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六章(4)
事情解決完,也算是塵埃落定,我放下心頭大石,只覺得渾身輕松,連忙打顧容易電話,但他卻始終沒接聽。
我以為顧容易在進行手術,便發了短信讓他看見之後聯絡我,然而直到晚上,他卻始終沒有消息。
以往他手術完後看見我的短信都會第一時間打回電話來,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我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又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卻聽見隐隐約約的鈴聲從樓上露臺處傳來。
敢情已經回家了啊,我連忙跑上樓去敲門。可是敲了半晌,裏面卻沒有任何反應。
畢竟也是同睡過一張床的人,我猜測到顧容易可能是在生我的氣,當即清清嗓子,邊拍門邊道:“顧容易,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不接電話,怎麽沒本事開門啊。開門開門開門開門!”
正當我準備唱第二遍時,門終于打開,穿着白色毛衣米色長褲的顧容易面沉如水地盯着我。
“你在家呢?怎麽不開門啊?”我明知故問,不過是沒話找話。
顧容易讓我進了屋子,但沒有理會我,而是自顧自走入書房,繼續查閱資料,寫論文。
我站在他身後,心裏跟貓抓過的毛線球似地,亂糟糟的。站了好一會,見顧容易仍舊在埋頭奮筆疾書,我覺得挺尴尬的,便殷勤地給他倒茶水,削水果。可我都這樣低姿态地讨好了,顧容易卻始終沒有給我好臉色,就當我不存在似地。
我也是個有脾氣的,當即一拍桌子,道:“顧容易你反了是吧,你這樣板着個臉,看我跟看殺父仇人似地,我們還能不能好好談戀愛了?”
顧容易停下手中的筆,掀起那薄薄的眼睑望着我,雖然那小臉蛋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溫潤如玉,但那小眼神卻頗為淩厲:“喲,你現在倒知道我們在談戀愛了,那之前出事時怎麽把我當外人,一副很想要和我撇清關系的模樣呢?”
我自覺有愧,垂下腦袋,眼觀鼻鼻觀心,喏嗫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顧容易轉過椅子,兩條長腿交疊,兩只手交叉在胸前,濃眉微皺:“寧真,我是不是你男朋友?男朋友是不是應該在女友有困難時出手相幫?就算是我沒有能力為你解決問題,至少你可以對我傾訴。可是你卻将我排除在外,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而且感覺不到你需要我。”
顧容易雙手交疊坐在椅子上,而我立正稍息站在他旁邊,這境況怎麽看怎麽像老師訓導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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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硬着頭皮解釋:“不是的,我真的很需要你,而且也真的将你當成最親近的人。只是之前發生的事,牽扯到了我和前任,我就覺得不好意思讓你參與。現在事情解決了,但在解決的過程中,我都是靠着思念你才有無窮的動力堅持下去,所以說你是最大的功臣。”
甜言蜜語誰不愛聽呢,果然,故容易臉色稍霁。
我趕緊着趁熱打鐵:“我也知道自己這次做得很不對,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下次絕對不會再犯,求大人開恩饒小的一命吧。”
對付男人,以柔克剛方是王道。
顧容易這次是徹底消氣了,展開雙手,道:“過來。”
我忙走過去,任他将我抱在懷裏。
我喜歡顧容易的懷抱,他的身上有沐浴露以及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那種味道讓我感覺到安穩。
戀愛就是這樣,争吵之後便是甜蜜,我和顧容易就這麽平平穩穩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時間如水般流逝,菜菜在七月時誕下一個女孩,我前去雲南看望。
菜菜原本就是個妖嬈人兒,身材很好,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的。而懷孕後在顧及胎兒營養之餘,仍舊盡量保持着身材與美貌。所以我原本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個身材浮腫披頭散發的産婦,沒料到看見的卻仍舊是容光煥發的美人。
我是經歷過懷孕生子的人,知道這有多不容易,只能感嘆道:“我甘拜下風。”
能夠保持始終身材的女人,必定擁有強大的意志力,是人生的勇士。
菜菜聳肩:“有你這個前車之鑒,我怎麽敢在孕期長太胖,有被嫌棄的危險啊。”
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都敢當面說,果然是親閨蜜。
我不甘示弱,反駁道:“會出&軌的男人怎麽都會出&軌,不會出&軌的男人怎麽都不會出&軌。”
“屁話。”菜菜不贊成:“是人就會有意志不堅定的時候,就看誘&惑夠不夠大了。就說你吧,給你面前放個脫光了的吳彥祖你會不會背叛顧容易?”
“肯定……”我斬釘截鐵地道:“會。”
“那就是了,所以女人要在防範老公身邊花花草草的同時,也注意提升自己。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以後男人出&軌,那你就直接踹了他,拿着仍舊保持得當的美貌去找下一個男人啊。”菜菜挺胸擡頭,一副女王範。
當然,如果這位女王平翹舌能分清楚就更好了。
說了會話我才注意到這間醫院挺眼熟,想了半晌才發現當初菜菜被袁震打斷肋骨也是住的這間醫院。
菜菜是個剔透人,只消一眼便看清了我的想法,她眨眨眼,道:“上次你來這醫院看我,我是斷了骨頭,這次來看我,我是生了孩子。別說,我和這間醫院真有緣。”
“袁震沒來騷擾你了吧?”我問。
“沒,都是不相幹的人了。”菜菜道。
接着她反問:“董承業沒來騷擾你了吧。”
我答:“怎麽會,都是不相幹的人了。”
能這樣調侃,說明我們倆都已經走出了那段感情。
所有的刻骨銘心,都會在歲月長河中被沖淡。
我們以為看不破的,都會看破;我們以為掙不脫的,都會掙脫;我們以為忘不掉的,都會忘掉。
世界上最嚴重的傷便是情傷,然而就算是最慘烈的情傷,也抵不過生命的頑強。
只要好好活着,終究有痊愈的一天。
我痊愈了,菜菜痊愈了,世界上還有很多女人都痊愈了。
這時,菜菜老公抱着洗完澡的女兒回到了病房。菜菜女兒也是美人胚子,大眼睛高鼻子白皮膚,怎麽看怎麽可愛。其實他們的女兒更像菜菜,但我仍舊對着菜菜老公道:“這孩子,長得跟爸爸好像。”
父親和孩子之間終究不如母親與孩子之間聯系緊密,所以父親與孩子的聯系需要從各個方面增強。
母愛是與生俱來的,但是父愛卻需要培養。
聞言,菜菜老公笑得跟朵花似地。
菜菜老公長胖了不少,保守估計比起我在他們婚禮那次看見時起碼增加了三十斤,據說是菜菜将孕期喝不完的營養湯全硬給他灌下。我知道菜菜的打算,就是想要讓老公長胖後無人問津,增加安全系數。
其實菜菜本身條件很好,但卻從不放松懈怠,她很清楚每段感情都需要持續努力,沒有一勞永逸的事情。
我相信菜菜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因為她有值得幸福的所有資本。
因為還有工作需要料理,我隔天便回到了C市。
小別勝新婚,我和顧容易晚上又是好一番親熱。結束後,我将菜菜女兒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邊看邊道:“看看看,這小肉團子,太可愛了。”
顧容易很喜歡小孩,每次看見小孩子照片都會心而笑。這次也是一樣,我将照片拿給他看,自己則起身倒水喝,誰知正喝到一半,忽然聽見他輕聲道:“我們也生一個吧。”
我被水嗆住,咳得滿面通紅。
顧容易再接再厲,繼續柔聲道:“寧真,我們結婚吧。”
我咳得更加死去活來,差點沒背過氣去。
顧容易皺眉望着我:“有必要吓成這樣?”
我并不是怕,而是無措。
忽然想到要和顧容易結婚生子,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态,我确實是無措了。
到最後,我終于将咳嗽平息下來,但已經去了半條小命。
顧容易始終等着我的回話,我只能艱難道:“你這算是臨時起意啊,不作數的。”
顧容易眉目端凝:“不是臨時起意,這個念頭在我心裏存了不少時間了。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感情也挺到位的,更重要的是,我想和你結婚生子組成家庭。你不用擔心小猴子,我對她照舊會視若己出。”
我望着他嚴肅而認真的神色,最終決定逃避:“容我考慮下。”
我知道在外人看來,自己這一番考慮也算是挺矯情的——我一失婚婦人還能得到一未婚有為男青年的求婚,那應該是點頭不疊立馬答應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但我還是需要猶豫。
雖然我和顧容易是以結婚為前提進行的交往,而且感情确實也挺好的,但是要再次邁入婚姻圍牆與他結婚生子又是另一件事了。
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我懂得了婚姻帶給一個女人的影響是深遠的。
我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往通俗了說,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我明白顧容易與董承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帶來的婚姻也肯定是截然不同的,但我臨到要緊關頭,仍舊對婚姻這個東西有些害怕。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恐婚。
而與此同時,我的職業生涯也迎來新的機會。JK公司希望我能去公司所在地定居,這樣也能更好地進行創作合作。同時,也能獲得更優厚的報酬以及上升空間。
胡曉極力勸說我答應:“這個機會很難得的,人家求都求不來,這是他們公司想要栽培你,以後肯定會主推你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