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22 梁健

警察如游龍一般在馬路穿行,即将到達居民區時,祁逸拿起對講機對跟在後面的車說道:“把警鈴關掉,不要打草驚蛇!”

“收到!”對講機的聲音傳來後,警鈴接連消失。

警車開不進弄堂,分開兩路停在弄堂外,形成包圍的局勢。

俯瞰弄堂,沈傲帶頭跳下車,郁溯和祁逸緊随其後,三人分頭帶着警員穿過狹窄的石板路魚貫而入,靜默地蹲在了目标地點樓下伺機而動。

郁溯指了指樓上,不說話用手比了“303”,随後打手勢道:“祁逸帶人把弄堂出口堵住,沈傲帶人打頭陣,我随後。”

另外兩人豎起大拇指表示收到,等待郁溯手勢放下,立即展開行動。

郁溯擡頭看見沈傲已經抵達三樓,表示收到後,看向了已經等在旁邊的房東陳嫂。

因為目标任務可能存在危險性,所以他們在來的路上,他們就已經聯系了房東陳嫂。

陳嫂看着黑壓壓地一群警察,躲在角落不敢說話。

郁溯打手勢讓手下先別動,自己緩步走向了陳嫂,低聲寬慰:“陳女士,叫你來的原因在路上已經和你說過了,警方需要你的配合。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不會勉強。”

陳嫂往樓上看了看,詢問:“梁老師真的是殺人犯嗎?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他人其實很好的。那天讓他交水費,我語氣是不好,但他平時對我們街坊鄰居非常關照,我不覺得他會殺人!”

郁溯沒有否認對方的話語,現在所有事沒有敲定,不到最後得出真相,就有随時反轉的可能。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要繼續查下去。

“陳嫂,既然你相信梁勇的為人,就協助警方證明他的清白,他到底有沒有涉案,得查一查才知道。”郁溯再次勸說道。

把房東陳嫂叫來,就是為了讓梁勇主動開門,這樣一來損失最小。如果梁勇不願意開門,或做出極端行為,樓上樓下待命的人随時行動。

陳嫂嘆了一聲,“行吧,我上樓喊他。”

她還是不相信梁勇是壞人,希望梁老師不要讓他們街坊鄰裏失望啊!

郁溯跟在陳嫂身後,兩人緩步上樓後,所有警員躲在房門貓眼視線之外,房門前留下陳嫂一人,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她身上,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陳嫂覺得自己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故作鎮定地伸手敲了敲303的房門,問道:“梁老師在家嗎?我是你陳姐。”

房門內無人應答,陳嫂轉頭看向旁邊的警察,見他示意再敲一次,她只好又敲了敲門,再問道:“梁老師在不在家啊?我算了一下水費,發現你給多了,陳姐買了水果給你,開門拿一下。”

可是房門內還是無人反應,郁溯向陳嫂招了招手,讓她慢慢離開,待她離開貓眼視線範圍後,讓後面的警員把人保護好,而他悄然來到303門前。

郁溯從口袋中拿出兩條鐵絲,默不作聲地調試着鎖芯,弄堂的門鎖還是老樣式,并不難開門。

只聽“咔噠”一聲,門鎖打開,郁溯将門輕輕推開,生鏽的房門吱嘎作響,看見門口的漆黑,郁溯瞳孔一縮,後槽牙緊咬着,心中似有寒風席卷。

但他掩蓋住所有不适,往後退了一步,誰待命的警員打了個進門的手勢。

沈傲經過郁溯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了有些不對勁,以前在學校時,郁溯膽子是最大的一個,永遠沖在最前面,為什麽今天會這麽反常?

但想到今天|行動的警員都是老帶新,大概理解為郁溯是想鍛煉手下吧!

沈傲沒工夫多想,跟着進入梁勇家中,他們沒有打開房間的燈光,只用了随身攜帶的手電照明,以防打草驚蛇。

郁溯緩步走下樓梯,對站在拐角處的房東陳嫂詢問道:“陳女士,對于梁勇和他的弟弟,你了解多少?”

陳嫂看了一眼303房門,嘆了一聲說道:“聽說梁老師大學剛畢業沒多久,他爸媽就出事了,這些年兩兄弟和和睦睦的,日子湊活着過,誰能想到後來他弟弟也出了意外,把腦子撞壞了。梁老師搬來這裏以後,哪家小孩子不會題目了,他主動輔導,誰家要是出了事,他總是第一個幫忙的。老天啊,對有些人就是不公平!”

沈傲在梁勇家裏轉了一圈後回到門口,見郁溯在和房東說話,對他招了招手。

郁溯見狀,叮囑警員把陳嫂送回家,随後走到303門口,見房內已經開燈,“家裏沒人?”

沈傲點了點頭,“嗯,仔細搜過了,沒人。卧室的窗戶開着,人應該是跳窗走的。”

郁溯颔首,準備進入梁勇的家,卻被沈傲攔住。

沈傲低聲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郁溯起先不明白沈師姐問的是什麽,看到她擔憂的眼神,他隐約明白了什麽,但沒有太多解釋,只是說了句:“出了一點小狀況。”

知道他有心理障礙的人并不多,他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白天的行動他一切如常,但如果是晚上來到命案現場,他以訓練手下為由,一般不打頭陣,直到現場的燈光亮起,他才會進入現場。

但遇上特殊情況,不得不進入現場時,他能強忍着不在現場失态,人後還是控制不住嘔吐,渾身顫抖。

他的心理狀況自己明白,但他能保證,只要身上還穿着警服一天,他就對得起這份責任。

沈傲嘆了一聲,拍了拍郁溯的肩膀,和他一起走進現場,“看過了,房間裏都沒人,次卧擺成了靈堂,你去看看吧!”

郁溯颔首,讓人下樓把痕檢技偵叫上來。

為減少痕檢的工作量,郁溯戴上了鞋套手套,緩步走進了次卧,只見被桌上擺着的是梁健的照片。

相框靠着骨灰盒,已經燒掉一半的蠟燭,在相框左右擺放着,偶爾掉下的蠟油如血液一般,桌子正對着房門,黑白相片裏的梁健似乎正看着進門的每一個人。

看來,擺放的人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會來。

奇怪的是,四個看起來沒有任何關聯的東西被擺在了相框前,猶如上供的祭品一般。

郁溯的目光立即被吸引,桌上放着的是半截綠色橡膠手環、一包毒|品、一個完整的黃色手環和一臺手機。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四個東西就是四起命案的物證了。

“吳韬呢?”郁溯喊道,上個三樓這麽忙,下次遣兩個人扛他上來得了!

吳韬背着稱重的工具箱氣喘籲籲,“來了來了!”

他一進門,同樣被物證吸引,不出意外,這四個東西分別對應四名死者了。看樣子,梁勇殺人是為了他的弟弟?

可是他弟弟不是被突然發瘋的精神病人殺了嗎?

“郁隊,吳科長,廚房和廁所有發現!”

卧室外傳來聲音,兩人立即趕去,還沒靠近廚房就聞到了一股惡臭。

一旁的警員實在沒忍住幹嘔了起來,“廚房門一直關着,味兒沒蹿出來,悶了幾天,味道太惡心了!”

郁溯走近一看,雙眼不由得瞪大,廚房的洗碗池裏滿是內髒碎片,堵在下水道沖不下去,而廁所的地上隐隐能看到血漬,那些沖不下去的內髒,應該就是從馬桶沖下去的。

吳韬看着腌臜的廁所,咋舌道:“下水道的內髒應該就是這裏下去的了。”

路辭走了進來,一邊戴手套,一邊挑眉看着堵在廁所門口的兩人,用了彈了一下橡膠手套口,“看來是不需要我?”

郁溯聞聲回頭,立即讓路,“路法醫請!”

路辭對地上的血液采樣,随後收集了現場所有內髒殘留,做了簡易的DNA對比,确定這些組織出自第三名死者馮福。

而在次卧搜集證據的物證科緊接着傳來消息,他們确實在四件證物上提取到了DNA,等待近一步化驗。

郁溯在客廳內走動,目光犀利地盯着房間裏所有陳設,根據物品擺放,腦海中模拟房子主人平常的習慣,餘光瞥見牆角似乎有什麽東西暗暗發光。

他走近蹲下拾起,只見是一個銀質耳釘在燈光照射下發光。

蹲在這個角落,郁溯呼吸之間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循着味道找去,他拉起窗簾,眼尖發現窗戶邊緣的暗紅。

郁溯眉頭一蹙,明白了什麽,立即轉頭朝着次卧大喊,“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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