第63章 依偎

第60章 依偎

被男人抱在半空, 雙腳離地,寶珊很沒有安全感,可以說, 陸喻舟就沒有給過她安全感。

他總是以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她, 喜歡就來逗一逗, 生氣就會晾一晾,又怎麽可能讓她生出依賴和信任。

“放我下來。”

女子板着臉色,語氣平平, 明顯是很排斥這種親昵,陸喻舟說不清心中的感受, 大抵就是失落吧, “我不呢?”

“你這樣,”寶珊眸光越來越冷,“我會更加厭惡你。”

厭惡......

到如今, 她對自己還僅是厭惡。陸喻舟心裏發堵, 将人穩穩放下來, 繃緊的唇線洩露了他的情緒。

不想給予理睬, 寶珊略過他走向山洞,手腕卻陡然一緊, 緊接着,整個人失了平衡。

月色柔美,令人深陷,陸喻舟捧起她的臉, 一身清冽被灼熱取代, “你就那麽厭惡我嗎?”

粉潤的指甲嵌入掌心,寶珊竭力讓自己保持理智,不能陷入他帶着目的性的溫存中, “嗯,從那晚起,我就沒辦法不厭惡你。”

那晚,是被趙氏促成的那晚吧。

陸喻舟斂着煩躁,直視她的雙眼,明明溫柔似水的人兒,卻将僅有的薄情留給了他。

很多事情是需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包括感情。心急不僅吃不了熱豆腐,還會把人越推越遠。

陸喻舟明白這個道理,解釋道:“是我孟浪了。”

沒想到他會道歉,寶珊整理好略微散亂的長發,淡淡道:“我乏了。”

Advertisement

陸喻舟心下無奈,可她越不願交談,就越說明她心虛,“好,你去山洞裏歇下,我看着篝火,放心,我不打擾你。”

為了取得信任,陸喻舟開始低頭捯饬手邊的事,沒有再逗她一句。

夜裏,躺在冰冷的石洞裏,寶珊小腿抽筋,疼得哽咽一聲,待痛意消失,她蜷縮起身體保暖。

洞口傳來風吹枝桠的簌簌聲,沒一會兒就打起了悶雷。從山谷聽雷聲并不是一件惬意的事,至少寶珊沒覺得惬意,甚至還很矛盾,不知要不要叫洞外的男人進來避雨。

風潇雨晦,眼看着悶雷打在不遠處的林子上方,陸喻舟垂目,發現篝火已被澆滅。

雨水滴落在地,打濕了衣裾和靴面,陸喻舟環顧一圈,想找一個避雨的地方,可四下空曠,唯有身後的山洞......

算了,別去讨嫌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陸喻舟握着木棍,在地上寫下寶珊的名字,随後又寫下自己的名字,在兩個名字中間,又畫了一個胖墩墩的小娃娃,許是覺得小娃娃太過可愛,男人眼底溢出笑意,柔化了面龐的棱角,令他看着溫和不少。

雨水打濕衣衫和墨發,也拂去了地上的名字和小娃娃,陸喻舟拿起木棍又在地上勾勾畫畫,這一次,他沒有寫下寶珊和自己的名字,而是畫了一家三口的輪廓,還在小娃娃圓圓的肚子上寫了一個笙字。

一想到阿笙是自己的親生子,他很想去抱一抱寶珊,道一句“辛苦”,可寶珊不給他機會。

雨越下越大,甚至可以隔着一片雜亂的灌木聽見湍流的聲音。陸喻舟仰起頭,看了一眼星光黯淡的天空,俊美的面龐被一道紫雷照亮。

“轟隆。”

雷電交織,映在男人黑漆的眼中。

“陸喻舟。”

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男人顫下睫羽,當做沒聽見。

山洞裏,寶珊僵着一張俏臉,又喊了一遍:“陸喻舟,進來避雨。”

可男人還是坐着不動,像一個跟娘親拗脾氣的小童。

寶珊懶得搭理他,可雷電越來越頻繁,她怕還沒走出山谷,就要替他收屍,“陸喻舟。”

男人還是沒有反應。

真的不想管他,可他救了自己,自己不能見死不救。無奈之下,寶珊揉揉自己的小腿,“我抽筋了。”

這下,拗脾氣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濕漉漉地走進山洞,蹲在女人面前,剛要去替她搓揉,卻收回手,搓了幾下掌心,等手掌有了溫度才握住她的小腿,“這條腿?”

寶珊輕輕蹬開,“我沒事,就是想讓你進來避雨。”

陸喻舟漠着臉坐在地上,感覺有些涼,想是姑娘家坐久了真的會着涼,他褰去外衫,抖了抖貼在身上的中衣,等中衣風幹不少,才試探道:“我...抱你坐着?”

意料之中迎來女子怪嗔的目光,陸喻舟也不想被讨嫌,就應該維持着高冷不講話才對,但架不住對她的關心,“我怕你着涼,你不必那麽防着我。”

孤男寡女的,怎麽可能直接坐在他身上,寶珊蜷起腿,雙臂環住自己,“我可以,沒那麽冷。”

夜晚的山谷本就寒涼,加上狂風驟雨,連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冷,更遑論一個弱女子,“你坐過來,我們靠着取暖。”

“不用。”

怕她因倔強落了病根,陸喻舟猶豫着伸出手,探向她腳踝,再次被踢開。

心裏釋放不出某種苦悶,陸喻舟靠在洞口陷入沉默。

雨勢沒有一點兒轉小的跡象,甚至漫延至洞口。

陸喻舟拾取匕首,掘起洞口的泥土壘起一道土檻,阻擋了湧進的雨水。

時辰已晚,寶珊靠在洞壁昏昏欲睡,渾身酸疼,尤其是後背和小腿,疼得她嗚咽出聲。

後背酸應該是傍晚那會兒受了風,導致肌肉僵硬酸疼。小腿很可能是因為腳底受寒所致。

聽見哭聲,陸喻舟趕忙靠過去,“怎麽了?”

寶珊咬着紅唇,難受得說不出話。

一探她的腦門,滾燙滾燙的,“小腿還抽筋嗎?”

再也逞強不得,寶珊點點頭,“一直抽筋。”

不再跟她客氣,也不再磨叽,陸喻舟脫去她的繡鞋和足襪,握住她冰涼的玉足,蹙起眉尖。入掌的玉足跟冰塊一樣寒涼,小腿能不抽筋麽。

這丫頭有時候犟的讓人生氣,都這樣了,別扭個什麽勁兒!

男人有了幾分強勢,掀開衣襟,将她的雙腳貼在自己的腹部,并為她揉捏起小腿。

疼痛感得到緩解,寶珊抓了抓裙帶,“多謝。”

陸喻舟不理她,忽然攬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抱到腿上。

動作僅僅是一瞬間發生的。

驚覺自己跨坐在男人身上,寶珊吓了一跳,下意識想要逃開,後背卻被一只大手撐着,動彈不得。

“我不會趁人之危。”陸喻舟反手将她的兩只腳丫盤在自己腰上,“不這樣,你明日沒機會見阿笙了。”

身體的不适告訴她,陸喻舟沒有吓唬人,而是講了大實話。眼前浮現阿笙胖乎乎的臉蛋,寶珊妥協了,無力地靠在男人肩頭,雙腳勾在男人背後,像一只抱着樹幹的樹袋熊。

察覺她老實了,陸喻舟轉個身,靠在洞壁上,一下下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撫:“我們會離開這裏的,明日就能見到阿笙了。”

阿笙......

寶珊輕念兒子的名字,虛弱地阖上了眼簾。

一對怨侶在荒無人煙的山洞裏相互依偎,不知不覺到了四更時分。

懷裏的嬌人兒已經入眠,陸喻舟試着挪動被壓麻的雙腿,可他一動,懷裏的人兒就不安地哼唧,好不容易哄睡她,哪敢再打攪。

忍着腿麻,陸喻舟強撐到天蒙蒙亮。

雨後青翠,秋高氣爽,山谷像被沖刷一新,煥發生機。

懷裏的人兒忽然扭頭,歪倒在男人另一側肩頭,睡得香甜。

陸喻舟實在忍不住,伸開長腿舒展筋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差點把他壓殘了。

寶珊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臉蛋睡得紅撲撲的。

擡手捂了一下她的腦門,不算燒了,陸喻舟才放下心來,一夜未眠,就怕她突然斷氣,這會兒終于能閉眼休息了。

反手将寶珊落在地上的雙腳又勾在一起,陸喻舟閉眼想要小憩一會兒,可女子起伏的綿延讓他呼吸不暢,無法安心入睡。

不得已,他将寶珊轉個面,讓她背靠着自己,雙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又攬住她的腰,這才慢慢垂下眼簾陷入淺眠。

寶珊被他折騰醒,想要坐起來,卻聽背後傳來男人疲憊的聲音:“照顧你一夜,也該換你忍忍了。”

“我下去,你才能更好的休息。”

“抱着你暖和。”陸喻舟一直沒有掀開眼簾,話語沙啞低沉,跟在夢呓一樣。

寶珊揉了揉發酸的頸部,呆愣地窩在他懷裏,盯着被薄霧籠罩的洞外。

倏然,她發現土檻上出現一只多腳的蟲子,朝他們快速爬來。

“陸喻舟,有蟲子。”

寶珊迅速站起身,赤腳拽起入睡的男人,可沒等男人清醒,她就感覺腳後跟一痛。

“呃。”

她扭頭去看,那只多腳的蟲子爬上了她的小腿。

從未見過這麽猙獰的蟲子,寶珊使勁兒跺腳,情急之下喊道:“陸喻舟,有蟲......”

陸喻舟清醒過來,斜睨一眼爬進她褲腿的蟲子,當即用手按住,“你別動。”

隔着綢緞布料,他掐住蟲子的身軀,另一只手探入寶珊褲腿,拽出了蟲子。

虎口一疼,他狠狠将蟲子甩出洞外。

舊疼未褪,又添新傷,寶珊蹲在地上,摸了一下腳後跟上的傷口。

陸喻舟扯開她的手,慢慢卷起那截褲腿。

嫩白纖細的小腿上倒是沒有血痕,但腳後跟溢出了鮮血。

那蟲子有毒。

陸喻舟讓她坐下,擡起她的玉足仔細觀察,發現了牙印。

幾乎是想也未想,他低頭吮了上去。

溫熱濕濡的觸感讓寶珊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為自己吸吮毒液的男人。

吐出一口血水,陸喻舟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可以了。”

他走出山洞,背對寶珊道:“我去河邊漱口,你別亂動。”

說完大步離開,在寶珊看不到的角落,狠狠掐住自己的右手虎口,擠出幾滴黑血,随即自吮起來。

下了一夜的雨,河水上漲,偶有河魚自動跳上了岸。

清理完傷口,陸喻舟掬起一把水漱口,之後撿起地上的幾條河魚,捆綁在柳條上,返回山洞。當瞧見寶珊一瘸一拐地在洞口拾枯枝,快步走過去,“你坐着,我來。”

“地上涼。”寶珊随口扯個理由,将撿來的枯枝搭在一起,仰頭道,“你來生火。”

這項野外生存技能,她真的很佩服這個男人。

将河魚放在地上,陸喻舟蹲下來鑽木取火。

寶珊呆在一旁,本來想學習一下這項技能,卻發現他虎口紫青,伴着紅腫。

“怎......”看見傷口,寶珊才知曉他也被咬了。

陸喻舟并沒有以此邀功,淡淡交代道:“那邊有條河,你去舀些水喝。”

“嗯。”

寶珊悶頭離開,心裏不是滋味。

站在河邊的磐石上,從不多愁善感的女子嘆了一口氣,不知在想些什麽。

等她喝完水準備離開時,發現水裏飄蕩着一種水草。她在醫書上見過這種水草,可解毒化瘀、消炎止痛。

想起陸喻舟紅腫的虎口,她脫下繡鞋和足襪,淌進了水裏。

返回岸邊時,裙裾濕了一大片,腳後跟的傷口也有些疼。

晾幹腳丫後,她将幾根水草折斷送入口中,咀嚼幾下後吐出來,敷在傷口上,又将衣袖撕成布條,包裹住傷口,之後穿上鞋襪,一瘸一拐地回到洞邊。

此時,陸喻舟已經将河魚架在了烤架上,見她回來,問道:“怎麽這麽久?”

寶珊彎唇,遞上水草,“這個能解毒消腫,你快嚼爛,敷在傷口上。”

對這水草有些印象,陸喻舟淡眸問道:“哪裏來的?”

寶珊将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催促道:“你快些。”

所以,她剛剛淌水了?

出乎寶珊意料,陸喻舟不但沒領情,還沉着一張臉不理睬她。

伸出去的手臂都酸了,寶珊問道:“不信我嗎?”

陸喻舟拿起木棍戳起火堆,“你還能再狼狽點嗎?”

一個不會凫水的人孤身淌水,加之下雨水面上漲,要是被水流沖跑了怎麽辦?他去哪裏找她?又怎麽向慕、邵兩家交代?

他又該怎麽辦?

不知自己哪裏惹到了他,寶珊垂下手臂,折了水草塞進嘴裏,咀嚼後吐出來,“伸手。”

陸喻舟坐着不動,寶珊走上前,抓起他的右手,将草藥敷在上面,随即撕扯自己的衣袖,替他包紮好,“傷口不能沾水,你注意着些。”

“你也知道傷口不能沾水?”看着虎口上的蝴蝶結,陸喻舟沒有緩和語氣。

寶珊坐在一旁,好脾氣道:“我沒事。”

身側的男人呵笑了一聲,聲音很輕,不易察覺,但确确實實是呵笑了。

覺得他小題大做,寶珊不想理會,雙手托腮盯着篝火上的烤魚。這次攏共烤了三條,也不是很夠吃,但昨晚他只吃了一些烤糊的魚皮,今日無論如何也該讓他填飽肚子。

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陸喻舟沉悶地看着包紮的蝴蝶結,又看了一眼她缺了半尺衣袖的石榴裙,不自然道:“等回城,我還你一身衣裙。”

在她面前,他無法用“送”這個字眼,因為她不會接受。

心裏滿是無奈,送東西給喜歡的女子,是一件能溫暖身心的事,可若被回絕,不但溫暖不了身心,還會有種被兜頭澆灌涼水的感覺。

也真好笑,自己何時落魄到這般田地?

陸喻舟內心嘆息,用木棍将三條烤魚扒拉出來,遞給寶珊兩條,故意用平淡的語氣道:“自己吃吧。”

昨夜還柔情蜜意地喂食,今兒就變了态度,這種做法多少有些試探的意味。豈料,寶珊面色如常地接過一條插棍的烤魚,誠懇道:“我吃一條就夠了。”

揮出去的拳頭砸在棉花上,陸喻舟頓生無力感,不知該如何讨她歡心。就好像一個帶着情緒的人與一個毫無情緒的人走在一起,最後難過失落的人大多是前者。

寶珊吃東西很慢,又刻意放慢了速度,是以,等陸喻舟吃完一整條魚,趕忙道:“你把那條吃了吧,別浪費。”

知道她在讓着自己,陸喻舟将那條魚分成兩半,“一人一半。”

他是男子,飯量肯定大一些,可他太犟,還賭着氣兒,寶珊順了他的意思,“行。”

吃完一頓不算飽腹的烤魚,寶珊開始期待着救援者的到來,可遲遲沒有見到人影。

相比之下,陸喻舟更為淡然,“別着急,該找到時自然會找到。”

寶珊也不相瞞,如實道:“我擔心阿笙見不到我,會哭鼻子。”

想起小團子隐忍委屈的模樣,陸喻舟心裏也很難受,“阿笙有很多人陪伴着,你不必太擔心。”

寶珊點點頭,“我知道。”

或許,她的阿笙比她想象的更堅強。

此時,白白胖胖的小團子正趴在慕時清和邵婉的屋子裏,盯着月亮門的方向,耷拉着肉嘟嘟的小臉。

慕時清遞過來一勺粥,“來,阿笙。”

阿笙張嘴吃下,吧唧吧唧舌頭,“外公,娘親怎麽還不回來?”

“你娘還忙呢,傍晚就會回來。”慕時清夾起幾根青菜,遞到外孫嘴邊,“張嘴。”

阿笙乖乖順順地吃完一頓飯,揉着圓圓的肚子,靠在邵婉身邊,盯着半開的窗子,一臉的不高興。

突然,窗前出現一個老虎布偶,張開血盆大口道:“阿笙有沒有好好吃飯?不好好吃飯,老虎我就把他叼走。”

阿笙趴到窗前,探身向外看,見白發老爺爺蹲在窗下,手裏舉着一個布偶。

“爺爺。”

小團子張口喚了一聲,聲音裏帶着欣喜。

缃國公站起身,揉了揉孫兒的腮幫,将老虎布偶塞進他手裏,“拿着玩。”

布偶轉移了阿笙的注意力,小家夥将布偶套在手上,同邵婉玩了起來。

慕時清走到窗邊,剛想開口,發現缃國公眼白充血,一看就是一夜未眠加上焦慮過度,“回府休息吧,今兒就能找到人了。”

汴京世家都知,缃國公父子感情不和,但血濃于水,這份父子情是割舍不斷的。兒子失蹤,做父親的怎麽可能無動于衷,而且,缃國公和陸喻舟的關系,并非恩斷義絕,而是一個口拙,不懂哄,一個賭氣,不去溝通,時日一久,也就成了“陌路父子”。

兒子失蹤後,缃國公不僅說服自己接受寶珊這個準兒媳,也看到了妻子虛假的一面。

其實,打從妻子上次替兒子故意說一門很衰的親事,他就瞧出了端倪,但他向來心大,包容性強,沒有去過多的計較。

可這一次,他徹徹底底看到了妻子對兒子隐藏在骨子裏的恨意。

明明妻子眼中有笑,卻要刻意裝出悲傷的樣子,讓他寒心。

時至晌午,還是沒有等來救援的隊伍,為了轉移寶珊的注意力,陸喻舟在地上畫了一張棋盤,又撿了許多顏色深深淺淺的石頭子,拉着寶珊坐在地上下棋。

為了燃起她的鬥志,陸喻舟提出輸的人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想來也是陸喻舟的棋藝更高,寶珊又不傻,怎麽可能答應他。

無論陸喻舟怎麽變着法的誘哄,她都無動于衷,“激我沒用。”

男人輕笑,“那這樣,我閉眼跟你下棋。”

盲棋嗎?

男人解釋說,并非盲棋,而是閉眼落子,落錯地方也認。

這個條件還算可以,寶珊單手托腮,撚起一顆深色的石頭子,“那你再讓我幾步。”

得寸進尺的本事練就得爐火純青,陸喻舟溫和道:“好,随你。”

寶珊從心裏布羅好棋局,點頭應下了,“先提要求,還是後提要求?”

看她穩操勝券的模樣,陸喻舟撚起顏色淺的石頭子,把玩在手裏,“也随你。”

怕提了要求,他會反悔,寶珊平靜道:“後提吧。”

“好。”

寶珊遞上自己的絹帕,“蒙上。”

小女人還挺較真,陸喻舟覺得好笑,暫忘了煩悶,接過絹帕蒙住雙眼,“你先。”

棋局開始,寶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加之陸喻舟時不時落錯“棋子”,致使棋局的勝負一目了然。

寶珊自信滿滿,都想着跟他提要求了,可棋局行至收官時,對方忽然穩住陣腳,落子又快又準,大有扭轉乾坤之勢。

看着棋盤上所剩無幾的深色石頭子,寶珊僵了小臉,

輸了。

輸的心服口服。

陸喻舟扯掉絹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之前的劣勢是他刻意營造的假象。

願賭服輸,寶珊別開臉,心虛地道:“你提要求吧。”

誰知,陸喻舟淡淡笑開,長眸潋滟生波,“我的要求是,反噬你的要求。”

反噬?也就是說,她要把自己對他的要求倒過來......

寶珊嗫嚅了,她想向他提的要求是,等脫險後,彼此別再往來。

見她僵坐着不動,陸喻舟撣了撣袖口,不鹹不淡地道:“說說,你本打算對我提什麽要求來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