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變了,他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但是那是他的本意,林笑收起自己低落的情緒跟他說:“你是不是覺得在這樣簡陋的環境之下,談這些有些可笑?”

“不覺得!你一直就是這樣一個人。”高遠說出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好似非常了解林曉。

林笑剝了幾顆大杏仁放在手心裏,遞給高遠。高遠從她的手心裏拿過杏仁放在嘴裏嚼了嚼,難得和她在一起,他還有心裏如此平靜的時刻。

林笑問:“高遠,你呢?你想怎麽過?”

“和你相比,我的心小很多。”高遠靠在那裏說:“GT是一家好公司,我想好好做,以後如果可以,在4年裏拿下管理崗位。十年內如果能做個亞太區的經理,不過估計中國人,沒有留學或者海外工作經歷,能做到亞太區的總監已經了不起了,以後,我就去找人開一家管理咨詢公司,給國內的民企做做企業管理咨詢,寫個一兩本企業管理方面的書。是不是很沒出息?”高遠問林笑。

“你這叫沒出息?那叫人家一畢業就去考公務員的那些人情何以堪?”

“但是和你相比較而言?”

“我是沒辦法好吧?畢業就失業,只能靠自己!”

“不會的,即便你進了比較穩定的公司,估計你也不可能安穩地等退休!”高遠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就是知道。

即便他沒有了記憶,他依然理解并了解她,水汽終于積聚成了淚水從林笑的眼角滑落。林笑抽了張面紙,仰着頭壓去了臉上的淚水,笑着說:“你特麽,太能煽情了,搞地我都感動了!不能跟你再說下去了!搞下去我嚎啕大哭就難看了!”

“是你太容易感動了!”高遠克制住自己想過去抱住她,吻去她臉上淚水的沖動,讓自己表面平靜地說出這麽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比較煩啊!那些怎麽做事業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大家有耐心看嗎?是不是要減少點呢?

☆、號碼

畢業季,分手季,一大早上,連杯茶都沒泡,就看見姚楷低沉着腦袋,一副頹廢的樣子。他和他那大學二年級就開始交往,一直到研究生畢業的女朋友分手了。

姚楷感慨着,四年的感情敵不過公務員的誘惑。他女朋友考上了老家那裏的公務員,她家又有些實力所以回那裏的社保中心幹活去了。下班的時候,姚楷叫住了高遠,要跟高遠一起喝口酒。

第一份工作,又是和自己一起進入公司,即便競争對手,但是關系還是不錯,高遠欣然答應。兩人一起去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拿了兩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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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楷需要人傾聽,關于高遠願不願意,他可管不着,他一股腦兒從認識到分手,都給倒了出來。高遠回味了一下,好似比他跟胡天虹的要精彩。他和天虹之間,最為激烈的時刻,就是她提出分手,自己在軍營的日子,那段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整個人被抽掉了魂魄似得,失戀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但是讓人納悶的是,他受傷天虹回歸,按理說他應該開心才是,畢竟天虹認清了,他才是她的真愛。可接下來那些日子,他真的覺得一般,很一般,心情有點波瀾不驚,難道幾個月就能讓人将情傷全部治愈了?他也很疑惑。

高遠只是不記得了罷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了胡天虹的離開和燒傷的雙重打擊,曾經感覺生無可戀,足足消沉了一年多的時間。最後還放棄了重新回到學校完成學業,他曾經覺得活着就是責任,對父母的責任。

要不是林笑近乎強勢的追求,他也許一輩子都是縮在烏龜殼裏的那只烏龜。重生之後的淡然,完全是因為八年的婚姻,讓他走出了自己的陰影,不再為天虹傷情,因為有了自己的女人。不再為自己的傷疤而自卑,因為那個女人完全不在乎這些。

“高遠,你知道嗎?我跟她的第一次,她喊疼,我也疼得要命!可那個時候我真特麽覺得爽,那個叫純粹,純粹知道嗎?”

高遠想,什麽叫純粹?天虹對他很純粹,但是他對天虹好似不太純粹?聽着姚楷羅裏吧嗦地講了一堆。

漸漸地訴苦完畢的姚楷心情好了起來,他喝光了最後一杯酒之後對高遠說:“你把那個妹子的電話給我!”

高遠被他問地有些摸不着頭腦,問道:“哪個妹子?”

“就是杭州碰到的那個漂亮美眉!”姚楷拍着他的肩膀說:“我要追他!”

“你剛失戀!”

“失戀了才能找新人,要是沒失戀,這叫腳踏兩條船,那個不道德!”姚楷斬釘截鐵,回答地好痛快:“像你現在有女朋友就不能追人家,我現在光棍一條追她剛剛好!”

高遠覺得一口菜悶進了喉嚨口,差點塞死。但是他說得對,人家現在沒有女朋友憑什麽不能追?再說了,比起那天看到的禿頂男,姚楷至少外形上了N個檔次。也許對于林笑來說,姚楷算得上是比較好的選擇。

“把你的手機拿來!”

“幹嗎?”

“給我她的電話號碼!”

“沒有!”

“騙人了吧?你們這麽熟,怎麽可能沒有電話號碼?”姚楷拿過高遠的手機,開始翻查起了電話號碼,最後他沒有發現任何可能是林笑的號碼。

高遠發現某人失戀自愈的本領比他還大,這個時候居然已經轉向新的目标了!可見情傷與輕傷諧音是有道理的。他也不算是快速治愈的,快速的那個就在眼前,才幾天功夫。

高遠以為姚楷是酒話,當不得真,睡過一覺也許就忘記了。但是第二天上班,姚楷就來找他,問他如何能聯系上林笑。高遠坐在自己的那個小格子裏,瞪着屏幕上的産品,心裏百味陳雜,要還是不要給他介紹?

心裏的搖擺程度,不下于網絡上那只抱着一只雞,拔雞毛的猴子,那個下面配的說明是:“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愛我……”如果輪到他,估計把掉了整只雞的毛,也未必能得出結論,是不是要給他去問電話號碼。

高遠睡了一個晚上之後,在內心掙紮掉了幾只雞的毛之後,決定去問林笑要電話號碼。他還一路上心裏建設,這是給姚楷要的,不是給自己要的,他是希望她能幸福,所以幫她介紹男朋友。

那是周末的早上,高遠倒了兩輛公交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母校,畢業了兩個禮拜,那也是母校了。這個稱呼沒錯,他走進那個偏門,五金城裏稀稀拉拉的幾戶人家卷簾門半開着,在這樣繁榮的城市裏,這樣的蕭條是格格不入的。所以林笑認為五金城不會長久,會被拆了,确實很有道理。

唯獨那條狗依舊是那樣的神采奕奕,蹿出來,亂吠一通。高遠對它瞪了一眼,許是那條狗認出了人來,尾巴豎着,好似也在思考是不是要表示一下友好,過了幾秒鐘,它終于搖動了尾巴。

“高遠!你怎麽到這兒來了?”林笑的聲音從高遠的身後傳來。

原來這條狗完全不是看在他的面子,而是林笑過來了,高遠這才認清了形勢,這次不是巧了,而是專程過來找她,但是如何開口,難道說,他跑大老遠過來就為了問一個電話號碼?

他找了個借口說:“下午約了同學喝茶,先到這裏看看你在不在!”

“這樣啊?那快過來吧!還好你上午來,下午我就不在了呢!”林笑說道。

“下午有事兒?”

“我報名去學車了!今天第一次上車!”林笑對他說,高遠熟門熟路跟着她上了樓,林笑掏出鑰匙打開了二樓的門。

“今天沒人嗎?”

“嗯,沒人!我過來把昨晚下單的那些訂單,包一下,拿下去發掉!你先坐一下!我去打包!”林笑讓高遠坐下,倒了一杯茶給他。

高遠看着林笑,把單子一張張打印出來,拿着單子,将貨配在一個個紙盒裏。然後拿出氣泡膜,用透明膠帶将一瓶瓶化妝品包好,放進紙盒裏。用報紙團了之後将紙盒裏的空隙填充滿。每一步都簡單而熟練。

高遠過去幫忙,林笑也不拒絕,将透明膠帶遞給他,讓他包瓶裝的化妝品。高遠說:“林笑,有男朋友嗎?”

“沒有!怎麽?你要申請做我男朋友?”林笑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心裏明白他是有女朋友的,難道他的女朋友還是沒有堅持住,重複了上一輩子的情況,找別人了?

高遠被她看得心頭熱了起來,他有些結巴地将實情說了出來:“不……不是!是……是姚楷想要你的聯系方式。”

“所以你跑這麽遠,來給他要我的電話號碼?”林笑心裏不免有些悲涼,但是也怨不得他,自己是個神經病,才能記得以前那些破爛事兒。他沒有記憶,難道要他對自己有那麽深的感情?問題是這個感情要從哪裏來?總不能憑空冒出來吧?

“不……不是,我是……”高遠很後悔為什麽要過來,現在真的說什麽都沒用。他感覺到林笑的不快,隐隐約約又明白這是為什麽不快了,他的心狂跳起來,林笑心裏喜歡他?随即又想起自己是有女友的人,又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

林笑将已經貼好快遞單的包裹放在大塑料筐裏,然後站起來示意他跟進自己的辦公室,和高遠一起坐在沙發上。

高遠身邊就是林笑,林笑心情低落,高遠想伸手撫她的背,手伸到半空中又頹然放下。這樣的動作太暧昧,他們之間到底是有條線。高遠覺得自己有些呆不下去了,他真的看不得林笑傷心的樣子,上次林笑落淚,讓他煩悶了幾天。

林笑剝開了一顆巧克力,塞了一顆進嘴裏,她又拿了一顆遞給高遠。她說:“如果不是真的遇到讓我有感覺的男人,而且沒有道德上的妨礙,那麽三十歲之前我是不會找男朋友的。”

“為什麽?”

“如果單純以結婚過日子為目的,我覺得沒必要去浪費大好青春。這五年時間我要抓住機會,好好發展。這些時間把自己卷進一場無謂的婚姻裏,有意思嗎?當然如果真的讓我有天雷勾動地火的感覺,談一場戀愛也無妨。但是我對姚楷沒感覺!”林笑說道。

高遠脫口而出:“那你對什麽樣的人有感覺?”說出來之後,又像是等着宣判,高遠有些煩躁地站了起來,到窗邊,看着窗外前面那條小河,河水泛着黑色。

林笑看着他,目光裏甚至有些呆滞,她說:“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說完她也站了起來,彎腰下去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一份對賬單看着。

答案是呼之欲出,高遠阻止自己深想下去,有些事情一旦滑落,就可能是萬丈深淵。自古以來,就有聖人警告,懸崖勒馬是必須的。所以這些話不能挑破,挑破了往往就是麻煩的起源。

兩人之間已經沒有更多的語言交流,整個氣氛停滞。林笑擡起手腕說:“不早了,我還得去學車呢!只能趕你走了!”

“那下次見面再聊吧!”這話是高遠說的,沒有聯系方式,又不在同一個區域,下次要再見的可能,還真不大。這話說得很假,因為假所以顯得客套。

“好啊!”那就下次聊,高遠幫林笑将兩個塑料筐子搬下了樓,林笑鎖掉了門,樓下有兩個快遞的人在那裏,林笑交代了一聲,跟着高遠一起走了出去。

林笑和高遠走到車站,高遠的車先來,他先登上車,林笑在那裏揮揮手告別!看着越來越遠的人影,高遠忽然想起剛才為林笑打包的時候,放進包裹裏的一張購物清單,上面有店主的聯系電話。他不認為自己的記憶能好成這樣,沒有刻意看的數字也能一字不落的記下。但是他還是撥打了那個號碼。

林笑的手機響了,這個時候車子來了,她上車刷卡,按下接聽鍵道:“喂!”

“真是你的電話號碼!”高遠在電話那頭,有些驚喜地說道。

林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回了句:“嗯!”號碼還是那個號碼,和記憶裏的一絲不差。高遠的號碼幾乎從來沒有變過,可惜物是人非,他何必呢?

高遠将電話號碼儲存進了自己的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上榜了,不過收藏漲得很少,估計還是老朋友們在看吧?謝謝大家支持!

☆、彩禮

高遠靠着窗,公交車帶着他走上回家的路,不時地翻看着手機聯系人裏面的林笑兩字。

電話響了,天虹在那頭柔聲問他:“高遠,你去哪裏了?”

“出去辦點事兒!”

“咱們不是說好的嗎?下午要去看房子!你快回來吧?”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車子到了區客運中心,他跨上了新買的小摩托開回了家。高遠的家在上海的郊區,城鄉結合部,這些年外來的打工的人越來越多,村子裏搭的違章建築也越來越多。高遠家也不能免俗,前面原本曬谷子的水泥地,上下疊了兩層,蓋了十幾間的屋子。而自家原來的三上三下,分割成了N間,也出租了。

這無可厚非,一間二十平米的小房子,每個月收入兩百多,一共出租二十多間,每個月的純收入超過五千,要不是有這些錢,他當初的買房款怎麽能這麽快就付清呢?

只是人住地多了,環境就差了!一個小院子裏,十來個女人蹲在那裏洗菜準備做飯。他挑起晾着的衣服,走進自家的大門。穿過客堂間到了竈批間裏,他媽在那裏燒飯,外面的一個鍋子裏冒着熱氣。而胡天虹則是在液化氣竈上炒着菜。

他媽看見他回來,立刻埋怨:“你去哪裏了?虹虹一早就過來了!你怎麽就不跟人說一聲?”

天虹轉頭笑着對他媽說:“阿姨,是我不好,我根本沒跟他說今天要過來!”

“虹虹,別寵着他,男人要管的!”他媽拍了拍身上的柴草的碎屑,站了起來。走出來掀開鍋蓋,下面是飯,碗架子上蒸了一碗走油肉和一條清蒸鳊魚,。

高遠笑了笑,沒說話。他媽跟天虹關系很好,而這兩個女人關系能如此密切,卻是源于他受傷的那段日子裏,天虹在他身邊悉心地照料。

在這之前,天虹不喜歡他媽這個農村婦女,而他媽也對天虹時常會耍小性子頗有微詞。但是,從那個時段開始,兩人好似達成了一致,相當地和諧。

他媽将走油肉和鳊魚端到了竈臺上,天虹已經炒了一個太湖白菜和一個絲瓜毛豆端上了桌子,她從他媽手裏接過鳊魚,将蒸魚的汁水倒了,澆上了一勺生抽,蔥絲碼在魚身上。又另起了油鍋,将燒熱的油,從魚頭淋到魚尾,聲音嗤嗤響,香味飄散開來。她笑着對高遠說:“過來搭把手,把魚端到桌上去!”

天虹拿鍋子接了水,切了西紅柿,打了蛋。高遠問道:“媽!我爸呢?“

“自由地裏澆水呢!應該馬上回了吧?”高遠媽說。

高遠問胡天虹:“什麽時候到的?”

“早上九點就到了!”天虹回答了這句下,等待高遠的下一句問話。

高遠卻說了一句:“那我先上去了!”就從樓梯口往上直接到了二樓的房間裏,打開電腦,開始上網。

在天虹看來,高遠就是這樣不善言辭的一個人,她也不以為意。燒好了番茄蛋湯就跟高遠媽拉家常。

“虹虹,我跟你叔叔的想法是,高遠也畢業了。他也工作了,城裏的那套房子,你們看看怎麽裝修,九十多個平方,十來萬應該夠了。只是這樣一來,你們結婚的酒席和彩禮就不夠了! ”高遠媽其實就是探聽一下胡天虹的口氣,鄉下結婚大肆操辦,借了債,等收了禮金還的也不在少數。

胡天虹兩世為人哪裏聽不出話裏的意思?只是要是兩方相親而來的,自然中間有媒婆調停,這個過程當真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

可如今,自己和高遠是自由戀愛,而且至今自己父母那裏還是不同意他們交往,幾次都要求她斷了關系,找一家家境殷實的人家。畢竟教師和公務員,對于女的來說在婚姻市場上還是挺吃香的。

胡天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要是她大方地說,不要彩禮了,估計回家就被父母罵她倒貼。畢竟鄉下的規矩在那裏,再說了左鄰右舍都會比較,哪家閨女嫁的風光,她不圖嫁的如何有面子,随着大流還是要的。

但是如果說要彩禮吧?好不容易和他媽建立的關系,估計會冷掉好多。再說這彩禮拿過去,萬一自己媽拿了進去,不拿出來,直接給她弟弟作為買房款也不是不可能!

上一輩子她媽就把她結婚時候,男方拿過來的彩禮全吞了。給她的嫁妝只有彩禮的一半數。別人家男方拿過來五萬,娘家貼五萬,她家倒好,男方拿來十萬,他媽還過去五萬都不到。

這個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一百,更何況她爸媽認為高遠家窮,以後靠不上,所以估計彩禮全吞了也有可能。

高遠是獨生子,分什麽父母的錢,兒女的錢,還不是左口袋到右口袋。但是她家,卻是分成她的和她弟弟的。尤其是昨晚那件事發生之後,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昨晚她回到家中,她家老娘已經如石獅子一樣坐鎮在那裏。她虎着胖乎乎的臉,連上有一道褶痕,這道分割線,讓她臉上胖乎乎的頰肉有了一個專業名詞,叫做橫肉。

“又去找高家那個窮鬼了?”她媽問,但是并不是為了等她的回答:“你腦子是不是真的壞掉了?啊!把你養這麽大,就是讓你天天倒貼人家的?”

“什麽叫倒貼?”胡天虹只要跟她媽在一起,心情就不會好。上輩子她會是那個結局,其中一個就是讓她媽給逼的,如果不是她逼她嫁人,如果不是她嫌貧愛富,也許她就不會嫁給那個敗家子。如果不是她嫁她的時候,貪掉了那些嫁妝,她也許不會在婆婆面前擡不起頭來。

況且她在婆家受了氣,她只知道罵她可曾給過她一點安慰?當她離婚的時候,想回家,也是她幫着弟媳一起将她趕出門,只因為怕她回去分房子。女兒嫁出去了就不是胡家的人了,這是她媽的想法。

“這些年賺的錢呢?這些年補課錢呢?你弟弟找的對象一定要荷風苑的房子。家裏那套賣了,還缺二十萬,你那裏有多少?”

“卡裏還有三千塊,我明天領了給你!”胡天虹是這樣回答她媽。

“才三千?你的錢去哪裏了?高家買房,你出錢了沒有?你這個傻XX,等你離婚了,哭死掉你!”她媽怒不可遏地罵她,甚至伸手上前要扇她耳光,聲稱要打醒她,幸虧被她爸拉住。

“我沒出錢,這兩年我報了英語培訓班,一個班就要好幾萬,學英語口語,全花了!”

“學這個有什麽用?你還去外國啊?吃辛吃苦讓你讀書……”胡天虹看着她媽,噴着唾沫亂罵,她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想起這些,天虹心裏就煩躁,她也想早點嫁過來。

城裏的房子一定要裝修,不可能跟公婆長期住一起。長期住一起肯定會有口角,結婚以後每個禮拜回來一兩次,吃頓中飯或者晚飯就行,這樣相處反而關系會好。

彩禮可以不要,當時裝修和裏面的家具一應都讓高家來,估計沒了彩禮她媽就準備幾床被子,随便嫁她了。酒席的錢讓兩個老人去借,他們出租房子的收入不少,不用兩年就還上了。至親長輩給的禮金,剛好和高遠一起買房還貸。

但是她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等高遠下來再說吧!至少要讓他父母在他面前把話說出來,讓他明白,自己為了他受了多少的委屈,做出了多少的讓步才行。

“阿姨!我上去叫高遠下來吃飯!這件事情還是要高遠拿主意,我聽他的!”這話說出來,高遠媽聽得渾身舒服。作為一個婆婆,當然希望自家兒媳婦拿自己兒子當天。

像隔壁那個新娘子,哪裏像個女人,連內衣褲都讓男人來晾!有了對比,就知道了好壞。高遠媽對胡天虹更是喜歡一層。

胡天虹上樓,高遠在中間的一間裏上樓,他正在看購物網站,想着林笑跟他說的購物網站的發展趨勢,胡天虹走到他身邊問:“高遠,你在看什麽?”

“我想買本書!所以在找呢!”高遠想蒙混過關。

胡天虹指着打開的頁面裏的一瓶香水問他:“那你看香水幹嗎?”

“随便看看!”高遠有種心思被偷窺的感覺,正有些愧疚。

胡天虹明顯不這樣想,她說:“網上的東西假的多,如果你想買這個作為我的生日禮物,我可未必會喜歡!”

高遠拍了拍天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總不能說,自己忘記了她的生日吧?經過她提醒,他才想起,再有兩個禮拜就是她的生日了。他問:“你既然不放心網上的東西,那就到別的地方去買?”

“別買香水,挺貴的!”天虹說。

“那你說買什麽?”

“什麽都別買,省着點,結婚還要用呢!”天虹把頭擱在高遠的肩上,貼着他的臉說。

對于這樣體貼的女友,高遠內心覺得愧疚萬分,雖然自己沒有出軌,但是就是剛才看的頁面,難道不是因為林笑在做網絡購物,所以他就去看了?而且居然忘記了天虹的生日,高遠覺得自己真的不是東西。

人要惜福,珍惜眼前人才是真!高遠在內心對自己說。高遠站了起來,低下頭輕輕地親了天虹一口之後,對她說:“走!下去吃飯了!”說完摟住她,一起下樓。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會矛盾,對于一個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人,肯定會掙紮很久。別嫌棄他婆媽哈!

☆、舊人

高遠開着摩托,胡天虹側身坐在他身後,一手攬住他的腰,頭貼在他的背上。高遠覺得天虹跟自己這樣親昵動作,反而沒有林笑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投足帶給他的感覺強烈。

中午吃飯,一家子在飯桌上讨論是關于結婚的事情,高遠他爸說了一句:“高遠有工作了,我們房租的收入也不少。你們完全可以過一年再結婚,買房子,有這個必要嗎?鎮上有一套房哦了,家裏這些老房子遲早要拆,到時候拿個三套肯定沒問題。你們一定要買,我也不攔着,你們先把證領了。不就行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只要扯了結婚證,住在一起也就名正言順了。酒席晚些辦也沒關系,一年下來經濟會寬裕很多。

一會兒兩人下車,高遠停好車,跟天虹一起走進童湖金郡的售樓處。

售樓處裏人頭攢動,兩人一起看沙盤模型,這個小區屬于比較邊緣,但是現在別說市中心,就是上海郊區價格也是節節攀升。這樣的小區價格已經漲到了五千多一平米。好在綠化面積比較大,得房率也比較高。

售樓小姐問:“先生和小姐是打算作為婚房嗎?像你們這樣的小夫妻,可以買我們的兩房兩廳90平米的,如果收入都比較好的話,也可以買三房兩廳138平米的房型。要不一起去看一下樣板房吧?”

天虹看向高遠,高遠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坐上看房的電瓶車。

樣板房那裏依舊是一派熱鬧,天虹問高遠:“你覺得怎麽樣?”

“還不錯!就是只有一個房間朝南!”

這話才一出口,旁邊的售樓小姐就說:“朝南一共這麽點面積,哪裏可能兩房都朝南?兩房朝南了,客廳就不能朝南了,這套不錯了,小房間東邊有個陽臺,太陽一出來就能曬到!”

高遠從衛生間一個個地方兜過來,心裏卻是有些煩躁。自己剛工作,沒有積蓄,如果要再套房,必然是用天虹的積蓄,然後兩人共同還貸。父母手裏的十萬塊錢,拿來用作彩禮和結婚還缺點,自己家裏的那套房就不能裝修了。

一想到要結婚,他心裏就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他爸提出先領證的時候,他那個時候明白自己內心是抗拒的。

他是知道自己不舒服什麽?就是記挂着林笑,可天虹對自己這麽全心全意,如果自己提出分手,人家僅僅算從自己受傷開始就等了自己快三年了。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可能想到分手兩個字上去?他自己問自己:“高遠!你還有沒有良心?怎麽能夠見異思遷呢?難道自己也要頂着真愛的名義,做個負心漢?”

“嗨!天虹,也來看房嗎?”一個穿着粉色POLO衫,皮膚非常白,架着金絲邊眼鏡的微胖男人走了進來,胸口上一個大大的馬球商标,手邊挽着一個穿蕾絲連衣裙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很年輕,不知道二十歲滿了沒有?看上去像個生意場上的人。

高遠看見胡天虹的臉色變了,有些蒼白。他伸手牽住了天虹的手,天虹的手裏都是汗。這是怎麽回事?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天虹開口說:“是啊!來看房!”

“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那個男人帶着個小姑娘走近了。

天虹開始緊靠高遠,說:“很好啊!我快結婚了!帶你太太來看房?”天虹看向那個小姑娘。

“這不是我老婆!這是我幹妹妹!兮兮,這是你天虹姐!”那個男人摸了摸那個女孩子的長發。

那個姑娘眨巴着長睫毛,用好似有那麽點大舌頭的嬌嗲聲音叫天虹道:“天虹姐好啊!曉輝哥常提起你呢!說你做的飯很好吃!我怎麽那麽笨,怎麽都學不會?下次你教教我,好不好?”

天虹有些狼狽,自從重生,她第一件事就是跟他提出分手,即便他打了很多電話,她都沒有接過。

只盼着從此永遠不要再見,為什麽重來?不是從她進大學開始,為什麽當中的那半年時間沒有被抹去?他的出現,提醒了她一件事情,那是她此生最大的缺憾。

如心中所猜想的那樣,這個是天虹的前任,也許不能這麽說,應該是中間的那一任,高遠在心中定義。天虹的手有些顫抖,高遠攬住了她的肩膀,天虹吸了一口氣,高遠說:“你不是說還要去梧桐新寓看嗎?時間不早了!走嗎?”

“是哦!”天虹對着高遠說,她又轉頭對那位說:“我們先走了!”

“正好,我們也要過去!一起去?”那個男的顯然不想放棄這次見面。

天虹恨不得吐出血來?她上一輩子折在這個男人身上,跟他在一起,沒有一刻是開心的。以為這輩子肯定是離開他了,幾年了,他又出現在她面前就算了,但是為什麽還要這樣?

天虹僵着臉對他說:“不了!我們自己去!”

說完就挽着高遠走出了樣板房,高遠問她:“考不考慮這裏的房子?”

此刻天虹已經沒了心思,說:“再看看吧!不着急!再說,兩人共同貸款,必須直系親屬關系或者夫妻關系。”後面她沒說,一個女孩子如果連領證都是自己提出來,那實在太丢女人臉了。

對于天虹話裏的話,高遠自然清楚,他沒有接下一句,因為接不下去,真的很違心。連來看房都有些違心。

天虹要買他不攔着,從他的角度來看,天虹一個女人家,下面還有個兄弟,有套房子,其實對于她來說肯定是好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并不是很想跟天虹白頭偕老,要不怎麽會将她的未來裏考慮房子這個事情?

高遠說:“我先送你回家?”

天虹等不到他的答案,心裏隐隐有些難受。難道他介意自己曾經離開過他?回去的路上天虹用雙臂緊緊的抱住高遠的腰,貼在他後背的臉,輕輕地抽泣。高遠将摩托車停了下來問她:“天虹,你這是怎麽了?”

他想要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但是到了空中,還是縮了回去。半開玩笑地她:“帶紙巾了沒有?快擦了,回去讓你爸媽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高遠!你是不是嫌棄我?”天虹淚眼婆娑地問。

“亂想什麽?”那不是嫌棄,但是從高遠的感情方面來講,這段感情對他,多少已經有點負擔的感覺。

“高遠,我跟那個男人有過過去!”這些天,随着結婚這件事情一再被提及,而她和高遠之間談的戀愛完全就是牽手親吻,毫無實質性事情發生。這個男人很自律,如果結婚之後知道自己曾經有過。到時候會是什麽樣子?尤其是剛才的事情給了她震動,她決定将這件事情,說出來。

高遠看剛才天虹的反應,多少也猜到,她和這位付先生,不可能像他和她那樣就是談個戀愛這麽簡單。或者說現在的戀愛都不簡單,是他們倆把戀愛談地太簡單了。如果他和林笑談的話,估計也會不簡單,但是跟天虹就這麽簡簡單單地談了三年。

天虹說的這話,讓高遠不知道怎麽接,作為一個男人,他說他不在乎吧?好似不太可能!說他在乎吧?又拿什麽來在乎?難道就為了那麽件說重要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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