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幕式
運動會如約而至，這大概是開學以來大家到校時間最早的一次。
班裏熙熙攘攘，等着黃方雅組織他們搬椅子去操場上。
從一睜開眼葉落珩就沒見到蘇晝，來教室這麽久了還是不見他人影，葉落珩詫異道了句：“蘇晝呢？”
鐘禮仁在鼓弄他帶的零食，聞言回了句：“以前開幕式不是都有校長年級主任和學生會主席致辭麽，他應該是準備那個去了。”
葉落珩道：“那他椅子怎麽辦？”
運動會時所有學生在操場坐的都是自己從教室搬來的椅子，
“他致辭完了回來一趟呗。”
鐘禮仁随口道，然後從包裏掏出一大包零食遞給葉落珩，旺旺仙貝雪餅還有各種薯片：“哎，珩哥，你不是住校麽，我給你也帶了好多吃的。”
葉落珩有些心不在焉：“你先拿着吧。”
等黃方雅到教室喊他們一起去操場後，葉落珩把自己的書包扔給沈俊：“幫我拿下，我給蘇晝拿椅子。”
“這麽輕。”沈俊掂了掂：“珩哥你沒去學校超市買東西？”
葉落珩搖了下頭。
見沈俊把他的書包晃悠在空中，葉落珩“喂”了聲：“拿好，裏面有貴重物品。”
“哦哦。”
沈俊連忙把他的書包背在身前：“抱歉珩哥。”
黃方雅看到葉落珩左右手各拿了一個椅子，問道：“落珩，你是在幫你同桌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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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珩：“嗯。”
黃方雅笑呵呵：“挺好，看來你最近和蘇晝的關系處得不錯。”
鐘禮仁插話：“方雅姐姐，上周一這兩人主席臺上唱完雙簧你都沒看出來他倆關系好啊？我珩哥現在一日不見蘇晝有如隔了三秋，這大早上都在找人家呢。”
葉落珩椅子腿一拐砸了鐘禮仁一下：“你給我閉嘴！”
黃方雅在笑：“早都看出來啦。我給你說上次你們臨時加戲啊，要不是校董會在，其他老師肯定有意見，以後可不敢了啊。”
葉落珩知道她口裏的“其他老師”指的是誰，也大概能猜到黃方雅肯定在背後又維護他們了。
他回以一笑：“知道了方雅姐姐。”
“哦對了，蘇晝去準備開幕式致辭了，一會兒輪到我們走方陣時你留意一下他回來沒。”
葉落珩點頭。
西中高中部人數不算多，但初中部有一千多號人，所以他們的運動會是在旁邊大學的操場開。
操場很大，四百米的跑道，遠遠望去都看不見盡頭的。
五班被分配的位置離主席臺比較遠，壓根看不清上面的人，就聽個大喇叭在放激昂澎湃的動員歌曲，還有體育老師站在主席臺前拿了個麥克風維持秩序。
西中校媒體社團的學生扛了個攝像機，每位攝像師都配着一位校園小記者，在滿操場的跑。
他們的采訪和錄制是在西中官網實時轉播的，所以不少坐下來的班級已經拿出手機開始追直播了。
葉落珩剛把兩個椅子并排擺好，就聽到隔壁班級傳來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主席！！”
他擡眼，四下看了看，沒瞅見蘇晝的身影。
目光轉過去，就發現那些女生是對着手機在犯花癡。
阮妍和應霜也聽到了那邊的動靜，坐下後就拿出手機登上官網，然後一陣吸氣：“我的天，主席穿正裝也太帥了吧！！”
別的女生湊過來，也開始尖叫了。
沈俊不滿嘟囔：“喂，你們男朋友還在旁邊呢。”
“去去。”應霜把他推開，“主席是我們的好姐妹，我們這是在欣賞他的美貌。”
什麽東西。
葉落珩坐下，懶洋洋敲了個二郎腿，裝作極其不在意地打開手機。
他一愣。
攝像頭正對着主席臺下等候的蘇晝，他垂眸在默念稿子。
與以往不同的，他此刻是一身正裝。
身姿修長，西裝挺括，往上是一張清俊冷然的臉，淺棕色的眸子透着幾分涼薄，鼻梁高挺，唇線有些淺淡。
因為舉着稿子，袖口露出了一截白淨的手腕，和骨節分明的手指。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刷屏了。
[我死了，今天也是被主席美貌殺死的一天。]
[草，這也太禁欲了。]
[高二五班不見不散，以後放學我就住門口了。]
[他不是和校草一個班麽，還有那個白睿思也不錯，五班簡直出帥哥，我慕了。]
[你一說校草我還愣了一下，對不起珩哥，我移情別戀了。這誰頂得住啊。]
“。”
愛戀誰戀去。
葉落珩按滅了手機屏幕，擡起頭，主席臺離得太遠，完全看不清。
想了想，他還是又打開了手機。
但現在攝像畫面已經轉到校長身上了，馬上八點了，他就要做開幕致辭。
葉落珩試圖再看一會兒，然而校長講話實在引人困頓，沒看幾分鐘他就開始打瞌睡了。
反正等學生會主席致辭時他會被周圍人的花癡尖叫聲吵醒，葉落珩索性關了直播，腦袋靠在白睿思肩膀上小憩去了。
他覺得自己沒睡多久，然而再次睜開眼是被白睿思叫醒的：“珩哥，醒醒，該走方陣了。”
葉落珩有點懵，慢慢擡起頭，視線四下看了看，發覺周圍班級的人基本上都站在了跑道上，組隊馬上要走方陣了。
他一愣，随即轉向白睿思，語氣有些不可置信道：“那一堆領導都講完了？”
“是啊。”
阮妍接話：“珩哥你昨天沒休息好嗎，剛才靠在我家小白同學肩上睡了好久呢，還有一堆女生專程過來拍照。”
易感期剛走，估計自己還是有些嗜睡，這才一覺睡了那麽久。
說不上來是因為自己太能睡還是沒看上蘇晝演講，葉落珩心情突然有些小失落。
“走啦走啦！”
阮妍在催促五班的人。
“蘇晝呢？”葉落珩四處尋找蘇晝的身影，他還記得黃方雅讓他留意走方陣時蘇晝回沒回來。
“不用管主席啦！”阮妍朝葉落珩招手，“珩哥快來！主席還有別的事呢。”
“啊？”葉落珩一愣，“他不需要走方陣嗎？”
阮妍瘋狂點頭：“嗯嗯嗯！”
不知道為什麽，從坐在操場上那一刻開始阮妍就激動得不行，白睿思問她也不說。
現在感覺她更激動了。
高二沒什麽新花樣，就是列陣繞操場走一圈，喊着各班自己寫的口號。
而剛參加軍訓結束的高一就有很多看點了，軍體拳、交通手勢操、匕首舞，看得高二這幫老學長也想起了當年自己的風采。
初中部的一二年級表演更好看，還有穿漢服跳古典舞，hiphop爵士這兩種街舞。
開幕式各年級的表演是倒着來的，從高二先開始，到初一結束。
等初一結束，初中部那邊突然湧起了一陣起哄聲。
主持人的聲音含了一絲笑意，緩聲報幕：“下面有請初中部學生會為我們帶來特別節目——舞蹈《酒醉的蝴蝶》！”
“卧槽！酒醉的蝴蝶！”
“我他媽笑死！沒想到他們最後整了這個節目出來！王主席沖啊！”
“我太想看學習部部長跳這個舞了，絕對有我奶奶跳廣場舞的風範！”
初中部笑聲和吶喊聲四起，甚至有人站在了椅子上搖晃手臂。
雖然表演可以稱得上是辣眼，但初中部比較受歡迎的幾個人也都在學生會裏，其實這也是西中設置這個環節的初衷，算是讓大家一飽眼福，見到了學生會主席和幹部的另一面，關注點自然就不在質量上了。
在初中部的起哄聲中，學生會表演挨個退場。
阮妍更激動了。
白睿思側過頭問：“是不是高中部學生會也有特別表演？”
阮妍憋了一早上的心事終于可以說出來了，瘋狂點頭：“嗯嗯嗯！而且今年的還不一樣！”
五班人都圍過來聽，阮妍特別開心，語氣輕快：“本來我們都忘了還有這回事，等校董會來提醒時才想起來，就剩幾天了還要排各班的方陣，我們沒時間準備，就愁得很。”
“然後就有姐妹開玩笑說了句，高二各班的的表演全是走方陣特別無聊，主席高一都沒來，欠大家一個表演。”
“我們就開始起哄，讓主席代表學生會去表演，還說我們都沒時間。主席沉默了一會兒，就說他來負責，讓我們不用操心了。”
“真的假的？主席一個人表演嗎？”
“卧槽？？你們是一起約好要隐瞞的吧？之前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啊啊啊啊啊我好他媽期待！！”
阮妍繼續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嗯嗯！其實我們就是起哄一下，本來都以為主席會去找校董會取消這個環節，畢竟主席的背景……嗯，大家都懂。誰知道——”
她故意買了個關子，停頓了一秒，旁邊人都在催促。
然後阮妍接着道：“誰知道第二周我們開會時主席說了他代表學生會表演，是真的表演！我們當時人都傻了！！”
“但是大家也不敢問他準備表演什麽，而且我們約好了要一起保密，說運動會等主席上場前再告訴你們。”
想來其他班的學生會成員也給班裏同學說了這個事，等主持人宣布接下來是高中部學生會特別表演時，整個高中部跟沸騰了一樣，歡呼尖叫聲此起彼伏。
主持人都被這個陣勢吓了一跳，半天沒說出話。
好幾分鐘後，場面總算是安靜了不少，她才提高了音量開口：“開幕式的壓軸節目，讓我們有請高中部學生會！”
蘇晝從主席臺後出來時，全場寂靜無聲。
他一襲白衣，雪紡綢緞的材質，被陽光附上一層奪目又細膩的光。
假發垂散而下，青絲如玉，更襯得肌膚雪白，交織出色彩的反差。
他的面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淺棕色的眸子冷冽而淡漠，眉眼被妝容勾勒出鋒銳的線條，望去一眼便直懾人心。
蘇晝的手裏握了一柄劍。
劍若霜雪，周身銀輝。
不知道從哪裏起了第一聲尖叫，随即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這聲夫君我先叫為敬！！”
“我瘋了！！我他媽原地去世！！”
劍刃向下，蘇晝雙手握住劍柄，朝着所有人行了一禮。
音樂聲起。
他開始舞劍。
特質的古劍在周身輕盈伴影，既如雷霆收震怒，氣貫長虹間此去一劍定天下，又有江海凝清光，一抹殘月銀輝斷紅塵，衣袂翩跹，劍氣留痕。
正午的陽光翩然灑落，盡數落在了白衣少年郎的身上，他長劍一挑，折射出刺目的耀光，似是要劃破天際。
那是年少的輕狂、鮮衣怒馬，無限風光于眼前。
“我嗓子已經喊啞了，主席明天就請出道好吧！！”
“為什麽會有這麽優秀的男人啊啊啊，學得又好長得又帥還會舞劍，我他媽直接好家夥。”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卧槽。”
鐘禮仁眼睛都直了，半晌後憋出幾個字：“主席也他媽太帥了吧。”
“完了。”沈俊深吸一口氣，“我好像又戀愛了。”
“一邊兒去。”應霜推開他，“主席是我的！！！”
阮妍激動地一直在晃白睿思的胳膊，餘光突然瞥見了葉落珩，尖叫間隙抽空問了句：“帥嗎珩哥？”
葉落珩是真的沒想到蘇晝還會這個。
他目不轉睛望着前面，不知道為什麽，心髒突然跳得有些快。
微風拂過少年的長發，陽光親吻他的臉頰，那驚鴻一舞似是烙印在了心上。
葉落珩沉默了片刻，聲音很輕：“是挺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