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裝嗲作柔弱也是alpha的必修課
等到聞韶什抱着曾微出來,周楚才進去,丁盞看了眼情況火速開溜,也去了外面。
病房就只剩下曾酉和周楚。
氣氛有些尴尬。
高級病房很大,甚至還有個客廳,周楚覺得也太誇張了,電視還是曾微看了的,放着少兒頻道。
“你……”
周楚看了一眼曾酉,這人坐在床上,靠坐着都給人一種虛弱感。
和從前那種扛煤氣罐飛奔的樣兒完全像兩個人。
曾酉看着她,“楚楚,謝謝你。”
周楚:“是挺給我添麻煩的。”
曾酉:“我只是想和你談一談。”
她的嘴唇都很幹,還卷皮,周楚還是沒認真,給她倒了一杯水。
“喝口水。”
她把杯子遞過去,曾酉伸手,指腹貼了一下周楚的手背,動作迅速,完全不像個病人。
喝水倒是噸噸噸的。
“想談什麽?”
周楚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外面已經是晚上了,還在一直下雨,電閃雷鳴,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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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酉:“談我和你的事。”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點啞,左手挂着點滴,臉上還是有點腫。
那頭不太柔順的黑發披在肩上,發尾分叉,周楚有點納悶,自己都這麽養了,怎麽還沒養出點油光發亮來。
“離婚的話我已經決定了。”
周楚腿上放着包,她的坐姿都很端正,其實這是對外人的樣子。
在家的周楚才沒這麽端莊,坐得歪七扭八,如果不是怕曾微不學好,可能還會更過分。
她這樣的姿勢就讓曾酉的眼神黯了黯,她頓了頓,說:“不是這個,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跟普通病房完全不是一個樣,燈光都分好幾種,這個時候只留了床頭的一盞,外面的風雨都被隔絕,可是驚雷卻好像要響在屋裏。
曾酉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她有點發燒,體檢報告上說她的的身體情況不太樂觀。
周楚當然是在意的。
在聞韶什面前純粹是打腫臉充胖子。
“你說。”
她嘴巴裏蹦出這兩個字,卻不肯看曾酉一眼。
曾酉吸了吸鼻子:“你看看我。”
周楚:“你不是岑浔嗎?岑浔會這麽說話嗎?”
曾酉的手還拿着玻璃杯,握得緊緊,她低聲說:“我是岑浔,但是是你一個人的曾酉。”
其實這話挺感人的,周楚都有瞬間的恍神,可是到底也不是一個人了,周楚現在甚至有一種割裂感,聞韶什口中的岑浔,她周楚的alpha,真的是一個人麽?
但是沒什麽好争論的,周楚自己也沒那麽傻,岑浔這個人在文裏的能力就不容小觑,要不是姬郁繪開了挂,可能都掰不倒她。
“你把汪黎辰怎麽了?”
周楚問道,她自己拍戲統共加起來四個月出頭,剛才聞韶什說她們接頭是從去璀璨面試的時候。
也太迅速了,看來姬郁繪的系統真的失效了。
但是具體是什麽時候失效的呢?
為什麽岑浔的身體是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可是她那麽多問題,偏偏挑了一個最踩雷的,在問完之後,曾酉抓着杯子的手骨節都泛白了。
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你很關心她?”
周楚:“我想知道,不能問麽?”
從曾酉倒地被周楚拖回家再到來醫院,周楚換了身衣服但是頭發沒來得及吹,所有現在還沒幹透,顯得有點貼臉。
她伸手把碎發別到而後,神情倒是很坦然。
但是在患得患失的人眼裏是比離婚更危險的訊號,曾酉忍住要翻身下床抱緊周楚的沖動,咬着牙說:“能。”
“他現在由人專門看着。”
周楚噢了一聲:“那你要怎麽處置他呢?”
曾酉反問:“你希望我怎麽做呢?”
她看着周楚,那雙跟曾微一股模子的鳳眼在記憶恢複之後在周楚看來還是跟從前有點不一樣。
一個人的眼神帶着很多的情緒。
從前的曾酉澄明無比,可是現在的曾酉……哦是岑浔,她看不懂了。
“當然是善有惡報惡有惡報了,”周楚為了采訪新做的指甲是橘紅色的,還嵌了水鑽,使得她細長的手指看上去越發惹眼。
在這樣的昏暗的光線下依舊能折射出光來。
曾酉被晃花了心神,心緒更是難平,“你想見他?”
提到汪黎辰她也很難平靜,在收網的前幾天,汪黎辰就跟姬郁繪協議離婚,等孫長晝把文件遞給曾酉的時候,她才發現這人居然打算跟周楚舊情複燃。
而姬郁繪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也同意了,但是還沒洗去标記,人已經被聞韶什給扣住。
如果換做是別人,曾酉都不會放在眼裏,但是唯獨汪黎辰。
所有的記憶恢複之後,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見楚望雲,對方就黏着汪黎辰,親密非常。
他們本來都快結婚了。
姬郁繪那點詭異的能力岑浔是領教得最深刻的,世界上沒有突然而然的愛,汪黎辰跟姬郁繪好得也很迅速。
插足導致楚望雲出局,連帶着波及事業,被趕出京州。
但是姬郁繪跟汪黎辰婚後卻沒婚前那麽濃烈,像是什麽被剝離,連帶着一系列的報告。
都顯示她那個詭異的能力消失了。
如果姬郁繪是掠奪者,那失去了能力後,連一開始汪黎辰的鬼迷心竅也消失了。
所以現在他還是對楚望雲念念不忘。
這件事曾酉思考了很久,孫長晝跟聞韶什都是感情經驗豐富的人,倒是開得很開,“這有什麽的,誰被那樣對待都不會再舊情複燃吧。”
曾酉:“萬一呢,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姬郁繪的操控……”
聞韶什倒是很樂觀:“欸岑浔我發現你腦子開瓢過後倒是很愛多想啊,知道又怎麽樣啊,真愛是能抵抗迷惑的好嗎?就像我當年,靠着我對景……”
然後聞韶什被景岫瞪了一眼閉嘴了。
孫長晝笑了笑,“是啊,姬郁繪這人也沒讓alpha全軍覆沒,你當年不也是毫無感覺嗎?”
曾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更不好了。
而此時此刻,她更是很難冷靜,倒是周楚看到她都快把玻璃杯捏碎了,越發懷疑此人的病情。
伸手拿玻璃杯一邊說:“我見他幹什麽,找吐嗎?我只希望此等渣男不要有什麽好下場。”
那都是楚望雲的舊怨,其實歸根結底,她也劇中人,岑浔和她也不是沒有交集。
如果楚望雲留給她的記憶能更多點就好了。
回想起來陰差陽錯,說錯,那也是天意弄人。
“他當然不會。”曾酉的手還保持着空握玻璃杯的樣子,被周楚塞了剝好的橘子。
“反正我沒那麽大能耐,這都不是一個量級的了。”
她這時候倒是想開了,曾酉是岑浔也好,這人在她看文的時候就覺得慘,簡直是工具人反派,沒死還能回去虐虐渣也不錯。
把楚望雲的仇也給報了,那真是大快人心。
想到這裏,周楚從曾酉笑了一下。
曾酉受寵若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周楚聳聳肩:“沒有。”
曾酉試探着問:“萬一你全部想起來了呢?”
周楚:“沒有萬一。”
她很篤定,然後看向吃橘子的曾酉:“醫生說你的身體是因為毒素,真的是姬郁繪啊?”
曾酉點頭,她的頭發披着,看着有股難得的脆弱,和從前喜歡粘人的那種還不一樣。
周楚突然覺得她的狀态能用那張“我枯了”的表情包形容。
而曾酉對自己老婆的性格了如指掌,周楚的情緒沒那麽激動也不會給曾酉半分期待,她只希望自己晚點出院能晚幾天離婚。
“她幹嘛你了,”周楚皺着眉,想到聞韶什說那場車禍,“你都那樣了,還……”
曾酉靠在靠枕上,一次暈倒又是全套的身體檢查,聞韶什剛開始說的時候周楚還以為她是開玩笑,自己也開玩笑回了一句,結果這個滿嘴跑火車的确是誇張了,但也沒特別誇張。周楚看到了來京州以後曾酉所有的體檢結果都不太樂觀,說什麽三五年那真是刺激周楚的,醫生也沒這麽精确,只是說還要看後期的調養,但是……
但是萬一的概率很高。
平時看着身強體壯跟個打樁機似的實際上病入膏肓?
周楚不太想相信。
但确實有點害怕,人好像就是這樣的,生死之前,什麽矛盾又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啊……不行,說好的要不為所動呢。
……總之該離的還是得離的,不然這種騙人的玩意看碟下菜到時候又恃寵而驕了。
“她找人假扮成小陳的樣子……小陳是我以前的助理,以後介紹給你認識,”曾酉抿了抿嘴,完全無視了周楚嘀咕的誰要跟你以後認識,“我那時候被襲擊,受了很重的傷,甚至護士都是她的人,藥劑都換了一種,讓人神志不清。”
“我就跟着那個人走了。”
她這個時候說話其實沒剛才質問的時候陌生了。
周楚其實能感覺到為什麽曾酉要問汪黎辰,其實是有點酸。
只不過這人可能不知道她剛才的樣子多陌生,都不像曾酉了……
也是,曾酉只是不完整的岑浔,等到記憶恢複,曾酉的那一部分也被歸納進去了。
記憶的喚醒甚至舉手投足都有變化,比如她說話的神态。
是一種跟曾酉沉鈍完全相反的銳利,而且語氣沒半點拖拉,很利落。
“其實還是記不清怎麽上車的,車禍确實是我經歷了,被拖行了百米,所以現場也有能搜集到我的血液和信息素序列。”
她垂着眼,長長的睫羽在眼底投出一片陰影,像是被投入湖底的石子濺起的那一串漣漪。
“再後來,”曾酉閉了閉眼,“我就被姬郁繪關在了地下室。”
那是暗無天日的一段日子,她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久到外面岑浔的名字已經變成了灰色,岑家的掌權人換了個名字。
久到娛樂圈的明珠姬郁繪退圈準備婚禮。
久到她身心俱疲瀕臨死亡。
周楚聽得攥緊了雙手,這人恢複了記憶敘述倒是跟從前一樣平鋪直敘。
可是平鋪直敘才殺人誅心,如果今天周楚只是看到書上描寫岑浔這個角色怎麽被虐待,被囚禁,她可能只會感嘆一句好慘啊。
但是岑浔不再是一個角色名,也不是面目不清讓周楚看着描寫想了好久都不知道長什麽樣的臉。
她是曾酉,是她相依為命好幾年的戀人。
是曾微的另一個母親。
是她們相遇之後那個午後問起你是怎麽來雨鎮的時候迷茫的眼神。
心疼原來并不只是一種形容。
姬郁繪……實在太low了。
她到底想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麽,”周楚的呢喃被曾酉聽到,她搖了搖頭:“她似乎很恨我,卻又舍不得我死。”
周楚心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盯着曾酉這張病歪歪卻難掩高顏值的臉看了幾十秒,“她不會看上你了吧?”
曾酉搖頭:“那她為什麽要嫁給汪黎辰?”
周楚下意識地怼她:“怎麽了你還想把兩個弟媳收入帳中啊岑總。”
這一句是熟悉的周楚老婆風味陰陽怪氣,甚至打破了她們之間沉悶的氣氛。
曾酉突然咧嘴笑了,岑浔的破碎精英味蕩然無存,純天然憨味:“楚楚,你在吃醋。”
周楚:“放屁,我吃這種醋幹嘛!”
她抿了抿嘴,想到姬郁繪之前奇奇怪怪地邀請自己喝茶,突然急了起來:“那她早就知道你是岑浔了?你是豬腦子嗎?還不趕緊收拾她還留着過年啊!萬一……萬一……”
一想到這個人都被虐成那樣了,周楚就更一股悶氣不知道哪裏發。
她情緒一激動手放在了病床上,被曾酉趁此機會抓個正着,“她知道,但是她早就沒那個能力了。”
現在的姬郁繪壓根不是從前那個總能預知岑浔下一步動作的人。
想複出阻力叢叢,想要接近曾酉卻更找不到機會。
一個失去系統的女主,完完全全變成了普通人。
周楚:“萬一她留了一手呢?”
“這個治不好嗎?你到時候會器官衰竭?到時候英年早逝?”
她的嘴唇塗着裝腔作勢的口紅,乍看無堅不摧,但是只不過是披着理智皮的感性批,慌張已經蔓上了眉眼,被人趁此機會一拉,親吻落在眉心,像是枯葉落在上面,曾酉的聲音帶着安撫:“假的,問題不大,很快就能治好,這世界上沒有百分百的定局,就像我之前那樣,上天讓我遇到了你。”
“我還想看微微長大,想看她到底分化成alpha還是omega。”
“我還想看你成為星雲頂尖的omega演員,在鮮花掌聲裏被祝福。”
她一只手抓住周楚的手:“我怎麽舍得死呢。”
她的聲音沙啞,反而添了好幾分哀戚,周楚突然覺得她和第一次見的時候差別好大。
是想起所有的緣故嗎?
岑浔,是一個眉頭緊鎖的曾酉,是一個籠罩這麽濃重悲哀的人嗎?
“我會陪你去雨鎮離婚的。”
曾酉側頭,臉頰蹭了蹭周楚的臉頰:“等我稍微好一點再去可以嗎?”
“人家頭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曾微(點贊):我覺得我a媽才是演員。
低情商:我還是不想這麽快離婚。
高情商:人家頭不痛了馬上就離。
笑死,寫曾酉最後那段我腦子裏都是阿拉斯加海灣的那句“上天啊~~”
可惡上火到說不出話)5555
謝謝大家的補分~随機紅包查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