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雨夜心熱
“五堰師伯。”雙城擡手行禮。
五堰正舞劍呢，見他這時候來，收劍問道：“原來是雙城啊，找我何事？”
“弟子正自煉藥到關鍵之時，關乎丹師提升，只是缺一味輔藥，這藥名喚大地之泉，原是一滴萬年的靈水。早年依稀聽師伯提起過，特來問問可有這消息？”
五堰遲疑，“這大地之泉萬年靈水聽着厲害，可是卻只作用于靈植，你煉制何藥需得它？”
雙城抿唇不語，身子再彎，五堰回神，擺手笑道：“倒是我糊塗了，你們丹師有規矩，半成而不可說。”
“還望師伯告知弟子，可有大地之泉的消息？”雙城又道。
“這大地之泉哪，到不少見，可是難得啊，更不要說萬年了。不過咱們正派五山有一共同的練氣秘境，其中全是各式靈植，兇狠頑愚，是練氣弟子試煉之地，這秘境便有一口大地之泉泉眼，秘境延續萬年，想來萬年靈水是有的。不過，越是接近泉眼中心，那靈植越是兇狠，這麽多年都沒有練氣弟子進去過，可見多麽可怕，恐怕也只有金丹真人才有能力一探究竟，但那秘境只能練氣期進，所以啊，你還是放棄吧，要不，随便找些百年份的用着？”
雙城面具下唇角微抿，“多謝師伯告知，雙城知曉了。”
回來的路上，雙城一手拄着杖，腳下慢悠悠的走着，心內暗道：真是傻了，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何必去問，那白日傻子願意去，他可不願。
那草仙冷漠高傲，脾氣壞得可以，就算有恩，有那傻子還就是了，他在意什麽？天蒼山的長輩對他好，他自然銘記，可那草仙，他才不想去記甚恩情。
腳步又是一頓，可轉眼想想，那草仙如今身受重傷未必和他沒有關系，廣豐那小人他早就想毒死了他，若不是他只能夜間出來，廣豐早便神鬼不知了。這回那草仙幫他教訓了他，歸根究底，還真是得感謝她，況且，他和她觀念相合，這樣一想，也是朋友，那便還是去找那藥吧。
此時天色已經黑透，整個天蒼山各峰都亮起了光火，倒是路上還暗沉沉的，不過于他而言，是黑是白都沒有關系。
正值下山，他摸索着路，一滴水漬飄到了臉上，雙城皺眉，下雨了。
天蒼山是修道聖地，并不會隔絕自然，相反，他們更加倡導各種自然形态，以此促進弟子們悟道。
但對雙城來說，這就足夠糟糕了，下雨之後會路滑，他會比較艱難，如今也才練氣四層，連個跑得快的術法咒符都用不得。
再說這快了也無用，他看不見，要是越跑越遠，也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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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加快些步伐，雙城蹲下身來，快速的蹭着往前走，期望能夠快點下了這山，到了下面說不得能找着一位師兄幫他送回去，這裏叢林掩映，人都見不着。
雨絲兒飄飄搖搖，打在樹上沙沙作響，漸漸濕透了他的衣裳，雙城擡手抹抹雨水，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坐到了地上，木杖咕嚕嚕的滾下了山。
他抿緊了唇，呆了半晌，臉上似有動容，卻又默默忍了，微微向前傾着身子，兩手觸着空氣中的冷雨，一點點往山下摸。
一直到過了一個時辰，他才走了一半的路，還剩小半，這時雨已經極大了，傾盆的大雨沖刷，山上的小道流着雨水，帶動雜葉草渣往下流。
他被大雨擊打着，頭發緊緊的貼在身上，衣服累贅着沾滿了泥，兩手指縫裏也全是泥土，一身髒兮兮的。
緊閉着眼簾，雨水順着面具流淌，整張臉沾滿了悶濕，他卻抿緊唇不言不語，不肯褪下面具，再次小心往前跌爬了一步。
他沒踩住，一下子向前滑倒，滾了一圈之後，他死死抓住了邊上的小樹，然後慢慢穩住了身子。
他也想過，就這麽一直滾下山好了，反正大概也死不了，可是就是不想，他只是看不見，又不是沒自尊。
坐倒在地上，他不想動了，幹脆等雨停了再說吧，說不定還能把衣服形象沖的幹淨點。
雨聲很大，帶着整個山林的回響，雙城甚至有了點困意。
“蠢凡人，腦子也壞掉了嗎？到這兒淋雨？”
她的腳步他沒聽見，确切的說，琛琛沒有腳步聲，她是踏空而來的。
修煉完了，外面大雨傾盆，這人竟然還沒回來，晴琛倒不是擔心他，而是她餓了，那吃的她可不打算一次性就吃掉，不然以後的零嘴哪裏找？
雖說受了傷，可是簡單的禦空和避雨她還是能的，找了半晌，她才瞧見這人竟然在這。
她的聲音好似來自天外，模糊不清，伴随着雨聲，到更像他的妄想了。
雙城感應到身上不再被厚重的雨水沖刷，他擡頭看過來，晴琛垂首，見這人眼神空洞洞的，半點光亮也無，卻帶着一種頗為無措的茫茫然。
“仙子，我如今是練氣四層的修士了，可還是這樣狼狽，連凡人都能輕易應對的一場雨，我卻搞成這個模樣。”他抿唇苦澀的笑，“只因我是個瞎子，瞎子，真的太沒用了……”
指尖探出，點在他額際，轉瞬他身上便一片幹燥溫暖。雙城有些迷惑，這麽冷漠的女子，原來手這樣暖。
伸手一把将他拉起，她受傷嚴重，避罩撐不開多大，将他拉近身邊，冷聲諷道：“淋雨太久，腦子進水了？”
“呵，”雙城反應過來，暮然一聲輕笑，“仙子說的是，是雙城沒用。”
“哼，”晴琛冷哼一聲，“果真進水了。”
一手拉着他，騰空而起，在黑色雨夜裏，兩人飛回了那座亮着光火的小院裏。
落進院中，晴琛将他推到房檐下，自顧自的道：“我餓了，要吃飯。”
雙城一愣，恍然想笑，他總算明白那白天的人怎麽這樣愛慣着她，真和小孩兒似的，驕縱，卻又暖人。
他想着自己在天蒼山這些年，也是偶爾自己做飯的，雖說那時候為了修道，時隔多日才吃一回，但也算是做了多年的飯，鍋竈還在。
“好，還有些靈米，我為仙子熬點粥吧。”他說道，不是雙城平日的問詢，而是直接說了計劃。
晴琛看他一眼，最終只道：“也行，你得做的好吃，不然你便全吃了。”
“好。”雙城帶笑道。
她轉頭回了屋裏繼續修煉，雙城摸索着到了廚房，在火陣盤裏點了火，架上鼎，将靈米拿出來，又去丹房拿了一些靈材，這些都是能吃的好物，晴琛不愛丹藥，卻對美食沒有抗拒力。
一鍋靈米靈物粥熬出來，香氣四溢，晴琛自動停止了修煉。
雙城熄了火，将粥盛出來，剛放在了桌上，鼻尖就嗅到了香氣，“仙子？”
“唔。”晴琛心不在焉的回答，手上已經拿好了勺子。
“這粥剛出來，還燙着，需得等一會兒才好。”他道。
“你不吃？”她問。
“雙城乃是修道之人，不重口腹之欲。”他笑回。
晴琛撇嘴不屑一顧，拿了勺子悄聲挖了一勺送進嘴裏，的确燙了些，她呼呼氣，将粥一口咽下。
“不燙啦，可以吃了。”說完就要去端碗。
“仙子，剛出來的再晾晾吧，這靈米粥這樣才更好喝，吸足了空中的靈氣呢。”雙城勸道。
“哎呀，我剛剛都吃了一勺了，夠好吃了，不燙了，快點吃吧。”她勾着碗，又挖了一勺塞進嘴裏。
雙城啞然，“仙子若是喜歡，自然最好了。雙城往後還給仙子做，鼎裏還有不少，仙子吃完再去盛。”
晴琛一連吃完三碗，将碗筷一推，十分滿足的道：“雙城，算你不錯，往後我這吃食問題也交給你了，我便教你刀劍之術如何？那法術之類你去找你那些師兄吧，但我這刀劍之術雖然學成日久，可是威力非凡，可不算虧了你！”
雙城拿着碗筷收拾，聞言手下一緊，他知道這草仙定然不凡，果然藏着不少好物，不過就是格外大方了些，一頓飯便是高深之術，看來往後還得好好說道。
“雙城知道，仙子向來十分厲害，若是仙子肯傳授，雙城定然感銘在心。”
“只仙子，人心險惡，你有厲害之法，今後可不得再與旁人說了，這樣對仙子有損。”
“唔，知道了。”晴琛随意道。
等到收拾齊整，她起身出了廚房，雙城跟着出來，兩人在他門前分別。
晴琛頭也不回，雙城站在自己門前沖她微微施禮，“仙子好夢。”
他是知道晴琛一直是睡覺的，還以為這人今天也是這樣。
晴琛聞言回頭，手上捏着塊那會兒他給的那袋子裏的清荷糕，有一搭沒一搭的啃着，伸出粉舌舔舔碎屑，眼神閃了閃，見他已經要進門了，才開口道：
“唔，其實你本來長得不差，資質也厲害，是個修道的苗子，性子也好，又努力，做的飯也十分好吃，還……還會煉那藥丸子。想來，你是不錯的，很有用的！”末了，她點點頭。
其實她是不很懂他為什麽那樣委屈又悲怆的，當然，連這樣的形容詞她也是不明白的，只是覺得，這個人好像很難過，很自厭。
無論是什麽，這樣的情緒她都沒有，更不會明白，可她從小被娘親教導，一個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沒有自信，她不理解什麽是自信，但娘親說，無論何時相信自己就可以了。但這個人，那會兒連走路都不敢了，可見是不自信了，娘親說，誇誇就好了，那她也誇誇他吧。
“那你現在好了麽？”她見他沉默半晌沒動，又問。
雙城竭力忍住自己那點點顫動的情緒，長睫垂下不斷忽閃，他擡手摘下面具，第一次在她面前正式自己摘下，一張可怖的臉，可晴琛面不改色。
“嗯，我好了。謝謝仙子，往後，在仙子面前，我便不帶這東西了。”
“帶不帶都随你，不過你為何不幹脆扔了它？”
“仙子有所不知，人貴在自知之明。雙城知道自己什麽模樣，仙子不懼，可雙城不能去驚吓旁人。”他微微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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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尊聖主座下有契約聖獸。乃是掌時空二獸，雄獸界空，雌獸長息。
二聖事務繁忙，時有輪回，雙生二女交予二獸教養。
界空長息待晴深晴琛如同親子，晴琛除父母親緣，只對界空長息生有情感，稱之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的确沒有感情，但是她會慢慢擁有，當然，別指望她變成溫柔善良有情人，她只是能夠活的能感受到感情而已，事實上，前期避雷啊大家，女主無論怎樣，骨子裏的狠厲涼薄是不會變的 。
晚安啦親親們，豆子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