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個吻 小叔

好在傅庭禮沒有注意到姜虞異樣的神色。姜虞快速逃離,不敢再面對他。

怪不得他剛剛冷嘲熱諷自己,原來是2100的正主?!

姜虞跑到沈挽旁邊,也來不及和站在她旁邊的許千樹打招呼,壓低聲音對沈挽道:“你知道他是誰麽——?!”

沈挽正要把剛剛從許千樹那裏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姜虞:“……你知道了?”

兩人異口同聲——

“我那天就是睡在了他的房間!”

“他是傅嘉遠的小叔,傅庭禮!”

“???”

“???”

氣氛一瞬間陷入凝固。

姜虞和沈挽雙雙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

還是姜虞最先開口。

“我……差點睡了我叔叔……?”

沈挽神色尴尬:“你要是這麽理解,也不是不行……”

姜虞陷入沉默。

她掀起眼睫,偷偷朝傅庭禮的方向望去,傅庭禮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專心地聽着旁邊的人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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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含颌,和那人一起離開。

那人不經意間回了下頭,正是她在酒店遇到的閃送男。

姜虞:“……”

姜虞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努力壓下心中微妙的情緒。

還有比她更狗血更凄慘的經歷嗎?

先是撞見閨蜜和未婚夫滾床單,而後在陌生男人房間住了一晚,再之後成了圈裏最大的笑柄。

這就算了,現在還告訴她那個陌生男人是未婚夫的小叔叔?

想起剛剛和傅庭禮說的那些話,姜虞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座迪士尼城堡。

簡直就是大型社死現場……

雖說和傅家有婚約,姜虞卻從未見過這位傅家的小叔叔。

傅庭禮雖只大傅嘉遠一歲,可從小就作為傅家繼承人,初中時便去了英國接受精英教育,一直到24歲才回國,慢慢接手致辰集團總部的工作。

即使掌管整個集團後,傅庭禮的行事作風也十分低調,不僅從未在公衆面前露過面,就連那些社交屬性的各類晚宴,他也極少參加。鮮少有人見過他本人。

姜虞去傅家拜訪的那幾次,傅庭禮都在外出差,并未見到他。

沈挽:“話說回來,他和傅嘉遠長得根本不像一家人。”

姜虞點點頭,又朝傅庭禮的方向瞟了一眼。

其實仔細看的話,傅庭禮和傅嘉遠的眉眼形狀有些像。平狹微長,線條淩厲,瞳仁深邃。可傅嘉遠那雙眼給人的感覺是英氣俊俏,傅庭禮的卻是清冷矜貴,氣質截然不同。

“我就和你說當初應該選傅庭禮吧?看上去比傅嘉遠靠譜,而且比他帥多了。”

姜虞還未搭話,站在沈挽旁邊的許千樹似乎不樂意了,一臉吃醋的表情把沈挽揪進懷裏。

沈挽還沒消氣,鼓着腮幫子瞪他一眼:“怎麽?人家就是比你長得帥,有氣嗎?”

許千樹委屈巴巴地捂住沈挽的眼:“帥也不是你的,別看了。”

姜虞看兩人像活寶似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可算了吧。你是沒跟他說過話,就像是站在南極和帝企鵝交流,又冷又浪費時間。誰會找這種人啊。”

沈挽一邊扒開許千樹的手握住,一邊和姜虞道:“有什麽關系?人家可是傅家的繼承人,多得是人搶。你看崔宛姝,急着往他身上貼的那樣。”

“幸好那男的還有些眼光,沒看上崔宛姝。這要看上了,我又和傅嘉遠結婚,我不還得管崔宛姝叫聲……”姜虞思考了下輩分,“小嬸嬸?”

難聽是難聽了點,但這便宜占得可把人氣吐血。

姜虞腦海裏浮現出崔宛姝把自己踩在腳下的得意模樣,想想就來氣。

話雖如此——

姜虞轉念一想。

現在傅嘉遠和白嫣然搞在一起了,可傅嘉遠的小嬸嬸這個位置還空缺着呢。

要是自己把傅庭禮搞到手……

傅嘉遠和白嫣然豈不是要叫自己一聲小嬸?

那可真是把他倆踩在腳下了!

姜虞望着傅庭禮離開的方向,突然嘿嘿一聲,傻樂起來。

沈挽看着她,欲言又止:“小虞……你不會是被傅家的人氣傻了吧?”

姜虞朝沈挽眨眨眼:“你說,傅嘉遠和白嫣然在一起了。那我要是和傅嘉遠的小叔在一起,會不會很好玩? ”

夜幕已至,厚重的雲層籠罩着整個城市。月光從縫隙中逸了出來,卻又迅速地被城市的燈紅酒綠掩埋。

邁巴赫62S在高架橋上快速穿過,只留下一道疾馳的黑影。

車內一片靜谧。

傅庭禮坐在後排,輕輕咳嗽了一聲。

聽到動靜,副駕上的齊紀側頭望向傅庭禮:“傅總,最近晝夜溫差大,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

傅庭禮淡淡應了一句,低沉的嗓音混着嘶啞。

他擡手整理了下頸間的那枚紐扣,又将領帶往上擡了擡。月光透過車窗灑下,襯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像極盡雕琢的上等白玉,溫潤精致。

齊紀想起剛剛傅庭祺來的那通電話,不禁暗自嘆氣。

雖然他沒細說,但多少猜出了個大概。

傅嘉遠耍小性子鬧退婚,留了一大攤爛事給其他人收拾。

傅老爺子讓傅庭祺去道歉,可姜氏有意退出聯姻前兩家敲定的新港區商業街項目,故意刁難傅庭祺。傅庭祺多半是沒有辦法了,才跑來找傅庭禮求助。

說是求助,不過是把自己手裏那攤爛事一并推給了傅庭禮。

齊紀是這麽想的。

他不禁再次嘆了口氣,忍不住從後視鏡中看傅庭禮一眼。

傅庭禮性格冷淡,卻極重情。

傅庭祺來求助,他絕不會拒絕。

可這些天因為退婚這事,姜為民沒少給公司使絆子。傅庭禮都疲于應付,卻還要管傅庭祺手裏那攤事。

——真把他當無所不能的超人了?

齊紀想想就替傅庭禮覺得不值。

車子很快駛入城北一處別墅區。

傅庭祺早已等在傅庭禮的私人住所內,惴惴不安地捧着傭人遞來的茶杯。

他有一搭無一搭地打量眼房間布置。

房間內只有黑白兩個色調,陳設簡單空曠,看起來沒有一絲居住的氣息。

似乎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冷淡無趣。

聽到門口動靜,傅庭祺放下手中的杯子,急急忙忙朝門口迎去。

“阿禮。”

開門見到傅庭祺笑眯眯的模樣,傅庭禮并不奇怪。

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一旁的慧姨,示意傅庭祺往客廳走。

“二哥。有事電話說不就行了,何必這麽晚折騰。”

傅庭祺随着他坐下,讪讪道:“給你添了這麽大麻煩,哪兒還有臉在電話裏說。”

這兩天他為了自家兒子的事操碎了心,烏黑油亮的發絲間憑空冒出幾根白發,神色也盡顯疲憊。

“一家人,不麻煩。”

傅庭祺幽幽地嘆口氣,不禁感慨一句:“嘉遠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能少操些心了。”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麽說,瞟了傅庭禮一眼。

雖說他是傅庭禮的堂哥,但也是看着傅庭禮和自己兒子一起長大的,多少有些寵愛之情。

可随着傅庭禮接管集團成為一家之長,那種寵愛與敬畏的邊界越發模糊,他時常拿捏不好其中分寸。

傅庭禮似乎并不介意,眉眼間隐約浮現笑意:“嘉遠還在愛玩的年紀,你不用太擔心。”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傅庭祺問了些傅庭禮的近況,便開門見山:“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新港區項目的事。”

傅庭禮并不意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我是真沒辦法了。之前想盡各種辦法去姜家道歉,可我連姜為民的面都沒見到一回。我實在是沒轍了,才想着問問你有沒有好的想法。”

傅庭禮淡聲道:“姜為民是聰明人,姜家撤資對他們并無好處,多半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你不知道,姜為民是出了名的溺愛閨女。這回他是鐵了心要兩敗俱傷。”傅庭祺重重嘆了口氣。

提到姜為民的閨女,傅庭禮不由自主地想到姜虞。

——确實像是被嬌慣出來的模樣。

“就算如此,雖然有些麻煩,但這個項目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不差姜家一個。你不用太往心裏去。”

“話是這麽說,但爸那邊明确說了,必須挽留住姜家。”傅庭祺擦掉額角的汗,“這事追根到底,是嘉遠對不起人家。”

一時間空氣陷入沉默。

傅庭禮沉吟片刻,朝傅庭祺道:“二哥,你放心。這事我來想辦法。”

“這……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事,我來解決。”傅庭禮含颌,淡淡地望了傅庭祺一眼。

他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可傅庭祺卻莫名放下心來。

明明比他大二十多歲,可每次都是這個做弟弟的讓他感到安心。

傅庭祺苦笑着搖搖頭,站起身:“這人情我會一直記在心裏,謝了。”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在這打擾你了。改天一起吃頓飯。”

“嗯,早點休息。”

送走傅庭祺,傅庭禮坐回沙發上,雙腿交疊,一手支在扶手上按了按眉心。

他半阖着眼簾,聽到一旁的齊紀和慧姨囑咐了句他感冒的事,而後小聲嘟囔道:“什麽爛事都推給傅總做,真把傅總當超人了?”

“齊紀。”

沉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齊紀吓了個激靈,立馬閉上嘴。

他轉過身,見不遠處的傅庭禮虛指了下酒櫃的方向:“拿瓶酒。”

齊紀和慧姨交換了個神色,灰溜溜地跑去挑了瓶紅酒。

齊紀給傅庭禮倒了小半杯紅酒,遞給他時忍不住關心道:“傅總,您身體不舒服的話,酒還是少喝。”

傅庭禮點點頭,接過酒杯。

他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慢悠悠地晃着酒杯,也不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杯中流轉的深紅色液體。

齊紀小心翼翼地立在他身側,不敢出聲。

傅庭禮不說話的時候,齊紀總感覺自己像是在接受臨終審判。

剛剛那句牢騷實屬不該。

歸根結底,這是傅庭禮的家事,自己不該多嘴。

老板都沒說什麽,自己在這兒抱怨什麽?

自己這張嘴,到底什麽時候能管住?

趁着傅庭禮看不到,齊紀咧了咧嘴,隔空做了個抽自己嘴巴子的姿勢。

良久,傅庭禮終于宣判。

只不過他并未提剛剛那件事,而是淡淡道:“幫我給莊老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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