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柏嶼讨了個沒趣,幽幽地擡起眼皮,問:“你怎麽來這裏了。”

“不放心管家大老遠跑過來送藥,所以我自己來了。”顧島擦幹淨手說。

一天不見,柏嶼感覺他淩厲不少,灰色格子衫襯托得一雙腿筆直修長,以往的那種柔軟和遷就感都淡化了。

“住哪兒。”顧島問。

“你覺得我會讓你知道麽?”柏嶼貼在一根水泥柱子上,說,“難不成你還想跟我的新歡打聲招呼?”

提到“新歡”,顧島的神色沉靜下來。

他面無表情了數秒,突然亮起一個不做人的微笑:“是挺想的。”

他的嘴角幾乎要貼在柏嶼的耳廓:“我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從我屍體上踩過去,征服小叔。”

柏嶼沒在怕的,他清秀的眉目一挑,問:“你說的是哪種征服?”

心生敬畏的那種征服還是跪下磕頭的征服?

反正無論哪一種,對他柏嶼來說都不可能。柏嶼是誰?平平無奇的錦官城傳說好嘛。

顧島微笑着,吐了兩個字:“尺寸。”

柏嶼一陣愕然之後,臉瞬間紅炸了。

艹,他因為思想過于純潔跟小孩兒跨服聊天了。

仿佛看穿他的心理活動,顧島簡單地笑了笑,恢複兩人之間的友好距離:“把藥送到我就走。”

嗯?不繼續死纏爛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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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嶼索性說:“你都見到我人了,藥直接給我就行。辛苦你走一趟了,回去路上小心。”

顧島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後說:

“我要把藥送到你住的地方。”

“誰知道你會不會像丢柿子一樣把藥丢了。”

“這些藥都是韓醫生按每天的量給配好的,少一點都不行。”

“我把所有的藥都按照天數和服用時間做了分類,你每天按照我給你的日期服用。給你定的鬧鐘你也不要關,它會每天提醒你按時吃藥。”

柏嶼很想說鬧鐘那破玩意兒一點用都沒有。

“嗯,鬧鐘的确沒有用。”顧島神一般地看透他的心思,眼神和煦,“還是我比較有用。”

柏嶼:“……”

顧島這是把影帝獎杯上鍍的金子提前預支了往自己臉上貼吧???

“帶路吧小叔。”顧島轉身,由不得柏嶼拒絕。

柏嶼只能帶路。

這小孩兒還真會在某些方面執着。這心思要是統統用在正道上那錦官城估計就是顧氏的江山了。

“我先說清楚幾點,你給我聽着:首先,我跟你已經沒關系了,你要是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喊保安把你轟出去。”柏嶼警告他。

顧島說:“哦。”

雖然不太情願,但好歹是答應了,柏嶼心裏稍微放下心。

“第二,送完藥就走,不要妄想我會留你過夜。”

“哦。”

“第三,我不管你進門之後看到什麽,都請你安靜規矩地離開。”柏嶼說。

他剛才說的那勞什子新歡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用來騙顧島的。他孤伶伶一個人來的怎麽可能有新歡?他擔心顧島戳破真相讓他下不來臺。

誰知顧島突然停下腳步。柏嶼疑惑地回頭看着他。

“怎麽了?”他問。

“我能看到什麽?”顧島淡然地反問柏嶼。

柏嶼不像是玩得那麽開的人。顧島在他身邊呆了半年,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他的喜好了。所以他能看到什麽有意思的場景?

半luo金絲雀在他的床榻上扭成s狀?還是各種需要打馬賽克的情/趣道具?

顧島想象了一下那種畫面,順手無情地戴上了墨鏡——他擔心等會兒因為場面過于黃/暴雙眼會被刺瞎。

“你幹嘛啊?”柏嶼一臉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作什麽妖。

“小叔,我接了一部戲。這兩天準備動身去劇組了。”路上顧島說。他挺淡定的,雖然這是他學生生涯中接到的第一部 戲,可并沒有新手上路的那種興奮,反倒像久經沙場的老人一樣看得開。

柏嶼說:“哦。好事啊。”

走得越遠越好,柏嶼恨不得他去南極拍戲去。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柏嶼就可以不用步原主後塵,可以安享晚年了。

“我仔細想來,這半年,過得仿佛像一場夢。半年前,我還不知道一直在背後默默資助我的人就是小叔,而半年後的今天,我卻要離開小叔了。是小叔給了我實現夢想的機會,是小叔,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顧島說。

“小叔,這一切都要感謝你。”顧島看向柏嶼,眼睛仿佛深不見底的沼澤,“如果不是你,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你嚴重了。柏嶼心想,你真正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

如果不是因為周圍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柿子樹太煞氣氛,柏嶼都要懷疑顧島接下來要給他當衆磕三個響頭以表謝意。

“在外面凡事留個心眼。娛樂圈水深這句話我之前提醒過你的。你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而且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柏嶼說。

“還有,”說到這兒柏嶼換了種語氣,“有些事情,看開一點也就過去了。”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柏嶼是想提醒顧島:誤會解開後還是一條好漢。

顧島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卻說:“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有些事情,邁出第一步,就注定不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他的偏執,讓他根本沒有放棄這個念頭。

好吧。柏嶼心想:感化失敗+1。

兩人回到別墅區。一路無話。

柏嶼突然忘記自己住哪棟了,房卡被他吊在手腕上,他還沒來得及瞅一眼,顧島就說:“6954。”

柏嶼詫異:“你怎麽知道的?”

顧島答:“你伸手撿柿子的時候看到的。”

“……”

這小孩兒洞察能力也太彪悍了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院子。此刻太陽西斜,靜悄悄的。

進屋後顧島摘下墨鏡,擡眸掃了一眼柏嶼的行李物品,淡然地說:“不像有人在。”

你果然只是來看金絲雀的。柏嶼心想。他然後說:“把藥放這兒,你可以走了。”

顧島抿了抿嘴唇,沒有動。

“怎麽?不想走啊?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三點嗎?”柏嶼随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扭了扭手腕和脖子,坐到沙發上。

雖然他今天什麽都沒幹,可是他還是好累。

“小叔,你根本沒有什麽金絲雀。你為什麽要趕我走?”顧島問。

又來了。柏嶼扶額。

可是他轉念一想:顧島憑什麽篤定他沒有金絲雀?

就這麽坦白自己沒有新的金絲雀真的好沒面子。

于是柏嶼說:“我有。我真的有。”

“誰。”

“這人吧,他……”柏嶼還沒說完,一個光着雙腿的黃毛少年從扶梯上走下來。這人個子嬌小得出奇,慵懶地套着着男友風襯衫,皮膚白亮,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撓脖子上的吻痕,嬌滴滴地說:

“柏總,你叫我?可是人家好困哦。”

作者有話要說:

柏嶼:giao,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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