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老婆搬走了怎麽辦

丁盞本來在給小朋友剝蝦,曾微這一頓點的那個奢侈,搞得丁盞都覺得這小孩挺欠的水平。但下一刻周楚砰的一聲推門進來,抱起曾微就走。

“呃……姐,不是……怎麽了,您走慢點啊。”

周楚看上去就很不好,她抱着曾微走得很快,幾乎是小跑着的,高跟鞋篤篤篤地踩在地面上,在丁盞追上來的時候說:“跟服務員說我們那兩桌都讓A19的那個女的付。”

她的聲音都有點啞,這句話說得很快,那點啞幾乎隐沒了幾個字,使得丁盞有點聽不清。

極端的情緒失控帶來的痛幾乎是錐心的,周楚都不知道自己掉眼淚了,她的口罩還挂在耳朵上搖搖晃晃的,眼淚掉下來的時候曾微伸手去接,小朋友也很敏感,能感覺到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喊了聲蚊子嗡嗡般的媽媽。

周楚是跟丁盞一塊來的,車停在商場的vip停車場。

她覺得自己這樣的狀态可能不太好開車,等丁盞進了電梯,把車鑰匙給了她。

曾微到後來都不敢說話了。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人鬼精鬼精的,知道什麽是真生氣什麽是假生氣,其實周楚看上去很容易發火,但其實真發火壓根沒有,反而是曾酉,一聲不吭的,小朋友還是更愛親媽。

丁盞都快吓死了,剛才她跟服務生說完,就看到曾酉跑了出來。

她也不是沒見過曾酉,這位性格木讷的女alpha向來都是幹幹淨淨的,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狼狽。

服務生都被吓到了,曾酉捂着額頭,她今天穿了一聲黑色的薄風衣,裏面是一件白襯衫,額頭似乎磕破了,滲出的血染在手指,粘在臉頰,半張臉也是腫的,更別提白襯衫上的斑斑血點。

搞得跟什麽案發現場一樣。

“那什麽……姐夫,姐說讓你付錢。”

丁盞說完就跑,她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倆夫妻發生了什麽,說到底她是周楚的藝人,工資還是從團隊抽成的,給錢的是大爺,她丁盞也算半個娘家人。

這個時候當然是幫親了,溜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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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曾酉還沒來得及拉住丁盞,服務生就拿來了賬單。

“A19的消費金額8287.56……B78包廂的……”

曾酉只覺得頭嗡嗡嗡,今天這事發生得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做準備。

服務生是個面容清秀的ba,看了眼垂眼的女性alpha,曾酉直接掏出一張卡給他。

結算也沒那麽快,最後還要簽字,曾酉名下的財産跟周楚關聯。岑浔的名字還沒徹底恢複,名下的東西也還是凍結的,現在曾酉用的卡都是景岫開的。

周楚最近的知名度直線上升,那張臉的國民度也逼近周詠絮,不過還好來這家餐廳消費的藝人也比較多,服務生也見多了。

但是今天這麽刺激的……倒真的第一次見。但是很可惜,這邊來的藝人很多,常駐合作,服務員入職都是被叮囑過的。

“您要不要包紮一下……”

服務生抽着嘴角看着曾酉的手上的血痕因為簽字還蹭到了單子上,看對方緊蹙的眉頭,忍不住問了一句。

曾酉放下筆,她的另一只手還拿着那個周楚砸過來正好砸她額頭的木盒。

裏面是塊表,這麽一摔居然還很結實,她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個表價格不低,一瞬間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感動還是痛苦。

周楚這麽臨急臨時地回來,估計就是要給她一個驚喜。

結果反作用的是驚吓,連這麽貴的表在氣急敗壞之下都能直接砸了。

曾酉抿着嘴,搖了搖頭:“不用。”

她的樣子實在狼狽,服務生看着這張臉,一邊想:這個二婚女a是跟周楚吵架了嗎?

周楚的戀情在粉絲群體中讨論度并不高,一是《禦女漫漫》的熱度已經下去了,二是新劇《小明天》現在勢頭正好,三是曾酉并不活躍在演藝圈。

沒什麽人喜歡看明星和素人。

周楚也沒正兒八經地官宣自己的戀情,曾酉的雲推八百年不更新,都是要長草的程度,所以這段戀情其實跟沒有也沒差別,也只有在粉絲吵架的時候才提一句你們蒸煮還不是找了個離異帶娃女a,有什麽了不起的雲雲。

演藝圈裏最津津樂道的還是雙明星,哪怕是一個十八線還活躍的糊逼愛豆,都比曾酉這種已經被後浪拍在沙灘上的前浪強。

這個服務生也是因為好朋友是周楚粉才記住了周楚,在叽裏呱啦的唠嗑裏知道了周楚有個對象。

剛才周楚那個架勢,美女含淚急急而奔,也美不勝收。

以至于人那點同情人發作,不免覺得面前的人配不上朋友喜歡的女明星。

還這麽拽。

哼哼,早點分了算了。

一想到朋友的雲推id還叫周楚和曾酉今天分手了嗎,服務生就迫不及待地想等下班告訴對方這個消息。

而曾酉完全沒想到面前站着的還是疑似周楚粉絲的對象。

她忍着疼開着車去了聞韶什家的私人醫院,期間一直在給周楚打電話。

一開始還能打得通,後來估計是被拉黑了,連帶着任何社交賬號都被拉黑。

連淘寶的親情卡權限都被解除,還有的副卡的綁定,甚至是支付寶還有雲多多的好友。

……

曾酉在醫院被趕過來的聞韶什圍觀的時候,聞韶什對周楚的速度啧啧稱奇:“小嫂子牛逼啊,這速度!”

被景岫踩了一腳。

曾酉的頭縫了六針,臉頰腫了半邊,一邊冰敷,一邊看着手上的盒子。

“早就說了你家那位辣得很,很難瞞得住的。”

聞韶什坐到曾酉邊上,覺得這人又慘又好笑:“但是你這怎麽那麽像被家暴?”

聞韶什看了眼曾酉手上的木盒,“可以啊,BreguAique的表,這可不便宜啊。”

她也不是沒見過曾酉之前的摳門樣,睡一被窩的德性估計也差不多,周楚那片酬和代言費現在可不低,雖然沒到周詠絮的程度,但是也是能和裴九笛不相上下的。

這個牌子的表有人買很正常,但是一個這麽精打細算過日子的omega買給自己對象,那可真是天地可鑒了。

聞韶什越說曾酉就越痛苦。

景岫:“周楚怎麽說的?”

曾酉:“……”

聞韶什:“這我知道,肯定是讓她滾。”

曾酉:“……”

在看到曾酉的一臉菜色,聞韶什就知道自己知道了。

她其實能懂為什麽曾酉要瞞着,畢竟前陣子聊起來雖然講的不太清楚,聞韶什也知道風險多大。

緣分這事開始了就很難人為去幹涉,更何況楚望雲對岑浔的觀感本來就很差。

這小妞雖然失憶了,但提起來還是一股要遠離這幫人的感覺。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岑浔以曾酉的身份和周楚在一起,就注定了她之後很難兩全。

“我去和她說!”

景岫一下子就急了,她常年戴着細框銀邊的眼鏡,遮住了那雙長眼,戴着的時候更顯威嚴,卻在面對岑浔的時候急得不像個這個位置的,跟個小姑娘一樣。

“你去什麽去,”聞韶什把人拉回來,“回來吧你,你去找周楚說?以什麽身份?你景副總的身份?還是以岑浔的跟班的身份啊?岑浔現在用的還是你的卡呢,得了吧別上去點火了你。”

聞韶什這人浪子人設不倒,談過的戀愛雖然比不上自家的私人診所數量,但是經驗還是在的。

“你去了人周楚更要氣死,別給她倆添亂。”

聞韶什雖然在經商方面沒什麽過人的天賦,但是在為人處世上倒是沒話說。

這麽多年的緋聞也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在工作上沒人質疑她的能力。

景岫看了眼曾酉。

對方的襯衫還沒換,周楚那一砸的力氣很大,使得現在低頭的曾酉看上去有股和岑浔完全不同的狼狽。

她突然覺得就算拿回了岑浔的一切,岑浔也不再是從前的岑浔了。

滾滾的紅塵在對方失憶的時候兜頭潑了一身,她自己都沾染了那麽多鮮活,又怎麽甘心回到從前的孤苦裏去呢?

一方面,景岫也有點覺得曾酉是活該。

也覺得新鮮,她少年時就崇拜岑浔的魅力,但是覺得這個人就是一尊擺在佛龛的對象,很難想象她會有貪嗔癡愛別離。

現在曾酉的痛苦顯而易見,從她攥着那個表盒的手骨節泛白的程度就能看出來。

她很痛苦。

岑浔原來按部就班,一生都只會為岑家奉獻,沒有任何個人的感懷,她的人生也像是一塊表,精密的零件組裝而成,不會有任何失誤。

這一刻她又痛又悔,患得患失四個字貼在腦門,佛龛的小像被人放進了人群,高山之巅的那捧雪被送進了春池裏,她化了。

空白的記憶被周楚塗上了太多顏色,原本無所不懼的岑浔也開始懊惱。

其實這一切的隐瞞都不是她的風格,如若以工作的态度對待這段感情,她必然是跟李枕暄一樣,兩個人的相處點到為止。

可是和周楚在一起不是工作,不是相敬如賓,她們一開始的協議結婚那張紙早就在第二年夏天的雨季,被屋頂漏水給洇爛,最後被周楚扔了。

周楚抱着孩子,仰着頭說:“我允許你陪我過。”

那年的周楚生完孩子後堅持産後恢複,情緒也很暴躁,偶爾的溫柔就像那個時刻,屋頂漏雨摔在臉盆噼裏啪啦的背景音裏,她對曾酉說:“不許拒絕。”

曾酉哪裏會拒絕。

雖然她那時候對從前依舊一無所知,偶爾也會閃過“我不應該是這樣的想法”卻會本能地去擁抱周楚。

周楚的強詞奪理其實也沒太多的非你不可,只不是相依為命裏的吊橋效應作祟,攤開後成了兩個人的業障,注定藕斷絲連。

聞韶什看曾酉一聲不吭,唉了一聲,伸手攬住曾酉的肩,“好啦兄dei大姐妹岑大牛,差不多得了啊。”

“不就是被老婆打了麽?德性,這就萎了?你行不行啊。”

景岫覺得自己耳朵都聾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反正現在計劃都到百分之九十了,那點變數,我替你扛着。”

聞韶什還是挺感慨的,岑浔這個從小同齡人中的老夫子,也有妻管嚴的一天,真是新鮮。

她一開始還懷疑過周楚對曾酉的感情,覺得楚望雲的前科還是有點危險,哪怕不少是人為搞出來的黑料。

上面那這幫從小泡在金銀罐頭裏長大的富家子弟,最擅長的是否定別人的努力。

但是聞韶什對這種惡習深惡痛絕,覺得那都是靠祖輩蒙蔭。

但是她混演藝圈那麽多年,見過了很多人的熄滅和新生,反而很佩服周楚的這種熱烈。

性格雖然很辣,但是也很有特點。

雖然沒跟這對老夫少妻吃過飯,但這段時間也能看出倆人是怎麽相處的。

時光易老,佳人難得,總有什麽人是值得義無反顧的吧。

不過各自都有各自的難處,感情的事旁觀者清,自己指手畫腳再多也沒用,倘若設身處地,聞韶什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感情有時候就是近鄉情怯,更是無藥可治的拖延症。

曾酉:“別吵了。”

她頭痛得很,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變數不變數,她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本來打算風風光光地拿回身份再跟周楚好好說。

當頭一棒。

說肯定是要說清楚的,就是不知道怎麽說。

但是這種已婚的問題聞韶什也不可能想到完全之策,周楚也沒給曾酉任何機會。

當晚曾酉回家,發現她家已經被搬空了一大半。

桌上寫着一張紙條

房租記得交,我帶着孩子走了,以後不勞您費心。

周楚的字不算好看,有點像小學生寫字,為此尚楓紫還特地抓着她練簽名。

這張紙條也只有落款稱得上漂亮,還是人工造就的漂亮,真正的周楚藏在正文裏,全是決絕。

曾酉頭一次覺得家裏那麽空。

她呆坐了好一會,最後打了個電話給丁盞,結果也打不通。

微信還沒被拉黑,但是丁盞回了一句

對不起啊,姐說我再跟您聯系就不發我工資了。

曾酉的那句她現在在哪裏也沒能發出去。

一個通紅的感嘆號,提醒着她東窗事發的慘烈。

也印證了她的一開始的預判。

周楚真的毫不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聞韶什給曾酉出的文案

我錯了,下次還敢

聞韶什給丁盞的建議:你不如玩無間道,能拿三份工資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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