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準備

封啓明這段時間一直覺得身體不适，卻因為忙着争産沒放在心上過，這幾天他飲酒過量去醫院檢查，結果顯示他的腎出了問題，已經達到尿毒症的狀态，需要透析，這病來的突然，也是把封啓明打暈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這個病。

蔣蓉芳聽到他得病的消息，冷笑一聲：“真是報應！”

到了這個時候，她不确定自己對封啓明是不是還有感情。

反正她也要死了，封啓明陪她一起死也蠻好的。

封陵游沒想到父母會一起得病，很是着急，“媽，我爸怎麽會得這個病？我聽人說這個病到後面，一旦達到透析的标準就可以換腎了。”

而換腎外面的腎源很少，一般就靠親屬捐贈。

“你想說什麽？”

封陵游遲疑：“如果爸爸需要腎，那我是不是可以……”

“你想都別想！”蔣蓉芳冷笑一聲：“他這輩子為你做過什麽？他從你出生開始就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再說你的人生還長着呢，一個男人少了一個腎那可怎麽辦？他都這個年紀了，怎麽敢讓你給他捐腎。”

封陵游也只是一說，他沒問過醫生，不知道這事是不是有可操作性，可不管怎麽說，封啓明的病來的突然，他有些難以接受。

蔣蓉芳只覺得暢快，從前她生病時封啓明不來看她，如今他生病了，她也完全不想去看他，可問題是，現在封啓明已經分到了家産，他要是不把家産給封陵游，那她這輩子就白忙活了，再說他病重，正是他外面的女人表現的時候，她怎麽可能留空間給那些人？

想到這，蔣蓉芳拖着病腿去醫院看封啓明。

封啓明病的突然，直到被小高強行拉來醫院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次真的生了大病，人生真是有意思，他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拿到了遺産，結果立刻就住到了醫院來，還不知道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

“啓明……”小高哭慘了，抱着孩子坐在邊上，十分可憐。

小高年紀輕輕，父母都還健在，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裏難以接受，封啓明看着她年輕乖順的樣子，覺得心頭一涼，她還年輕呢，他卻已經老了，這次重病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一旦挺不過來，她就要帶着孩子過了，如果挺過去了，這次生病也會給他帶來重創，到時候他還不知道要老成什麽樣子，一想到這些，封啓明的內心便很複雜。

“你放心吧，我不會丢下你，哪怕死了，也會安頓好你的。”

小高一怔，紅着眼說：“不要說死字，我和孩子還要依靠你呢，孩子那麽小，你舍得丢下他？”

“該留給你的還是要留的，房子和錢我至少要保證你這輩子安然無憂。”

“我不要那些東西，那些再好也不如你好。”

封啓明心裏酸酸澀澀的，卻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小高沒有否認錢的好處，只是說那些再好都不如他，證明他在小高心裏還是很重要的，他活到這個歲數，有個真心對自己的人，也不容易。

正說着，有人敲門，蔣蓉芳拖着病腿進來了，封啓明瞅見她，下意識皺眉，他內心很矛盾，是他自己為了争遺産想要拔老爺子的呼吸機，又授意蔣蓉芳過去實施，可如今老爺子活了，他開始忏悔，又忽然怪罪起蔣蓉芳來，他是一時糊塗，難不成她就不能勸勸他？可她非但沒勸，還幫他一起實施，殺人這種事她都能做出來，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讓人覺都睡不着。

“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蔣蓉芳嘆了口氣，哭道：“我沒想到我們都會生病，你以前每次生病都是我照顧你，這次我不來看看不放心。”

封啓明又念起她的好來，畢竟在一起半輩子，再怎樣都是有點感情的。

就這樣，蔣蓉芳和小高一起留在醫院照顧封啓明，蔣蓉芳腿腳不方便，只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大部分是小高忙裏忙外的，一開始還好，但到了後來，病人難免有些大小便需要她們處理，小高一點也不嫌棄，可蔣蓉芳卻經常站在那動也不動。

蔣蓉芳做了一輩子闊太太，就算再愛封啓明，她确實也沒做過這些事，見小高很積極地湊上前，不覺冷笑：“裝給誰看呢？就你會裝，誰不知道你就是為了他的錢？”

有幾次小高還因為說錯了話，被蔣蓉芳打了幾巴掌，紅着臉進病房，不敢告訴封啓明，還是封啓明從護士那問的出來，這樣幾次之後，封啓明對蔣蓉芳愈發不待見。

你說蔣蓉芳來了，也不知道服侍他，只知道跟小高勾心鬥角，暗示他要把財産都留給封陵游，說什麽外面的女人不靠譜，正妻的兒子才有繼承權，封啓明本就身體不好，次數多了非常反感，加上心疼小高，恨不得把蔣蓉芳攆走。

封啓明的事，蘇檀是陸陸續續從蘇菲那聽說的，蘇家和封家有往來，蘇菲去醫院看過封啓明，據說臉色不好，正在等合适的腎源換腎，不過他年紀不小了，就算換腎了也不知道能活幾年。

“你說他們是不是壞事做多了？”

蘇檀勾了勾唇：“不如說是年輕人沒有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沒有及早治療。”

“你們醫生真沒勁兒，要我說就是壞事做多了，你知道他們做過多少壞事？要不是壞事做多了，怎麽可能夫妻倆一起得了不好的病？”蘇菲道。

蘇檀失笑。

“對了，你怎麽還看不出懷孕的樣子？”

“是嗎？”蘇檀笑了笑，雖然身形上看不出，但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來。“那你呢？你和顧行怎麽樣了？”

最近顧行雖然來治療，可顯得并不積極，蘇檀總覺得他有心事。

蘇菲愣了愣，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他告訴我，我随時可以追求自己的生活，我要去相親他不攔着我，我要去找男人他也不攔着我，還說他會永遠站在那，我只要願意去找他，他永遠都在。”

蘇檀愣了愣，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要是封京墨，她要是在外面有了男人，只怕會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你說人家顧行怎麽就這麽好呢？多開放啊，在外面做什麽都不管，只要女人能回家就行，這不是跟某些女人的想法一樣了？

“我怎麽覺得你倆像是東安過來了？”

蘇菲失笑：“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奇怪了，明明分分鐘能分手，卻一直分不開。”

前些日子，顧行得了一次感冒，身體很不好，他明明很不舒服，又因為癱瘓，不得不依賴于別人照顧，有時候他明明很狼狽，可他就是不願意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每次生病都把她推出來，不願意把最差的一面呈現給她，蘇菲看得很揪心。

原本倆人的關系就夠糟糕了，誰知昨天，蘇菲被父母強行帶去相親，正好遇到了顧行，被他撞個正着，顧行當時的臉色夠難看的，當時蘇菲父母見她一直盯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還問她是否認識。

不知為何，蘇菲不敢對父母公布他們的戀情，她很想說顧行是她男朋友，可她怎麽都說不出口。

而顧行就那樣盯着她，仿佛等着她的答案。

只可惜她注定讓他失望了，蘇菲當時搖搖頭，說不認識，父母才嘆了口氣，放下心來，那之後蘇菲一直低着頭不敢看顧行的臉色，等事情結束後，她去找他，卻被顧行拒之門外，助理說顧行已經休息了，可蘇菲知道他這個時間點絕對不可能睡着。

是她太糟糕了，顧行拿一顆心對她，什麽都要給她最好的。

不管是吃穿用，他做的都無可挑剔，知道她喜歡吃蘇菜，特地請了蘇州的名廚過來，知道她喜歡愛馬仕，愛馬仕的包一個接一個送，還送了很多鑽石首飾，蘇菲不是沒被人寵過，卻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捧在手心，簡直就把她當成整個世界。

說不敢動是假的，從前她為了追求學長，要死要活的，現在有個男人真心對她，可她卻不知為何，怎麽都不肯把倆人的感情公開。

蘇菲知道她傷了顧行，可她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世俗的眼光。

“不管如何，我要提醒你，顧行的腿必須繼續接受治療，我看他最近治療不積極，如果不繼續下去，治愈的幾率就更渺茫了。”

“那到底什麽時候能治好，蘇檀，我真的急死了。”

蘇檀瞥了她一眼，“能治好，你就對父母公開。”

“我……我不敢保證我一定有勇氣去面對，可要是真能治好，說不定我真的可以跨出這一步。”雖然她一直膽小，卻不代表她不會勇敢一次。

“那萬一顧行治好後并不喜歡你了，那你該怎麽辦？”

蘇菲一愣，她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一直以來，顧行給她的感情似乎太理所當然了，以至于她總覺得顧行會永遠站在那，永遠等她，卑微地愛着她，她承認自己在欺負他，可她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蘇檀說得對，雖然她對顧行并不了解，卻能看得出顧行經濟實力也不錯，他身高不錯，長相英俊，一旦治好了癱瘓，這樣一個男人，未必就會繼續喜歡她。

可她卻想霸占顧行一輩子。

她是不是真的太渣了？

看了她的表情，蘇檀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便沒再勸下去。

因為遺囑的事，封京墨最近受到了很多關注，網友都知道封京墨獲得了公司的股份，有好事者給他算了一筆賬，說他現在的個人身價很高，又說他是最年輕的有錢人，很多人還分析封氏遺産的去向問題，一時間，蘇檀不管到哪都會聽到別人議論。

封京墨也因此很忙。

最近他出差，蘇檀好幾天沒見到他，這段時間，封京墨似乎經常鬧失蹤，她總覺得他不正常。

這日蘇檀剛午睡結束，就接到了來自封家的電話。

“老夫人。”蘇檀不知道怎麽稱呼她，以前是喊奶奶的，現在改了喊阿姨什麽的，怎麽都覺得別扭。

“天太熱了，你吃飯吃不好吧？”

“是有點，不過我門口種了不少菜，都很新鮮，倒是也能吃一點。”

“那就好，晚上來家裏吃飯吧！老頭子說要跟你下棋。”

蘇檀失笑，上次在醫院陪老爺子下過棋，之後老爺子一直要她陪下，還說她下棋比較爽快，不拖泥帶水，符合他的胃口。

蘇檀答應下來，當晚就去了封家。

老爺子見了她，哼了哼：“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認你做我兒媳婦。”

蘇檀也拿架子。

“行啊，別以為你請我來家吃飯，我就讓我兒子喊你叫爺爺。”

老爺子下棋的手一顫，老臉上滿是震驚，什麽兒子爺爺的，蘇檀是在開玩笑？

“你別想騙我老頭子，你看你這麽瘦，怎麽也不像是懷孕的，再說了，你怎麽知道你是兒子？”

蘇檀失笑：“懷就懷了，非得讓你看出來？再說了，我一個醫生，能診不出自己是兒是女？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蘇檀更喜歡女兒，可要是來了兒子她也不反對，男女都一樣，不過她診斷出孩子性別的事還沒跟人說過，連封京墨都不知道。

老爺子真當受了驚訝，當下喊道：“老太婆你快進來，蘇檀竟然說她懷孕了！你相信嗎？她別是在騙我！”

老太太翻白眼，“我早就看出來了。”

“什麽？那你怎麽不對我說？”

“我想看看你最後怎麽收場，明明早就對蘇檀沒意見，非要裝作有意見，非要嘴硬不給人家進門，好了，現在蘇檀有孩子了，讓孩子以後不叫你爺爺，看你怎麽辦！”

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你這女人太惡毒了！”

“就惡毒怎麽了？難不成你不想抱京墨的孩子？”

老爺子說不過她，氣呼呼走了。

等他回了房間，搬出孩子們的舊相冊，從中翻到封啓明和封京墨幼時的照片，不覺有些感慨，封啓明是他心裏永遠的痛，做父母的沒教育好子女，父母也有責任，所以他沒臉面僅僅怪罪封啓明，他更怪他自己，如果有來生，他一定多用心教導子女，讓他們都成為很孝順的人。

老爺子拿起封京墨的一張獨照，封京墨穿着小西裝，戴着領結站在那，一副小紳士的樣子，這好像是小提琴表演結束，他在臺下拍的，封京墨幼時學過小提琴，只是後來不太碰了。

老爺子翻着舊照片，想到了很多舊事，一時失落，一時又嘴角微揚。

現在連老四家都有孩子了，他這輩子雖然不算圓滿，卻好歹等到老四結婚生子了。

至于蘇檀……

将就吧！

他絕不承認自己對她很滿意，絕不承認！

封京墨正在辦公室工作，辦公室門忽然被人推開，喬楚跟進來，無奈道：

“封總，我還沒通報呢，他們就進來了。”

賀東宇等朋友闖進來，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的，一水的西裝，只可惜做起事來各個都跟流氓似的，進門還用踹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

等門關上，賀東宇才笑嘻嘻道：

“封總啊，掌管封氏大權的滋味如何？”

“你猜。”

“我猜肯定很好！最近到哪都聽到大家議論你，你這一仗贏得可是漂亮，你大哥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你打趴下了。”

封京墨掀起眼簾，淡聲道：“他從來就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他眼神陰沉，讓賀東宇看得一哆嗦，那封啓明也不是不行，只是封京墨太優秀，一直被壓得死死的，遇到封京墨這種看似正常，其實做事不計後果的瘋子，一般人是不可能贏的。

“對了，哥們來幫你做事了，說吧！有什麽需要咱們出馬的？”

“先不急。”

封京墨看了手表，明天就是中醫大賽現場賽的日子，這一期比賽，蘇檀會上場，如今蘇檀在網上知名度很高，引得網友都要去現場看比賽，封京墨為此專門聯系直播平臺，将中醫大賽在網上同步直播。

到時候……

次日，蘇檀收拾好，便準備去參加中醫大賽了，奇怪的是，封京墨一早竟然沒來送她。

從前不管她做什麽，封京墨都會替她打理好，跟他在一起，她不需要為任何事煩心，他寵的她差點都吃飯走路都不會了，這次這麽大的賽事，他竟然不來送她？

這幾天他到底在忙什麽？

蘇檀皺眉，撥打了封京墨的電話，卻見他電話呈關機狀态。

現在所有病患都知道蘇檀的男朋友是封京墨，大家知道消息後，反應都差不多——

封京墨啊？還行吧！最起碼配得上蘇醫生。

知道蘇檀要去參加比賽，病友自發來為她送行。

看着中醫館門口浩浩蕩蕩的隊伍，蘇檀被吓了一跳。

“你們怎麽來了？”隊伍從山上排到山下，每個人都拿了些東西，有的是雞蛋，有的是油條，有的高舉橫幅，有的頭頂圍着一圈白布，上面寫着“蘇檀必勝”四個大字，誇張至極。

蘇檀全程嘴巴張大，有些不敢相信。

李想笑道：“蘇醫生，這是他們的心意，說什麽都要來送行，說他們就跟那趕考的家長一樣，送你去考場才放心。”

蘇檀拒絕不了，于是，當天衣露申市出現一個怪現象，據說有幾十輛大巴車跟在一輛紅色跑車後面去了體育館，而後，上千人組成的啦啦隊為蘇檀吶喊助威！

這事甚至引來媒體的關注，不少人要采訪蘇檀，被蘇檀逃掉了。

她捂着胸口，有些後怕，病人也太誇張了，比鄧珂的啦啦隊還誇張。

那邊鄧珂看着自己踩20人的啦啦隊，默默嘆了口氣：

“輸了！輸了！我徹底輸了！蘇檀你的病人還能不能給人留點活路了？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隊伍！把我美容院的精英美女都選來了，竟然還是輸了！”

蘇檀失笑，安撫了她好一陣子，才讓鄧珂放棄把美容院所有人都拉來的想法。

大賽很快開始了，因為這次大賽關注的人很多，舉辦方竟然還搞了個領導人致辭，前奏搞了半個多小時才正式開始。

而後主持人周寧上臺宣布第一個環節——把脈。

蘇檀知道第一個環節是把脈，對一個中醫來說，把脈自然是基礎。

且觀衆們也很好奇，中醫把脈是否真的準确。

周寧道：“很多人不相信中醫可以把脈，更不相信中醫可以診斷出女人是否懷孕，這一輪，由我們選手對10個女人進行把脈，并挑出孕婦。”

規則很簡單，有10個女人，每個女人都有一個序號，從1-10，選手們要做的就是挑出孕婦的序號，寫在紙上，比賽開始，所有中醫一一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