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夜荒唐

淩謙大腦泡了酒,反應比平日更遲緩一些,一時回不過神來,只知道傻坐着發呆。

程浩渺酒量比他好,喝得比他少,相對清醒,舉着串兒跟他認真分析起來:“首先,他一開始明明說好了不會過來領證,但是來了,對吧?”

淩謙呆滞了幾秒,點了點頭。

“其次,他說自己和父母感情不好,父母扣押他的證件,為了錢犧牲他的自由和幸福,”程浩渺繼續說道,“可是,他又特別聽父母的話,是不是。”

淩謙再次點頭。

“他都二十多了,成年了,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沒有自理能力,”程浩渺說,“父母扣他證件他不能去報警嗎,沒錢沒地方住不能去打工嗎?有手有腳怎麽會怕餓死呢?”

淩謙皺着眉歪着頭陷入了思考。

“你為什麽那天會老老實實領證?”程浩渺看着他,問道。

“我之前答應過我媽啊……”淩謙說得很為難。

他這人吃軟不吃硬,最怕別人示弱。當初淩風姿沖他哭哭啼啼幾個小時,他慌得什麽都點頭答應了。

“對啊,你是心疼你媽,不想她為了你操心難過,所以才配合,”程浩渺說,“他跟他父母關系都那樣了,大不了一拍兩散,有什麽好怕的?”

越聽越有道理,可淩謙依舊不解:“那他為什麽要故意騙我和我結婚呢?”

“你弱智啊,”程浩渺急得拍桌子,“那他爸媽是為什麽願意讓他和你結婚?”

“……因為錢。”淩謙說。

“對啊,因為錢啊。就你們家這種條件,你就算比現在矮一個頭胖一百斤和我一樣是個混子,想要跟你結婚的人都能排長龍,”程浩渺說,“你說他是圖什麽?”

淩謙眯着眼醉醺醺看他:“你也知道自己是個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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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重點,”程浩渺痛心疾首,“這個人擺明了是看出了你不樂意,所以處心積慮一步一步騙着你領證。你還想離婚,真是想得美!”

淩謙一陣無措,片刻後小聲喃喃:“……不可能吧?”

程浩渺說得很有道理,他心裏其實已經信了,可感情上卻是不願意接受。

說好的利益共同體,說好的同盟,怎麽能都是騙他的呢?

他還把生活費都給他了。

混亂之際,他突然回憶起了不久前淩風姿說過的話。她說,一個家庭是很難走出兩種人的。

相處至今,他當然很清楚,貝唯西絕不是一個本分的老實人。

“還不信,”程浩渺嘆氣,“我問你,他有沒有開口問你要過錢?”

淩謙抿緊了嘴唇,眉頭糾結,沒出聲。

程浩渺直搖頭:“你這個傻子!”

淩謙的酒品酒量都不咋地。

他與程浩渺久別重逢,各自一肚子苦水,聊得很上頭,分別時已經臨近十一點。打車花了點時間,回程路又稍遠,等終于到家,零點已過。

淩謙進了家門搖搖晃晃踹下了鞋,光着腳徑直走到貝唯西房門口,砰砰拍起了門。

貝唯西很快把門打開了。

他穿着一身睡衣,頭發亂糟糟的,不過模樣不像被吵醒,大概剛才正躺在被子裏玩手機。

見着明顯醉眼朦胧的淩謙,他一半擔心一半好笑,伸出手來:“怎麽啦,什麽話非要這麽晚當面跟我說?”

貝唯西本意是怕他站不穩想扶一下,卻被淩謙用力拍開了。

淩謙拍開他的手後又想把他推開,可惜喝多了軟綿綿的,手上沒什麽力氣,按在貝唯西肩膀附近仿佛調情。

好在貝唯西配合,乖乖往後退了半步。

“到底什麽事啊?”他問淩謙。

淩謙搖搖晃晃走進去,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抱起一個鼓鼓的靠墊,往旁邊用力拍了兩下。

因為酒精而下降的判斷力告訴他這樣的舉動顯得很有氣勢。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騙我了?”他舞着靠墊問。

“啊?”貝唯西茫然地看着他,走到他跟前,“你指什麽?”

淩謙皺着眉頭,放下靠墊,小聲複讀了一邊:“我指什麽……”

接着,他又猛地擡起頭:“看來你騙了我很多事啊!”

貝唯西愣了一下,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喝多了吧,喝多了早點休息。”

“顧左右而言他,”淩謙擡起手來,豎起手指晃晃悠悠一點一點,“你有問題。”

“行,那你說說,我有什麽問題?”貝唯西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淩謙在沙發上扭啊扭,調整了角度,側過身正面對着他:“你有企圖,你對我有企圖。”

貝唯西驚訝地看着他:“什麽企圖啊?”

淩謙靠近他,放慢語速,一個字一個字小聲說道:“你、圖、我、的、錢。”

“不是,你還不如說我貪圖你的美色呢,”貝唯西很無辜,“你現在很有錢嗎?”

淩謙傻坐着,眨了幾下眼睛,擡手悲傷地捂住了臉:“我沒有,我好窮,我沒錢。”

他說着,悲從中來,帶着哭腔開始抱怨:“我他媽剛才下車還特地看了一下價目表,這輩子沒有做過那麽卑微的事情,我今天打車就打了一百多,一共只有五千塊我打車花一百多,這一個月要怎麽活,你說,怎麽活……”

貝唯西擡手拍他的背:“別哭了別哭了,才一百多,五千夠花了……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醉成這樣……”

淩謙放下手,擡起頭:“沒五千了,只剩四千一了。”

貝唯西震驚:“今天才2號,你幹什麽了?”

淩謙掰手指:“吃了頓飯,打了兩次車,剛才路上手癢沒忍住氪了一單……”

“等等,”貝唯西皺眉,“什麽一單?”

“沉了,全軍覆沒,什麽也沒抽到,全打水漂了,”淩謙更難過了,“氣死我了!垃圾游戲!”

“手游啊?”貝唯西皺着眉頭,“建議你這方面最好還是理性消費。”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是……”

淩謙腦袋暈暈的,是了半天,沒下文了。

“是什麽?”貝唯西問。

“……想不起來了。”淩謙傻傻看着他。

貝唯西忍着笑好心提醒他:“是你覺得我對你有企圖。”

“對!”淩謙擡手,又在他身上軟綿綿推了一下,“你對我有企圖,你故意騙我!”

“所以我到底騙你什麽了?”貝唯西一臉好笑又無奈,“你自己都說你沒錢。”

“你別以為我不記得,我很清楚,你剛拿了我一萬塊錢!”

“這我可得說清楚,”貝唯西說,“那一萬塊不是你給我的,是我們共同的投資,等賺了錢你也有份的。”

淩謙一臉癡呆看着他:“……是這樣嗎?”

“當然啊,不是一開始就說好了嗎,”貝唯西表情語氣都極為誠懇,“嚴格來說,我只是受雇于你的操盤手罷了,我是為你服務的。錢還是你的,而且以後會變得更多。”

“原來是這樣啊,”淩謙慢悠悠點頭,“那是我誤會了。”

貝唯西嘆氣:“你總是不相信我。再怎麽說,我們現在證都領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法律上來說還是一家人呢。我全心全意想和你一起努力,你卻外面随便聽點什麽就瞎想、懷疑我,我也是會傷心的好不好?”

淩謙心虛了,也跟着覺得自己好像挺過分,想要道歉,卻又隐隐感到有哪兒不對勁。

他歪着頭皺着眉雙手抱胸苦思了好一會兒,用力一拍手:“你明明可以立刻跟我去離婚!”

“我怎麽去啊,”貝唯西攤手,“我身份證都沒有好不好?你還是早點睡吧,明天醒了再說行不?”

這明顯是在嫌棄他胡言亂語了。

淩謙不服氣,啪啪拍靠墊:“我剛才特地咨詢過了,挂失身份證明明很方便,不需要其他證件也能補辦,你根本沒必要回去向你爸媽要!”

貝唯西一臉意外:“啊?還有這事?”

“你就是故意拖着我,你對我有企圖!”

淩謙說完掙紮着從沙發上站起來,接着很快因為強烈的暈眩感而摔了回去。

貝唯西見狀趕緊伸手去接。兩人撞在一塊兒,齊齊倒在沙發上。淩謙扯着他的衣領:“你就是想和我結婚,根本不想離婚,是不是?”

他的身體大半都壓在貝唯西身上,兩人的鼻尖只差幾厘米就要碰在一塊兒。

貝唯西下意識向後仰了些許,微微側過頭,皺起眉來:“你真是喝多糊塗了。”

“我怎麽了,我怎麽糊塗了,”淩謙抓着他晃,“你說說看,我哪裏說的不對!你明明可以和我立刻離婚,為什麽要拖着?”

“你是怎麽知道現在補辦身份證不需要其他證件的?”貝唯西問。

“我朋友告訴我的。”淩謙秒答。

“你本來不知道對吧?”貝唯西又問。

淩謙很生氣:“所以被你騙了!”

“我也不知道啊!”貝唯西大聲說道,“你可以不知道,我就不能嗎?”

“诶?”淩謙又愣住。

“我現在知道了,明天就去補,”貝唯西說,“請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不願意和不認識的人結婚,憑什麽覺得我願意?”

淩謙趴在他身上,呆呆地看着他,腦子轉不過彎了。

“你有多少錢能給我圖?”貝唯西說,“我現在每天待在你家和坐牢有什麽區別,我至于為了過這種日子去騙婚嗎?”

淩謙腦子裏都是漿糊,呆滞地答道:“……還是有區別的吧,夥食比較好。”

貝唯西被他氣笑了,連連搖頭,伸手推他:“你快去睡吧,這樣根本沒法交流。”

淩謙發了會兒呆,老老實實從他身上爬了下來。

他搖搖晃晃起身,貝唯西怕他站不穩,趕緊又伸手護着。

淩謙站直了,腳步虛浮,卻不領情,推開了他的手,跌跌撞撞往房間角落那張床走去。

“不是,”貝唯西意識到不對勁,“你的房間在那邊,這是我的床。”

“什麽我的房間,這是我家,哪個房間哪張床不是我的?”淩謙說着,已經來到了床邊,徑直倒了下去。

貝唯西站在一旁,驚詫且哭笑不得。

“你就這麽睡了?”他問。

淩謙想了想,覺得确實不妥,扭着坐起身來,開始脫衣服。

“等等,”貝唯西大喊,“我不是這個意思!”

“吵死了,”淩謙把自己脫得只剩個褲衩,縮進被窩裏,“晚安。”

他閉上眼,意識很快模糊。

耳邊又傳來貝唯西的聲音:“……你就不怕我真是圖你的色。”

淩謙半夢半醒,小聲嘟囔:“神經病。”

作者有話說:

關于補辦身份證的問題。按照規定嚴格來說是需要帶戶口本才可以辦理,沒有戶口本的情況下需要開身份證明。不過實際上具體到每個地區每個派出所,操作方式都有可能不一樣,有些地方比較嚴格,有些地方相對寬松。相對寬松的前提下具體辦理方式也會有很多不同的。(越來越簡化是大趨勢)

從開始到現在我寫到每個情況都有人告訴我“這樣不對我辦過不是這樣的”,其實就是不同地區處理方式不太一樣罷了。

雖然沒出現過任何硬核劇情不過我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還是查了蠻多-v-b

總之本文具體情況還是根據我的設定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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