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曹淩川本以為自家老板會曠工個幾天,但是,他只是曠工了兩個小時,下午他準時來上班了,不過,在看到旁邊站着的林先生後,又覺得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心裏打定主意要去通知幾個有交情的部門總管最好今天來彙報工作。

秦弦懶得管自家助理時不時的“抽風”行為,領着林君複直接去了辦公室,關上門,隔絕幹擾。

“秦弦,剛才那個是誰,我看着比較眼熟!”

“不用管他,是曹助理!”

“啊,原來是他,可是我見過他兩次了,秦弦,下次見到我認識的人,你要想提醒我人家叫什麽名字,不然我認不出來,很失禮的!”

“嗯!你在學校呢?”

“在學校我不經常出來,出來也有Quincy啊!”林君複坐在沙發上看他從書房裏拿的最新一期的Reviews of Modern Physics。

“他很閑?”

“沒有啊,他就是一個吃貨,不過物理很好的!”

“嗯!”秦弦放下了手機,他剛給管家發短信,讓人去把家裏除了主卧之外的所有的床都拆了,拆不了的全部搬走或者藏好!

……

秦弦高效率的把文件、報表看完,做好了批示,偏頭看見沙發上的人正看書看的入迷。

這時,敲門聲響了,“進來!”

秦弦看到沙發上的人依舊不受影響的看着書。

“秦總,蘭湖那邊的拆遷阻力有點大,有幾家成了釘子戶,媒體這邊也盯得緊!”進來彙報工作的是負責蘭湖開發項目的袁冰河,他這幾天為了拆遷忙得頭大,剛接到曹助理的訊息,就想着趕緊來彙報一下,免得事情鬧大了自己兜不下,不過,秦總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錯。

“去讓人走訪一下阻力大的原因,大家都不容易,可以把補償款提高一些,他們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明華不差那點錢,但是要把工作做好,要看長遠利益!”

“好的,還有,秦總,有幾戶釘子戶提出要在玉苑那邊換購一套房!”玉苑項目已經開盤,形勢很好,只是蘭湖這邊的拆遷居民要換購那邊的房子,公司一定會虧本。

“只有幾家的話,如果情況太特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處理好!”

“好的,秦總,我先過去了!”袁冰河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是,情況太特殊,公司可以貼本換個他們,但是如果消息處理不好,洩露出去,那些已經同意搬遷的居民就會鬧起來……秦總這麽好說話,難道真的因為那個在沙發上看英文雜志的男子。

“嗯!”

不過,另一個人緊接着就進來了。

“秦總,剛才接到消息,德國那邊的工程師一時來不了!再拖下去交貨日期就到了!”

“很急?”

“是的,三線現在基本停産了!”

“哦!”

“嘉樹,我家的機器壞了!修理工來不了。”站在旁邊的皺偉差點笑出來,國際高級工程師成了修理工。

“你認為我可以修好?”林君複放下手中的雜志。

“嗯,工程物理方面的!”

“好吧,我和你去看看,不行我就打電話回去問他們!”

“嗯!走吧!”

就這樣,秦總下車間去了!

林嘉樹是學物理的,不過不是工程物理,但是他學的雜,其他相關的也多少了解過,再者,他想,只要自己基本找到故障所在,就可以打電話回實驗室問那些家夥了。

生産場地不在市區,他們去到那裏用了一個多小時,下車後就有一衆人在迎接他們,不過那些人顯然是知道秦弦的脾氣的,廢話不多說就直接領着人去了故障車間,一路上邊走邊說機器故障表現。

“嘉樹,麻煩了!”

“秦弦,沒關系的!我先看看,不用擔心,Quincy也在S市!”

“那個吃貨!”

“這個機器很可能就是吃貨家生産的,叫他來修完全不用給勞務費!”

林君複把外衣脫下來遞給秦弦,然後就去看機器了,周圍站着的人幾乎都傻眼了,一個從來不笑,冷死人的總裁,居然也會有這樣一面,而那個看着就是讀書的人,居然來頭不小!要知道,生産這臺機器的公司,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在全球機械生産行業,隐隐有老大的架勢。

大約半個小時後,林君複從機器背後出來了,額頭上有一層薄汗,手上戴着手套,衣服上被染了幾處油污,他渾不在意,脫了手套,發現手上還是沾到了機油!

“秦弦,你幫我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通訊錄!”

“你要找那只猴子?”

“不是,那個,我和你開玩笑的,機器雖然是他們家生産的,但是他修不來,他的專業是天體物理!”

“哦!”

“你向下滑,我看!”

“嗯,就是這個!”

然後接下來,大家都在聽林君複打電話,說的是英語,秦弦給他擡着手機湊在他耳朵邊,沒有絲毫不耐。

“秦弦,幫我記一個號碼!”

“好!”

林君複挂了電話後,秦弦輸入了剛才記下的那個號碼,又撥出去。林君複這次說的是德語,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

“好了,我知道怎麽回事兒了,現在去修,半個小時一定弄好!”

“嗯,不忙,慢慢來!”

沒有人有意見,都在靜靜的等着林君複修機器,秦弦看到林君複的手機響了,果斷接通。

“你是Orlando還是秦弦?”

“我是秦弦!”

“哦,那也行,你幫我轉告他,我已經把酒店房間全退了,他的行李被我寄到你辦公室了,秦弦,你就收留一下Orlando吧,我要去其他地方玩去了,讓他不要想我,我一定聽我家保镖的話!”

“哦,去吧,祝你玩的開心!”

“當然,我要把所有的美食打包帶回去!”

……

20多分鐘後,林君複出來說機器修好了,技工立刻去開閘試驗,果真是修好了!

這下所有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更不一樣了,各種贊美的聲音此起彼伏。

秦弦冷着臉拉着人去洗手,機油不好洗,洗了好一會兒才洗幹淨,秦弦看到林君複的手都被洗紅了,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秦弦,我們回去吧!你桌子上還有那麽多文件!”

“嗯,Quincy說,他把酒店退了,你的行李已經寄到我辦公室了,還有,他去其他地方玩去了!”

“天,那個家夥,保镖呢?”

“他說他會聽保镖的話的!”

“哦,那還好,那個家夥有時候就是個惹禍精,他要在C國出了岔子,我一定立刻把他打包寄給他哥!”

“我幫你!”

“好!”

……

秦弦沒有帶着林君複回辦公室,而是帶着人回家去了,他讓人把桌子上的文件和寄過來的行李一起送到了家中。回到家他立刻去客房逛了一圈,沒有看到床,路過廚房的時候看到了琺琅瓷器,心情很好的在心裏表揚了一下管家。

“秦弦,我的行李呢?”

“卧室裏!”

“哦,我去洗澡!”

“去吧!”

秦弦上樓進了卧室,林君複正在浴室洗澡,他打開衣櫃,看到原先空着一半的衣櫃現在全部滿了,想着該給管家多加點什麽福利比較好。轉身就看到林君複的行李箱正靠在牆角,十分刺眼。想了一下,走過去把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後撿了護照和行李箱,拿着出了卧室。

林君複洗完澡出來,看到卧室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人,自己的衣物文件全都擺在了床上,不過,找了找,護照不見了,行李箱也不見了!不禁笑了起來,這個家夥,明明那麽精明的人,為了自己,變得那麽幼稚、可愛!還好自己回來了。

秦弦回到卧室的時候看到林君複在看着床上的東西笑,立刻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

林君複見人回來了,立刻跑過去抱着他的腰,把頭發上的水蹭在他衣服上,“秦弦,你把我的護照和行李箱藏到哪裏去了?”

秦弦緊緊的摟着人,抿着嘴不說話,他不會騙眼前的人,只好沉默。

“我說過要留下來的!等我過段時間回去把事情了結,我就回來,定居在S市,就去S大當老師,怎麽樣?”

“好!”

“那你把護照給我!”

“不給!”

“那你和我一起去E國?”

“好!”

林君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他拉着人坐到床上,然後開始打開吹風機吹頭發,吹了一會兒又把風孔對着秦弦的濕衣服。

“秦弦,你知道君複是什麽意思嗎?”

“……”

“我小的時候有兩個名字,嘉樹和君複,上學的時候用的是嘉樹,後來我出國,改了用君複。宋朝有一個隐士,梅妻鶴子,他的字就是君複!”林君複當年離開祖國的時候還叫林嘉樹,但是他以為他不會再遇見那個人了,所以改用那個終生不仕不娶,梅妻鶴子的隐士的字為名字,然而十年後他下定決心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整顆心除了沉淪,再不能其他。

秦弦聽到林君複的話後,他不想用沉默以待,但是卻說不出什麽,把人緊緊的抱在懷中,不願撒手,“對不起!”

林君複聽到秦弦的道歉後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釋然了,“沒關系!”林君複知道秦弦為什麽道歉。

***********我是回憶的分界線************

Y市的三月份很舒服,春光明媚,沒有北方惱人的沙塵暴和到處亂飛的柳絮,苑和高中的校園裏面各種植物長勢喜人,花壇裏面迎春花只剩下末班車,櫻花樹還沒有到全盛時期,但是也有了稀稀疏疏的花瓣,很是漂亮。

林嘉樹背着書包和秦弦一起不緊不慢的出了校門,誰都沒有說話,林嘉樹想着自己前久收到的郵件和表哥前天打來的電話,心中一陣煩躁,實在是糾結。

靜靜的路上沒有其他的行人,行道樹的陰影随風一晃一晃的,林嘉樹偏頭看了看旁邊的人,咬了咬唇,“秦弦,你要去哪裏讀大學?”

“不知道,看家裏的安排!也可能出國!”

“如果出國,會去哪個國家?”

“可能去E國或者A國!多半是A國!”

“哦!秦弦,我喜歡你!”

秦弦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點點的好朋友,又想到家裏剛傳來的消息,心中的怒火怎麽也壓不下去!“死變态!”脫口而出!

他說完看到林嘉樹瞬間變白的臉就後悔了,但他生性不會解釋,不屑于解釋,抿着嘴看着林嘉樹。

林嘉樹轉身就走,把樹蔭下的人抛得遠遠的,回到家後沒有哭,打開電腦,認認真真的回複了一封英文郵件,然後打電話告訴表哥自己的決定,挂了電話開始收拾東西!

那是周末!

************回憶結束分界線**************

林君複看着還是不會解釋的秦弦,笑了笑,這個家夥因為不屑于解釋,吃了十年的苦頭,眼前的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了!

三十歲之前,我們都是單身,三十歲的時候我們重逢,結束了彼此的單身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物理渣編不出機械故障,大家還請原諒則個!(*^__^*) ……

***********************舊年很喜歡的一阕小令*************

相思令 作者:林逋,子君複,號和靖先生。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梅妻鶴子的和靖先生卻寫了這麽一阕纏綿的相思令(*^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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