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線的第四十七天
沒有人類能抵抗換裝游戲,Mafia也不能。——By一個不具名的真香人。
太宰治此話一出,露pin一片寂靜。
換裝游戲和太宰治搭配在一起就像森鷗外宣布他不愛幼-女愛兄貴一樣充滿扭曲的違和感。
扭曲到坂口安吾一時間以為太宰治熬夜把腦子熬糊了,準備翻一翻自己神奇的公文包,找只體溫計給太宰治量量體溫。
太宰治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毛病,他玩的換裝游戲又不是庸俗的樸素游戲,而是來自【總之就是騙氪】卡池的限時活動——奇跡零零環游橫濱。
根據指定元素和風格使用已抽到的卡牌進行服裝搭配,只要及格就能免費抽一次十連,非酋的救命活動,堪稱良心中的良心。
太宰治看着言辭懇切的零零,又看了看他抽到過的卡牌,深深地陷入自我懷疑。
如果指定元素是“土味元素”,指定風格是“狂野鄉土風”,他的确無人能敵。
然後他随手抽了個題目:仙氣飄飄森系綠野精靈。
太宰治:?
他再抽:冷豔華麗都市麗人。
他再抽:優雅高貴暗夜女伯爵。
免費抽獎次數沒了,極限三選一。
“這個,我覺得,無論如何,似乎都贏不了。”坂口安吾委婉地說,“你的卡池裏沒有別的服裝嗎?”
織田作之助作為一位專心養孩子閑時寫小說的老父親型社畜,他對換裝游戲一無所知。
倒是坂口安吾由于某些不能說的理由對此有所耳聞,給太宰治做了一次狗頭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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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兩張SSR,”太宰治平靜中暗藏絕望地說,“你知道這有多不容易嗎?”
看出來了,太宰君你不是一般的手黑。
“放棄吧。”良久,坂口安吾誠懇地說,“與其寄希望于根本不可能及格的限時活動,還不如多氪點鑽抽卡。”
他沒有氪金渠道啊……太宰治郁悶地想。
零零,一個真正視金錢為糞土的高級趣味AI,她不需要太宰治充一分錢為他氪金,她只想要太宰治爆肝——寫作。
“為了抽卡趕稿,不太符合我的美學。”太宰治猶猶豫豫,但他看着自己貧瘠的卡池,又着實有點不甘心。
從未有過一款游戲讓他如此挫敗,他怎麽可以輕易敗給自己的非酋?
是男人就不要說不行。不就是趕稿嗎,津島老師永不認輸。
“織田作,”太宰治伸手戳了戳神游的友人,“你的小說寫的怎麽樣了?”
“剛剛寫完開頭,”織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我也沒有向出版社投稿的經驗,可能還要多修改幾次吧。”
如果太宰治沒有記錯,織田作之助一個月前也是這麽說的。
“也就是說,織田作一個月只寫了一個開頭……”太宰治的眼睛越睜越大,“什麽啊!我這不是超勤奮的嗎?!”
零零憑什麽說他拖稿!真正的拖稿王者原來就在他身邊。
太宰治瞬間就被鼓舞了。他覺得自己好棒棒,好優秀,值得一萬句彩虹屁的誇獎。
織田作沒有投稿出版的經驗,但太宰治有。比起作為小說愛好者的友人,他已經晉級為一名頗有經驗的作家了。
“為了十連,再寫一篇短篇小說也不是不行。”太宰治在心裏劈裏啪啦地打算盤:任務可以全部推給中也,他剛剛給森先生拿下了一個敵對勢力的全部資産,老狐貍短期沒理由讓他加班,時間充足。
最重要的是,太宰治蠻想看織田作之助的小說。
他在零零提供的閱讀書目中看見過織田作之助的《夫婦善哉》,對友人的文字非常感興趣。
“夏目漱石先生和織田作之助先生才是不忘初心的典範人物,”零零說起這件事時險些感動到淚流滿臉,“在這個大家都在不務正業打打殺殺的世界中,只有他們堅持寫作的理想,兢兢業業為人類精身文明做貢獻。”
太宰治一直知道織田作想要成為一位小說家的理想,可他沒想到,被零零贊譽為世界唯二本分人的友人居然是一只比他還過分的鴿子精。
怎麽回事!是夢想不重要還是文學不美麗?一個月只寫完一個開頭的速度是要被讀者寄刀片制裁的!
太宰治覺得不行。向來只有別人催他稿的份,沒有他催別人的份,他要把友人一同拉入趕稿的地獄。
“織田作,實不相瞞,我也想寫小說。”太宰治在坂口安吾“你瘋了嗎?”的眼神中鎮定自若地說:“為了彼此鼓勵,我們一起投稿吧。”
織田作之助喝酒的動作停在半空中,他想了想,無所謂地說:“好啊。”
此時的織田作之助并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一個怎樣的惡魔條款,他和坂口安吾從未想過:勤奮的太宰治,居然真的存在。
沒有什麽不可能,只要你家也有一個喜歡二十四小時給你念心靈雞湯和時間管理學的人工智障,一切都不是夢。
“那麽就說好了,”太宰治微笑,“我們明天去投稿吧。”
“明天?”織田作之助露出茫然的眼神,“你是說明年嗎?可以,明年我應該寫完第一章了。”
太宰治看着自己一向可靠的友人,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他原本以為自己放着一周168小時10080分鐘的寫作時間不管,非要在死線前最後一小時寫作已經足夠殺人誅心,沒想到織田作比他更狠。
蝸牛在紙上爬的速度也比織田作寫字的速度快吧……津島老師恨鐵不成鋼地想。
學一學勤奮的他啊!榜樣就在你身邊。
“就是明天。”太宰治不容置喙地說,“短篇故事而已,一個晚上怎麽會寫不完?”
啊!終于他也能如此自信地說出這句話了!多麽了不起的進步。
要知道,在零零剛和太宰治綁定的時候,他可是個一晚上寫800字讀後感都要死要活的辍學兒童呢!
零零,世界級王牌幼師,沒有她帶不好的幼稚園大班小朋友。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看着謎之自信的太宰治。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的黑泥式沙雕與以往并無區別,他險些以為太宰治被人魂穿。
聽聽他說的話吧!何等自信,何等勤奮!根本不像是那個把所有報告都扔給搭檔入水自鯊、為了不加班給自己打石膏、年終總結多做一頁PPT就尋死覓活的太宰治。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是什麽改變了太宰治?
零零:深藏功與名。(大哥戴墨鏡.jpg)
“短篇小說……”織田作之助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好吧,我們明天一起投稿。”
他想要寫一本關于殺手的小說,但無論怎麽寫都不太滿意,因此一直在修修改改。
織田作之助覺得太宰治說的有道理,在最出色的作品問世之前寫一些短篇練手也很有必要。
最重要的是,難得見太宰治如此興致勃勃,織田作之助認為自己不能打擊友人的上進心。
“你們是上廁所必須要約着一起去的女子高中生嗎?”坂口安吾無力地說,“算了……請加油。”
“什麽啊安吾,你怎麽能把自己排除在外呢?”太宰治一臉驚奇,“你當然也要和我們一起組團出道啊。”
“?”坂口安吾先是下意識地懷疑自己耳鳴,随機瘋狂擺手,“不不不,太宰君,你知道我有多少工作要處理嗎?我已經三天沒睡了%#¥@#!”
“工作什麽的不重要。”太宰治面不改色地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左右夾擊坂口安吾。
歷史重演,坂口安吾仿佛又回到了和這兩個人初識的那天,卑微如他也是像這樣被他們拖出溫暖的辦公室,遠離了工作的懷抱。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真的要加班咕嚕嚕嚕……”坂口安吾垂死掙紮,被太宰治輕飄飄地鎮壓。
“你能行你可以,相信自己。”太宰治拿出零零堵他的話堵住坂口安吾百口莫辯的嘴。
只要受害者不是自己,太宰治發現零零語錄真的好好用。不愧是能逼他狂寫兩本書的奇女子,當真深不可測。
“一個短篇而已,安吾,沒問題的。”織田作之助舉起酒杯,“我們不能打擊太宰的積極性。”
住嘴!你家裏已經有五個孩子了!不要再把太宰治當作你家的崽溺愛他了求求!
“好吧。”心裏怒吼着不要溺愛太宰治的坂口安吾最終妥協在太宰治看負心漢的眼神攻擊下,“就這一次。”
“嗯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無賴派三人組啦。”太宰治高高興興地舉起酒杯,“為我們的組合幹杯!”
“為什麽是無賴派?”織田作之助一邊舉杯一邊問,“我很無賴嗎?”
“這種時候就不要吐槽了,”坂口安吾無力地說,“太宰君高興就好。”
“嚕嚕嚕~”哼着歌和好友分開的太宰治心情愉快,“零醬,我是不是很厲害?”
“超——棒的!”零零振臂歡呼,“不愧是主人,居然能把坂口安吾先生重新拉回文學的道路上!日本文壇的複興都是主人的功勞。”
沒錯,太宰治深刻點頭。
既然大家在異世界都是文豪,憑什麽只要他一個人卑微趕稿,要死大家一起死。
零零不care太宰治的陰暗想法,只要願意寫,怎樣都好。
媽咪,飯飯,餓餓。
“好期待啊。”太宰治第一次滿懷期待地打開電腦,“織田作和安吾會寫出怎樣的故事呢?”
“只要不是帶崽文學和加班文學,我jio得都行。”零零在太宰治的文檔上打盹,抱着小黑狗壓在腦袋下當作抱枕,眼睛皮卡皮卡地看着太宰治:“主人這次還是寫推理文學嗎?”
“唔,是啊。”太宰治慢吞吞地打字,“畢竟采風的時候找到了很多不錯的素材嘛。”
“我聞到了搞事的氣味。”零零聳聳鼻子,被她壓住的三個狗頭跟着聳鼻,四個頭一起嗅來嗅去。
“一點不太成熟的想法而已。”太宰治專注地看着屏幕,“說起來,零醬知道魔人嗎?”
龍頭戰争幕後的推手。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零零讀出一段繞口令,“知道啊,他是《罪與罰》和《死屋手記》的作者,俄羅斯作家。”
“果然嗎?”太宰治手下打字不停,“他的話,是個思想很危險的家夥吧?”
“呃,思想危不危險我不知道,但他的死因挺微妙的。”零零面帶猶豫地說,“我的确是第一次知道搬櫃子時用力過大會導致血管破裂死亡,可以作為新的參考案例寫進主人的《完全自鯊手冊》中。”
“……你認真的?”太宰治愣了一秒,無聲哈哈哈捶桌,“不錯不錯,下次見到他我要當作笑話講給那個俄羅斯人聽。”
零零往口裏扔了兩片薯片咔擦咔嚓地嚼:我只是個無情的百科機器罷遼。
“魔人費奧多爾,他旗下有名為死屋之鼠的組織,而他本人也是活在下水道裏的一只老鼠,喜歡悄摸摸地搞事情。”
太宰治全然沒有發現最後一句話用來形容他自己也十分精準,“零醬知道他大老遠從俄羅斯跑來橫濱是為了什麽嗎?”
太宰治賣了個關子。
“是為了【書頁】吧,”零醬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凡寫在其上的文字一定會化為現實的一本書,傳聞藏在橫濱。”
“你真的什麽都知道啊,”太宰治伸手揉了揉零零的呆毛,“那零醬知道【書頁】在哪嗎?”
“知道啊,”零零奇怪地看着太宰治,“我的數據庫裏記錄着整個世界的信息,這麽重要的事情會被自動置頂标紅的。”
“主人想要【書頁】嗎?我們可以去拿哦。”零零無所謂地說。
太宰治停下手中的動作,零零盤腿坐在屏幕中央看他。
黑發的少年仰着頭想了想,提出疑問:“【書頁】可以讓我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死去嗎?”
“不行的吧,”零零說,“主人的形容詞太寬泛了,【書頁】可能會讓主人在陽光下暴曬而死——清爽、明朗、充滿朝氣。”
“噫,才不要。”太宰治嫌棄臉,“那麽,我有必須要【書頁】才能實現的願望嗎?”
“沒有,”零零認真想了想,“我的主人,無所不能。”
“所以,沒有必要。”太宰治回答零零最初的提問,他重新将注意力轉回文檔上,專心致志地敲鍵盤:“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去拿。”
“但是哦!【書頁】要是能幫我趕稿,我會很樂意把它拿回家每天一個蟹肉罐頭地供起來。”太宰治充滿期待地想,“兩個罐頭也行。”
沒救了,零零憐憫地看太宰治一眼,孩子傻了,捉去煲湯吧。
另一邊,織田作之助鋪開信紙,握着鋼筆仔細思考。
“短篇小說……第一次投稿還是寫自己熟悉的事情比較好吧。”織田作之助回頭看了看高低床上睡着的五個小孩。
猶豫片刻,紅發青年試探着寫了一個标題:
《科學喂養與健康兒童教育守則》
無獨有偶,加班加到吐魂的坂口安吾終于在腦海邊緣找到了太宰治無理取鬧的要求。
打工人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半個小時天亮,很好,今天又不用睡了。
坂口安吾寫過無數份任務報告,卻沒寫過小說,他甚至沒看過一本青春疼痛文學,完全無從下筆。
“不管怎麽說,寫自己熟悉的領域會更靠譜。”坂口安吾用自己的經驗做出判斷。
他在電腦上新建文檔,飛快地打下幾個字:
《打工人的自我修養:論加班與人體睡眠的時間管理分配法》坂口安吾滿意地看着這個标題,不錯,靈感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織田作:怎麽就我一個人沒有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