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祖
可是李钺的好心情在第二天一睜眼的時候就沒了,今日來服侍他更衣的并不是霜降,李钺臉上沒什麽情緒,心裏卻開始不滿。
今日的那些大臣話也格外多,李钺坐龍椅上冷冷地俯視着底下一群争吵不休的臣子,心裏煩躁之餘想着要是以前,霜降肯定早就給他上一杯降火氣的桂花茶了。
“嘭”地一聲,李钺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底下忽然一片安靜,李钺問:“吵夠了沒有?每天都是這些老話題,你們不膩朕還煩呢。”
蓄着一把胡須的禮部尚書秦之遠往前頭走了兩步後微微躬下身子:“陛下,除夕祭祖是我朝傳統,祭天一般由後宮之主主持大局,臣以為皇後娘娘身為我大盛百姓之母,應當主持祭天。”
沒等李钺說話,另一邊的太尉鄭嚴就站出來了,鄭嚴年輕時從軍,如今六旬年紀了也身強體壯,聲音洪亮如鐘:“陛下,皇後娘娘至今未有所出,臣以為她不可擔此重任,而且要論這後宮之主,應該是太後娘娘。”
秦之遠還想繼續争辯,李钺揉揉眉心做了決定:“行了都別吵了,今年還是和往常一樣讓霜降來管吧。”
大臣面面相觑,正要三呼萬歲三思,就見皇帝擡手做了個往下壓的動作讓他們閉嘴:“大內總管霜降負責打理祭祖事宜,禮部從旁協助,行了,今日退朝吧。”
下了朝後身着紫色綠色朝服的官員們離開金銮殿,大殿門前的臺階上,剛才還水火不容的太尉鄭嚴和禮部尚書秦之遠這會兒竟然同仇敵忾。
鄭嚴常年在軍中,養成了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這時候雖然是說別人的壞話也一股子義正辭嚴,中氣十足:“哼,不過是個閹人而已,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麽功夫才把陛下哄得昏了頭把這種宗廟大事交給他。”
秦之遠被吓得心髒病都出來了:“太尉大人小聲點吧,被陛下知道了不得了。”
“知道就知道,我一個三朝大臣,陛下難不成為了一個爬床閹人把我怎麽樣?”
秦之遠摸着他的胡子:“說不定也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之前那幾年他主持祭祖大典也确實沒出事,可能也是陛下看他做得好。”
李钺确實是因為霜降做得好才會把這項大任交給霜降的,他知道秦之遠和鄭嚴都是正直之人,背後沒有什麽黨派之争,今日朝堂分歧也只是各抒己見罷了,只是李钺向來不喜歡在這些形式大過天的事上浪費精力,也不願引起後宮猜忌,才把這事給了霜降。
李钺在政事上很勤勉,從下朝後就一直待在禦書房批折子,一直到落日時分,他才擡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溫熱的清茶帶着一份微苦,等茶水咽下喉嚨後滋潤了喉嚨又有一股甘甜。
李钺唇角勾起,眉頭也舒展開,他轉頭看去,霜降就靜靜地站在角落裏,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
霜降的總管服是天青色的徐州錦,上面沒有任何圖案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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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錦在平頭百姓家看來已經是上好的料子了,質地優良有垂墜感,價格也不是普通人家随便能用得起的,但是在整個大盛朝,徐州錦最多只能算是三等料子,比它好的還有蜀錦雲錦隴紗等。
霜降作為大內總管,宮服按照規制用徐州錦也正常,像是普通的小太監的衣服都是末流布料。
霜降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略顯寬大的總管服穿他身上更顯飄逸感,加上素麗白淨的面容,要不是太知道霜降不是個健全的男人而是個太監,肯定會以為他是個富家書生。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見到霜降以後皇帝原先對他存的那點兒不悅就煙消雲散了,等批完了折子,許久沒有進後宮的李钺倒是起了心思。
李钺無意識地揉搓着手指,心裏想了一下後宮有些什麽人,過了一會兒吩咐霜降:“通知和貴人吧,讓她今晚侍寝。”
霜降垂下眼,拱手道:“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