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夫人”
顧謹亦逐漸适應了在謝家的生活。
人的适應力都是強大的,他像一棵無根的樹,從G6星搬來了白帝星,本來以為會水土不服,但這裏四季分明,陽光充足,他居然也就安然紮下根來。
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他跟謝淮舟的關系也親近了不少。
雖然他們只是表面伴侶,但兩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又睡在一張床上,朝夕相處,親密擁抱,想完全不熟悉幾乎是不可能的。
何況他并不讨厭謝淮舟。
所以最開始他們還泾渭分明地睡在床的兩側,到後來中間的界限卻慢慢模糊起來。
他們偶爾還會聊到楚小年的學業。
楚小年已經上了幼兒園,進的班是謝淮舟特地篩選過的,同學們幾乎都是跟謝家交好的家族,謝淮舟甚至為了這個沒有血緣的“繼子”,親自上門拜訪,以至于圈內對顧謹亦的好奇更甚。
謝淮舟結婚的消息在圈內已經不算秘密,但他把顧謹亦藏得很緊,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如今看謝淮舟對這個繼子這麽上心,不少人都在背後偷偷讨論,說這位新上任的謝夫人倒是好手段,居然能把謝淮舟攏得死心塌地,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個心機深沉的美人。
傳聞裏心機深沉的“謝夫人”一點不知道自己的風評歪成了什麽樣,他正在跟謝淮舟聊自己新找的工作。
他剛哄睡了楚小年,又順手給謝淮舟削了個水果盤。他照顧小朋友成了習慣,水果盤還擺成小天鵝的造型。
謝淮舟看得神色微妙,卻什麽也沒說。
“我找了個畫室助教的工作,就在賽林商業街上,是個獨立工作室,工作比較輕松,随時能請假。”顧謹亦說道,他找這個工作也是考慮到謝淮舟身體情況,如果謝淮舟需要他出差陪同,他能立刻就跟着走。
“那挺好的。”謝淮舟也沒意見。
他本來想給顧謹亦安排工作,幹脆就在謝氏大樓裏上班,但謝柯提醒他說這樣不好,會讓顧謹亦覺得自己完全被他控制,他只能又壓下了這個想法。
現在顧謹亦工作的地方他也暗自調查過,在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上,競争性不強,學生們大多是來學個愛好,工作環境還算不錯。
顧謹亦聽到謝淮舟不反對,心裏有點高興,他把水果盤遞給謝淮舟,自己卻拆了個小蛋糕。
他一向愛吃甜食,謝淮舟看他一眼,帶着取笑意味說了一句:“當心蛀牙。”
顧謹亦一點都不在意,他牙口好得很,這麽多年都沒出過問題。
謝淮舟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一件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個堂弟叫謝柯?”
顧謹亦對謝家的親戚不熟,但謝柯卻是知道的,因為謝淮舟隔三差五會接到這人的來電,兩個人看着感情還不錯。
“知道,在你公司工作的那個?”顧謹亦問。
謝淮舟點頭:“就是他,一直鬧着要見見你,你要是願意,下個禮拜就約他吃個便飯。”
“想見我?”顧謹亦有點不明白,“為什麽?”
謝淮舟面無表情地吃水果:“因為那傻子非要見見他堂嫂長什麽樣。”
天天在他旁邊吵,鬧得他耳根子都不能清靜。
“那,謝柯知道我們真正的關系嗎?”顧謹亦有點遲疑地問,他不知道自己是要以什麽身份出席,“他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嗎?”
謝淮舟神色更淡了,他很不喜歡顧謹亦總跟他恪守距離,現在這樣的親近對他來說,還是太淺了。
“知道,我生病的時候謝柯一直在幫我聯系醫生,他也知道我們婚約的內容。”謝淮舟想了想,還是幫謝柯說了幾句好話,“謝柯就是吵了點,玩心重,人還不錯,他跟我算是從小長大的,是可以信任的。”
整個謝家他都不怎麽看得上,也只有謝柯這個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堂弟,算是被他另眼相待。
顧謹亦也沒再拒絕:“那你們約時間吧,我都可以。”
跟謝柯約好的吃飯時間在這周日。
顧謹亦這幾天都按時去工作室上班,他雖然是新來的助教,但是畢業于名校,人又好看溫柔,很快就受到了學生的喜歡,畫室裏此起彼伏地喊“顧助教”,尤其是幾個毛頭alpha,仗着年紀小,總想粘着他。
連顧謹亦的同事都打趣他,說自從顧謹亦來了以後,畫室的到課率都變高。
顧謹亦只是笑,轉頭就禍水東引,“我看未必,明明是沖着顏老師來的。”
他說的顏老師也是畫室的老師,叫顏裏安,據說是白帝星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幫忙來兼職的,他是個長相英俊的alpha,性格開朗,在學生裏人氣很高。
顏裏安也沒謙虛,畫室不能抽煙,他就叼了個煙在嘴裏過幹瘾,眉宇間有種年輕人的張揚不馴:“畫室現在起碼有一半是沖着我報名的,但以後可不好說,昨天還有兩個alpha高中生來問顧助教課表。”
不過被他敷衍走了。
同事們就一起笑起來。
他們這個畫室沒有很重的商業性,是某個富家子開來打發時間的,福利也好,同事間關系自然不錯。現在是休息時間,一群人幹什麽的都有,吃零食的,聊八卦的,看視頻的。
顧謹亦因為是新來的,所以被問得最多。
當聽到他已經結婚了,還有孩子的時候,在場的兩個beta小姑娘都發出了哀嚎。
“我就知道,”名叫李繡的女生憤憤不平道,“好男人果然早就被別人撈走了。”
另一個beta跟她是多年好友,叫吳姍,也捂着心口裝作受了情傷。
“顧助教,你知道什麽叫英年早婚嗎,你怎麽就不等等我,”吳珊幽怨地看他,“我這麽一個優質beta單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你這樣的omega啊。”
顧謹亦忍不住笑出來,他知道吳珊和李繡是故意誇張,但是兩個小姑娘表演到位,看得人忍俊不禁。
顏裏安嗤笑一聲:“我這個年輕英俊的alpha不也單着,你們急什麽?”
吳珊跟李繡更幽怨了,這踏馬是一個情況嗎,追你的人都能排出三條街了,休想混進我們單身狗的隊伍。
其他人也樂颠樂颠看熱鬧,順勢聊起了八卦,從工作室老板去年剛離婚聊到隔壁蛋糕房老板又二婚了。
說着說着,也不知道是誰打開了懸浮屏,裏面居然傳出了謝淮舟的聲音。
顧謹亦不由停下了聊天,轉頭看過去。
視頻中是關于謝淮舟出席會議的最新采訪,謝氏集團給帝國學院提供了一批最新産品,謝淮舟跟校長一起接受了記者提問。
視頻裏的謝淮舟跟在家很不一樣,像極了顧謹亦在楚家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樣子,冷若霜雪,好像天生就缺少情感神經,跟旁邊笑得老奸巨猾的校長成了鮮明反比。
記者們本來也沒準備多去招惹謝淮舟,畢竟這位謝家主是出了名的不配合,問多了也是自找沒趣。
可是謝淮舟手上的戒指實在太耀眼了,在鴿血紅的權戒旁邊,那枚流金石的戒指熠熠生輝,實在是很難讓人忽視。
最終一個記者搶到了提問機會,大聲且不怕死地問謝淮舟:“謝先生,聽說您結婚了,請問有這事嗎?”
謝淮舟的視線落在了這個膽大包天的記者身上,雖然他還什麽也沒說,但這記者已經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背脊一陣冰涼。
但出乎預料的,謝淮舟居然點了頭。
“我确實已婚。”謝淮舟的聲音不高不低,咬字清楚,輕松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這一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記者們瘋了一樣想提問。
“謝先生,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謝先生,他是omega還是beta,請問您為什麽不對外公開呢!”
“你們舉辦婚禮了嗎,還是秘密結婚?!謝先生請你回答一下!”
……
但不管其他人再問什麽,謝淮舟都只有四個字。
“無可奉告。”
他沒有再回答一句私人問題,轉而跟校長一起介紹謝家捐贈的這批新産品。
滿場記者只能含恨開始記錄,同時心裏暗暗發誓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位“也要”挖出來。
鏡頭外的人也被謝淮舟這一出承認給弄懵了。
卧槽,前陣子還有人說謝家主這麽多年都孤家寡人,怕是要成為帝國第一個孤獨終老的頂級A,怎麽現在突然就變成已婚人士?
幾個beta和omega在短暫的震驚以後就陷入了熱烈讨論。但還好在場的人沒什麽謝淮舟死忠粉,大家也就當茶餘飯後的談資這麽一提。
只有顧謹亦,一聲不吭地縮在角落,默默把手上的戒指轉了個面——誰能想到“謝夫人”就坐在現場聽八卦呢?
但他手上這個戒指還是很快被人想起來了。
他旁邊的omega突然問他:“唉,顧助教,你這個戒指跟剛才謝淮舟手上的好像唉,同款嗎?”
顧?前指揮系?謹亦充分發揮了他在學校時臨危不亂的演技。
“不算同款吧,謝先生那個是流金石,我這個是仿照的米迦石,只是看着像,價格差遠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微笑,“我是在路邊珠寶店随便買的,據說是仿古董造型。”
年輕單純的omega立馬信了:“這樣啊,我就說嘛,謝先生那個應該就是原版。”
大家也沒放在心上,又開始熱熱鬧鬧分零食,讓顧謹亦也來挑。
只有顏裏安,叼着沒有點燃的煙,看了看視頻中的謝淮舟,又看了看笑着說話的顧謹亦,眼神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早一點,馬上就要過年啦~大家是不是都放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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