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算厚愛(二更)……
秦太後,“……?”子嗣?
霍蓉兒,“……?”刺激!
福寶,“……?” 什麽東西?
一時間,本就鴉雀無聲的場面愈發靜谧,在場衆人皆是屏氣凝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清盈只覺得耳邊一陣嗡嗡嗡,半邊腦子在說“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另半邊腦子在鬼畜循環“什麽鬼,這是在搞什麽鬼!”。
霍致峥掉懸崖把腦子給摔壞了嗎?別人無中生有,他無中生孩子!
待意識回籠,宋清盈站直身子,試圖解釋,“沒……”
才發出一個音,霍致峥摟着她肩膀的手稍稍收緊,他低頭,薄唇湊到她耳邊,磁沉的嗓音極具誘惑,“妃位每月月例二百兩。”
宋清盈:二百兩,我草,好多!京郊一套房!
欸不對,現在不是貪錢的時候,小宋你的原則呢!底線呢!
嗚嗚嗚可是他給的實在太多了!掖庭洗衣服一個月才二兩,工資翻一百倍啊!
就在宋清盈內心瘋狂掙紮時,福寶那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叔父,你騙人,我不信!大姐姐是我的,她是我媳婦!”
本就混亂的場面,因着小孩子的哭聲變得更加混亂了。
秦太後趕緊給霍蓉兒使了個眼色,霍蓉兒立即會意,一把捂住福寶的嘴,塞到了嬷嬷懷中,叮囑道,“先把小世子帶下去歇息,好生安撫。”
“是。”嬷嬷頭都兩個大,悻悻的抱着嗷嗷大哭的福寶退下了。
待那哭聲遠去,衆人的耳根子才清靜一些。
秦太後的表情十分複雜,盯着面容冷肅的霍致峥看了好半晌,試圖從他的臉上尋到一絲端倪,終是什麽都尋不見。她只好看向宋清盈,只見她一臉懵逼加糾結,魂不附體般……
最終,秦太後的視線滑向宋清盈平坦的肚子,心裏既覺得荒唐,又莫名有些期待。
“你們真的……已經圓房了?”秦太後不确定的問。
“是。”霍致峥淡定的将宋清盈圈在懷中,沉聲道,“朕打算封她為妃。”
這下宋清盈也反應過來,掙紮了一下掙不脫,只好擡頭看他,“陛下厚愛,奴婢惶恐……”
霍致峥,“不算厚愛,不用惶恐。”
宋清盈,“……”
秦太後瞥了一眼宋清盈,心想還算她有點眼力見,知道妃位太高了她攀不起。
心思稍定,她輕聲道,“宋氏雖侍奉你有功,可她的身份直接封為妃位,實在不大合适。這樣吧,先封個五品的貴人,若是她能誕下子嗣,再按照規矩晉升,皇帝你說呢?”
霍致峥既将後宮之權暫交秦太後,也不想當着衆人的面駁了母親的面子,何況來日方長……
“那就按母後的意思,先封為貴人。”
“嗯,挺好。”秦太後心滿意足,全然忘了不久前她還打算将宋清盈發配去掖庭。
太後和皇帝這邊愉快的決定好了位份,而作為當事人的宋清盈內心在狂叫——
啊啊啊啊啊救命!!
事情怎麽變成了這樣?!
她拿的不是種田劇本麽,怎麽突然變宮鬥劇本了?
現在義正言辭的拒絕還有用嗎?會不會直接惹怒兩個大佬,拖出去咔嚓了?
嗚嗚嗚嗚太卑微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不過……貴人的月銀有多少啊?
她這邊亂糟糟的想着,皇帝吩咐福祿給她安排個住所,便扶着秦太後離開了。
在秋狩歸來的第一天,禦前宮女宋清盈突然升為了宋貴人,成為新帝後宮中的第一位妃嫔,也是新帝目前唯一的一位妃嫔。
消息沒長腿,卻傳得比什麽都快,短短一個下午,就傳遍了後宮的每個角落。
宮人們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或許是之前已經傳過幾輪謠言,他們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驚訝是有的,卻也沒有特別誇張的驚訝,反而是一種“我就知道是真的”的水到渠成之感。
當天晚上,這個消息也傳到了京城世家新貴們的耳朵裏,衆臣的反應也不盡相同。
老牌世家們大多是不安,其中以魏國公府為首——
“我們幾大世家貴族的女兒送入宮中,陛下一個都沒看中,現在好不容易封了個女人,卻是前朝的公主,你們說陛下這是什麽意思?”魏國公端着酒杯,神色凝重。
其長子答道,“那宋清盈是個美人,或許陛下就是看她長得漂亮,便收了。”
魏國公道,“陛下豈是那等貪戀女色之人?那宋氏女雖美,難道我們幾大世家的女兒就醜得上不了臺面?”
次子答道,“若不是貪戀美色,難道是那宋氏女狐媚惑主,手段超群?那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既隐忍又有心機!”
魏國公撫須,“她到底曾是公主,心計自不可小瞧。若是她忌恨我們當初倒戈,在陛下耳邊進讒言……這樣的女人留在陛下身邊,對咱們可不利啊……”
坐在一側的魏洛靈見父兄們神色凝肅的談話,捧着茶杯有些恍惚。
他們口中談論的那個隐忍有心機的可怕女人,與她在禦花園遇到的那個又哭又鬧毫無矜持就為了訛詐銀錢的宋清盈,是同一個人嗎?
與世家們的多思多想不同,随着新帝打天下的武将們卻是一致覺得——
“陛下有眼光,那個前朝公主長得真不錯!女人嘛,就是要漂亮的!”
而謀士白晁聽後,卻是捏起一枚棋子,笑得意味深長,“鐵樹也會開花了。”
***
皇宮內外議論紛紛,明月軒內也熱鬧非凡。
“對對對,這對粉彩大花瓶放在那邊的紅木架子上。”
“那個銅螭龍紋海棠式花觚擺在南面的窗戶下,明兒個記得去折兩支秋海棠插進來。”
“哎喲你可當心點,別把這瓷碟給摔了,動作仔細點!”
寶蘭精神奕奕的指揮着小太監小宮女擺放物件,笑得活像朵喇叭花。
而宋清盈一臉懵逼的坐在榻邊,耳邊自動循環着宮鬥劇的經典畫面和臺詞,什麽今年的楓葉不夠紅了賞你一丈紅啊、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本宮不死爾等永遠為妾……
“主子,您都在這坐了一下午了,要不起來走動走動?屋裏屋外已經收拾好了,您看看可滿意?”
寶蘭的聲音響起,将宋清盈的意識從宮鬥劇裏拉了回來。
她托着腮幫子,滿臉憂傷,“蘭啊,我什麽時候能見到陛下?”
寶蘭一怔,旋即捂着唇笑道,“主子別急,您現在是後宮唯一的一位妃嫔,陛下只要有空,肯定就來看你了。”
宋清盈:她特麽哪是盼着他來看她,她是想晃一晃他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他們倆已經醬醬釀釀,還可能有孩子了?!他咋比她還能扯?
他是在幫她嗎?幫人有這樣幫的嗎?她雖不想去掖庭,但也不代表她想進後宮啊。
一想到自己這在宮鬥劇裏活不過第一集 的智商,宋清盈真是愁禿了頭,她只想當條混吃等死的鹹魚,為什麽這麽難?
寶蘭見自家主子垂眉耷眼的模樣,只當主子是惦念着陛下,于是溫聲勸了兩句。
她越勸,宋清盈越愁。
就這樣愁啊愁,愁到了暮色四合,明月高懸,院外總算響起了太監細長的通禀聲——“陛下駕到!”
原本躺在床上“走得很安詳”的宋清盈,一個鹹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手忙腳亂的整理着衣裳鞋襪。
總算來了!
宋清盈深吸一口氣,快步往外間走去。
才走到門口,就見兩旁宮人提着燈籠,一襲玄色常服的霍致峥緩步走來。
夜色下,他高大颀長的身影,顯得院子都小了許多。
迎頭打了個照面的宋清盈僵在原地——
媽的,為什麽突然這麽緊張,為什麽自己要咽口水,為什麽心跳的這麽快?淡定啊,淡定!
眼見着那人走近,宋清盈垂下的手指輕輕捏住衣擺,嗓子緊繃着,屈膝道,“奴婢拜見陛下。”
霍致峥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一番,她的衣裙已經換成貴人位份該有的淺杏色宮裙,發髻也梳成婦人的墜馬髻,相較于宮人的垂髫雙環髻,多了幾分嬌美妍麗。
只是她的稱呼,不是嫔妾,依舊是奴婢。
霍致峥眼睫微垂,語調聽不出喜怒,“免禮。”
說罷,也不等宋清盈,他自個兒大步往裏走去。
宋清盈悄悄擡頭,見他進了裏門,手指不由捏得更緊。
他今晚過來,應該不是要和她那個那個啥的吧。
眼角餘光瞥過明月軒的宮人們,只見他們一個個皆是笑眉笑眼,就連門口守着的福祿總管都拱手行了個禮,笑道,“恭賀貴人主子。”
宋清盈:我裂開。
“主子您趕緊進去吧,可別讓陛下等着。”寶蘭小聲催道。
宋清盈一臉生無可戀,上班的步伐比上墳還要沉重,腦子裏一直有兩個聲音在叽叽喳喳——
一個聲音說:老板人挺好的,應該講道理的,你們好好聊聊,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另一個聲音則跳出來反駁:跟封建皇帝講道理,沒十年腦血栓幹得出這事?他可是當着你的面切過人的,你說話最好小心點,不然“貴人”就變成“劊人”了。
待走進裏間,只見明亮的燭火下,男人從容的坐在榻邊,眉眼間的神色淡漠且威嚴。
宮女們很快端上茶水糕點,然後極有眼力見的退下。
霍致峥自顧自倒了杯茶水,淺啜一口,待放下杯盞,見宋清盈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由看向她,“你就打算在這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