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伐檀7
這世界上果然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挂掉電話,我整個腦袋都變成了漿糊。本來就查不清了,然後局長又來攪局,還出現一個幕後黑手似的家夥。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我抱着頭,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人家本來就不是和你來玩的。”蕭肅一臉正經地接上我的話 。他走到抽屜邊拿出一張白紙來,細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劃過白紙,“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反正你每次來都幫不上什麽忙,最後還不是要靠我?瞎擔心有什麽用?”
我,“……”
果然,人要直的起腰還是得有些本事。沒本事就會陷入現在這種還嘴無能辯駁無力的狀況當中。
我默默地轉換了話題,“你在幹什麽?”
蕭肅手上拿着一張紙,他将它撕成正方形又折折疊疊。我最初以為他是在折紙,可後來看他的姿态又覺得不像。
他将紙對折再對折,單只點評動作的話看着像是在折紙,可那蕭肅那副樣子和手上散漫的手勢分明帶着一種貴族式慵懶。好似,他只是閑來無事,在自家花園後面曬曬太陽喝喝茶,随手拿起了一張信紙慢慢折疊。
“折紙啊。”蕭肅将手上的紙收攏然後一翻。一朵素色的玫瑰在他的指間綻放開來,“有一句古話,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有我在,你就別多想了。”
和蕭肅在一起的日子雖然算不上很多,但還真沒收到過他送的什麽東西。不過我本人也沒有什麽浪漫細胞,倒也是不在意。可如今接過他的紙玫瑰時才發現,原來每個女生都有一顆向往浪漫的心。
心裏甜的要死,嘴上卻不落下,“這種時候送我一紙花還白色的話多不吉利!”
“是嗎?”蕭肅握住我的手,人湊過來幾乎是貼住我的臉。
我感覺自己騰的燒了起來,渾身不自在,“你,你,你幹嘛?”
蕭肅本來就是一只狐貍精,想要魅惑起人來自是得心應手。他看着我,細長妖冶的眼睛裏似有華光流轉。
真是只妖啊,就算是如此暧昧的姿态我也只能從他的眼裏看得到驚豔,似是暖風吹過冰雪,樹梢上的紅梅如血般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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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漂亮只是好看而已,沒有半分波瀾。
然後,他忽然笑了起來,如同破冰的暖日,春風吹敗一樹的梅花,又拂過遍野的桃柳。這一颦一笑之中恍如糅雜了這世上最深的最溫和的情愫。暖日融融,繁花似錦,也不過如此。
“你看,這就是妖啊。”蕭肅直起身,眼中流轉過萬般動人的色彩卻最終歸于平靜,“無情有情不過是轉瞬的事情。不論是妖還是其他,都有着騙人的本事。有的時候,鈴铛,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未必是虛。這世上其實沒有那麽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拼的不過是一顆心。”
原來重點在這兒等着呢,他大約是怕我信了那男子的話,所以兜了那麽大一圈子,就為了和我說這些。他果然聽到了那個人和我說的話。
握着玫瑰對蕭肅說,“真不知道你到底擔心什麽,我對那個人的話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倒是這個案子到現在還一頭霧水的,該怎麽辦呢!急死了,感覺腦子都成漿糊了。”
這次的案件是真的棘手,以前和蕭肅一起出去的時候,幾乎沒有碰到這種能夠讓他焦躁的案子,還是一開始就這麽焦躁,真是史無前例絕無僅有。
如今雖然只是焦躁了那麽一小下,卻也讓我覺得如臨大敵。
蕭肅伸出手說,“不是和你說了,就算急了也沒用嗎?你又幫不上忙。”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手上的玫瑰,瞬間,白色染上了鮮紅,花瓣舒展延伸,葉子慢慢生長……它突然就從一朵紙玫瑰變成了一朵真玫瑰。
“而且不是有句古話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嗎?有我在,你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手上的玫瑰心裏雖然是高興的,但是配上蕭肅那過分妖冶的姿态和一堆一堆的話,總感覺他似乎有些……裝叉。
送給玫瑰就送玫瑰好了,廢那麽多話幹嘛?
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我嘿嘿笑了一下說,“蕭肅,我覺得以後咱開花店一定很贊!”
蕭肅的臉一下子黑了,走到床的另一邊悶頭就睡,之後無論我怎麽叫他,他都不應。最後幹脆變成了小狐貍,縮成一個球,嘤嘤地叫了兩聲。
這是……在鬧別扭?也未免太萌了。
我吞吞口水,眼睛偶爾掃過一旁櫃子上的書。只見上面放着一本褐色的筆記本,看樣子頗為熟悉。
回想了一下才記起,這貌似就是沈毅追妞時的心得筆記啊!
對比剛剛蕭肅的行為,不正是沈毅追妞裝深沉時的套路麽!
我默默地摸了摸蕭肅的腦袋,“以後別信沈毅這家夥了,他不靠譜的。”
小狐貍嘤了一聲害羞似的滾了個圈把自己埋進了身子裏面。
我,“……”
好萌!
***
感覺自從交往以後,和蕭肅的鬥嘴不像是和之前一樣,總是我輸得一敗塗地。
昨天終于鬥贏了蕭肅,第二天起來都覺得神清氣爽。早上看到他還調侃了他兩句。
沒想到被他一句話駁了回來,“我看某人拿着那花還是挺開心的。”
我大聲反駁道,“哪,哪有!”
蕭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沒有你結巴什麽?”
我,“……”
我錯了,不該自取其辱的!
早飯吃好後,蕭肅就給子韋打了一個電話。他認識的達官顯貴多,找他幫忙,我們很快就擺平了局長的阻撓。
然後就是關于那個人,蕭肅不屑地攤攤手,毫不在意地對我說,“別管他,他做不了什麽事的。原本以為是個狠角色,經過了昨晚的事才知道,原來是那個蠢貨。”
是那個蠢貨……哪個蠢貨?我有些疑惑蕭肅到底知道了寫什麽。想要去問個清楚,可是潛意識裏又想要逃開這個問題,就好像如若一提起就會引起某種可怕的後果。
但那個後果到底是什麽卻又不得而知,只是偶爾真的開始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我能感受到,身上襲來的疼痛。
于是我便也不再糾結這些事。這些事情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被我倆從這件案子裏撇開了。
沒有了局長和神秘男子這兩個因素,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雖然是少了許多麻煩,可這個案子還是一籌莫展。
莫名被關進少管所的少女們,心懷鬼胎的警察局,還有目的不明的居民。這一切線索加起來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這大約是一場腐-敗或是黑幕導致的悲劇。然後這些悲劇的受害者如今找上門來報仇。
可果真如此嗎?蕭肅說,那天我們碰到的那個男人在對我們作戲。他為什麽要故意這麽做?他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嗎?如果不是,那麽之後蕭肅跟着他所看到的一切,又真的都是真的嗎?
我敲着腦袋想了許久還是沒有頭緒,蕭肅走過來敲敲我的頭說,“別想了,這種案件,你想破頭都想不出結果的。諾,伸手。”
下意識的就按照他的指令伸出了手,手心一癢感覺什麽東西掉在了手上。看過去,居然是一顆糖果。
彩色的糖紙在暖色的陽光之下泛出缤紛的柔光。
我看向蕭肅,他捏捏我的臉一臉正經地說,“我加強了這裏的結界,你乖乖呆在這裏看家,我出去了。給你顆糖算是補償不能帶你一起去。”
我,“……”
我想我絕對沒有看錯蕭肅眼底的揶揄,你妹的!老紙才不是低齡兒童好麽!
當然,來不及反擊回去,蕭肅就不見了。還真是逃得快!
我聽蕭肅的話一個人在房間裏呆了一個上午。可是等到中午的時候還是沒看到他來,心裏隐約有些急了。就在我實在是要等不下去了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響了,是短信提示音。
點開短信,上面寫着:有事不能回來和你一起吃中飯了,自己在房間裏找些吃的吧。
找了房間裏可能藏有吃的地方,可是我連一包餅幹都沒找到更別提熟食了。無奈之下只好出去買吃的。
走到街角的時候就看到這條路的盡頭似乎連接着一條古街。不過是兩個紅綠燈的距離,也不是非常遠。原本中午閑着也沒事幹,想着要不幹脆去那裏看看。
我從小在城市裏長大,看慣了熙熙攘攘的大街,初來這裏有些不習慣。明明并不寬敞的道路,一路走過去,也只看到兩三個路人。汽車更是不用說了,走個十來分鐘才看得到一輛卷着黃沙噴着濃重尾氣的車子匆匆開過。
走到老街的時候才有種突然回到人間的感覺。雖然沒有什麽誇張的吆喝聲,可是食物的香氣在空中飄蕩,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讓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摸摸已經有些餓了的肚子,我看準了一家正在炸臭豆腐的店家買了一碗臭豆腐。
咬開脆脆的皮,臭豆腐的香味就在嘴裏溢開來,讓我精神一振。其實說這臭豆腐有多好吃倒也不是,只是趁熱吃讓人不及細嘗它的美味就先被它脆軟的外皮內心和又臭又香的味道給征服了。
囫囵吞棗地吃完一碗臭豆腐,感覺有些膩。剛好看到旁邊有一家茶樓。
看了看茶樓邊放着的标價,五塊錢一碗大碗涼茶,并不算貴。于是就進去坐了下來。
茶樓的裏面看起來不新,房子的木櫃臺和桌椅都已經褪了色變得發白。有兩三桌客人坐在裏面磕着瓜子拿着大碗聊天。
我一坐下來,就有一個小夥子穿着漢服鍛打,頭頂一塊方巾肩上挂着抹布一樣的東西跑過來把桌子一擦說,“客官您要什麽?”
和電視電影上面那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不同,這個小二帶着濃重的本地口音。可偏偏他還特地去學北方人的那種卷舌音,硬生生地在要後面加了個兒。
這把我給逗樂了,忍着笑意對服務員說,“就是一般的涼茶來一碗就行了。”
那服務員扯着嗓子嚎了一聲,“涼茶咯!”
那位仁兄的嗓子有些過于嘹亮,把我的耳朵也給震得一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獅吼功?
別看這服務員聽逗比的,這兒的茶倒是還挺不錯的。涼茶入口淡而甘,用來消暑解渴是再合适不過了。
好不容易把喉嚨口的油膩給壓了下去,準備付錢走人,店門口新走進來倆老頭的議論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咳,那些女孩子可真可憐,怎麽就攤上了這種事了呢!就是如今死了,他們還不放過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 子韋:嘿,看吧,沈毅這小子,追女孩子完全不行,幹脆……
沈毅(急忙捂住子韋的嘴):你別說你別說,你一說就歪樓Σ(`д′*ノ)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