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個吻 捉奸
傅嘉遠開門看到姜虞時先是一怔愣,而後英氣的眉宇間綻開一抹不耐的神色。
隔着一條防盜鏈,他語氣冰冷:“什麽事,姜小姐?”
他沒有質疑姜虞怎麽會找到這裏,反倒因為此時看到她而感到煩躁不堪。
他咬着煙,拇指頂開zippo的銀色蓋子,蹭了好幾下打火輪,才有一簇火苗燃起。
傅嘉遠不悅地皺了下眉,點燃咬着的那根煙。
姜虞下來的時候還有些将信将疑。
白嫣然怎麽會和傅嘉遠搞在一起?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可能兩人只是正好碰到打了個招呼,又或者是有工作上的事要談……
也沒準,電梯裏那個女生把傅嘉遠看錯了。
可看到傅嘉遠後,姜虞在心裏做的那些假設全然轟塌。
他的模樣顯然剛洗完澡。
誰沒事談個工作,還會在對方房間洗個澡換身睡衣?
姜虞的腦海裏已然躍出兩張熟悉的面孔,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她胃裏翻滾着惡心。
她雙手環在胸前,聲音有些發抖:“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麽在這裏吧?”
傅嘉遠一怔,反應過來這裏是白嫣然的房間。他迅速打開防盜鏈,跨步邁出房門,居高臨下地看着姜虞:“姜虞,我們之前說過,不打擾對方的私生活。”
Advertisement
傅嘉遠有一米八幾的個子,平時經常健身,身材保持得很好。隔着層薄薄的緞面睡袍,隐約能看到肌肉堅實有力的輪廓。
此時,他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展現出壓着她一頭的氣勢。
姜虞深呼吸了一口氣,直勾勾地看向傅嘉遠,似乎并不畏懼他居高臨下的審視。
“話雖如此,但傅先生過于不潔身自好了吧?更何況,那個人是我的閨蜜。”
姜虞把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
仿佛是為了印證姜虞的說法,半掩的門中逸出一聲嬌滴滴的女聲:“嘉遠,你看到我的化妝包在哪裏嗎?”
姜虞對白嫣然的聲音很熟悉。
她閉了閉眼,使勁将傅嘉遠推開,推門而入。
白嫣然穿着一件寬松的男士襯衫,衣擺下是又白又細的雙腿,赤足踩着羊毛地毯。
見到姜虞,她那雙清淡的琥珀色瞳仁漣起點點驚駭。
“小虞?你怎麽……在這裏?”
她還是那副溫軟清純的模樣,一雙鹿眼水光潋滟,微挑的眼尾處有顆淡色淚痣,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輕輕顫了顫。
不要說男人了,即使姜虞看到她這副無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都不免動幾分恻隐之心。
原本以為會是場硝煙彌漫的捉/奸大戲,姜虞卻不由自主地按捺住心中翻滾的情緒,扼住白嫣然的手腕:“嫣嫣,你是不是被這狗男人騙了?你和我走,不要再見他了。”
——即使是現在,她也不敢相信認識了将近十年的閨蜜會背叛自己。
白嫣然動作一僵,擡眼去看門口處的傅嘉遠。那雙濕漉漉的眸中綴着委屈,好像是被姜虞弄疼了一般。
“放開她。”傅嘉遠快步過去,抓住姜虞的手腕。微一用力,姜虞不得不松開白嫣然。
白嫣然躲到傅嘉遠身後,扒着他的胳膊,只露出一雙漂亮的鹿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姜虞。
“嫣嫣,你……”
白嫣然不知所措地看看姜虞,又看看傅嘉遠。
傅嘉遠将她擋在身後,比了個“放心”的口型。
白嫣然那雙惹人憐的眸中漾着水光,三分愧疚七分委屈:“小虞,我們不是有意騙你的。可是我和嘉遠,是真的喜歡對方……”
姜虞徹底氣炸了。
她再怎麽維護白嫣然,也不是個傻子。
搞得好像自己拆散苦命鴛鴦似的。
到底是誰搞自己閨蜜的未婚夫?
什麽被狗男人騙了。
就是一對兒狗男女!
三人僵持在房間內,敞開的大門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張望。
傅嘉遠朝身後的白嫣然示意了下讓她不要害怕,走去将門關上。
再回來,傅嘉遠開口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也知道這婚不是我願意結的,趁着訂婚典禮還沒辦,退婚吧。”
姜虞直勾勾地看着傅嘉遠身後的白嫣然,仿佛能将她看穿一樣。可白嫣然還是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好像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姜虞收回目光,笑道:“婚自然是要退的。我就是想問問白小姐,睡閨蜜的未婚夫,是不是特別刺激?”
傅嘉遠氣急敗壞:“姜虞,你怎麽說話呢!是我一直喜歡嫣然。倒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和我們家聯姻,我至于要娶你麽?”
“喲,還怪我棒打鴛鴦了?”姜虞氣得全身發抖。
當初極力促成這件婚事的,是傅嘉遠的母親。隔三差五跑到她家喝茶聊天,說傅嘉遠多好多好。
姜虞本來是有幾個選擇的,在她一衆的選項中,傅嘉遠并不是條件最好的那個。
他雖是傅氏的小少爺,可傅家的致辰集團實際上掌控在他小叔手中,傅嘉遠并沒有繼承的可能。姜虞父親對他并不看好。
但對于姜虞來說,傅家和姜家勢均力敵,傅氏是她的最優選。只要能搭上這條線,便足夠了。
所以她才選擇了傅嘉遠。
說白了,兩家都有利可圖,誰也沒虧待誰。
可現在,搞得好像她非貼着他,非要拆散他和白嫣然這對兒苦命鴛鴦一樣。
“沒有道德底線的是你們,不是我。傅嘉遠,別給自己貼金了。我看上的是傅家又不是你,你以為自己也配娶我?”
傅嘉遠輕嗤:“像你這種勢利拜金的女人,沒人想要娶你。”
“正好。明天我就去說退婚的事,到時你求我的姿勢不要太難看。”
“求你?我巴不得和你退婚。”傅嘉遠不屑道。
姜虞直勾勾地望着他。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衆星捧月般捧在最高處的那個,沒人敢這麽欺負自己。
她更不允許自己被人欺負。
姜虞深呼吸一口氣,和傅嘉遠針鋒相對。
好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即将開啓。
“傅嘉遠,走着瞧。看看到底是誰求誰。”
江際酒店地下一層的酒吧,燈光搖曳,氣氛旖旎。
姜虞坐在吧臺,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晃着酒杯。
她眼睫微斂,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垂眸望着正下方的手機。
手機屏幕停留在微信,一個名為【姐妹花】的群裏,消息一條條地往上蹦着,好不熱鬧。
聊的話題,是後天姜虞的訂婚典禮。
【剛定了一條A家的裙子,正好小虞訂婚那天穿[可愛]】
【什麽樣子?快發來看看~】
【[圖片]】
【好看好看!不過和小虞那條Chris Lee親自設計的禮服比還差了些[偷笑]】
【那我怎麽可以和小虞比嘛~小虞那條裙子真的是絕美!】
【真羨慕~我還不知道穿什麽呢[哭]】
……
姜虞麻木地看着跳上去的每條消息。
雖然都圍繞她的訂婚典禮,但仔細看,每條不是在臭顯擺就是在拍她馬屁。
說是姐妹花,不如叫塑料姐妹花。
無非是一群名媛大小姐湊在一起聊聊八卦,互相攀比吹捧。
有時心情好,姜虞也會和她們聊幾句。
但此時,顯然不是她心情好的時候。
崔宛姝:【@虞美人小虞人呢?不會和未婚夫共度春風,沒時間離我們了吧?[偷笑]】
作為江城首富之女,姜虞每每都會成為群裏獻殷勤的焦點。而崔宛姝,是群裏最看不慣她的一個。
崔家算是江城的名門望族,崔宛姝總想和姜虞争一争第一這個位置。無奈姜虞比她長得漂亮,穿衣打扮更有氣質,每次都會把崔宛姝踩在腳下。
此時,她話中的陰陽怪氣不盡明顯。
微信群瞬間被一堆附和崔宛姝的“哈哈哈哈”刷屏。姜虞翻了個白眼,退出微信群的界面。
沒一會兒,置頂的小群亮起提示消息。
這個群只有三個人,除了姜虞,還有兩個和她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閨蜜,沈挽和羅淩。
挽挽小仙女:【@虞美人發生什麽事了嗎?】
虞美人:【訂婚典禮取消了】
0:【場地不滿意還是流程要改?】
虞美人:【打算退婚】
0:【????】
挽挽小仙女:【????】
虞美人:【傅嘉遠和白嫣然搞一起了[再見]】
發完消息,姜虞把手機扔到桌上。
她還記得離開前白嫣然遞來的眼神。
那雙往日恬散溫柔的眸中劃過某種得逞的勝利,像只驕傲的小孔雀一般在朝她炫耀。
她為什麽這麽做?
如果白嫣然喜歡傅嘉遠,大可告訴她。白嫣然明知道自己的性格。就算有婚約,她姜虞也不是那種會搶好姐妹喜歡的男人的人。
如果不是,那又是為什麽?
兩人從高中開始就是好朋友。姜虞自覺沒有做過對不起白嫣然的事。
雖然她脾氣暴躁,每次都是溫柔的白嫣然包容她,可姜虞也是真心實意地關心着白嫣然的一切,不論有什麽好東西都會分享。就連白嫣然工作以後,她還會明裏暗裏動用自己的關系,幫白嫣然找一些優質的資源。
姜虞想不明白。
手機響起微信語音的提示音。
大抵是看到姜虞發的消息,沈挽和羅淩忍不住打來語音關心。
姜虞挂掉沈挽發起的語音,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用虛拟鍵盤快速敲下幾個字——【我沒事,一個人靜靜就好了】
發送出去,姜虞摁下側面的關機鍵,将手機直接關機。
此時,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好朋友的安慰。
……
在酒吧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多少想要搭讪的男人被她生人勿進的氣場吓跑,姜虞的意識開始恍惚。她渾渾噩噩地跟服務生又要了一杯酒,被對方好心告知酒吧要打烊了。
姜虞掃興地撇撇嘴,喝完最後一杯酒,起身回房間。
姜虞跌跌撞撞地回到21層,眼睛瞅到尾數是“0”的房間。
江際酒店的總統套房沒有幾間,均是以偶數結尾,而她所住的2110也是唯一一間以0結尾的房間。
姜虞刷了下房卡,“哔”的一聲,系統報錯。
姜虞眨眨眼,又刷了一下。
還是報錯。
連續刷了十多次,房門依舊報錯。
姜虞握着房卡,有些暴躁。今天已經很不順了,就連這張破房卡都要和自己較勁!
正準備給前臺打電話——
房門突然開了。
套房內燈光明亮,照着牆壁上雕刻細膩繁複的石膏線條。頭頂仿照舒伯魯恩宮天花板繪制的壁畫,也在燈光的照射下映出瑩潤的光芒,栩栩如生。
傅庭禮從浴室出來,一手用浴巾擦拭着還有些濕漉的墨色碎發,另一只手握着手機,在聽助理彙報近日行程安排。
他的神色沒有一絲起伏,只是淡淡地回應,搞得對面的齊紀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意思。
齊紀剛上任不久,聽說他的上一任是受不了傅庭禮的嚴苛和每日每夜無休止的工作,辭職回家追尋詩和遠方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但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想走之前就會被開除。
傅庭禮厭惡和工作能力差的人共事。他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做事冷靜又狠絕。
聽說他20歲參與家族事業,22歲并購德國老牌企業科赫電子,一戰成名。25歲力排衆議,除掉集團內部盤根錯節的迂腐勢力,正式掌管整個傅氏集團,讓傅家老爺子欣然退休。
自傅庭禮接管以來,傅氏的發展更是如日中天,将觸角伸向各個領域。
20歲的自己在幹什麽?齊紀努力回想了下,好像還在大學天天和舍友一起泡網吧通宵打dota。
齊紀在心裏幽幽嘆了口氣。好在自己處于新人過渡期,傅庭禮對他還有些耐心。
“傅總,財經報那邊打來電話,之前約好的電話采訪已經推後三次了,這回……”
“後天早上,騰出一個小時。”
齊紀一怔。
後天是傅嘉遠的訂婚典禮,傅庭禮也是為了參加典禮才特意回國。沒想到難得休息的一天,他還要安排工作。
他在心底默默感慨,手上不忘将行程記在本上。
“我明白了。”
正準備繼續彙報,齊紀耳尖地聽到傅庭禮那邊傳來異樣的聲音。
齊紀頓了一下,沒有傅庭禮的指示,不敢随意停頓,繼續彙報。
顯然本人也聽到了。
傅庭禮皺了皺眉,瞥向玄關處緊緊關閉着的房門。
“哔”。
又是一聲。
門鎖報錯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傅庭禮沒了耐性,冷聲打斷齊紀的彙報:“等一下。”
他把語音通話調成靜音,朝玄關走去。
房門打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抱着房卡,怔愣地瞪大眼望着他。
姜虞萬萬沒想到門打開後,房間裏會站着一個男人。
男人顯然剛洗完澡,頭發未幹,水珠順着墨色碎發滑進掩在衣領中深陷的鎖骨下。純黑色的緞面睡袍沾染着些許水痕,被吊頂的水晶燈釉上一層細膩的珠光。
眼前的男人身材颀長,眉眼卻是過分的精致好看。但那種精致卻不顯秀氣,反而是淩厲的俊朗,就像古希臘雕塑中的諸神,每一處線條都完美得恰到好處。
大抵是醉酒的緣故,姜虞覺得他身後散着光暈,襯得整個人溫潤清隽,令人心神恍惚。
如果不是那男人眼中綴着不耐與疑惑,她大概都要懷疑是沈挽為了撫慰她受傷的心靈,給她叫的某種特殊服務了。
姜虞怔愣地眨眨眼,目光不舍得從這張過分好看的臉上移開。
大腦宕機幾秒,終于重新運轉。
——為什麽有個男人在自己房間?!
即使美色當前,姜虞還是十分不悅地瞪起眼:“你是誰?”
男人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他那雙深邃的眸中蘊着冷冽淡漠,不怒自威:“我倒要問你,在做什麽。”
姜虞沒想到這人亂闖異性房間還這麽理直氣壯,氣得直瞪眼。也不知哪裏來的一股蠻力,姜虞把他推到一邊,自顧自地進了房間。
她氣呼呼地訓斥傅庭禮:“別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能随便進陌生人房間。你們男人都是臭流/氓。”
說罷,也不等傅庭禮反應,她把門撞上。
被姜虞關在門外的傅庭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