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從王城到地族邊界線其實沒有多遠,但是越靠近地族地形就越複雜,一重接一重的山巒雖然壯闊,但是也十分考驗人的馬術。
比如時一淩這種活了這麽多年也才學會騎馬沒多久的,就十分尴尬了。
隊伍為了趕時間有日夜不停地趕路,也不知道是這副身體向來嬌生慣養還是這幾個月他被資本主義給腐蝕殆盡了,時一淩頭兩天雖有些不适但也還算能承受得住,到了第三天,第四天時一淩覺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提出騎馬的人是自己,他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反悔了想坐馬車……
若是只有他和錦涵,這種話反悔也就反悔吧,但劉家兄妹和他們帶的仆人都在……
丢人還是死扛?這是個問題。
就算高冷人設已經崩塌了,時一淩覺得自己還是有底線的,不是有個名人說過嘛:好逸惡勞為恥。
“那個。”時一淩開口,擡起頭嚴肅道:“我突然想到一種新的武器冶煉手段,能讓我進車裏好好思考其可行性嗎?”
丢人?恥辱?時一淩表示不知道這兩個是什麽詞,只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能從馬上掉下去了。
“地段如此險峻,我常年在地族這裏行走也要全神貫注才行。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分心去思考新的冶煉手段……”劉天盟感嘆道,“我之前還覺得你騎馬技藝不精,結果是我目光短淺了。”
時一淩面色不變地接受了四面八方贊嘆的目光,對着劉天盟點了點頭:“那我就進去了。”
說着時一淩下馬走向最中間的馬車。在進入馬車看見車裏的女性和她身旁都丫環後,他淡定地又從車裏出來:“錦涵,進來幫忙。”
“好嘞!”錦涵手腳利索地跑了進來。
說是讓錦涵幫忙,其實也沒有讓錦涵幹什麽。進馬車以後時一淩就假裝思考閉上了眼睛,結果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感覺到困意來襲,就着背靠牆坐着的姿勢漸漸睡着了。
“少爺……少爺……”
錦涵叫醒自己的時候,時一淩才發現他一覺睡到天黑,他們已經到了暫時落腳的地方。
“嗯?人都走了?”時一淩揉了揉眼睛,發現車上車外已經沒人了。
“可不是嗎?少爺您一上車就睡覺,我只能撒謊說您思考事情入迷時常常完全沉浸在自己學識的海洋裏感知不到外面的任何事情。結果到了目的地後,那個劉小姐說不打擾您思考就先走了。”
時一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們是不是要在車上再待一會兒?”
不然人家一下車自己就從知識的海洋裏游上岸了,那多不好意思。
“不用,我們已經到了很久了。”錦涵推開車門,時一淩才注意到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這麽一說錦涵是一直算好時間了才叫醒了自己,時一淩感到心裏一暖:“沒白疼你。”
“少爺您什麽時候疼我了?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去去去,剛給你漲的工錢都是鐵片嗎?”時一淩一把将錦涵靠近的臉推開,走出了馬車。
此時早過了飯點,劉家人都已經回房休息。時一淩叫上錦涵,準備一會兒讓店家單獨做兩道小菜送到他房裏。結果剛走到二樓就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自己房門口。
此時躲開已經來不及,時一淩只好對上來人的目光:“劉小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
來人正是劉天語,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大小姐躲了自己一路,今天竟然主動找了上來。
劉天語在看見時一淩後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她垂下眼将情緒掩蓋:“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個事,說完我就走。”
“好,劉小姐請說。”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時一淩也正好不用邀請對方進屋了。
只見劉天語深呼吸兩口,擡起頭來:“以前總有人說你是金族百年一遇的天才,說我配不上你。我向來是不服氣的。”
搞半天還真是這麽個原因,時一淩想到以前那個時一淩的高冷人設,估計在劉天語看後更是不爽了。
“劉小姐何必聽信那些風言風語,你我研究方向不同本就沒有什麽可比性。至于配不配……”時一淩想到往後大家還有一路要同行,也不想一路這麽別扭下去,索性把話講開:“在我看來,相配并非這些外在的能力和天賦。再說,劉小姐與在下并無任何媒妁之言,又何必聽信那些胡言亂語呢?”
“可我們不是……”劉天語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她抿了抿嘴,沒再糾結這個話題:“我今天來到這裏,是因為我發現你并非我想象中那種恃才傲物的人,我願意今後接受你了。”
說完劉天語連時一淩的答複都不聽,快步離開了。
時一淩揚了揚眉,對錦涵道:“哇偶,我還真是榮幸被劉大小姐接受了。你看看,我睡個覺就改善自己形象了。”
“這種瞎貓撞上死耗子的事情少爺您有必要拿來自誇嗎?”錦涵嘆了口氣,跟着時一淩走到房間後,他關上門:“少爺,我能問你件事兒嗎?”
“平時你要問什麽也沒見你事先還要咨詢一下。”時一淩坐下後道,“想問什麽就問吧。”
“少爺……”錦涵似乎在考慮如何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您平時對誰都挺好的,遇到個漂亮的小姑娘還要去調戲調戲。怎麽一到劉小姐這裏,總覺得您……不太,不太喜歡她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時一淩語氣一沉,錦涵暗叫不好,正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時,只聽時一淩繼續道:“我哪裏見到漂亮小姑娘就調戲了?”
“少爺……”錦涵吐了口氣,“您剛剛吓死我了。”
時一淩沒繃得住笑出了聲:“好好好,不逗你了。”
此時門口傳來送飯店員的聲音,錦涵打開門幫着店員将飯菜擺好,等店員離開後,時一淩對錦涵招了招手:“邊吃邊說,我快餓死了。”
錦涵也不客氣地坐到時一淩對面,一邊刨飯一邊道:“我雖然曾經說過那什麽配不配不上的話……”
“你是我腦殘粉嘛……不怪你。”時一淩說完嘆了口氣,“其實這劉家小姐也沒什麽,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而已。我雖然對大小姐不感興趣,但主要還是她是那老頭給我安排的未來妻子,我就覺得膈應。”
“那少爺不娶她,又準備娶誰呢?”錦涵問道。
“這麽遠的事情想他幹什麽?我這個年紀難道不是談幾場不負責任的戀愛的年紀嗎?”說完時一淩頓了頓,半響又幽幽道:“不過在這個世界,漂亮妹子估計都碰不得……”
“為什麽?”錦涵不解道。
“你以後就懂了。”時一淩一臉佛曰不可說的模樣。
于戰舟和炎斐是一路飛過來的,火族和地族雖然相鄰,但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是有些遠了。
一路上炎斐也不知是着急還是想考驗他,速度一天比一天快。可等他們到達目的地以後,炎斐卻又不着急了。
“徒兒,這一片地形不錯,要不要試試熾焰波?”
熾焰波是火系中級魔法裏偏難的魔法,不僅難以使出,對于釋放的地點也有嚴格要求。若是地點沒放對,不僅威力大減,還會消耗施法者過多體力。
炎斐知道于戰舟看過書,但還沒見他真正使出來過,估計于戰舟也知道火族那一片平原并不适合練習。
于戰舟聽後,朝着四周掃了幾眼,下一秒,對面山頭傳來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炎斐在聽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時就笑了:“點選的不錯。”
“不趕路了嗎?”于戰舟忽然問道。
“不趕了,你比我想象中體力要好上那麽一點兒,我們來得太早,其他人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好。”
“那在他們準備工作做好之前,我們要做什麽?”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雖不知道你這段時間怎麽突然開始練習遠程法術,但我說過你更适合近戰配合武器運用。趁難得來一次地族,去找地族人打幾場吧。”
于戰舟從能力激活還沒有和火族之外的人打過,炎斐的話讓他忽然有些熱血翻滾,他點了點頭,縱身而躍,三兩步就消失不見了。
炎斐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笑了笑:“始終還只是個小孩兒啊……”
于戰舟這次來到地族是帶着通行證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躲查身份的人了。
地族無論城市還是村落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建築都是由土石建成,每十步一石人,百步一巨人。
地族人能操控土石,一座城市裏若有一個直入雲霄的石像就表明這個地方有高人鎮守。
于戰舟找了一圈,終于找到在十幾裏外找到一座目測四五十米高的石巨人。他直接站在了巨人的肩頭往下看。
這應該是周圍最繁華的小鎮,但也只是相對而言,地族主城離這裏很遠,鎮上看不到來來往往的人群。
和火族人在大街上就能随随便便打一場不同,地族若非氣急,要打只能在指定區域或是競技場。
于戰舟站在高處,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鎮上唯一一處競技場。他戴上鬥篷遮住臉,從石巨人身上跳了下去。
“少爺,今天地族來接我們的人就要到了。”錦涵朝兩旁看了幾眼,小聲道:“你到時候可不要突然抽風啊。”
“錦涵,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時一淩以同等音量回答道,“我到底是做了什麽讓你覺得你家少爺是個沒事抽風的神經病啊?”
錦涵沉默良久,最後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時一淩自己體會。
“靠!”時一淩看着錦涵離開的背影,“難得過一次少爺瘾,這怎麽一個二個都跟電視上演的不一樣啊?”
因為時一淩一行人是跑到別人的地界上找稀有資源,為了行為的合法性都會事先跟當地長官取得聯系,獲取相關通行證。
一般都會派人同行,根據開采量收費。但據劉天盟所說,他們這些所謂的大家族不用收費,只要這批材料做出的東西優先賣給開采地就行。
遠遠看見一行人騎着馬站在路邊,時一淩聽見劉天語說了一句:“果然是田長老親自前來。”
時一淩見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大概就是劉天語所說的田長老了。
對方無論地位還是年紀都在他們一群學生之上,時一淩等人自然不可能還穩穩地坐着,下車的下車,下馬的下馬,紛紛向走到田長老面前。
劉天盟率先開口道:“田長老公務繁忙,我們幾個晚輩到貴地叨擾,怎能讓田長老親自前來。”
田長老溫和地笑了笑:“早聽說幾位小友都是金族未來的棟梁,老夫一直沒有機會見識見識,今日正好有時間來看看。”
田長老的眼神從他們每個人身上掃過:“我聽說時家長子也來了,老夫眼拙,不知是哪一位啊?”
時一淩本想打個招呼就站在一旁悶着了,結果沒想到會被點名,只好擡起頭答道:“田長老,晚輩就是時一淩。”
田長老盯着時一淩一會兒,才開口:“時小友果然如傳聞中一表人才啊。”
田長老的話說得時一淩有些不自在,只好幹巴巴道:“謬贊了。”
好在田長老哈哈笑了兩聲,沒再找時一淩的事兒:“我看着這天時候也不早了,聽說金族要在正午時對金屬的感應最強,那今天幾位小友先到我們給各位安排的住處先歇息一天如何?”
劉天盟點頭道:“聽長老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