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惠風軒丫頭潑醋
花嬌聽到有人推門,扭頭一看是柳含章回來了,卻見他呆呆愣愣的站在門口,神情好似很沉郁的樣子。她吓了一大跳,莫非是老夫人不同意他收自己做丫頭嗎?
這種可能讓她陡生恐懼,聲音不由的有些輕顫:“二爺,您怎麽了?”她叫了兩聲,柳含章才回過神來,臉色不由的一陣發紅。他怕花嬌看出自己的心思來,扭頭就朝外走,出了門,負手說了一聲:“走吧。”
花嬌忙跟在了他身後下了樓,出了臨荷亭。只見外面停了兩頂家常用的青呢軟轎,錦墨提了一個藍布包袱站在一旁,見他二人出來,将那包袱遞給了花嬌道:“這是齊婆子給你的。”花嬌接了過來,跟柳含章一人坐了一乘轎子,錦墨則跟在後面。
大門外一輛翠蓋馬車早已裝備停當,錦墨快步走到車門處,替花嬌打起了簾子,說了聲:“姐姐請吧。”花嬌覺得自己坐車不合适,就扭頭看了一眼柳含章。
柳含章指了指後面,道:“我騎馬。”
花嬌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一個小厮牽了一匹高頭大馬出來了,這才放心的上了車,錦墨了坐了另一邊的車轅上,車夫揮動馬鞭,馬蹄的的,向城內駛去。
柳含章帶着花嬌,進了惠風軒的時候,彩蕭和和伴雲正在描花樣子,見自己主子帶了一個臉生的丫頭進來,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心中暗暗有些驚異的站了起來,與柳含章行過了禮。
柳含章給花嬌介紹了彩蕭和伴雲,花嬌忙蹲身福了兩福,柳含章想要介紹花嬌,這才想起來,自己光顧着激動了,竟然連她的名字都沒問。
花嬌見他有看了自己一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問,就開口道:“奴婢名叫花嬌,還請兩位姐姐以後多多照應。”
柳含章這又道:“以後她就在暖閣外間睡,你們倆幫她收拾一下吧。”
彩蕭和伴雲一聽這話,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兒。這暖閣的套間從來都是空着的,公子不喜人睡在外面,所以她二人雖白天在上房屋伺候,晚上卻是睡在下邊的廂房中的。
現在公子讓這個新來的花嬌住暖閣外間,必是看上她,想收用她了。看來并不是公子不懂男女之事,只是看不上她們兩人而已。彩蕭尤其難受,那天公子都将自己抱在懷中了,卻不知為何又将自己推開了,害她白白的空歡喜了一場。
兩個人當着柳含章的面兒,自然是什麽心思也不敢表露,柔聲答應了,麻利的幫着花嬌,一起将套間收拾好了。
這期間,柳含章并沒有進裏屋,卻是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們鋪床疊被,收拾床帳,一種家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暖又舒心。雖說他現在還不能跟她怎麽樣,可是想着以後她就睡在自己外間了,晚上自己還可以叫她進來給自己端茶倒水,就覺心中滿足之極。
一直等她們收拾好了,柳含章才吩咐彩蕭和伴雲二人下去,又囑咐花嬌道:“折騰了這半天了,你想必也累了,歇一會兒吧。”自己卻是進了屋裏,拿了一本書不知所謂的看着。
屋裏只剩花嬌一人了,這一天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也确實累了,現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就靠在了被子上,想稍微休息一會兒,不想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卻說伴雲和彩蕭回了下面自己的房間,心中忿忿不平,伴雲說了一句:“那丫頭的相貌也并不算出衆,論說,還不如姐姐長的好看,誰知爺倒看上她了。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野丫頭,怎的我在府中從來沒見過她。”
“呸,也不知用了什麽狐媚手段,才勾上了二爺,不要臉。”彩蕭心中更恨,說出話兒直似是咬牙切齒一般。
“不如明兒去找錦墨問問,可知她的底細。”兩人商量已定,第二日一早由伴雲去問。
每天早上,錦墨都會在惠風軒門口等着柳含章。伴雲就趁着這個時候走了出來,悄悄的招手叫錦墨到了一邊的牆根下,又偷偷的塞給了他一小塊銀子,問道:“你可知那個花嬌姑娘是什麽人,原先是咱府中的人嗎?”
這兩個丫頭經常找自己打聽爺的行蹤,錦墨倒是習以為常了。他一般都是能告訴的就告訴,不能告訴的就說自己也不知道,糊弄過去也就得了,偶爾也收她們一點銀子。
這一次的事兒,他自覺不能透露太多,就将那一小塊銀子又塞了回去,“姑娘這是做什麽?你要問什麽事兒,就盡管問,錦墨還能不對姐姐說嗎。這個花嬌姑娘是爺在碧瑤山莊見到的,至于別的,我也不太清楚,咱們都是只憑爺的吩咐辦事,哪裏敢多問。”
伴雲一聽花嬌是碧瑤山莊的人,就知道她必是從外面買來的,在府中沒有什麽靠山,不然也就不會被分到碧瑤山莊去了,她這下心中定了不少。
伴雲又仔細觀察了幾天,見二爺好像并沒有收用她。還有就是爺仍然讓她與彩蕭伺候着洗漱、喝茶,這更是給了她們倆希望。
雖然她們還是不明白爺為什麽破例讓那野丫頭住在暖閣外間,但是爺與她并沒有那種事,兩人這下就放心了。
這一日中午,花嬌頭發髒了,就打了溫水,準備了洗頭用的香皂粉、頭繩之類的,在院子裏洗頭。不想那彩蕭悄悄的繞到了她身後,一下子将她的頭摁到了盆裏。
花嬌一邊掙紮,一邊伸腿向後用力的踢了一腳,一下子就将彩蕭踢的坐在了地上,抱着膝蓋哭嚎:“哎喲!我不過跟妹妹開個玩笑,妹妹怎得出手如此之狠!哎喲,我的腿要斷唠——”
花嬌看了她一眼,心想,開玩笑?那有這樣開玩笑的?這分明是想嗆死我。她知道這兩個人對自己不滿,也是,自己在這裏的生活,說好聽點就是悠閑自在,說難聽點,就是一只大大的米蟲。
這院中的每個人都是各司其職,只有自己是無所事事的。掃院子有兩個專門的小丫頭,打掃屋子的也有二人,其它的看茶爐子的、喂鳥的,都是各有各的活。只有花嬌卻是什麽活兒都沒有。要非說有活兒,那就是每天晚上,半夜時分,那柳含章總會醒來一次,讓自己給他倒一次茶。其它的時候她就是無所事事,她自己閑得都有些挂不住了。
剛來的頭一天,她本想着,柳含章既然叫自己住在了外間,那必是要自己跟彩蕭等二人一樣,近身伺候的,可是她剛要拿盆去打水時,柳含章去擺了擺手道:“這些事你不用做,有她們倆人做就是了。”
當時她清楚的看到那兩人很得意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好尴尬将盆又放了下來,從此步入了米蟲的行列。
那倆人看她不慣,她自然是知道的。伴雲還好一些,只不過就是對她不理不睬而已,而彩蕭卻總是對她冷嘲熱諷。今日竟然想将她摁到水裏嗆死。花嬌心中氣憤之極,可是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找了這麽一處避風港,在這府裏又有沒有任何的靠山,還是息事寧人的好。就遠遠的站着說了一句:“姐姐對不起了,妹妹不知後面有人,突然間頭被按進了水裏,心中着慌,自然胡亂掙紮,不想卻踢到了姐姐。不如妹妹去給你請先生來瞧瞧。”
那彩蕭用手撐地,慢慢的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花嬌一眼,“你給我等着,以後一定讓你好看!”
花嬌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誰欺負誰呀?她欺負了自己,竟然還說以後要自己好看,倒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花嬌搖了搖頭,又怕她再出來摁自己,草草的洗了頭,擦幹了,進屋去了。
伴雲早在窗前将這一幕看到了眼中,卻是冷笑一聲,暗罵了一句蠢貨。等彩蕭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她忙上前扶了她,道:“姐姐這是何苦呢,犯不着跟她這種野丫頭置氣。”
彩蕭忍着痛坐到床上,鄙夷的說了一句:“我可不像妹妹好脾氣,能忍得下去。要是爺收用了她,我也叫她一聲姑娘,只索忍了這口氣,可是爺又沒收用她,憑什麽讓她住外間!”
伴雲也不再勸她,只尋了一些跌打藥來,遞給了彩蕭。
花嬌本想着反正她也沒能把自己怎麽樣,忍一時風平浪靜,過一陣跟她們熟悉了,也就好了。可是沒想到那彩蕭并不打算放過她。
彩蕭見花嬌過後并沒有提那件事,也沒有在柳含章面前告自己的黑狀,就自以為她怕了自己,心中更加的有恃無恐。雖說這事兒過後消停了幾天,心中卻想着下一次一定弄一次徹底的,一定讓她永遠失去在二爺面前争寵的資本。
卻說這一日老太太派了小厮來叫柳含章,往年他都是趁着這個機會到莊子上多住些日子,可是今年卻只待了幾天,就跟老太太說要回府讀書,就不再去了。老太太心痛孫子,怕這大熱天兒的,老讀書的話,再累着了,就派人來叫他,讓他再到莊了上再去疏散兩天。
其實這已經是老太太第三次派人來叫他了,前兩次柳含章都以讀書為由,推脫過去了,可是這一次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再推了,因為明日就是他母親,田氏夫人的生辰。
柳含章雖說要去,可還是推說天熱,一直拖到時入時分,這才吩咐錦墨備了馬,往碧瑤山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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