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師尊不是看不太懂手語嗎?”
雲塵跟着江望書往回走, 加快腳步跟上對方,問。
“還是略知一二的。”江望書看了他一眼,也怕自己看錯了哪個詞, 決定回去再确定一下。
江望書的記憶力還是很不錯的,一邊回憶一邊翻看着臨時帶來的手語冊子,對照着将方才少年說的話拼在了一起。
一旁的雲塵認真地看着江望書,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等江望書确定好那藏頭的幾個字, 還是只是在看着他。
“看什麽呢?”江望書收起那臨時帶來的手語冊子, 發現雲塵正看着他, 随口一問, 也沒有等雲塵回答的意思, 只說:“他說第一個失蹤的人就是他的父親。”
這就很是不對了。
方才那些人可是說了這少年的父親找他,這到底是誰說了謊。
“他還說什麽了嗎?”雲塵覺得不對勁,問。
“他說會找機會将其他事告訴咱們。”江望書皺着眉,他總覺得這些村民是哪裏不對勁的,但按着鴉九魔君報來的消息, 又不像是村民自己幹的。
多想無益,既然少年說了會來找他們,那他們等着就是了。
至于其他事,還得與其他人商量看看接下來怎麽辦。
隔日一大早, 江望書便聽見外邊有些吵吵鬧鬧的,還當是出了什麽事, 與雲塵對視一眼便往外走去。
一出門便見藍桦兄弟倆站在旁邊正聊着天, 也沒在意鴉九魔君在那邊做什麽。
江望書朝鴉九魔君看去, 見對方正與面前一衆村民說話,不知是做了什麽決定,看起來村民們不大願意的樣子。
“怎麽了?”江望書朝藍桦身邊走近, 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卻是停了下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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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桦聳聳肩,說:“鴉九覺得雖然村民們有些不對勁,但這地兒失蹤了那麽多人,總是不安全的,就想着勸村民們先離開一段時間。”
“不願意?”江望書一聽這話便知道什麽結果,挑了挑眉,問。
藍桦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鴉九連地方都找好了,供吃供穿的,怎麽說都不願意。”
“師尊,徒兒也去看看。”江望書聞言,剛要說話,卻見雲塵走近,朝他行了個禮,便向鴉九魔君的方向走去。
江望書看着對方的背影,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笑了一聲,說:“才想起來,已經是盟主了。”
“你這才養了他多久就成盟主了,也不知道人家堂堂盟主還要不要你帶着。”藍桦看了江望書一眼,半開玩笑地說。
江望書知道後面大約會發生些什麽,也沒接話,只幹笑兩聲,便提起另一件事。
“朱槿跟我稍微提了提你們的事,說得不多,只知道個大概。”江望書抱胸靠着旁邊的樹,歪頭去看二人。
聽到這話,原本沒打算加入他們的藍琤也跟着藍桦看過來,那眼神略有些複雜,反正這會兒江望書沒看出來是個什麽意思。
“他是怕這回出什麽岔子才跟你說的吧,就你那性子,要是先告訴你,你不得上去把他們殺了。”藍桦扯了扯嘴角,想露出個笑,最終覺得太過別扭,索性放棄了。
聽到這話,江望書挑了挑眉,總覺得朱槿與他說的話裏頭還隐去了不少東西。
見江望書這副神情,藍桦拍拍他的肩,說:“你還是等自己的事解決了,能跟那些老不死的一戰,再知道這些事吧。”
藍桦雖說平時有些不正經,但遇上大事的時候很少掉鏈子。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江望書也不會再鑽牛角尖。
只是,他看着遠處正幫着鴉九魔君與村民們溝通的雲塵,心說這小子比他鑽牛角尖多了,可別叫他知道了。
藍桦與江望書多年好友,一見江望書朝雲塵看去,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二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都沒有說話。
沒過一會,在那邊與村民們交涉的二人便回來了。
看鴉九魔君一過來就嘆氣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不大順利的。
“村民不肯?”江望書擡手拂去落在雲塵肩上的樹葉,問。
雲塵點點頭,說:“死活都不肯,鴉九魔君找好了地方安置他們,也說了不會收取他們住宿的費用,還每日給他們送去吃食衣物,卻是沒有人肯點頭。”
這倒是有些奇怪。
又不是離開多久,只是先去避一避風頭,待他們把這邊的事處理妥當了自然就将村民請回來了。
為什麽不願意呢?
江望書眯起眼來,有些苦惱地皺起眉。
鴉九魔君擺擺手,帶着衆人往村外走,打算親自去巡一巡,順道避開村民與江望書他們談談接下來該怎麽辦。
“也許只是待久了不願意離開罷了,也可能是怕我們霸占他們的地盤,走了就回不來了。”鴉九魔君嘆了口氣,倒也沒全然往壞處想。
江望書他們還未說話,正思索着其他可能性,卻是聽得藍琤懶懶地開了口,聲音帶着幾分譏諷:“人家躲在這破地方多少年了,突然來個人哄着讓他們走,哪裏會相信你們。”
“躲?”江望書捕捉到這個字眼,看向藍琤,問:“看來你是有什麽不一樣的猜測,不妨說說看?”
藍琤瞥了江望書一眼,沒說話,只看向藍桦,說:“哥哥想知道我就說。”
“這麽哥倆好怎麽先前還能打成那樣,你哥還要抓你呢,你有本事別跑。”江望書笑了。
雲塵看了藍琤一眼,說:“其實也不難猜,一整個村子躲在深山老林裏不肯離開,又十分警惕外人,倒有些像在守着什麽東西。”
“這底下不會有什麽寶貝吧?”鴉九魔君皺起眉,竟也不覺得高興,瞧着還有幾分苦惱。
“怎麽?底下有寶貝你還不高興了?”藍桦瞧見了,笑着問。
鴉九魔君搖搖頭,說:“這麽一個村子的人冒着失蹤丢了性命的危險都要守在這裏,這樣的地方想來是什麽絕世法寶。古往今來絕世法寶出世都會引起腥風血雨,這樣的寶貝還是不要的好。”
若是以雲塵的身份來說這樣的話,衆人可能還覺得沒什麽。
可鴉九魔君堂堂魔君說這樣的話,卻是叫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鴉九,你真的很正道棟梁耶。”藍桦忍着笑拍拍對方的肩膀,剛想說什麽,卻是看見藍琤加快腳步往前方走去。
幾人對視一眼,便知道出事了。
昨夜藍琤是放了不少傀儡在外邊的,沒問過藍琤放了多少傀儡,什麽地方放了什麽地方沒放,江望書倒也沒有插手擾亂對方給傀儡定好的指令。
但如今看藍琤這反應,看來昨夜這傀儡放了跟沒放沒什麽區別。
“又發現村民遇害了?”藍桦跟上藍琤,問。
藍琤點點頭,見前方出現一個站立不動,明顯在等什麽人過來的傀儡,腳尖一點便直接躍到傀儡身邊去。
這邊江望書三人的腳步也不算慢,跟在二人身後也到了傀儡身邊。
在傀儡腳邊躺着的是一個渾身被灼燒過的人,看身上勉強能認出樣式的衣服,應該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江望書蹲下身去查看屍體,張開手覆在屍體上方,源源不斷朝裏輸入靈力。
雲塵則是去觀察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怎麽又有一個,不是已經很警惕很警惕了嗎。”鴉九魔君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疲憊。
“他有些不對勁。”江望書皺起眉來。
藍琤聞言也蹲了下去,擡手示意江望書收回靈力,自己伸出手結了個法陣,一點點在屍體上尋找線索。
“他被獻祭過。”
藍琤的臉色很難看。
難看得連藍桦都顯出幾分不安來。
雖說真的見到藍琤的次數并不算多,但以江望書這幾次見面對藍琤的了解,想該是很少有事情能讓他臉色這麽難看的。
而且,連藍桦都覺得不對,定然不是什麽好解決的小事。
也許還與藍桦口中那些老不死的有關。
想來是真的很棘手。
“是我想的那樣嗎?”江望書沒直接問出來,但能這麽說的,一定是最壞的結果。
藍琤也聽得出來,猶豫着點了點頭。
這裏的人中,除了鴉九魔君這個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還有江望書和雲塵一個靈魂有損一個至今不知本體為何的,其他兩個那都是與那些人交過手的。
特別是藍琤。
藍琤對那些人是頗為了解的。
“你應該早就猜到了,為什麽還要來?”江望書突然想到什麽,問。
“賭一賭,也許下邊的東西能給他們奪命一擊呢?”藍琤笑了起來,那笑容不再懶散随意,是帶着幾分冷意恨意的。
江望書不能說先前藍琤瘋起來做的那些事是對的,但他也不能因為先前的錯事就否認今天藍琤的複仇之心是錯的。
而且,那些人也許與江望書自己也有不少仇怨。
今日幫藍琤也是幫自己。
如此想來,江望書也是下定決心,只是有些不知該怎麽跟雲塵說。
這小子比誰都黏人,閉關一年沒把這黏人勁兒關掉,竟是比往日還要離譜。
“你們這說的什麽,我怎麽有些聽不懂。”鴉九魔君聽得雲裏霧裏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藍琤瞥了他一眼,沒打算解釋,只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人,說:“他身上有火靈石礦的氣息,也許是發現得早,這氣息才如此濃烈。”
“可是,普通的火靈石礦脈,若僅僅只是進去過礦洞,是不會有這麽濃烈的氣息的。”江望書皺起眉,總覺得并沒有那麽簡單。
“也許不是普通的火靈石礦呢?”藍琤擡手示意傀儡帶上地上的屍體,又拍了拍手多放上不少傀儡,自顧自往村子的方向走。
藍桦朝江望書他們點點頭,表示藍琤并沒有說謊,擡腳先一步跟着藍琤回去。
“那幫老不死的在上邊可不缺火靈石,肯定是加了料的。”
快到村口的時候,迎面便見不少村民一副在做自己的事的模樣守在村口,見他們來了,都滿臉警惕地頻頻朝他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