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胖狗狗小啊嗚

成功地成為他的徒弟後,我便問他為何之前渡我過海卻又把我丢下,他這才告訴我,他渡我過海是不想引起其他孩子和那個假劍聖的起疑,而抛下我是不想我壞事,原來他一開始就想揭露假劍聖的真面目了。

那天夜裏,我問他:“師父,你叫什麽?”

“依塵。”他淡淡道。

第二日清晨,我們早早地起來趕路,我十分詳細地介紹了自己,講得是唾沫星子都在空中橫飛,但依塵師父卻好像又完全無視了我,自顧自的往前走去。而我說了那麽多的真實目的就只是希望師父能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還有他的居處。

半路,我實在忍受不了一路的沉悶,拉了拉他寬大的衣袖,問:“師父,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他減慢了腳步,将我的手握于手掌道:“寶寶不是要去找莫問神劍嗎?”

說實話,師父的手的确很冷,就好像是具屍體一般。“師父,你知道莫問神劍在哪?”我見他點了點頭,心情大好,又問:“那我們就是去找莫問神劍,對嗎?”

“沒錯,我們要一路向北,這樣很快便能找到神劍了。”

果然沒錯,莫問神劍是在北方。我笑了笑,便握緊了他的大手。

來到一個三岔路口時,師父突然止住了腳步,轉身撫了撫我的頭發,道:“寶寶,師父還有要事在身,你繼續往北路走,先去找你的師兄。師父辦完事便與你們會合。”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竟然還有個師兄。

師父說完,便給了我一個精致小巧的玉笛,笛上有個微微凸起的“塵”字。雖然它只有巴掌大小,但聲音還不小。師父讓我一旦有了危難就吹笛,他會很快趕到。我往北邊的小路走去,而師父走了反方向的路。那時,我一路上都吹着玉笛,可始終沒将師父吹來,倒吹跑了一群農夫和野鳥。

突然,一只小灰兔從我前方的路上跳過,一躍躍進了草叢,我好奇地向前走了走,又突然,一只胖嘟嘟的小獸像一團肉球從我眼前滾過。的确是“滾”,因為它實在太胖了,我都看不見它的腿。不過當時我一眼就認出了它。當它要抓住那只小灰兔的時候,我在它身後親切地喚了它一聲,便将它揉進了我的懷裏。

沒錯,我認識它,它也認識我,而且我們是相當好的朋友。因為它是我第一任師父的看門狗狗啊嗚,兼做導盲犬,但常常把盲人帶入迷途。有一次,它領一個盲人老伯回家,在路旁的河裏看見了活蹦亂跳的魚兒,嘴饞了起來便躍進了湍急的河裏,它抓住了魚,滿足地游到了河邊,但盲人老伯跟着它走進了河裏,卻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了;又有一次,它給一位盲人大娘帶路,帶到一半卻去了路旁的坑邊撒了一泡尿,而盲人大娘不知道便直直地向坑裏走去,很快便掉進了坑裏,再也爬不出來了……從那以後,我終于知道了有其主必有其狗。

說實話,啊嗚還是只很能吃的狗狗,不管是生肉熟肉,還是橘子皮、糖果、青菜蘿蔔或是野草……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它都愛吃,除了狗不理包子,所以如果你不想食物被搶走的話,在它面前吃狗不理包子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而最令人神奇的是啊嗚還可以講人話,會各門語言,最擅長和各種小動物交流。而且它一眼就可以看出眼前的人到底是人還是妖,不僅如此,它的嗅覺也十分靈敏。那時,啊嗚常常跟着我的第一任師父去抓妖,立了不少汗馬功勞。

我那時覺得家有奇葩小犬,走到哪裏都拉風,但啊嗚一路上就只會拉屎。有一年,它的屎還引來了諸多事端,比如有一天,啊嗚吃壞了肚子,吃了肉就将肉完整的拉了下來,其他的狗不小心吃了啊嗚的屎,這事卻不巧地被人瞧見了,從此市井中便傳出了“狗改不了吃*屎”這句俗語。幸運的是,啊嗚叫來了一大群屎殼郎。那一年,它們将若水城的糞便都處理了,這事才不了了之。

其實啊嗚的本質就是一只非常膽小的米色金毛犬,但很可愛,很帥氣,很肥胖,很多話。它從小就知道我是個很坑的主,我問它是怎麽知道的,它說狗的第六感要比人準。那我便問它,“既然我這麽坑,那你怎麽不離開我?”它便說因為我是它的主人。不管它的話是真是假,我聽到它說這句話的時候着實很感動。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馬上揪住了它的胡子讓它從實招來,當然我壓根就不信它會那麽忠心,因為每次出了事它都第一個逃走,這讓我如何信它。它怕沒了胡子沒臉去見對面家的小母狗阿貍,這才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因為它有四條腿,如果遇到危難了就逃,怎麽樣也比我們兩條腿的跑得快。的确,它跑得很快,因此逃過了一劫又一劫,但最後還是因為它跑得太快,一個沒注意便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裏。

它掉進洞裏的那年我十三歲,一連三天我在洞邊喊着它的名字,卻始終沒見到它從洞裏爬出來,我以為我就這麽失去了它,沒想到它又回來了。

我還記得,我十歲的時候,它還只是一個躺在竹籃裏嗚嗚叫着什麽都不懂的小狗,而現在五年多過去了,從狗的壽命上來講,它已經是個大叔了。

當時我很高興又見到了它,激動地湊近了它的臉就要親了過去,哪知它卻馬上跳出了我的懷抱,戀戀不舍地看着小灰兔逃走的方向,很快像洩了氣的氣球,趴在地上既不叫也不哼聲。我馬上明白了它是在氣我,便将我的幹糧都給了它。看見食物,它便又有了活力,我拍了拍了它的頭,讓它跟着我。

它吃完五個大餅後,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問我為什麽它還要跟着我。我馬上說,因為我是它的主人;它又問我為什麽我是它的主人。我便說,因為以前我就是它的主人;它又問為什麽以前我是它的主人。我便告訴它,我命中注定是它主人……這一番實在沒有什麽營養與意義的話下來,我不禁覺得啊嗚是更年期到了,而我是跟着它一塊兒犯傻。

後來,啊嗚又一直擾擾叨叨的,就像我跟着怪人師父一樣。啊嗚告訴我那年它掉進大洞後,從洞口爬出來後本想跑回來的,卻在路上被狗販子抓去了,他們将它當做小醜一般地訓練它、作弄它,沒有驢來拉磨,他們就讓它頂替,還命令它做在高空翻轉三百六十度的高難度動作,若是哪一個動作沒做好,他們就不給它飯吃,以至于它之後越做越糟糕,只配去伺候其他狗狗,可連同類也取笑它。

等它終于抓住了機會逃了出來,跑回若水城後,卻發現墨寶坑早已物是人非了,所有的人都已經不在,唯有一地的枯樹葉。走在街上時,其他人都嫌它是只野狗、怪狗,都欺負它,讨厭它,它很怕見到那些人,便嗅着我的氣味,跑到了山裏來。可我在一個地方總呆不了很久,所以它至今才找到我。

其實我喜歡啊嗚跟着的原因,不僅是希望它可以陪着我解解乏,更是因為不管在多麽艱難的情況下,它總能找到吃的東西,不然它現在也不會這麽胖。果然,很快它就發現了什麽,馬上向前跑去。越往前走,一股香甜的味道也越加濃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是烤乳豬的味道。不得不說,我不僅是個坑神,還是個吃貨。

當我走到樹林中的一塊空地時,只見火堆上一只熟透的乳豬架在烤木架上,而啊嗚跑得太快卻被一根繩子倒挂在了樹上,就像我在無痕島上中了陷阱被倒挂起來一樣。知道有陷阱後,我小心翼翼地向啊嗚走去。可防不慎防,我踩到一塊柔軟的草地上,“通”的一聲,我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掉進了洞裏。

我在洞裏可以聽見啊嗚在我頭上嗚嗚的叫着,擡頭便看見它可憐巴巴地望着我,一人一狗就這樣大眼瞪着小眼。突然,我聽見了一個很好聽的男聲,依稀可以聽見他爽然的笑聲,他道了聲“竟然是一只狗”。接着,我不知道啊嗚和那男的講了些什麽,我只看見啊嗚很快便被那人放了下來。

見遲遲沒有人拉我上去,我馬上大喊:“有人嗎?快放我出去……”這時,我又聽見了那男子的話,“你說,我該不該将她救上來?”他竟然是跟啊嗚在對話。

啊嗚“嗯嗯啊啊”了會兒,嘴裏含糊不清道:“等我們吃完這些肉再說吧!”

我馬上知道了啊嗚竟然是在上面快活地吃肉,完全不顧我的生死,但我是它主人啊,它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當時想若是有人将我救了上去,我就第一個将啊嗚烤了。

那男子又笑了笑,道:“說得有理。”之後,我便聽到啊嗚“嗤嗤呼呼”的聲音,真是吃得起勁。而那時只有啊嗚的聲音,我卻再也沒聽見那男子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啊嗚就像怪物史萊克裏的那只多話的驢,還有黑衣人裏的八哥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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