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中年婦人此刻真是悔得腸子也青了,之前多嘴說什麽兒子,這會兒被人抓住了話頭卻是身不由己了,本來私心裏先弄死了這個阿四,反手把那四個一起綁了那可好大一筆收入,現在只能放他們走了。

別說她不敢拿兒子冒險,就算敢也不行了,他們夫妻倆對上阿四居然也落了下風,此刻也就仗着二對一才能平分秋色,若是時間一長難免不敵,當然了阿四對他們起殺心是貪念,他們又何嘗沒有貪念。

只要想想就算沒有這四兄妹,他們輕輕松松幹掉了這三兄弟,那麽外面的馬車,三兄弟随身的東西還不都是他們的?

紛亂的念頭在夫婦倆腦海裏竄過,但做出對自己最好的決定只是一瞬間,于是默契地對視一眼,那中年女人就開口拿兒子發了毒誓。

四哥沒想到自己闖蕩江湖二十幾年,這次卻要在這陰溝裏翻船了,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能殺他不但可以拿到他的財産還能踩着他上位,換做有這樣一個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不會放過,所以他此時不會開口去勸說對面停手。

因為是一樣的人所以知道做這一行的人的性子,都是翻臉不認人的惡人,再說他站在高處已久,要是讓他對着之前還對他卑躬屈膝的兩個人服軟,他還不如拼死一搏,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另一邊黑子一聲慘叫,終于不甘倒地,四哥也開始且戰且退,準備伺機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不過那中年夫婦倆可容不得四哥跑掉,這個阿四在道上人面廣的很,若是今天他死在他們夫妻手裏,那麽他們夫妻必定名聲大噪,沒有人敢來找他們晦氣,但若是今天讓阿四跑了,不用三天,他們夫婦倆就要被道上的人追殺到無處安生了。

所以今時今日,此時此刻,阿四必定是要死在這裏的!

中年夫婦倆不想放跑阿四,元元四兄妹更加不願意放棄,這種人要是放走了,以後絕對是沒有寧日的。

所以即使阿四拼死想要殺出一條出路,但還是被團團圍住,就算他想要從最弱的小男孩這裏突圍,也沒有成功,小男孩肩膀上被砍了一刀手裏握着的燈柱也沒有停頓,直接紮到了阿四拿刀的手上,大刀脫手阿四被中年男子一刀捅死,下一秒阿珏伸手接住阿四掉落的大刀反手砍斷了中年女人的一只小腿。

女人凄厲的慘叫聲中阿珏一把抱起小男孩就往後退,阿璋和秀秀護着元元也退到了一邊。

那中年男人本來就被阿四砍傷了手臂,一場纏鬥他頂了大半攻擊,身上的傷不重但是也不輕,捅死阿四後已經是強弩之末,倒是那女人一開始沒有傷到,後來用的是鞭子,前面有丈夫頂着一直好手好腳,這會兒小腿直接被砍斷一下子跌倒在地,痛得幾乎暈過去,看向元元四兄妹的眼神已經可以吃人了。

阿珏甩了甩手裏的刀,對他來說還有些過大,不過這不妨礙他使用,将手裏的小男孩放到元元邊上,讓兩個妹妹給小男孩包紮傷口,自己帶着弟弟上前料理斷了一條腿和強撐着沒有倒的中年夫婦。

小男孩的一只衣袖已經全部是血了,秀秀打水去翻兩個死人身上有沒有傷藥,順道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是否幹淨能不能當作繃帶。

元元則接過秀秀遞過來的中指長的細細小匕首,小心翼翼的劃開小男孩的衣袖,等看到傷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小男孩不由有些心疼,這還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呢。

就算不是真的小孩,今天的事情對于他們兄妹四人來說都是很大的沖擊,更別說是一個真的小孩子了。

“是不是很疼?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等我們出去,我給你買糖吃好不好?”元元拿出手帕就着秀秀端過來的水給小男孩洗傷口。

“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傷藥。”秀秀拿過來好幾樣東西其中就有兩個瓶子。

元元讓秀秀拔開軟木塞子讓她聞一聞:“這個應該是。”

秀秀立刻拿起藥瓶子給小男孩倒上藥粉,小男孩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但依然咬緊牙關沒有啃聲,血很快止住了,元元拿出自己的手帕幾條疊在一起壓住傷口,然後用秀秀手裏撕過來的布條包裹着手臂和帕子,那動作雖然稱不上熟練,但絕對不算生疏。

“你還懂藥?”秀秀子允多才多藝,但是這種情況現代社會哪裏會遇到,如果不是古裝劇的轟炸和年少時夏令營和年長後的野營經驗,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入都是寶馬香車的白富美哪裏能知道傷口怎麽處理法,又沒有急救箱給她用!

“小時候在山坳坳裏生活過一些時候,那裏有個赤腳中醫,跟着他學了一些常用的藥草。”那十年,前六年她從不知道還有醫院那種地方,病了都是自己硬抗,還是赤腳中醫看不過眼采些藥草給她煎藥吃,後來長大了知道醫院了,但是也知道她如果生病是不可能有機會去醫院的,于是她只要找到機會就去中醫那邊幫忙打砸,順便學些常見的草藥和藥用。

她十歲前認識的字和對于外界的了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從赤腳中醫哪裏得來的。

只是當她在外面站穩腳跟,想要回去報答那個脾氣不太好的老頭的時候,他已經因為采藥踩空摔死了,她能做的不過是用零花錢答謝一下老頭的兒子媳婦而已。

傷口包紮好的時候那邊夫婦倆已經被兄弟倆徹底料理了,兩人都受了些傷,正好過來一起抹藥包紮,正當幾人終于松口氣的時候突然外面的馬一聲驚叫。

衆人都是一驚,随即就聽到一聲狼嚎。

遭!

是不是夜風将血腥味帶向了遠處,招來了狼群。

“快走。”外面有兩輛馬車,阿珏抱起小男孩,轉頭對着縮在角落裏的小孩子們道,“不想喂狼就跟我走。”

秀秀把元元一抱一托,元元已經到了阿璋的背上,兄妹四人帶上傷員快速跑出去跳上了阿四他們的馬車,那些小孩子也有樣學樣爬上了他們熟悉的馬車,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拉着缰繩就甩鞭子,架勢十足比明顯生手的阿珏好多了。

原來中年夫婦倆累的時候,就挑幾個大孩子來調*教着學駕車,學會了他們夫妻倆省力,将來賣出去也是一個擡價的本錢,所以這一群小孩子裏,稍大的幾個都會趕車,這會兒狼嚎聲接近,中年夫婦倆的那輛馬車早就跑得沒影了,倒是阿珏一時不得法,馬車有些東倒西歪,落在了後頭。

不過只要脫離了破廟短時間內是沒有危險的,畢竟破廟裏還有五具屍體在,除非狼群數量龐大,不然也夠它們消耗好一會兒,而這段時間足夠他們逃出升天。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事實卻是在殘酷,兄妹四人都不會駕馬車,可能會的那個慘白着臉已經是半昏迷狀态,所以當馬腳踏空馬車傾斜的時候車裏車外的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阿珏帶着苦笑的聲音道:“是懸崖,護好自己要害。”

阿珏一手緊握住車轅一手護着自己的頭,心裏有瞬間的憤恨,但很快又嘆息,還是自己這幾年太順心了,學了騎馬怎麽就沒有想過學駕車呢?

“我讨厭車禍!”阿璋哀叫一聲扒住馬車壁,倒是沒有什麽慌張的樣子,秀秀和元元臉上的驚慌只是一瞬間,死死抓着馬車裏釘死的座椅穩住自己歪倒的身子,就連已經接近昏迷狀态的小男孩都什麽沒說,也可能說不動什麽,而是閉上了眼睛。

面對生死,第一次是驚恐,第二次是緊張,但總還算從容。

墜落并沒有因為大大小小五個孩子的鎮定從容出現什麽偏差,高空墜落和巨大的撞擊讓元元瞬間在幾秒之後失去知覺,只是在沉入黑暗之前感到非常抱歉,把人家噴了一臉的血。

等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元元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腳下踏着白雲,天空五彩飛鳥盤旋,短手短腳的元元包子張着嘴看着浮在天空的廟宇……看上去有點像小鎮上的鳳仙廟,說起來那些飛舞的五彩飛鳥也有些像傳說中的鳳凰。

天堂?

小包子愣愣地往前幾步卻覺得眼前場景一換變成了很大很大的宴會廳,只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宴會廳的長桌上擺着很多精致漂亮的食物,元元下意識的摸肚子,莫名其妙就感覺餓了。

但是長桌上的食物太過精致美麗,稍稍碰一點就會破壞美觀,這裏雖然沒有人,元元也沒有那種随便上人家餐桌拿東西吃的想法,環顧四周之後發覺宴會廳的角落裏還有很多供人休息的軟墊和矮幾,有些擺着沒見過的水果,有些擺着精致漂亮的糕點。

元元踏踏踏跑到一個角落的矮幾上,因為那裏是一大盤子的糖果,各種各樣的糖果堆了整整一個大盤子,如果說吃什麽最不會引起主人的注意,想必就是這些糖果了。

元元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很餓,這種餓很奇怪,和平時身體上的餓不一樣,根本忍不住,當然了如果是身體上的餓,元元絕對有信心忍得住,但是現在她覺得非常難受一點都忍不住,而且這種感覺愈演愈烈。

拿了一塊淺綠色不太紮眼的軟糖塞進自己的嘴裏,元元瞬間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被泡進溫水裏一樣,那種感覺非常美妙。

一顆軟糖能讓你懷疑以前吃的其實都是土。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元元一驚丢下一句“多謝款待”立刻就要往外走,結果下一秒腳就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然後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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