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是來拯救世界的(4)

第46章 她是來拯救世界的(4)

天黑下來,也是很快的事情。

粉房子裏頭,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 還是面對面坐着, 在吃東西。

對, 還是蛋糕。

冷冷的, 膩膩的,往外透着甜香味道的那種蛋糕。

宋培其實有點不太想吃的, 然後就托着腮,一口一口的, 慢吞吞地往嘴裏塞。

再看看對面的小孩兒呢, 人家就一點都不挑啦。

低着頭,就在那兒吃, 非常快。

咬着叉子,宋培側着頭,看着矮幾邊上摞着的一疊五個盒子, 裏面全都裝着蛋糕。

有點好奇,這個小孩兒是怎麽把這麽多東西搞回來的哦?

悄麽麽在心底比劃了下, 一邊四個, 嗯,疊起來的高度嘛, 好像都要到小孩兒的腰那兒了哎。

想着呢,就聽見當的一聲。

她咬着的那個叉子,沒咬住,落到盤子上啦, 響得很。

和鈴手一頓,但也就這麽一頓了,頓完了,手上的工作繼續,連看都沒有要看一眼宋培的意思。

宋培嘆口氣,伸手把叉子擺擺好。

不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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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去啦。

往後仰了一仰,直直腰,伸手把畫板拿過來。

嗯,她還是要跟小孩兒研究一下怎麽走的。

紅色的蠟筆标着她們現在的位置,綠色的标着她選的西南的那個,藍色的呢就代表其他幾個地方吧。

塗塗畫畫的,總算把地圖給搞出來啦。

就是呢,太抽象了點,也不知道小孩兒能不能看懂哎。

握着蠟筆,宋培考慮着要不要再往上面添點什麽。

嗯,再點點黃色的小點點,這裏多,那裏少,嗯還有這裏和這裏在來點,差不多了吧。

收筆。

宋培滿意的拿起畫板看看,不錯。

掉個個兒,轉過來向着小孩兒,宋培說,“你看看。”

小孩兒剛好吃完了東西,就順眼看了下。

宋培還挺興奮的,問,“怎麽樣?”

小孩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咂摸咂摸,嗯,應該不是批評的意思吧?

不對,好像也沒有表揚的意思哎。

宋培低頭看看畫,這畫的,也還行啊,沒有那麽差吧?

她就給小孩兒解釋說,嗯,這是地圖。

小孩兒又看了眼,還是沒說話。

宋培沒放棄,指着各個顏色給小孩兒繼續解釋。

這塊是哪哪兒,那塊兒是哪哪兒,把資料裏的那張地圖上的信息全都搬了出來講給她聽。

小孩兒臉上一直也沒什麽表情,所以也沒法子判斷,她是聽懂了呢還是聽懂了呢。

宋培舔舔嘴唇,有點幹,問,“我說明白了嘛?”

小孩兒瞥見,就把目光一垂,去拿紅色的蠟筆。

從她們這裏畫出去,一根曲線,幹淨利落到連到了西南方向的那個臨時庇護基地。

避開了黃點點過于密集的地方。

宋培很滿意。

看看,自己這畫的不是很好的嘛,人都理解了哎。

和鈴把筆放下。

宋培看了眼紅線,又問:“我們怎麽過去啊?”

和鈴沉默着想了會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奇了。

竟然還有這個小孩兒不知道的事情啊?

宋培摸摸畫板邊緣,手指上裹着的創口貼還在那兒呢。

小孩子嘛,就應該有一點小孩兒的樣子才可愛嘛。

把畫板往後面一放,咳了聲,宋培說:“明天出去找車,我們開車過去。”

和鈴就點了下頭,安安靜靜的。

宋培朝她那個劉海看過去,抿抿嘴,說你過來。

和鈴沒動,不想理她。

嘆口氣,剪子上手,宋培挪到和鈴面前。

嗯,閉上眼睛啊,放心啦,不會剪到你睫毛的啦。

哎你眼睫毛還真的挺長的呢,不止長,還往上翹呢。

不行不行,我還是撩起來剪吧,別回頭真剪到了。

把眼閉上啊!

我剪啦。

喀喀喀喀擦。

一撮頭發掉了下來,散的到處都是。

哎別睜眼啊,我給你吹吹啊。

呼呼呼,好啦,睜開吧。

和鈴睜開眼,就覺得眼簾上好像輕了點,也亮了點。

宋培笑的挺開心的,咧着嘴,在那兒誇自己呢,“怎麽樣,挺好的吧?”

把勺子背過來,舉到和鈴面前,讓她當鏡子照照。

和鈴擡眼,看着冰冷的金屬裏映出來的那個人。

陌生。

有種隐隐的生命力。

不像她了。

被暴露出來的眼睛黑的很,尤其和皮膚一對比,黑的簡直要發亮啦。

宋培拿開勺子,自己去看看。

哎,這不是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嘛?

嗯,果然這個頭發一剪啊,就是不一樣。

比劃了下和鈴有點亂糟糟的披散着的頭發,可以長了,紮起來應該是夠啦。

宋培笑眯眯地跟她說,我來給你紮頭發呀。

和鈴沒說話,就是立刻站了起來。

今天的變化已經很大了,她需要點時間。

宋培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哎我看你今天來的時候,好像是挺看不上我這個喜歡到處粉,漫天漫地粉的人哦?

沒關系的啦。

我趁你出去的時候呢,發掘了一下這間粉房子。

你猜我都發現了什麽呀?

和鈴不看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宋培也不要她回答,一句一句的,專門說給她聽呢。

我發現了這裏吧,有不少衣服呢,還有你能穿的,當然啦,都是粉的啦。

和鈴不聽,就打斷她,說,“睡覺。”

宋培特大方,說睡吧,浴室在那邊呢,洗漱了再睡。

和鈴就去了。

洗漱完出來,還是那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

宋培動動眉梢,問她,“沒洗?”

和鈴說洗了。

宋培想想,拄着棍挪到浴室,水汽還沒散呢,就是她挂那兒的那件粉粉的小睡衣一絲沒動,還穩穩的在位置上呢。

撐着棍出來,宋培看了眼已經裹着衣服睡上床的和鈴,彎彎嘴。

沒事兒,遲早會穿的啦,等着你呢。

重新坐到蛋糕邊上,宋培開始繼續挖蛋糕。

她不能睡。

一睡就會忘掉江寒啦。

但是呢,她暫時還不太想忘掉哎。

好歹還是她花了十個重生點才救過來的呢,對吧。

那她想記個帳,不也是很應該的嘛。

系統跟她說啦,出于人性化的考慮呢,删除記憶的時候會在她睡覺的時候進行。

這樣呢,她就相當于是做了一場夢啦。

夢醒了就忘了呗。

多正常的事啊。

我們貼心吧?

宋培送它倆字。

呵呵。

你們可真貼心啊,貼到我都沒這個要求就給我搞來啦,我好開心啊,哈哈哈。

系統不說話了。

靠着蛋糕撐了一個多小時,又站起來晃着消失磨蹭了兩三個小時,坐下來發呆發了一個小時,好險就靠着沙發睡着了。

拍拍臉,宋培站起來。

不能睡不能睡。

回頭看看床上的小孩兒,眼睛閉着,呼吸均勻,睡着呢。

輕悄悄地拄着棍,宋培開門出去。

客廳裏一片黑,只有月亮的那點光透進來了點,照着地板上躺着的那兩位。

宋培看着他們倆,突然樂了。

哎,她在江寒那兒肯定也變成這個鬼樣子了吧?

直挺挺的,冰冰冷的,沒呼吸沒心跳,就躺在那兒。

副将走進來,就看見江寒坐在冰艙旁邊,手搭在上面,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冷的意思。

自從躺在冰艙裏的那個人沒了心跳開始,江寒就一直是這個狀态了。

副将擰着眉,走到江寒身側,“大将。”

江寒沒看他,就蹙了下眉心,問什麽事。

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誰一樣。

副将咬咬牙,說,“人死不能複生,您不應該再這樣了。”

江寒原本溫和着的臉,立刻就冷了下來,就跟冰艙的溫度一樣。

“你在跟誰說話。”

副将攥着拳,不再說這個,提起另外一件事,說外面有人來找她。

江寒摸摸腕上的表,神情又軟了回去,問是誰。

副将說不知道,來人自稱二七,還有一個老頭子。

江寒說知道了,帶他們去客廳。

副将行禮,說是。

江寒站起身,俯下去隔着冰艙摸摸那個人的臉。

語調輕柔的不得了,說,阿南,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頓了幾秒,她又說,嗯,知道了,你乖一點,我很快就回來了。

房間裏,連空氣都是安靜的。

只有江寒的聲音,時而不時的響起,有問有答,充滿耐心和溫柔。

副将領着人到客廳,囑咐說,二位和大将談話時請不要提及我家夫人。

南不念眉頭一挑,提都不能提?

副将看她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可是這張臉他從沒見過,那個老頭子也是。

他就說:“是的。”

說完就離開了。

老頭子摸摸扶手,冒出來一句,“真就這麽嚴重嗎?”

南不念笑笑,說,“您忘了我身上的傷了?”

老頭子回頭看看她,沒說話。

他是真的沒想到。

南不念被他接回去的時候,肩上有一處槍傷,血流的很吓人,幾乎都要把整個人染成紅的了。

處理傷口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塊兒就挨着動脈呢,再往前近一點點,可能就沒有南不念這個人了。

池清也看見了,他們心裏都清楚着呢。

江寒這是在給南不思報複呢。

但老頭子想,怎麽也是小時候一塊兒玩的那麽好的,不可能會下這樣的手吧?

他弄不明白。

過了好一會兒,江寒來了,周遭一身死氣。

老頭子張張嘴,又閉上了。

倒是南不念,把臉上的皮撕下來,沖着江寒笑,說喲,來了啊。

江寒看着她,有一瞬間愣了神。

但也就那一會兒,很快就收回去了。

南不念一笑,帶着點別的意思,重新把皮戴回去。

她照着那個人學了挺久的了,還是不像啊。

就算長着一摸一樣的臉,她們也還是兩個人,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

江寒問,“有事嗎。”

南不念說沒事,就來看看你,還有她。

江寒沒說話。

南不念繼續說,池清沒敢來,怕你撕了他。

江寒動了下眼睛。

南不念裝作沒看見,說,停戰吧,不打了。

江寒垂下眼,收拾了波動,一句話沒有,然後轉身就走了。

副将進來送客。

南不念臨了了問一句,她就一直這樣子麽?

副将沒說話,但答案也就在那了,不用說。

送走來訪的兩人,副将上樓,推開門,沒見到江寒的影子。

也沒去找,就走到窗邊,把簾子拉開,推開窗戶。

外面是漂亮的夕陽。

帶着溫暖意思的橙黃光線照進屋子裏來。

副将推退出去,輕輕帶上門。

有風跑進屋裏來,帶動了簾子,輕輕的。

光過來,灑在了冰艙上。

不算寬的冰艙裏面躺着躺着兩個人,都閉着眼睛,安安靜靜的聽着一句話的循環。

那句話說,江寒,我喜歡你呀。

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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