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羅家混戰

羅家混戰

由于奧運會效應, 飲料賣得越來越好,随着春節到來,家家戶戶要買年貨, 各市代理分銷商的訂貨也訂得越來越多。

沈白露從深市回來後, 就一直埋頭在處理訂單、貨運之類的事情。

他們本身沒有買卡車, 只是在需要的時候, 去請卡車司機運貨過去,再派個業務員跟車收賬。

由于目前業務量還不算大,勉強能應對。

但是來年沒有車定然是不行了, 起碼小型貨運車是一定要有一輛的,否則市內送貨也十分不便。

賺的錢雖然大部分都将用以添置各種固定資産, 但是花得很值。

今年的春節特別晚, 2月19日才是除夕。

進入2月中旬, 訂單處理完畢, 工廠也不會再送貨過來。沈白露與員工聚了餐,又每人發了一箱飲料做年貨,爾後就正式放過年假了。

次日沈白露和秀蘭去采購了一些帶回家的年貨,沈秀蘭說道:“我到時候把這些挑回家吧, 順便把飲料也挑回家。”

沈白露笑道:“你還真打算挑回家啊?”

“對啊,讓我爸媽也嘗個新鮮。”

“不用挑了,那多累啊,直接去東陽圩我店裏拿一箱吧。”

“咦, 現在店裏已經進了這些貨?”

沈白露點頭道:“那當然啊, 我讓堂哥特地去分銷代理商那裏拿的貨……他們現在進貨可不像之前那樣擠班車,圩市有人買了卡車,專門做拉貨的生意,進貨的時候, 幾個人湊一車,方便得很。”

經濟一放開,物流運輸自然也會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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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蘭笑了笑:“看來只有我的思維還停留在過去。”

從省會坐火車回家,也要七八個小時,兩人特地買了晚上的火車,睡一晚,早上剛好到。

回到東陽圩,最先看到的是店門口停着的卡車。

咦?方壘先回來了?

她以為他起碼要傍晚才到。

在服裝店後面隔間的床邊,看到了在床榻上休息的方壘。

拿着頭發的發尾,去癢他的鼻子和臉頰,最後被他一把按着頭朝唇上怼了過去……

郁悶地道:“你還沒洗臉刷牙呢!”

“唔,這就開始嫌棄了……”

“是特別嫌棄!”

當時已經快中午了,沈白露問:“差不多起床吃午飯了,昨晚你們幾點到的?”

“淩晨三點,又累又困,卸貨卸了半個小時。”

“這麽辛苦……想吃什麽?我去買來犒勞犒勞你……”

某人盯着她:“你——”

拍了拍他的胸:“真讨厭,正經點啦,外邊還有顧客呢。”

他終于坐了起來:“随便吃點兒就行了,我對這些沒要求。”

“對了,我讓你給紅姐帶的貨都在這裏嗎?我給她送過去。”

“嗯啊,不過有些沉,待會兒我洗漱完,跟你一起送過去吧。”

“行吧。”沈白露去看了看那些貨,一些瓷碗瓷碟,都用稻草包裝着減少碰撞,光看外表的花色,美觀大方,确實好看,沈白露挑了挑,決定給自家留幾樣。

“老婆——”

“嗯?”

“去隔壁店裏幫我拿一支牙刷和一塊毛巾……”

“好嘞。”

李孝紅看着那些嶄新的碗碟,愛不釋手地說道:“果然都是漂漂亮亮的……”

方壘說:“其實都是次品,外表好看,仔細看也有一些小顆粒或者劃痕。”

“沒事兒,大家就圖好看能用又便宜,”

沈白露看着李孝紅的貨架上越來越多的貨物,說道:“紅姐,看來你發財了呀,擺滿了貨。”

“嗐,什麽發財,只是也要裝滿一些有點樣子,人家有得挑選才想進你的門,要是大大的貨架,只擺着一兩樣東西,誰想來買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白露笑了笑:“紅姐的生意經是一套一套的。”

李孝紅的丈夫也在店裏幫忙,接過話道:“什麽生意經,就是混混日子罷了。”

現下已經是過年圩,時不時有人進來買東西,沈、方二人把貨送過來,算好錢,便回去管自己的生意。

一直忙到傍晚,大家才各自有空。

吃罷飯,去李孝紅的店裏坐了會兒。

李孝紅的丈夫正好在撥着算盤計數,她則在收拾整理貨架。沈白露見她打理得十分仔細,稍稍有點兒灰塵的貨物,都用布擦幹淨。

“紅姐,你真細致。”

“現今不細致不行啊,稍不留神就被別的店給擠垮了,跟對面一樣,你注意到了沒有,進去的人有多少?”

“四舍五入,相當于沒有啊。”

“可不是,我聽王見娣說,今年冬天,連去買糖的人都沒有了,有人從南邊生産糖的廠裏拉了過來賣,糖票都不用,誰還進供銷社買呢?”

“她們真的不給自己做打算啊?”

“說是熬過今年,明年再想想法子做點兒什麽。”

瞎聊了幾句,李孝紅又壓低了聲音:“知道吧,雪梅這胎生的又是女兒。”

“……”

“你可不知道,這一胎出生,跟做保密工作似的,差不多過了半個月才傳開來。她生孩子沒有進醫院,直接在家裏請了接生婆。”

雖然說這個時候農村請接生婆也很常見,不過生的是兒是女,總會有人知道吧。起碼接生婆就知道。

“紙包不住火,是兒是女不是早晚有人知道麽?”

李孝紅笑了笑:“我聽說,羅家兩個老的,臉上就沒有笑過。一直到半個月後,不知道因為什麽吵了起來,一大家子幾乎快把屋頂給掀翻了。”

“她現在還在坐月子?”

“應該快坐完了吧,不知道呢,我估計是離離婚不遠了。”

吵架那天,羅家的大姐羅翠蓮跟她兩個妹妹,捉了幾只雞,買了一點兒營養品,表面功夫做得挺足,一起回羅家去看望剛生産的弟媳。

生女兒的消息是她們早就知曉了,羅翠蓮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說:“我就說娶了這個賤貨沒有用,老四腦子不清楚,非要娶進家門,連着生了兩個都是女兒,這下可怎麽好?”

羅家老二說道:“要不然,就躲起來繼續生吧,女兒繼續送人,那就行了。”

“又送走?”羅家老三搖了搖頭,“怎麽說也是羅家的孩子,接二連三地送人,這怎麽能行。”

羅翠蓮說:“送人就送人,跟着這樣的媽也長不成什麽好的樣子。她們的媽媽心機藏得這麽深,用肚子要挾人,你們覺得生下的女兒會是什麽好基因?”

其餘二人靜默下來。

回家家裏,三姐妹假模假樣地打了聲招呼,連侄女也懶得抱。

二老在廚房裏做飯,羅翠蓮對鄧雪梅說:“依我們的商量,這一胎,還是跟之前一樣,送人吧。”

一提又要把孩子送走的事兒,鄧雪梅就委屈得眼淚直掉,上一個孩子送走的情景,她至今歷歷在目。

“我不想送走。”鄧雪梅說。

“你不送走也可以,那就離婚,孩子歸你。”羅翠蓮簡直像個無情的說話機器,她本就不喜歡這個弟媳,現在為了家中後嗣,更是可以做到面無表情,心緒毫無波瀾。

連羅華光聽了也大為吃驚,訝異地看向大姐。

這幾年,他原本的傲氣被孩子的事情壓得死死的,骨子裏慫的一面徹底地顯露出來。

鄧雪梅産後荷爾蒙混亂不堪,加之身子又弱,除了掉眼淚,完全沒有力氣反抗。

“你光哭有什麽用?”羅翠蓮十分冷漠,“你要是能哭出個兒子來,哪怕你像孟姜女哭倒長城,我也由着你哭。”

鄧雪梅抱着娃回了房間,羅翠蓮和兩個妹妹繼續在外邊教育羅華光。

“當初我就勸你不要娶她,你擔心這擔心那,怕丢了工作,覺得娶進家裏算了,現在可好,娶了個喪門星回來,這幾年兩個老的在村裏擡起頭來過嗎?”

羅華光:“可是生兒生女這事,說到底也不能只怪她一個人啊。”

“怎麽不怪她?她命裏招女兒,你也許換個人,就生兒子了呢?”

羅華光無語中,她們繼續喋喋不休地勸說。

門嘩啦一聲打開了,鄧雪梅披頭散發地走了出來,仿佛一頭母獅子一般沖過來,大聲吼道:“這次我堅決不送走這個孩子,我已經送了一個女兒,又流了一個女兒,現在還讓我送走這個,羅翠蓮,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你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你怎麽就不能體恤一下我的心情?”

羅翠蓮在吵架上面,上回已經吃過一次虧,這次沒有被噎住,說道:“好,你不送走女兒也行,你就帶着這個女兒滾回你鄧家吧,華光離了再找一個。”

“憑什麽要我走?我嫁進了你們鄧家,就為奴為婢了?你讓我離我就離?你以為你嫁得好,就可以橫手插在任何一個人的小家庭裏面嗎?你的手比竹竿還長,管天管地,憑什麽管到我頭上!”

羅家老二、老三在一旁勸架,沒有想到,鄧雪梅戰鬥力爆表,連着勸架的人一起罵。

“你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別打量我不知道,背地裏沒有少說我的壞話吧,我做什麽事情,你們都看不順眼吧,你們哪次回家過節,不是在唆使你們的弟弟把我甩了再找一個?一條壞藤上結出來的瓜,全都是壞種。”

羅母聽見在吵架,立即從廚房裏鑽出來。

羅母加入罵戰中,鄧雪梅此時豁出去了,根本沒在怕的,這幾天她也憋屈了很久,爆發起來簡直跟瘋子無二。

鄰居只聽到一片混亂的尖聲嘈雜,分不清到底在吵什麽。

總之新恨舊怨,一起爆發了。

只聽見咣啷一聲,一只碗砸碎在地上,碎片濺開在衆人腳邊,羅家老父親吼道:“吵什麽?反了天了你們。”

……

“大約是看到老爺子發火了,大家這才安靜下來。”李孝紅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我就說了,肯定會遭報應的,當時她有多嚣張啊,聽說去年還讓她老公帶人去你們店裏盤查了?”

“是有這回事,不過他們查不出什麽。”

“可見人心不能太壞……”李孝紅說道。

她要是不提這些,沈白露都快忘了……這一年,沈白露幾乎不與他們打照面,但是他們大抵還是妒忌自己的吧。

“所以後來他們怎麽辦的?又把孩子送走了?”

“目前沒有送走,也不知道他們要怎麽辦,反正能有什麽好辦法?不管選哪個,都有人要傷心難過。”

他們的狗血事,沈白露也不想去了解。

她只是很納悶,對面供銷社的鄧順發居然會安靜如雞,一點兒聲響也不發出來,難道他真的任由供銷社這樣虧損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只是不知道這次的妖風會怎麽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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