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腳邊的芬迪不滿地發出一聲“汪”。因為它不想蹲在門邊,它希望顧島帶他去曬太陽和玩扔小球游戲。
顧島玻璃灰色的眸子垂下來,伸出手指放在飽滿的唇珠上,輕輕地“噓”了一聲。
芬迪無趣地耷拉耳朵,幹脆回狗窩自己玩小球去了。
聽聞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島不留痕跡地離開門邊。門打開,韓辰嚴肅地對柏嶼說:“剩下不多的時間好好對待自己的胃吧,我不希望下次見面是在你家屬找我簽病危通知書的時候。”
柏嶼笑着看他,無聲地擺了個口型:“差不多得了。”
韓辰也是個戲精,演起來沒完沒了,還會時時刻刻給自己加戲,柏嶼怕他過于浮誇的演技讓顧島這個聰明人起疑心。
“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養着吧。飲食上注意點,情緒也不要波動。別熬夜,別累着。”韓辰不放心地補充一句。
“走吧。”柏嶼推他的肩膀。
韓辰如果能改改他這老媽子屬性,沒準兒早些年就能找到對象結婚成家了,哪兒還用得着單身到現在?熬鷹呢這是。
他親自把韓辰送出去,經過顧島身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笑裏帶了一記眼刀。
小孩兒,你偷聽牆角的本事見長啊。
果不其然把人送走之後,顧島沉不住氣,問柏嶼:“你的病真有這麽嚴重了?嚴重到活倆月都夠嗆?藥我都是給你按時吃的,一次都不落,平時飲食上面也精挑細選盡量不讓你碰生冷刺激的,煙不讓抽酒不讓喝,你怎麽成這樣子了?”
他的聲音頭一回拔高,連芬迪都察覺到顧島生氣了,跑過來輕輕叼住顧島的褲腳,小心翼翼地“嘤”了一聲,希望爸爸不要跟媽媽吵架。
柏嶼靜靜等他發作完,看他雖然氣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但神情像是平靜下來了,才開口:“誰不想自己長命百歲呢?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活得久一點。”
“我也想和你朝朝暮暮白頭到老啊。”柏嶼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勾住他的下巴,無聲地索吻。
顧島紅着眼睛發狠地吻住他,一點都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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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嶼的眉頭皺了皺。心想這哪是金絲雀接吻,這是鯊魚在進食吧!
他說:“你咬疼我了。”
顧島灰色的眸子一黯,幹脆将人橫抱起來,往房間走去。
柏嶼聽話地纏在他的脖子上,順帶還提醒他:“不要太久,我想留點體力和你一起去看外公。”
這小孩兒一做起來沒日沒夜天昏地暗的,作者曾用整整兩章的篇幅寫他一晚上十次的壯觀場景。如此濃墨重彩肆意妄為,把柏嶼都驚呆了。
主角受他腰還好嗎。
“我會溫柔的。”顧島說。
一到床上,他又恢複最初惜字如金的模樣,埋頭苦幹,十分肯吃苦。
柏嶼全程捂着小腹,生怕他那天賦異禀的武/器一不留神把他精貴的胃戳出一個洞來。
別人那啥是久旱逢甘霖,顧島那啥是共工怒觸不周山。頗有幾分開天辟地定乾坤的氣勢。
柏嶼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顧島說的其實不是“我會溫柔的”,而是“我會讓你死的”。
反正柏嶼想優雅地去見顧島外公,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從床上下來,已經下午一點了。
柏嶼兩個小腿肚都在抽筋,差點沒站起來。他扶着牆立了一會兒,感受到後面濕漉漉的有東西不停地在流,眉頭微搐。
顧島不在。門上貼了綠色便利貼,顧島留的:“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為了不打擾柏嶼休息,甚至把芬迪也帶走了。
合着在他心中,看望外公,柏嶼和狗随便去一個就可以。
沒良心的東西。柏嶼扶着腰罵。
罵完他就接到了顧島打來的電話。柏嶼毫無情緒地“喂”了一聲,顧島說:“小叔,開門。我和芬迪忘記帶鑰匙了。”
柏嶼詫異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這才幾點?你就回來了?”
敢情顧島看望外公跟柏嶼公司上班打卡花的時間是一樣的。
柏嶼無語地開門,芬迪興奮地咬着球從門縫中撲進他的懷裏。後面跟着顧島。
顧島說:“看你那麽累,本來想幹脆我一個人去看望外公就好了。芬迪見我走了,非要跟我一起走,我就帶它出去玩了一圈,牽回來的時候想看看你有沒有醒,還好你已經醒了。”
柏嶼說:“我這樣都怪誰。”
“怪我。”顧島的眼神藏不住地愧疚,“那個姿勢太舒服,我沒忍住……”
“行了行了。芬迪還未成年呢。注意點。”柏嶼打住他。大白天在說這些少狗不宜的東西,也不怕帶壞芬迪。
芬迪附議。
“你去把我買的禮物收拾收拾放我那輛帕拉梅拉後備箱,我洗個澡和你一塊兒去外公家。芬迪就不帶了,狗孩子太鬧。”柏嶼囑咐。
銀色款帕拉梅拉是柏嶼平時的日常代步車,低調又實惠,在柏嶼心中是除了歐陸之外的第二心頭好。
顧島“哦”了一聲,随即卻一動不動。
柏嶼衣服脫一半,疑惑地問:“有事兒?”
顧島舔了舔舌尖,小心翼翼地說:“我幫你洗澡成麽?幫你洗完澡我立刻就去收拾東西,不會耽誤時間的。”
靠。柏嶼內心情不自禁飙髒話,自己屁/股都快爛了這倒黴孩子還沒吃飽?
不就比他年輕五歲嗎?有這麽猛嗎?難不成偷偷往身上裝馬達了?
柏嶼不搭理他,繼續脫衣服。說:“我數三下。三。”
顧島欲言又止:“小叔……”
柏嶼将衣服扔進髒衣簍:“二。”
“我真的只是單純地想幫你洗澡。”顧島執着地撒嬌。
“一。”柏嶼給了他一記眼刀。
“知道了。你洗吧。”顧島退出去,眼神蔫蔫的。
“等等。”柏嶼說。
顧島驚喜地回頭:“小叔你改變主意了?”
柏嶼心想高興個錘子你高興,把芬迪塞給他:“傻狗也給我帶走。”
顧島的眼神瞬間又蔫蔫的了。
芬迪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麽它也被下逐客令了,還被說是“傻狗”。它很不滿地在地上劃了兩下才被抱走。
“主人不要我們了。我們好可憐。”顧島摸着它的狗狗爪,故意說給柏嶼聽。
芬迪深以為然地“嘤”了一聲。
柏嶼:“……”
他收回之前覺得顧島不難纏的話。現在這年頭的小孩兒,簡直難纏死了。
難纏又精力旺盛。
作者有話要說:
顧島:就……沒剎得住。
柏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