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毛
幾個人都是一怔,恒澤觸電似的收回手,半責怪地看着黎海。
倒是黎曜先出了聲,道:“大哥,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母親極不悅地皺眉,說:“你還曉得回來?”
黎海幹脆不再躲躲閃閃地,直說道:“我媳婦兒在這,我不回來去哪?”說着,強把恒澤攬在懷裏。
“你……!”母親不想與他争辯,幹脆不言語,昨天夜裏黎海走後家裏就一直氣氛沉悶,大過年的,她不想再弄得家中不愉快。
黎海氣定神閑地看着母親,過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道:“您要是不承認,我可以和恒澤去國外結婚。”
“你瘋了?!”恒澤下意識地反駁他,轉過身吃驚地道:“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其他人顯然被黎海的驚人之語鎮住了,整個廚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媽,我上樓洗個手。”恒澤拍了拍手裏的蒜皮兒,幹脆地說,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黎海忙跟了上去。
一回房間,恒澤一屁股坐在床上,注視着黎海跟進來并反鎖了門,說:“你還有完沒完?”
黎海把兩只手都兜進褲子口袋裏,倚在牆上問:“什麽有完沒完?”
恒澤深吸了一口氣,反問:“把這種事情天天翻出來說有意思嗎?”
“這種事是什麽事?”黎海揣着明白裝糊塗。
恒澤不耐煩:“我不跟你啰嗦。我只是說,我們之前不是過得挺好的,怎麽突然就想着把事情擺在明面上了呢?”
“如果是你,你不想和自己的愛人光明正大地接受別人的祝福嗎?”
Advertisement
恒澤一怔,沒頭沒尾地說:“沒有。”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愛人。”看黎海面色不善,他又道,“你的愛人那麽多,怎麽不一個一個都和家裏說呢?”
“我哪有那麽多愛人了?我就你一個!”黎海也開始煩躁,語氣很沖。
“随你怎麽說。”恒澤別過臉,“反正你不就是拿我當擋箭牌麽,我跟你講,我……”
“誰跟你說我拿你當擋箭牌了?”黎海大聲咆哮。
“你吼什麽你?”恒澤回過身,擡起臉,皺眉看着黎海。
黎海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重重地一跺腳,走了。
恒澤又目送他離開,待腳步聲都聽不見了,低下頭,自言自語道:“你看看你這個脾氣……”
***
因為長子與家中的矛盾,黎宅一個春節都過得不安生。
恒澤本就沒什麽知心朋友,這些年更是因為黎海的專斷又都漸漸疏遠了。只有一個沈越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黎海,也願意和他親近,卻被某個酒吧老板花言巧語哄着帶幹女兒到國外享受陽光去了。
春假不長,但因為春假而停止的業務卻沒那麽快重新運轉過來,沒了黎海的糾纏,恒澤又成了事務所裏一枝獨秀的黃金單身漢,沒事就坐在辦公室裏整理文件。
橫豎辦公室裏有休息室,寫字樓裏三餐也方便,他幹脆就在事務所裏住下了。
起初的時候他還覺得不适應,有時候想起黎海的身體又帶了點愧疚,給黎海的主治醫師打了好幾個電話,那邊對他也客氣,事無巨細地分析了黎海的身體狀況:籠統地說,跑個馬拉松可能吃不消,一千五那可是跑起來都不帶喘的。
恒澤放心了,從家裏帶了幾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到所裏,連卧室窗臺上的綠蘿都給搬來了。
這天,恒澤正拿着把小鏟子給花盆松土,順便拔了幾根因為水土不服而發黴的葉子,惬意地哼起歌的時候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一聲兒接一聲兒的,和釘棺材似的不停歇,直讓人頭皮發麻。要是一般人,恒澤或許會收拾好了東西,洗幹淨手再開門,只是這一位實在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維理解,所以他只是抽了張紙巾,墊在手裏轉動了門把手。
“自丨慰呢你這麽慢?”來人嘴裏叼着煙,保持着敲門的姿勢,一臉不爽地問。
“你來幹嘛?給我帶土産來了嗎?”恒澤揮手散了散煙氣,問,沈越生平最怕麻煩,要帶,那也是八面玲珑的廖老板的事兒。
沒想到,沈越這回還真應了,笑得頗詭異地道:“呵,土産,血統純正的土産!”話畢,回頭打了個響指,道,“金毛兒,過來。”
恒澤正疑惑沈越不是最讨厭貓貓狗狗的,怎麽遛狗來了,一個大個頭從牆角繞出來——金發碧眼,身上穿着一件上書“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的大紅色文化衫,下身穿着大花褲衩兒。見着恒澤,他憨厚一笑,瞥到沈越的視線之後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點了點頭,用不标準的普通話說:“哼先生,您好,我叫金毛。”
恒澤回握了他的手,憋着笑打量了他半晌,猜測這個名字是沈越的惡趣味,直到沈越不耐煩地要往牆上摁煙頭了,他才回過神來,道:“您好。”
沈越還以為他要發表什麽高見,聽他只說了這樣一句,翻了個白眼,道:“土鼈!見着個金毛歡喜瘋了啊你?笑點這麽低?”
恒澤沒應他,他也發現了,最近他笑點着實有點低,可能是因為無聊了吧。
沈越把人帶到了就在辦公室裏轉來轉去,倒是金毛自己用蹩腳的中文把自己介紹了一番,他是西班牙交換來的留學生,主修的是法學專業,想在恒澤的事務所實習一段時間。
恒澤覺得這不是大事兒,就應了,一邊琢磨着這洋人和沈越是什麽關系,怎麽沈越出去一趟還認識了這麽一個人來。
沈越私生活雖然亂,但從來不找top,這金毛看上去呆呆傻傻,卻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小零。再者沈越看着這人的眼神,怎麽都沒有他帶着那些小零時的溫柔寵溺。
恒澤旁敲側擊地問了。
沈越冷哼一聲,答道:“這金毛看上我閨女了。”
閨女?
恒澤消化了片刻,追問:“你閨女不是才上小學嘛?”
沈越又是一聲冷哼。
金毛聽懂了這是在說他呢,笑眯眯地說:“我愛煙煙。”
恒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也翻了個白眼,這洋鬼子真是想得出來,不是戀童癖吧這。
沈越隔空踹了金毛一腳,罵了聲娘,對恒澤道:“這德行你也見了,我是想讓他住你那兒,反正你那空着也是空着,省得他來騷擾我閨女。”
恒澤想着他房子現在正好沒人住,沒有什麽不方便的說法,而且有個人住着也不至于荒廢了,便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辦,我自己已經受不了這倆矯情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