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兩語暫退惡魔

花嬌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穿到這個世界上,轉轉兜兜,兜兜轉轉,難道就是要一遍又一遍的讓這姓柳的蹂躏嗎?上一世只挨了他一頓鞭打,并沒有體驗過被他那個什麽的苦楚,難道這一次要從頭到尾體驗一遍嗎?啊,老天爺啊,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啊?

心中的哀嘆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不到最後的時刻,花嬌不願意放棄,不見棺材,她就不想落淚,不到黃河,她就不會心死。

可是她腦袋中嗡嗡直響,竟然想不出任何的辦法,卻有一種絕望的諷刺湧到了嘴邊,她幾乎是無法控制的凄豔一笑,就順嘴說了出來:

“大爺,你生的如此的風流倜傥、英俊威武,偏生家中又有如此潑天的富貴,再加上您還是侯府世子,只怕這世上無論什麽樣的女子見了您,都是趨之若鹜,巴不得能跟您一度春風吧?”

這話說的柳含泰心中受用極了,嘴邊不由得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意,說道:“小丫頭還挺會說話,沒錯,就你這模樣,在爺見過的女人裏,勉強也就算得上中上之姿,今兒爺也不知怎麽就瞧着順眼了,算你有造化。”

花嬌又來了一句,“那您肯定不會強迫女人吧?”

“笑話,那個女人不是上趕着往爺身邊爬,爺想要個女人,還用得着強迫嗎?” 柳含泰哈哈大笑,又想這個丫頭倒是挺機靈的,說話還挺有趣。他本來只是想收她做個通房的,現在倒是起了意,想要擡舉她做個姨娘。

柳含泰正思量着讓她住那個院子好呢,卻又聽花嬌說道:“大爺,奴婢命硬,從小就有算命先生批了我是克夫的命,況且當日我母親病重之時,小女子還曾在菩薩面前發了誓願,今生今世決不嫁人,孤老終生。大爺您的好意,奴婢只能是心領了,奴婢若是跟了大爺,不但有違奴婢當日的誓願,只怕對大爺也有防礙。”

柳含泰一時之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這才明白自己竟然掉進這小丫頭挖的陷阱裏了。只是他堂堂的柳家大爺,又不好在一個小丫頭面前食言,只是不由得一下子鐵青了臉色,狠狠的瞪了她兩眼,冷聲說了一句狠話:“爺等着你來求爺受用你的那天,到時候爺可就沒這樣的好聲氣兒了。”說完堆着一張寒冰臉,拂袖而去。

出了門,柳含泰快走了幾步,吩咐身後緊跟着的親随柳富子,“去給我查清楚,剛才那個丫頭叫什麽名兒,是家生的丫頭,還是外面買來的。”

柳富子趕緊應了一聲,去找山莊的管事去了。

花嬌等他走遠了,緊繃着的心弦一斷,腿一軟,噗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這人渣不定憋着什麽壞主意呢,今日雖一時被自己的言語逼着,沒強拉了自己走,可是他那麽無法無天的人,在一個丫環處吃了憋,怎肯善罷幹休。

這個世界上富貴者為所欲為,就連表面上的掩飾都沒有。自己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無權無勢,又怎麽能抵抗得了他呢。花嬌甚至有些絕望的想,不如自己現在就自盡了,也強過受那惡魔的糟、蹋、蹂、躏,可是人在世上,那個又是不惜命的,不到萬不得已,又有誰能對自己下得了狠手?

她不甘心,又一次命喪這個惡魔之手。又怕萬一自己死了,會不會又重生回來。

齊大娘回來的時候,只見花嬌呆呆的坐在樹蔭下的土地上,忙将她拉了起來,“你這孩子,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有椅子不坐,卻坐在地上,雖說是大夏天的,可這地上也涼。”

花嬌擠出了一絲凄涼的笑意:“大娘,這不是天兒熱嗎,坐地上涼快。”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齊大娘是實心實意的對自己好,沒有任何的附加條件,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的看待,花嬌不想讓她替自己擔心。

花嬌估摸着大概自己陪不了她多長時間了,強掩了自己心中的愁苦,拉了齊大娘的手問道,“大娘今天唱的什麽戲,好看嗎?”

齊大娘興奮的給花嬌描述起臨荷亭的場面來,又像說稀奇事兒似的,說起那些奶奶太太們,還有各位姨娘們的風姿,還有臺上的戲多麽的熱鬧好看,末了還跟花嬌說:“明兒個我在閣中支應着,你也去看看熱鬧,年輕人多見識見識才好。”

花嬌心不在焉的淡淡應了一聲,也無心多說什麽,眼看也到中午了,她到下人的廚房中端了兩人的飯菜,跟齊大娘一起吃了。

往日兩人吃完飯一般都到床上稍微的歪一會兒,可是今天花嬌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她在躺在床上,擡頭呆呆的看着頭頂的青色帳幔,一直等齊大娘睡着了,這才悄悄的開了門,到了外面院子裏杏樹下。

花嬌仰頭看了看天空,要是自己可以變成一只鳥兒,藏在這杏樹濃密的樹冠裏,喝風飲露,吃草籽,自由自在的飛翔在晴空的藍天下,那該多好。可是無情的現實擺在她的面前,逃避也逃避不了。

這一次如果真的被柳含泰收到身邊,就算是不會被他打死,必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一想起他那龐大的後院,想起他那公用的肮髒不堪的黃瓜,花嬌就惡心的相吐。如果落到了這種地步,不被人尊重,不被當人看,而只是一個男人想起來就随意發洩一下獸欲的玩意兒,那活着真還不如死了好。

花嬌從樹下撿起了一根枯枝,蹲了下來,心煩意亂的在地上劃着。她又想倒不如自己跑了算了,可她也知道這裏對逃奴的懲罰是很嚴重的,抓住了被活活打死還是好的。就算是僥幸逃脫,一個沒有戶帖沒有身份的單身女人,只怕在這裏也難存活。

花嬌越想越沒有出路,簡直是條條大路都被堵啊。不禁一陣陣的黯然傷神,自己怎麽就落到了這步田地呢?長期以來的不安全感,加上這一次的事情,終于讓她爆發了出來,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柳含章這一陣子一直是無精打采的,對什麽事兒都提不起興趣來。又到了七月暑天,祖母又要帶着家中人等到碧瑤山莊去避暑了,往年這個時候他是最高興的,因為他可以跟着祖母來這裏住上一兩個月,不用每日呆在書房中對着四書五經,鑽研八股文的起承轉合。他可以悠閑的在山莊各院的風光中徜徉,還可以到玄清觀找師父談古論今,度過半日浮生。

可是今年的夏日避暑也沒能提起柳含章的興致來,他怕來了這裏,觸景生情,自己的心會更不安寧,可是他又忍不住不來,所以最終他還是跟了過來。

頭幾天,他一直陪着祖母和母親,上午看看戲,下午就在臨荷亭瞧瞧荷花,看兩眼詩書。不想今日大哥柳含泰也來了,一直在旁邊說些市井趣聞,逗得蕭老太君哈哈直笑。

柳含章卻是心中煩亂,別人高興的笑臉更襯出了他心中的孤寂與失落。

柳含章與大哥的關系并不好,他們倆并非一母所生,柳含泰的母是當朝宰輔高希聖的長女。而柳含章的母親卻是柳正良後來續娶的填房田氏。田氏的娘家雖也是官宦,官兒卻做的不大,與柳大的外祖家沒法兒比。柳含泰又比柳含章大了将近十歲,所以哥倆從來不一起厮混。

最主要的還是柳侯爺的差別對待,讓他們哥倆有了不同的人生路,他兄弟二人也沒法兒一起厮混。柳含泰是嫡出長子,将來是有爵位繼承的,所以侯爺對他縱容的很,又憐着他從小就沒有母親,總是随着他的性子,在外面随意的胡鬧。

而柳含章是老二,沒法得到封爵,所以柳父對他異常的嚴格,從小就将他拘在書房裏讀書,想讓他從科舉入手,以求一個好前程。

其實柳含章對于能不能做官,入不入仕途,并不關心,只是父親逼着他學,他也就學了。

今日不知為何,見到了大哥,一陣的心煩,午覺也歇不下了,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睡不着,索性就起來走走。他想着這山莊後面就是施家莊,雖說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可他還是想去村子裏轉轉。即使是找不到,故地重游,也算是聊以慰藉。他又想着,也許那女子真的是花妖也未可知,怕人多了會驚到她,所以連一個随從也不帶,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走了出來。

走過望杏閣時,隔着月亮門,見裏面濃蔭匝地,隐約看着一個女子卻有些像那晚的女子,柳含章就信步走了進來。

只見一個身穿翠碧衫兒的丫頭蹲在樹下,手中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胡亂的畫來畫去,還抽抽噎噎的哭着,她的精神很專注,連他走過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他一時不忍,就想要問問她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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