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陽臺上抽完煙的華三爺, 在進入客廳前稍微停頓了一下, 還沒有扭頭看過去,他先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尋一個人而已,何必大動幹戈呢?”
他扭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陽臺上,表情很平靜,穿着一身黑色沖鋒衣,與身後的夜景漸漸融為一體。
華三爺斂起神色, 淡定得仿佛讓綁人的不是他, 說:“那可真對不住, 手下沒輕沒重習慣了,下次一定注意。”
徐骞低下視線,他這人其實不愛打官話, 沒意思, “問吧,你想要什麽答案?”
“我想要的,你就能給嗎?”華三爺眯起了眼。
“如果我不能, 那他們就更不能了。”徐骞的語氣不變。
華三爺側過身,眼神裏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我有個手下, 身手不錯, 常年東奔西走,為我辦了不少事情,可是就是這麽一個人……從沙漠回來後就不省人事了, 他沒有死亡,可也沒有活着。”
“所以?”徐骞聽出來了,緣由是燕九度,那麽問題來了,對方想要的是什麽?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華三爺再次轉向他,眼裏帶着萬分無辜的好奇,“我拔掉了他的氧氣管,不讓任何人給他輸送營養,可他,依舊活着,除了沒有意識,他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樣。”
“……”喵喵喵喵喵?徐骞下意識看了眼列表裏的燕九度,亮着的,依舊是被他重傷的狀态,還沒有死透,萬幸!
“一開始,我以為是他吃了不應該吃的東西。我切開他的胃,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再後來我抽了他的血、取了他的肉,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華三爺微微搖着頭,還特別哀傷地嘆了口氣,“他們都說,你是唯一一個可能見到他的,那你來說說看,這是為什麽呢?”
“……”徐骞偷偷咽了下喉嚨,他隐約get到了對方的表情,他印象裏還有個專業名詞叫——病嬌。
好似是徐骞的久久讓華三爺有些不高興了,他又說:“你看,我想要的回答你并不能給我。”
“……”不,回答我能給你,你手下就是單純被我重傷啊親!我撿個屍體他就能活蹦亂跳了!可這話徐骞沒法說,也不能說。
“小朋友,我們的談話結束了,咳……”華三爺低頭咳嗽了一聲,下一秒對面的房門就開了,走出來三個黑衣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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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骞卻一點也不緊張,就在剛剛,他想到了一個非常美妙的辦法,“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吧,他能解答你的所有疑惑。”
華三爺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好啊,但是你先跟我走,好不好?”
“唉,這可不太好,”徐骞裝模作樣地搖搖頭,“我明兒還得上學呢。”
華三爺沒再回他,而是朝後招了招手,那三人動作很快,就在他們伸手即将碰到徐骞的時候,又開口了。
“那個人也姓徐,是個啞巴,明天上午,我讓他來找你。”
徐骞說完,整個身子向下仰,直接消失在了陽臺上。
“——!”
“三爺……”三個下手有些慌,這人一眨眼就不見了,而且還是從酒店的三樓跳下去的,這個三樓可不是真正的三樓,下面一樓還有二十多米的商城呢。
“咳……咳……”華三爺又咳嗽了起來,這次沒有回答他們,只是死盯着對方離開的方向。
徐骞回到公寓,也不管外面的兄弟倆,只說有點急事,連忙回卧室翻起了自己的諸多馬甲,他隐約記得自己的天策號還是哪個號是學了縫針的。
十五秒過後,徐骞頂着馬甲[虛弱的小狗]站在原地,他這個天策號是老號,開二內的時候特意學了萬花的好幾個技能,現在正好派上用場,而且這臉……還是個兇神惡煞之餘還不缺乏一點帥氣的刀疤臉,總之一看就是個很不好惹的大佬。
過了一會兒,徐骞重新切回自己的萬花號,這才走出卧室。
這一開門,就看到兩個蹲在門口的大腦袋。
“——!”
“你們吃飯了嗎?”徐骞的第一句話。
“還、還沒,等你呢!”孟良辰結巴了一句。
徐骞又問,“冰箱裏有什麽菜嗎?這個點還是不出門了。”
“菜啊……”這可把孟自秋難住了,他做飯只限于泡面和粥,他弟倒是會一點,但是現在是上學期間,冰箱裏怎麽可能會有菜這種東西。
“那你們在家裏等着,我下樓買點菜。”徐骞對兩人說。
“啊?又等啊……”“不急這一會兒。”徐骞擺擺手,是的,繼續等吧。
孟良辰沒有像他哥那樣追問,而是挽起袖子,反正遲早會知道的,“那我去煮飯。”
“啊啊?你煮飯啊,那我……我也,我去洗洗碗!”
另一邊,剛剛下了樓的徐骞,卻先擡頭望了望,今天白天出了太陽,萬裏無雲的晴朗日子,就連夜晚也十分明朗,只不過這兒的月亮是藍色的。
對,藍色的。
收回視線,徐骞将帽子往下壓了壓,朝着不遠的超市走去。
半個小時後,徐骞提着兩袋子菜回到了公寓。他這人有個習慣,一遇到什麽事情,壓力大了,就愛做菜。
于是,孟家兩兄弟就這麽看着徐骞手起刀落,舉止行雲又流水,案板上的那塊豬肉就這麽被他化腐朽為神奇般地切成片再切成絲……
徐骞做了四個菜,一個湯,完全滿足三個半大小子的胃口,米飯和菜全部吃得幹幹淨淨的,也就湯還剩了那麽一丢丢。
“喝完吧。”徐骞朝孟自秋擡了擡下巴。
孟自秋摸着鼓鼓的肚子,然後點了點頭,“行,免得浪費。”
孟良辰主動去把碗給洗了,孟自秋想了想,又把廚房裏的垃圾拿出去扔了。
待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徐骞才擺出一副要說話的姿勢,另外兩人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事情呢,我已經想好解決的辦法了,事發的原因在我。明天上午我要出去一趟,在我回來之前,你們盡量在家裏待着。”
孟良辰張着嘴,可一對上徐骞的眼神,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徐骞捏了下自己右手的中指,這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也是一雙沾染過鮮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