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VIP]

015——  班上同學聚會的事, 當天晚上終于商量好了,決定先在學校附近的餐館吃飯,然後打車去市區唱歌,說好周六下午四點半, 在東門集合。

第二天, 白小溪跟王洋提前二十分鐘出門。

天氣有了初春的暖和, 迎面撫來的風輕而柔軟, 道路兩旁, 大片大片迎春花垂洩下來, 幾棵桃樹也開了花,微風一吹, 粉紅色花瓣飄搖着落下。

早上跟晚上還是冷的,白小溪穿着風衣出門, 卻老老實實在包裏塞了羊絨衫,等着夜裏冷了加衣服。

王洋看着被她當做購物袋的包包,幾次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小溪,你的包是正版嗎?”

白小溪停下,拎起自己的包看了看, 遲疑道:“應該是吧,包包也有不是正版的嗎?”

“多着呢,假貨的還分高仿、A貨、B貨,還有人稱地攤上那種叫C貨。”

白小溪受教了。

她手上的包是宴行止買的,他肯定不會買假貨。

其實搬來學校的時候, 她本打算把那些衣服和包包都留在宴行止家, 因為那是她替他工作的時候, 宴行止給她置辦的裝備, 做客見人用的,不屬于報酬。

但宴行止說,那些衣服是照她的尺寸買的,她不要的話,也沒辦法給別人穿,只能閑置,等以後就得扔掉了。

小狐貍不知道,其實奢侈品是可以賣二手的,而且價格還不低,聽他說要扔掉,覺得怪可惜的,于是就帶來學校繼續用了。

她只知道宴行止買的東西肯定貴,但具體多貴卻沒概念,前兩天她給自己買了十塊錢三雙的襪子,高高興興就穿在五位數的小皮靴裏,也沒覺得哪裏不舒适。

聽她說包是真的,再想想她衣櫃裏還有的那些,王洋不由咋舌,“沒想到你還是個富婆。”

白小溪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囊中羞澀嘛,“其實我沒錢,這是我朋友買的。”

王洋微微皺眉,“是昨晚那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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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溪誠實點頭。

見狀,王洋眉頭皺得更緊了,雖然認識沒多久,但她能感覺白小溪挺單純的,不是那種拜金女孩,但她卻又不知出于什麽緣故,收了追求者不少貴重物品……

她感覺她們兩人交情還沒深到可以幹涉私生活的地步,卻又擔心這個傻乎乎的室友誤入歧途,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委婉道:“我個人認為,男女雙方做朋友,平時吃飯什麽的還好說,但要是不準備跟對方交往,那最好別收別人太貴重的禮物,你覺得呢?”

白小溪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那你和你朋友……”

“原來你說的是我們呀。”白小溪恍然大悟。

見她聽懂,王洋也不拐彎了,索性直接問道:“你有打算和他交往嗎?”

她原以為白小溪至少要考慮一下,或者有所遲疑,沒想到她馬上就說:“要啊。”

“哈?”不是說才追求四天嗎?現在就下決心了?

白小溪理所當然道:“我肯定會跟他在一起的呀。”

她來這裏的目标就是宴行止,不跟他在一起還會有誰呢?

要不是系統攔着,說要矜持,得有個追求過程,她那天晚上就跟宴行止說我可以了,說不定此時她正泡奶茶澡呢。

王洋思想受了極大沖擊,恍恍惚惚半天才想明白,去它喵的追求!這兩人是追着玩兒的呢!

誰再說白小溪單純她就跟誰急,這家夥都知道騙單身狗來殺了!

到了東門,正好四點半,班上卻只來了一半人,還有一半拖拖拉拉的,班長在群裏催了好幾次,才終于來齊了。

一個班三四十人,分成幾個小團體,成群結隊過馬路,往小餐館走去。

“白小溪,你把經管系草約出來,晚上一起唱歌呗。”那天打聽宴澤成的女同學走到白小溪身邊,她記得她好像叫周青青。

白小溪不太喜歡她,她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和衣服上的時候,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小狐貍一向不會拐彎抹角,對不喜歡的人更是如此,“你說宴澤成?他不會想跟我們唱歌的。”

雖然看起來挺好說話,但她能感覺出來,宴澤成對外人其實有些冷淡。

那女生的臉變得有點紅,王洋更是笑道:“周青青你就別想了,你都說了,人家系草家裏有錢,有錢又長得帥,什麽朋友沒有,非要湊過來跟一群不熟的人唱歌?”

周青青臉漲得更紅,瞪了兩人一眼,跟她的朋友走開了,白小溪還能聽見她們嘀嘀咕咕的。

“……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看她的包,肯定是假貨。”

“一身假名牌,怎麽好意思穿出來,我看說不定她的臉也是假的……”

白小溪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心裏不服氣地哼聲,這是她的真臉,她本來就這麽好看!

小餐館的菜味道一般,口味比較重,油也大,不是很和白小溪胃口,她那麽愛吃的人,都沒吃多少。

之後一群人又擠擠挨挨坐車去KTV,白小溪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她嗅覺敏銳,一入內就聞到煙味酒味,還有別的奇怪的氣味,混在一起很不好聞。

包廂裏,她的同學開始喝酒,還有人提議玩游戲,鬧哄哄的,白小溪有點後悔了,早知道聚會這麽無趣,下次她肯定不參加。

王洋看她一臉無聊,就問:“要不要上去唱首歌?”

話筒一直霸在那幾個活躍的人手中,白小溪要是想唱,她就去搶一個過來。

白小溪擺擺手,她根本不會唱,上去的話,大概只能示範一下狐貍叫了。

“要唱到幾點?”她問王洋。

“還早着呢,不到寝室熄燈時間這些人不會撤的。”

她們寝室十一點半熄燈,現在才七點多,她感覺有點難熬。

白小溪幹脆摸出手機,一個人坐角落裏玩,還給宴行止發了信息。

“下班了嗎?”

她玩了一局數獨,宴行止才回複過來。

“剛開完會。”

這麽晚還開會,白小溪發出一個佩服的表情。

昨天張倩瑩說她表哥在宴氏集團上班,一個月三十天加班,她看宴行止,可不是這樣麽?錢果然不是好掙的。

“和同學在哪裏玩?”宴行止問。

白小溪撇撇嘴,“在唱歌。”

“哦?你唱了什麽?”他似乎感興趣。

“我不會唱。”她坦誠道,又問:“你準備回家了嗎?”

“其他人走了,我還有點工作。”

那公司裏不就他一個人了?孤零零的有點可憐啊。

“那你吃飯沒?”

“回去再吃。”

在白小溪看來,沒什麽比吃飯更大的事了,宴行止竟然餓着肚子在工作,也太可憐了吧。

“你不先吃點東西嗎?肚子會餓壞的。”她勸道。

“晚上不太想吃飯,想喝家裏的粥。”

白小溪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自己從裏頭看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宴行止,肚子癟癟的,一個人在大大的辦公室裏,桌子上堆着看不完的文件,窗外黑漆漆的,好像藏着怪獸……

也太慘了吧!

小狐貍愛護弱小的心瞬間升騰,啪嗒啪嗒發過去一行字,“你叫林嫂熬粥吧,我給你送過去。”

宴行止坐在燈火通明的頂層,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章助理正好提着兩個大大的木質食盒進來。

“宴總,訂的餐送到了。”

宴行止心情愉悅地勾着嘴角,和顏悅色道:“拿出去給大家加餐,吃完就下班吧。”

“那您——”這可是大老板的飯,給他們吃了,老板吃什麽?

“家裏送飯過來。”

短短幾個字,章助理好像品出了點不一樣的味道,但身為一名精英助理,他肯定不會多問。

宴行止給白小溪回複:“好,我讓司機去接你。”

小狐貍沒想過,如果宴行止想喝家裏的粥,完全可以叫司機跑腿,根本不用讓司機來接她,她去家裏取粥,再給他送過去,完全多此一舉嘛。

她跟王洋說,自己有事,等下得先走。

王洋想了想,說:“那你和班長說一聲吧,晚上回寝室嗎?”

“回的。”

白小溪跟班長說過,只等一會兒司機來就走了。

她的同學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她先前看了一下,大部分真心話,問的都是有沒有喜歡的人,有沒有交往對象之類,大冒險呢,要麽親誰誰一下,要麽給手機裏某個人打電話,跟人家告白,似乎大家都對這些話題很感興趣。

她沒想到都準備開溜了,溜之前,會輪到她。

幾個同學在那起哄,要她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白小溪想都沒想,她才不要去親別人。

周青青立刻冒出來,“我來提問我來提問!”

如同白小溪不喜歡周青青,周青青也不喜歡她,甚至有些嫉妒,嫉妒她長得好,嫉妒男生喜歡她,嫉妒她似乎挺有錢,有時甚至不需要理由,只因別人有的東西自己沒有,都有可能引發不平。

她知道在座的,就有幾個男生對白小溪有好感,誰讓她長得漂亮呢?

但周青青不相信白小溪真的有看起來那麽清純,她問道:“你交往過幾個男朋友?”

王洋聽得皺起眉頭,問別人都是有沒有交過男朋友,問白小溪卻問有幾個,她什麽意思?

不過,白小溪卻體會不到那種難堪,她只在心裏想,宴行止現在應該還不算她男朋友,但以後會是,那得說幾個?0.5個嗎?

看她不說話,周青青心裏得意,故意開玩笑般問:“不會數不清吧?”

有幾個同學同樣臉色微妙起來。

“我只是在想,現在有人追我,要不要算他一個。”

這話在周青青聽來就是炫耀,她馬上說:“那不算,誰沒被人追過,真正在一起的才算。”

“那就沒有了。”白小溪聳了下肩。

她看看手機,跟王洋說:“司機來接我了,我先走。”

“我送你出去。”王洋也站起來。

“網約車就網約車嘛,還說什麽司機,以為自己是豪門千金呢。”周青青嘲諷地咕哝,看那兩人都沒理她,心有不甘,想了想,也悄悄跟了上去。

車已經等在KTV外面,司機也是眼熟的,看見白小溪,馬上下車為她打開後車門。

白小溪跟王洋說了再見,上車離去。

王洋看着車尾巴,心裏啧啧搖頭,買得起豪車,還請司機,看來這位追求者先生并非普通人。

她回頭看見周青青,哼笑一聲,說:“看見那輛車了嗎?知不知道什麽牌子,多少錢?”

周青青臉色難看,看到司機主動下車服務,她就知道了,這并非她平時手機上能打到的車,而且那輛車,雖然看起來很低調,但她在豪車榜上見過,是她這輩子都買不起的。

剛才白小溪坐進車裏的動作,司機為她關門的場面,都讓她眼紅,如果享受這一切的是她……

王洋又說:“小溪的衣服包包都是真的,而且那東西她有一衣櫃,所以別自己背個假貨,就在那裏意.淫別人的也都是假的,上蹿下跳的不好看。”

周青青氣得咬牙。

王洋搖搖頭,走了。

對于這種紅眼病,對付她唯一的辦法,就是過得比她好。只要你過得好,她就能自己把自己氣死。

白小溪先坐車到宴行止住處,從林嫂手裏接過食盒,再前往他的公司。

司機将她送到頂層,果然已經沒什麽人了,走道的燈亮着,兩邊秘書助理辦公室黑漆漆的,只有最大的那間,門縫裏透出些許微光。

白小溪扣扣門,推開進去。

宴行止敬業地盯着電腦屏幕,見她來了,才含笑站起來,把人引到一旁沙發坐着。

“這麽晚了,辛苦你跑一趟。”

這話怎麽聽怎麽熟悉,小狐貍想了想,不正跟之前宴行止給她送蛋糕,她說的假兮兮的話很像嘛!

她有點懷疑宴行止是不是也在假兮兮,擡眼打量他,卻只見一臉溫和誠懇。

她瞧不出真假,只得心裏哼了哼,就當他不是好了。

“你以後想吃家裏的飯,就讓司機送過來吧,不要餓肚子了。”小狐貍一本正經教育他。

“好。”宴行止笑着點頭,将食盒打開,把食物一份份端出來。

林嫂準備得不少,遠比一個人的量多,碗筷也有兩副。

他擺了一副到白小溪面前,“一起吃點?”

白小溪沒客氣,她晚飯吃得不多,剛才聞到食盒裏的香味就有點餓了,再看林嫂裝了這麽多吃的,肯定有她一份。

她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等吃完飯,就九點了。

宴行止收拾好食盒,起身關電腦關燈,“我們下樓走走吧。”

“诶?不是說還有工作嗎?”

“你來之前處理好了。”宴行止的回答似乎沒毛病。

而白小溪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他都得要做完工作才能吃上飯,那她特地送餐過來的意義在哪裏呢?他回去吃不就好了?

宴行止沒讓她思考太久,帶她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座商場。

周末,位于中心商圈的商場,這個時間正當熱鬧。整座商城仿佛一座剔透的水晶城,點綴着各種各樣的燈飾,人群在其中,喧鬧而歡樂。

裝飾、雕像、商品,琳琅滿目,白小溪眼睛都快忙不過來,完全由宴行止引導着往前走。

有商家在做活動,商鋪前聚滿了人,白小溪從人群裏擠出來,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她的手已經被宴行止牽着了。

上一回兩人牽手,是為了在親戚面前演戲,這次不需要演了。

白小溪看看宴行止的側臉,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心想,好像也沒有很奇怪。

她的手軟軟的,乖乖躺在宴行止手心,就好像有根羽毛,輕輕在他心上搔動着。

在宿舍關門前,宴行止将白小溪送回去。

白小溪捧着個購物袋下車,裏面沒有別的,就是些小零食,那種三歲小孩逛商場,會哭鬧着要媽媽買的零食。

和宴行止揮手道別,她蹦蹦跳跳跑回寝室。

王洋已經先一步回來了,身上有KTV沾來的煙酒味,正準備去洗澡,看見白小溪,說:“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了。”

張倩瑩貼着面膜,含糊問道:“小溪沒跟洋洋一起嗎?”

“看她小臉紅撲撲,肯定跟海歸男約會去了。”楊菲菲斷定。

白小溪沒心沒肺笑呵呵,問她們要不要吃零食。

“我看看買了什麽。”楊菲菲湊過來,扒開袋子看了看,大部分都是巧克力、奶糖、爆米花之類,“這海歸男很心機啊,存心把你喂胖呢。”

“是我自己挑的。”白小溪還挺自得。

商場裏那麽多東西,化妝品、香水、首飾、鞋包,她都沒興趣,光看吃的了。

張倩瑩拿出一板巧克力看了看,沖白小溪豎起拇指,“不錯,有眼光。”

這個手工巧克力超貴,她每次只舍得買一點,肉疼得很,小溪倒大手筆,一次買小半購物袋。

白小溪看一眼,好吧,這個不是她選的,她覺得太貴了,看過價格就走了,不知道宴行止什麽時候買來塞進去的。

“他追人還算有誠意。”楊菲菲拿了幾顆奶糖。

王洋從櫃子裏拿出換洗衣服,進衛生間前聽到這句話,搖了搖頭。心想她的室友還是太天真了,什麽追不追的,這分明是強行給你們塞狗糧。

不過,她不準備提醒就是了,誰叫她這條單身狗已經被人殺過了,總不能只騙她一個殺吧?她等着她們來給她作伴呢。

先前宴行止給白小溪提的,關于動植物社的建議,白小溪記在心上,但她暫時不準備加入社團,昨晚的同學聚會讓她發覺,跟一群不熟的人聚在一起,其實不怎麽有趣,她想先自己一個人來。

還有關于學攝影還是繪畫的問題,她在搜索了相機跟鏡頭的價格後,就默默叉掉頁面,下單買了幾本繪畫入門書籍。

貧窮使她理智。

新的一周到來,宴行止又出差去了,不過這回沒有飛太遠,還在國界內,也沒有十幾個小時的時差,兩人還能正常聯系。

白小溪嘴裏含着巧克力,給宴行止發短信,“我們以後不要買這種巧克力了。”

張倩瑩說,咬一小口就得十幾塊,大杯奶茶也就這個價格了,她吃着心痛。

“好吃麽?”宴行止問。

“吃是還挺好吃的。”但她覺得,沒好吃到那麽貴的程度。

宴行止沒回答下次買不買的話,轉移了話題,“我現在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大片的櫻花,很漂亮。”

“拍張照片給我看看。”白小溪立刻來了興趣。

宴行止站在窗邊,居高臨下拍了幾張,選出一張滿意的發出去。

章助理進來提醒他,分公司高層已經在會議室等着了。

宴行止颔首,發完一條信息才往外走,邊走邊吩咐:“你查一下這裏有什麽出名的小吃美食,帶幾份回去。”

“好的。”章助理點點頭,看上司這幾天時不時拿着手機,一副網瘾少年的模樣,精英助理面無表情地感慨:就算是大老板,談了戀愛也是凡人啊。

宴行止給白小溪帶了伴手禮,卻沒能親手給她送來,臨時有事需要他趕去公司,最後是由章助理跑一趟。

白小溪剛回寝室,看到消息又跑下來。

“謝謝章助理,你們剛下飛機嗎?”

“是的,公司臨時有事,宴總走不開,晚點再來看您。”

白小溪趕緊擺擺手,章助理說話總是一板一眼的,還您啊您的,她聽着挺不好意思。

“表哥?”

身後有人說話,白小溪回頭一看,是她室友張倩瑩。

此時張倩瑩正一臉意外疑惑地看着章助理,又看看白小溪,來回兩次,恍然大悟。

“你們……”

“表妹。”章助理直板板地跟她打招呼。

張倩瑩完全沒在意,腦子裏只在想一件事,原來追小溪的海歸男,就是她表哥!

章助理又對白小溪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好的好的。”白小溪揮了揮爪子。

“表妹再見。”章助理轉身走了,背影也一板一眼的。

白小溪跟張倩瑩面面相觑,張倩瑩一把握住她的手,熱切道:“小溪,以後我得叫你表嫂了!”

“嘎?”

回到宿舍裏,好不容易把話講清楚,張倩瑩滿臉失落,“所以海歸男不是我表哥?”

白小溪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章助理只是幫忙送東西給我。”

張倩瑩嘆氣。

這個大齡單身的表哥,是她舅媽的心病,舅媽整天跟她媽媽念,所以又成了她媽媽的心病,然後她耳聞目染,也快成了她的心病了。

天知道她才二十歲,為什麽要操這個心!

白小溪卻疑惑道:“為什麽章助理是立早章,你是弓長張呢?”

“因為他是我表哥啊,又不是堂哥。”

她才不會告訴別人,就因為她爸姓張,她媽姓章,所以小時候,她慘遭取名張立早,要不是她努力捍衛自己的尊嚴,就沒有現在這個一聽就是美人的名字了。

白小溪埋頭苦思表哥與堂哥之間的區別,人類親戚關系對她一只小狐貍來說,真的太複雜了。

張倩瑩惋惜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猛地擡頭來盯住她,“你說……我表哥是海歸男的助理?”

白小溪愣愣點頭。

張倩瑩深吸口氣,表哥是家族裏最有出息的人了,長輩們提起他,沒有不誇的,他們這些同輩也很佩服表哥。不過因為年齡差得多,張倩瑩跟他不算親近,連他具體職位都不清楚,只聽說是給宴氏集團某個高層做特助。

如果那個高層就是追小溪的人,那她這是釣到了多大一只海龜啊!

“小溪,”張倩瑩兩手握住白小溪肩膀,一臉真誠,“哪天富貴了,不要忘記姐妹啊。”

楊菲菲打飯回來,聽見這話,不留情道:“你幹嘛,喝水喝高了?”

張倩瑩看她一眼,十分深沉道:“你不懂,你不知道小溪釣到了多大一只龜,真的很大啊!”

楊菲菲更加覺得她是水中毒了。

夜晚,白小溪躺在床上呼喚系統。

“八八,我還不能答應做宴行止女朋友嗎?”

不做他女朋友,又吃他送的東西,很難為情的。

“……”系統一陣無語,才這麽點糖衣炮彈就承受不住了?

這屆狐貍精不行啊!

而且,說什麽答不答應,沒答應人家照樣牽你手了,也沒多大區別吧。

單純的小狐貍啊,你不知道,男人的套路多着呢,牽小手只是入門,什麽時候被拆吞入腹,你就知道厲害了!

系統語重心長道:“其實有時候不一定要說出口,兩個人關系進展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沒必要非得有個明顯的界限,什麽時候算男女朋友,什麽時候不算。”

他說得模棱兩可,白小溪聽得似懂非懂,腦袋瓜裏思考半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這個星期,白小溪不再一直待寝室裏,有空就會去學校裏走走,小樹叢、花壇邊,甚至草堆裏,都能看見她的身影。

周末,她決定去看望宴行止父母,蘇穎如已經在手機裏委婉地問過兩次,問她什麽時候有空了。

她要去老宅,宴行止自然也會回去。

周六一早,宴行止來學校接她。

白小溪帶了小禮物,她聽了宴行止的意見,在學校裏收集植物,歸納統計,并且自己想了個主意,把最漂亮的樹葉、花瓣,按教程做成标本,上網買了塑封,可以當書簽用。

她還打算以後做樹葉畫,要是做得好看的話,也能裱上相框做禮物。至于她自己畫的花草畫,那就得再等等了,她零基礎才剛開始學呢。

她把綠烏蕨和四葉草做的兩個書簽送給宴行止,其中綠烏蕨是她做的第一個标本,也是自己覺得最好看的。

而四葉草,是那天她在做三葉草标本的時候,楊菲菲提了一句,說四片葉子的才更有價值,找到了就意味着幸運。

她就去找了,把學校草叢翻遍了,才找出那麽一片。

宴行止有些意外,意外過後就是愉悅,鄭重收下她第一次送出的禮物,笑着說:“謝謝,我很喜歡。”

白小溪送人禮物,自己反倒有些小羞澀,都不好意思看他,小聲念叨着說:“現在的葉子大部分是綠色的,等到秋天,有黃的橙的紅的,做标本更好看。”

宴行止偏頭看她,她的臉頰有些肉肉的,清早的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在她臉上覆上一層毛絨絨的光暈,讓人覺得柔軟、溫暖。

小狐貍給他盯了一會兒,有點發毛,故意兇巴巴道:“看什麽看,快開車啦。”

宴行止笑出聲來,在她惱羞成怒前,發動了車子。

兩位老人見到他們當然高興,特別是當白小溪給他們送了小禮物後。

給蘇穎如的書簽是好幾種早春的花制成的,宴宏中則選的是喬木的樹葉。

他們兩人,享受了一輩子富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看中的就是晚輩的心意。

即便在別人看來只是幾片落葉、幾朵殘花,他們收着也覺得欣慰。

聽說白小溪在收集植物物種,蘇穎如笑盈盈道:“咱們這座山上也有不少植株,好多我都叫不出名字,小溪以後常過來,也給伯母指指它們的名字。”

在山上度過一個白天,吃過晚飯,兩人才下山。

路上,宴行止接到朋友電話,約他出去喝一杯。

他平常總是忙,也只有周末,幾個朋友偶爾能約成。

“下次吧,”宴行止說,“今晚還有事。”

給他打電話的是郝平安,在那頭磨嘴皮子,“星期六晚上,就是玉帝他老人家都得休息了,你還能有什麽事?”

宴行止還沒說話,郝平安又說:“是不是要陪女朋友?上回見過的那個嗎?你把人帶過來嘛,反正只有我跟老柳,聽說老柳也見過她了,又沒外人。”

他嗓門不小,白小溪都聽見了,就和宴行止說:“你去找你朋友吧,我坐車回學校就行了。”

不說宴行止不同意,郝平安在那邊聽見,也不能同意,連連說:“別別別,哎呀老宴你就別磨磨唧唧了,把弟妹帶過來嘛!”

宴行止暫時挂了電話,問白小溪:“要不要去坐坐?就是郝平安和柳江城,都見過的,不想去的話不用管他們。”

白小溪想,她要是不去的話,宴行止八成也就不去了,到時候他朋友還得打電話來。

而她對郝平安這個導演還是挺好奇的,柳江城上次參加訂婚宴有見過,印象不算差,就點頭答應了。

她本來有點擔心他們的聚會,跟之前同學唱歌一樣雜鬧,到了才發現是個很清淨的地方,雖然賣酒,卻沒什麽異味,只有一股幽香。

宴行止與他的朋友似乎有固定的包間,一進門他就帶着白小溪直接往樓上走,等推開包間門,裏面果然只有他兩個朋友。

“不容易,千呼萬喚始出來啊!”郝平安調侃。

柳江城也笑着跟兩人打過招呼,“行止的酒已經讓他們拿過來了,不知道我們這位女士喝什麽?”

白小溪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倒也不怯,眨巴着眼問他:“有沒有不是酒的?”

郝平安樂道:“我們這兒只有酒,連水裏都摻了酒,你來了酒窟,可跑不掉了。”

“別聽他們胡說,”宴行止先給她倒了杯溫水,“我叫樓下給你榨杯果汁,想喝哪種?”

“草莓!”白小溪毫不猶豫。

見他這樣周到,柳江城和郝平安互相使了個眼色。

他們之間已經聊過,知道宴行止确實是對小姑娘動了心,就是不知兩個人現在是什麽進展,但看那女孩在好友面前,表現得很自然,也透着親昵,想來情況是挺不錯的。

幾個朋友相聚,喝酒在其次,他們也不怎麽喝,只是慢慢品着,聊聊近況,談談時政,交換一些各自知道的消息。

從他們嘴裏透露出的消息,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就是一次機遇,一筆財富,但此時唯一在場白小溪卻根本沒認真聽,她對那些不感興趣,正拿着手機欣賞別人的樹葉畫作,給自己找靈感呢。

時間漸晚,宴行止看了眼手表,說:“下次再約吧,我該送小溪回學校了。”

聽說小姑娘住學校裏,而好友還規規矩矩在門禁前将她送回去,柳江城兩人有些意外,但沒表現出來,只交代道:“喝了酒別開車,叫司機來接了嗎?”

“在路上了。”宴行止說。

白小溪跟他兩個朋友道了別。

兩人走到會所外,一時卻沒看見司機,對方急匆匆打電話過來,說附近路段發生了車禍,正繞道,請他們稍等一下。

夜風有點涼,宴行止低頭溫聲問白小溪:“冷不冷?進去等吧。”

白小溪搖搖頭,剛要說話,看見旁邊陰影處搖搖晃晃走出來一個人,像是喝醉了,步伐不穩。

宴行止帶着她往回走,那醉鬼卻突然沖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宴行止一手護着白小溪,另一手剛要有動作,卻發現白小溪身體一扭,從他懷裏溜出去,橫向踢出一腳,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來襲者被她踢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會所門口的保安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将人壓住。

白小溪回頭看着宴行止,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等待誇獎。

宴行止難得愣了一會兒,才快步上前,将她擁在懷裏,用力抱了一下,又放開來,仔細看了看,像是在确認她安全無恙。

“下回別這樣了。”

白小溪沒等到表揚,還要挨說,頓時不高興,嘴巴撅起,“我不厲害嗎?”

“厲害,但是我會擔心。”宴行止道。

“那我也會擔心你啊。”白小溪擡頭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似乎在說:我擔心你,所以我保護你。

宴行止再次怔愣,許久後,難以抑制般嘆了口氣,低頭親了親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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