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林曉北沒留他吃飯,畢竟新郎官有很多事要忙,而結婚要注意的事林曉北一個現代人也沒法說什麽,于是司馬相如很快便回去了。

八月五日正值旬休,難得不用早起卻逢上兄弟結婚,于是容嫣兒一早便遣小道兒來喊林曉北起床。換上一身暗紅色的衣袍,新收的婢女桑青又替林曉北梳了個時髦發型,帶上長冠之後形象頗不賴,挺拔如松,風姿傲然的。

林曉北顧影自憐了一會兒,樂呵呵的帶着容嫣兒準備的賀禮與幾名仆從去了司馬相如府上。

宴請的賓客還未到,府內外皆是張燈結彩,一片紅海,在太陽底下顏色格外的鮮豔喜慶。林曉北見司馬家的仆從忙裏忙外一刻不得閑,恨不能再生出兩對手腳來,就連忙讓自家的上去幫忙。

司馬相如身着紅色喜服,一頭黑發齊整的绾起來,帶了別致的鑲玉頭冠。他對林曉北行了一禮,道:“弟相如雙親早逝,拙荊亦與家人不相來往。今日兄為尊長,于相如又有發跡之恩,請受弟與拙荊拜禮。”

林曉北知道他情況,自然笑着應承,道:“承蒙賢弟看得起,朔自然不敢推辭。”

“多謝兄長。”

吉時到,請來的禮樂隊開始奏樂,又有四個衣着統一的大漢擡了一頂挂了紅綢的轎子出來。司馬相如翻身上了馬,對前來圍觀的人群抱拳示禮。長安城的人基本都知道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因為漢朝民風尚且開放,儒家那些嚴苛規矩還沒流行開來,女子再嫁并非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因此大家不以為怪,紛紛投去祝福。

林曉北站在門外,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時間感慨萬千。看着紛紛鬧鬧的人群,看着司馬相如臉上的幸福笑容,看着賓客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觥籌交錯,吟賦論事,突然有種融入感,是自穿越之後第一次發覺,自己其實已經變成了東方朔。

只是不知,自己的另一半是誰,又在哪裏呢?

風調雨順年,也有煩心事

古代的婚禮程序十分繁冗,林曉北今天算是有幸見識了。

等了兩個多小時,聽見門外敲敲打打,聲樂震天,知道是接了卓文君回來了。林曉北一本正經的坐在父母親坐的位子上,等着新人見禮。這時門外有人喊平陽公主,驸馬爺駕到,林曉北連忙起身,朝二人行禮,院內衆官民也紛紛行禮請安。平陽公主道了聲請起,衆人才起身。林曉北擡起頭,便見到一位溫婉如玉又不失明豔的女子。

漢武帝有三個親姐姐,平陽,南宮與隆慮。後兩位史官給予的筆墨不多,林曉北只是知道名字,而平陽公主确實是位難得的女子。她早早嫁與身體孱弱的曹壽為妻,安心做了宅女,卻與漢武帝感情親厚。更何況劉徹的第二位皇後衛子夫就是平陽公主府上的一位歌女。其中暧昧關系,真不是一言能盡的。

平陽公主打量了林曉北一下才笑道:“久聞東方才子大名,只是無緣得見,果然是個傲然如松竹一般的人物。”

林曉北躬身道:“蒙公主看得起,朔不過鄉野小民,不足挂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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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才子不必自謙,皇上也是在本宮面前誇贊過先生的,說先生滿腹經綸,堪當大任。”平陽公主态度十分親切友好,與人交談也完全沒架子,令人不自覺生出好感來。

林曉北笑道:“吾皇聖明,朔唯有殚精竭慮,以效吾皇。”

“如此甚好。”說着,便扶着曹壽在林曉北右側坐下,底下衆臣才敢落座。

林曉北盤腿坐在蒲墊上,突然覺得有人看着自己,迎上去一看,頓時吓了一大跳。裝扮成普通小公子混在人群裏的,赫然就是劉徹!

林曉北忍不住偏頭看了平陽公主一眼,只聽平陽公主淡淡道:“皇上微服出宮,不宜聲張。”林曉北這才坐正了,遙遙朝劉徹暗施一禮。

贊禮開始主持婚禮。先是說了一通吉祥的話,諸如吉時良緣,喜成婚姻的。接着又道新郎莅位,下人拿了弓箭過來,司馬相如便挽弓射了三箭。起轎後,卓文君便小步邁了出來。隔得不算遠,林曉北自然将卓文君看的清清楚楚。一身紅色嫁衣,襯出腰肢款款,面上敷了脂粉,更顯得目若秋水,明麗動人,果真是讓男人見了便會丢心失魂的美女,不怪乎司馬相如當初拐她私奔。司馬相如牽着她的手,跨過火盆,來到案桌前,在通贊的唱諾下參拜天地及祖宗靈位。

接着便轉到平陽公主林曉北這裏,三叩首。林曉北頗有些受之有愧的感覺,畢竟接司馬相如來的,是先頭兒那個東方朔,跟他林曉北沒關系。被人跪着叩頭,窘的臉都紅了。

據《禮記·昏義》記載,男女結婚必須得“共牢而食、合卺而飲,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所以二人又分別到了矮桌兩旁,行交拜禮。仆從拿了盥盆清水,兩人洗手潔面,這才相對裾坐。

漢朝的合卺酒跟現在的交杯酒不同,新郎新娘用紅絲線相連的葫蘆瓢喝酒,喝一半,再交換過來,一飲而盡。這便算是同甘共苦了。林曉北瞧着有趣,忍不住翹起嘴笑來,笑的開懷。

待贊禮一句禮成喊出來之後,林曉北終于舒了一口氣,心道,幸好他不喜歡女的,也不必再結婚,不然這一套程序下來,真的得累死。

将卓文君送入了新房,司馬相如便來招呼客人。

恭請平陽公主及驸馬還有林曉北上座,司馬相如又敬了三杯酒,感謝公主屈尊來參加二人婚禮。接着又對林曉北低聲道:“大哥代我招待公主,小弟還需敬其他人。”

林曉北自然答好。

在公主下位坐下,主動為公主添了酒,林曉北舉杯道:“為感公主仁厚屈尊來觀禮,臣朔代相如再敬公主驸馬一杯。”

平陽公主也舉杯,攔下曹壽欲舉杯的手,道:“驸馬身子不好,本宮代飲了。”說罷一飲而盡。

林曉北放下空酒杯後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四處張望着,劉徹早已不見蹤影。這時便聽平陽公主道:“不知東方先生近日可有空閑,本宮居所風景尚可,想請先生過府小敘一番。”

林曉北心裏一動,疑惑道:“敢問公主有何吩咐?”

“并非什麽要緊事,只是本宮仰慕先生才情,想與先生探讨一二罷了。”

林曉北道:“既如此,朔不敢推辭。”

“嗯。”

林曉北自然不覺得她平陽公主是因為喜歡東方朔的文才才請他去驸馬府,只是不知道這位面相溫婉的公主心裏打什麽算盤,但不管怎樣,總不是要命的事情,他就是去了,随機應變就好了。必要時背幾首唐詩,說不定能引領漢朝文學新題材——當然這只是他自娛自樂的瞎想罷了,他臉皮可沒那麽厚。

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司馬相如送走了最後一批賓客,林曉北站在門後,對司馬相如打趣道:“良宵苦短,我就不打擾賢弟了。”

司馬相如喝的臉皮微紅,聽見林曉北的話,嘿嘿一笑,道:“大哥莫要如此說。你我兄弟一場,自然該好好喝一次。來,大哥,我們再喝。”說着搖搖晃晃的就要去找酒杯。

林曉北哭笑不得,司馬相如喝多了,神智已經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卓文君一腳踹下床去。拉住原地踏步的司馬相如,對一旁的仆從道:“快扶你家大人進去吧,不必送我了。”

那人答了是,林曉北便轉身走了。

出了門才發現天色已晚。古代沒路燈,除了司馬相如家門上那倆紅燈籠照了段路外,四周皆是黑黢黢的。司馬相如家的仆從都在忙活着收拾,也沒人出來給送個燈籠,唉,摸黑走吧。

走了沒幾段路,便見迎頭來了個青年,手裏提着盞燈籠,正笑着對林曉北道:“東方大人,嫣兒姑娘讓我來接大人回家。”

林曉北心中霎時一暖,笑着答道:“嗯。”

回了家,洗個熱水澡,林曉北覺得一天下來的疲勞都化成睡意湧了上來,一沾枕頭便睡着了。

劉徹剛剛推行新政啓用儒家弟子為官便遭到窦漪的阻攔,在林曉北勸告下開始韬光養晦,轉明為暗。于是朝上也沒什麽要緊事,風調雨順的,該下雨下雨,該晴天晴天,據說是谷子多的都流到倉庫外面了,銅錢扔着砸人打水漂都成。

唯一不順的就是老臣們都愛拿子嗣說事,說什麽皇帝都登基一年多還沒龍子不行啊,也該多納幾名女子嘛,廣撒種,多收獲。只是這是人家劉徹自己的事情,說再多你也不能代替皇帝行房啊,再加上陳皇後勢力賊大,為人善妒,又有太皇太後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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