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送到辦公室去。

“倒回去更累,你先趕他們去吧,我坐會兒再走。”腿打開的幅度稍小一點,別扭的把裙子向下扯了扯。剛剛因為沒人就随便坐下了,冰冷的石頭直接挨着屁股了,她又不好意思當着他的面再撩裙子了。

“走過這座山下去再過條河就到了,堅持一下。”連铮扶着她的手把她從石頭上拉起來,山上的石頭都有潮起,女生少坐的好,何況她還穿那麽少。其實他跟着同學們一起已經登上去了,老班指着河對面的山洞,大家都一股風往下沖完全忘記後面三個人了。只看到謝翩拖着姜美麗慢吞吞的上來,他就急忙跑下來了,看到路邊那團暖黃色才放慢了腳步。

兩人就剛剛觸碰了一次,莫阿嬌帽子差不多要蓋住眼睛了,怕尴尬但自己又實在走不動了才拉着他的衣角慢慢往上爬。怕他以為自己是林妹妹,邊走還喘噓噓的找話聊:

“小時候我爸帶我和我弟來過這裏,那時候跑的比誰都快。”

連铮盡量走的很慢很穩,“還有弟弟?你弟弟多大了?”

“嗯,我弟弟今年初三,這麽關鍵的時期卻被謝翩打傷進醫院了。不過幸得他底子好,沒有落下什麽課程。”

“所以你當初會不理謝翩。”連铮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拽緊讓她能拉動的幅度小一點。

“我當初也沒理你來着。”莫阿嬌有點心虛,她當初也把連铮劃分到愛打架鬧事的行業中了。後來才證明,他基本上除了看書就是發呆,別說打架,就連說話都很少。

說着就不自覺來到了山頂,山下的小河水緩緩流着,對面已經到了目的地的同學們開鬧的聲音回響在兩山間。

眼睛下面什麽東西打了一下,莫阿嬌用手一摸是水,“咦,我沒哭啊?”

也是兩人走近才知道她喜歡自言自語,她慢慢也在自己面前呈現對于馮要偉一樣的無拘無束了。

“是下雨了。”

本來仰着頭的她馬上把頭低着,大帽子就像鬥笠一樣遮住了整個頭,“快走呀,等下你要淋濕了。”她推着連铮往山下走。

雨越下越大,同學們站在對面山洞的洞口,呼喊着兩人的名字。馮要偉看的心急,要不是因為一個女生腳崴了班主任叫她背着,他早回去接莫阿嬌了,也不至于讓她淋雨。

“有連铮在,你給我就在這等着。”老班拉住要往雨裏沖的馮要偉不讓他走,“快去生火,先燒點熱水。”

幸好他們沒淋到雨,帶來的柴火都是幹的,用準備好的包裝帶一引就着。幾個男生架着鍋燒水,其他人站在原地沒動,全都看着對面的倆人。

姜美麗扯着謝翩的衣服很着急,“我怎麽就把阿嬌給忘了呢,她不會游泳啊,怎麽辦怎麽辦?”

“那水才多深啊,泡腳吧。”謝翩不以為意。

雨勢沒有減小,還夾帶着風,兩人渾身都濕透了。特別是莫阿嬌,歇氣時把毛衣敞開了,裏面的粉色內衣通過濕了了的白色寸衫透了出來。黃色毛衣厚重的穿在身上,腳上皮鞋也沾了很多泥

巴,她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還是在一個半陌生人面前。

來到河邊,連铮手伸向她,“把手給我,淋濕了的石頭表面很滑。”

莫阿嬌乖乖把手遞給他握住,大石塊間隔鋪成的橋确實很滑,膽戰心驚的跟在他後面走。可能是因為剛剛下過雨的關系,石塊與石塊之間的水流很急,稍小一點的都快被水淹沒了。她數着步子,盡量不去看河裏的水。眼睛看着兩人相握的手,雨水打在上面再形成一條小水流滴向中河泛起一個小圓圈,一會兒又被水流沖沒了。

山谷間突然襲來陣陣風,吹到全是水的腿上格外清涼,莫阿嬌忍不住彎腰用手摸了一下腿。可能是因為角度的關系,後面又來一陣風,正好吹向她斜着的身體,帽子一下就被吹走了。

“嗳……”慣性的伸手抓。

連铮只感覺手一空,身後“噗通”一聲,莫阿嬌整個人掉進了河裏,頭上的帽子被她牢牢抓在手中。

“啊!”遠處山洞口同學們驚呼,他們幾乎看着莫阿嬌搖搖晃晃地倒下的,馮要偉想也沒想就沖了出來。

莫阿嬌掉下去喝了兩口水驚恐的拍打了兩下水面,腰身突然一緊,是連铮跳下來把她抱住,“別緊張,水不深。”

溫暖的身體和安撫的話讓她頓時安靜下來,試着用腳一踩,原來真的不深只到腰間。

連铮見懷裏的她沒動了,手放進水裏打橫把她抱起,水的重力和身上的抱着的人讓他走的顯得稍微有點吃力。

“你上去啊,水那麽冷,會感冒的。”莫阿嬌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她的雙手卻是緊緊纏住連铮的脖子生怕掉下去。他抱着她的手正好在她的大腿處,毫無阻隔就這麽相碰了,溫暖而粗糙。

脖子都被她勒疼了,還叫自己上去,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連铮邊走低頭看埋在自己胸前的她,臉上的潮紅和自己手上的觸感讓他不知覺笑了。

終于來到岸邊,莫阿嬌從他身上跳下來,整理了一下貼在大腿上的濕裙子。無意中摸到他剛剛手放的地方,臉更紅了些。

“帽子我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剛剛真的把我吓死了。”馮要偉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雙手扶着莫阿嬌的肩“是不是發燒了,臉怎麽那麽紅?”手自然而然的去摸她的額頭,沒有燒啊。

“那麽大的雨你跑出來幹嘛!快進去啊!”莫阿嬌推開馮要偉,頭低着往山洞方向跑。

發燒,她是害羞了吧。跑的時候手壓着裙擺的地方就是自己手摸的地方,連铮嘴角揚起,與她幾乎是同一時間進了山洞。馮要偉也跟着進來了。

**

火燃的很大,三個被淋濕的人坐在火邊,身上的衣物冒着白煙慢慢發幹。

既然已經安全到達,其他同學都忙着生火做飯,分工合作忙着自己的,動作快的組都可以聞到菜香了。

三人旁邊的一塊空地上鋪着一張酒紅色的絨布,上面放着一瓶紅酒和四個高腳杯,刀叉盤子啧疊在一起。謝翩在慢慢的把凳上包裏的東西往外拿,當看到他把用保鮮膜封好的牛排拿出來時,一旁幫着烘毛衣的姜美麗和臉紅紅的莫阿嬌對視默哀了。

野炊、牛排、紅酒,混搭界後繼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年少時的愛戀,就是前後桌,你暗戀我,我喜歡你,純淨怡然,歲月靜好。

野炊,郊游是愛情爆發的最佳時期,記得以前老師組織梨子班上的人去郊游,回來時就有了很多對。

☆、初開玩笑

姜美麗把手上已經烤幹了的毛衣披在莫阿嬌肩上,從包裏拿出兩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幸好有準備帶了兩個蘋果,等下我兩一人一個。”

馮要偉扯着莫阿嬌的衣袖幫她穿上毛衣,看着她紅潤的臉才有所放心,“你再烤會兒,我先過去了,做好了再過來叫你。”他們已經叫了幾遍他了,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他掌勺。

“喲,偉哥說的話都帶重樣的啊,校門口也這麽說來着的吧。”謝翩一邊把切好的水果放進盤子裏,一邊注意着火邊的對話。

別人都叫自己要哥,全校上下就謝翩一人叫他偉哥,從他轉來的第一天開始。馮要偉沒理這個感覺天生與自己有仇的人,兄弟們還翹首以盼等着的。

“帽子是他送給你的?”坐着沒說話的連铮等馮要偉一走就開口了。他記得馮要偉在雨中說的那句話和剛剛幫她穿衣服的場景,娴熟與自然。好像兩人就是情侶,雖然姜美麗跟謝翩吵架時說過她與馮要偉只是朋友。

“你說馮要偉嗎?不是,是我弟弟買給我的。”帽子當然喜歡了,那是阿衍參加中學生藝術比賽獲得第二名的獎金給她買的。“謝翩的背包是什麽構造啊?他一個人怎麽背來的?”

酒精爐子上架着平底鍋,鍋裏煮着意面,他有條不紊的拌着早準備好的蝦醬,出鍋就可以裝盤吃了。本來擔心沒的吃的姜美麗也湊上前去了,薄薄的牛排還沒煎,意面的醬料味道很香,手上的兩個蘋果跟絨布上放着的水果拼盤根本沒法比。

“不許偷吃,姜美麗!”謝翩吆喝着偷吃蝦仁的姜美麗。

“我幫你嘗嘗熟了沒好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吵起來。

“這裏的環境真的很好,你看,那裏還有魚。”洞裏有一條小溪,他兩就坐在小溪邊上,此時的火在開始慢慢滅了。身後是同學們的打鬧聲,身前是涓涓細流,清澈見底的水裏還可以看見魚在裏面游動。

連铮看着莫阿嬌手指的方向,“既然那麽喜歡就留下來,做個山頂洞人也不錯。”

“喜歡不代表一定要擁有啊,再說這……”等等,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嗎?莫阿嬌視線從水裏移開看向他,他沒有看自己,眼睛注視着魚的方向,但嘴角是揚着的。“其實,你應該多笑笑,感覺你有很多心事。”

連铮看着她的眼睛,嘴角的幅度慢慢擴大,露出潔白的牙齒,“像這樣嗎?”

“額……”昏暗的光線,面前的男生如陽光般的笑容照亮了莫阿嬌的整個天空,移不開視線的看着他。

笑一笑,十年少,面容繁花如枝俏。

“像這樣嗎?”謝翩學着連铮的樣子對着姜美麗露出标準的八顆牙的笑容,一塊蘋果皮扔了過來。

“東施效颦你個複讀機。”姜美麗鄙視,誰的話謝翩都要接,無聊透頂。

姜美麗趁他躲開,又偷拿了塊蘋果,甜脆入口,比家裏超市買的好吃多了。她當然不知道,她嘴裏嚼的嘎嘣脆的蘋果是從日本空運過來的。

整個山洞飄着飯菜香,有的隊伍已經開始吃了。別看謝翩平常不着調,下廚準備可是有一手的。絨布上四方放着四盤意面,牛排也已煎好了三份,最後一份還在鍋裏呲啦呲啦的煎着。

老班拿着碗圍着大家走了一圈,到他們這什麽都沒撈着,姜美麗把手上沒吃的蘋果塞給了他以彌補他“受傷”的心靈。

一切快準備好時,連铮一個人出了山洞,謝翩手拿小鍋鏟對着他的背影囑咐他如果是去方便的話一定要去下游。附近的聽到的同學噗哈哈都笑出聲來,莫阿嬌也忍不住笑了,這個謝翩真是什麽都說的出口。

連铮“方便”回來,手裏多了四根削了皮的細樹枝,把熄了的酒精爐子重新點起,燒了點熱水讓樹枝在裏面燙了一遍。

“用這個方便些。”消毒後,他把筷子遞給看呆了的莫阿嬌和姜美麗。

“這個‘連铮牌’筷子我要是拿到學校去拍賣,應該會瘋搶吧。”姜美麗知道連铮現在是學校的大衆情人,對于這種男神只可遠觀不可亵渎。他幫着好友過河,有為她們做筷子,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就是對好友有意思了。兩人曾經在座位上讨論過關于吃西餐,沒吃過而且都毫無經驗,特別是莫阿嬌,最不會用的就是叉子。耳朵真靈,表面上冷淡實則悶騷,姜美麗覺得連铮應該是對好友有意思了。

本就不怎麽會吃面,莫阿嬌看着面前的一盤面有點尴尬,她不想把笨拙的一面展現在他們面前。夾着水果,慢吞吞的吃,看着姜美麗吃的那麽香,她很想動筷子。

姜美麗注意到好友看自己的眼神,有點無奈的對着男生那邊喊:“馮要偉,端碗飯過來。”

“沒熟嗎,我試試。”謝翩以為自己煮的面沒熟,拿着叉子準備吃。

“熟了,我不是吃着的嗎。她是高分低能,吃不習慣面,一碗泡面會吃一個小時的手殘。”姜美麗邊吃邊解釋。

馮要偉滿臉通紅的用一次性碗裝了一碗菜一碗飯端了過來,還沒說兩句,那邊的男生又在叫拼酒他就跑回去了。

連铮把自己盤裏切成小塊的牛排放到莫阿嬌前面,順手就把她前面的那兩碗飯放到一邊去了,“吃這個。”

爆發了爆發了,姜美麗斜着眼睛望了一眼謝翩,“你朋友這是在吃醋嗎?”

謝翩斜着眼睛回,“這還要你說?”

莫阿嬌低着頭,沒有注意到兩人眉來眼去,她心裏有種東西在發酵,醇醇的濃濃的。

**

晚上回家,莫母熬了很大一鍋姜湯,逼着莫阿嬌喝了些又催着她去洗熱水澡。班主任早已把女兒掉進河裏的事打電話給她說了,幸得知道那條河不深,不然她得急出個心髒病。

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着手機通訊錄,翻上去翻下來就只有那五個號碼:爸、媽、阿衍、馮要偉、姜美麗。想着鍋裏還有沒喝完的姜湯,她披着外套偷偷摸摸的摸進廚房,把剩下的全都倒進保溫桶,準備明天帶給他。一切準備好後,她又回到床上躺着,是不是應該跟他說句謝謝或是晚安呢,手握着手機,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今天太累了。

某套高級公寓內客廳沙發上,抽着煙的兩人看着無聲的電視。客廳沒有開燈,兩點星火顯得格外的紅。

“我打聽了,他的口碑不錯,廉潔自檢,沒有一處可以抓住把柄的。”

“是嗎,沒有就總會有的。”

“你确定你這麽做不後悔?他可是……”

“不做我才會後悔!”按下煙頭,一人進了卧室。

沙發上留下的那人苦笑,吸氣猛抽一口,徐徐把煙吐向空中。來吧,暴風雨。

**

第二天,莫阿嬌第一個來到教室,想偷偷把保溫瓶塞進他的抽屜,由于瓶身過高只能放在課桌上。

連铮和謝翩進教室時,她都低着頭,好像經過昨晚自己胡思亂想後已經不怎麽敢正視他了。

“哪位姑娘給我們連公子送的愛心早餐啊?”謝翩把保溫瓶拿到自己桌上,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裏面裝了什麽,一打開滿臉黑線,“這黑乎乎的是什麽玩意兒,怎麽一股子姜味?”他最讨厭姜味了。

莫母熬的時候放了很多老姜,她喝的時候都差點吐了。怕他喝不了,早上臨走時加熱她又往裏面加了很多紅糖,想着能中和一下。加的時候手一抖倒了大半罐糖進去,黑乎乎的是紅糖化解後才

形成的。聽到謝翩在後面說,裝作看書的她頭都要埋進書裏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連翩把保溫瓶拿過來,拿出上面的小碗倒了一碗,碗挨着嘴的時候就嗅到一股澀味。一口氣悶下,鼻子沒敢出氣,到底放了多少糖!!!他記得莫阿嬌曾經用這個保溫瓶帶過湯來學校,米白色上印有小碎花。姜美麗說她廚藝不行,他是領教了。

一整天,莫阿嬌都沒有跟後面兩位說話,埋着頭學習很認真。只有馮要偉來找她吃飯時,出教室才敢往後面偷瞄一眼,空位……

晚自習回家,姜美麗說她要回家練鋼琴就先走了。莫阿嬌在座位上收拾東西收了很久,等全班同學都走了,連謝翩的抽屜都看了也沒她的保溫瓶。不過,這兩人的抽屜好幹淨啊,除了書什麽都沒有。

路燈把莫阿嬌的身影拉的很長,她一個慢慢的走着。一般人說客氣話會提前說個“獻醜了啊”,她這次是真的獻醜了。連铮打開保溫瓶時,坐在他前面的自己都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唉……

“走路要看路。”一個拉的很長的人影印在眼前。

嗯,走路要看路,在心裏默念一遍,繼續低着頭走。媽媽要問保溫瓶去哪了怎麽辦,買個一模一樣的回去吧。剛剛那個聲音,莫阿嬌擡頭,連铮手提着保溫桶站在路燈下。

連铮走幾步站在她面前,低頭看着她,“怎麽這麽摸,難怪姓莫,我都等了半個小時了。”

“你們不是回去了嗎,你怎麽知道我要走這條路回家?”走近後才肯定是真的連铮,他手上提的保溫瓶是自己正在為之發愁的。

“走吧,再晚回去一個人不安全了。”他把她手上提着的書包拿到自己手上,一手書包一手保溫桶往前走。

路上偶爾會有一兩人路過,有些晚風的夜晚他們都走的匆匆。只有連铮和莫阿嬌兩人走的很慢,

一個走在前面聽着身後人的腳步聲,一個踩着前面人的影子看着他的背影,身無外物。

“進去吧。”來到小區外,連铮把手上的書包和保溫瓶都遞給她。

莫阿嬌先接過書包背在背上,拿保溫瓶時手無意間碰到了他握着提環的手,心又急跳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是我放在你桌上的?”

“那麽難喝估計別人也做不出。”連铮笑着回。

雖然事實是真的難喝,但說出來就有點傷人了,莫阿嬌有點失落。

“下次不要放那麽多糖了,謝翩說今天他去飲水機那裏接水都接了個馬拉松。”她的喜形于色,連铮又補了個玩笑。

“那我進去了啊,你也快回去吧。”莫阿嬌沒有得到安慰,還是被剛剛那句話打擊到了,低着頭慢慢的往家裏走。揚長避短,她為什麽就傻叉的要送姜湯給他喝呢?

回到家,莫母頓的大鼓湯芳香四溢,莫阿嬌象征性的喝了一碗就說要進房間做作業。剩下的意思是莫阿衍要一個人解決了,他吧唧着嘴巴叫姐姐趕快進去,期末快來了。實則是貪戀那一鍋湯。

**

野炊那天的那場雨,就像一個分界線,把秋天和冬天劃分開來。早上的陰風特別冷,對于起早床是個特別大的挑戰。

同學們的外套也紛紛脫下,換成了小棉襖,只有一些為了風度的女生還穿着小短裙。凍的發抖的腿在校園裏穿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不怕冷。

莫阿嬌從辦公室回來抱着一套語文試卷正準備進教室,後面一個頭發染成紅色穿着裙子的女生叫住了她,

“你是這個班的嗎?正好,把你們班的連铮叫出來。”

眼影化滿了整個眼皮,鼻子上戴着鼻環,嘴裏嚼着泡泡糖。她不知道那個女生是為了自己的痞氣抖腿還是因為走廊吹的風抖腿,進教室把試卷挨個發,最後輪到自己位置。

“外面有個女生找你。”莫阿嬌把試卷扔到連铮桌上,坐下拿筆做題。

姜美麗扯了扯莫阿嬌的衣服好奇問:“誰啊?”

“不知道。”莫阿嬌低頭繼續做題。

連铮沒有出去,找他的女生太多,他沒那個閑心去一個個見。只是她剛剛有點生氣的語氣,讓他心裏有些暖。轉頭看向角落的馮要偉,正好他也看着這邊,對視了幾秒他對着他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所說的三年是指兩人一起的三年,确定關系當然沒有三年,在此解釋一下。

剛開始的兩人真的很平淡,天雷勾地火肯定是要熟了以後。乃們就這麽抛棄我了。

我已心碎成翔……

☆、終是暧昧

自從那次莫阿嬌幫着別的女生帶話找連铮後,她再也沒有問過他題目。悶着頭做,做不出來就去問班長或是數學科代表,他們把思路講出來可沒有連铮說的細,草稿本上也沒了他龍飛鳳舞的字了。

姜美麗發覺兩人之間的不正常,吃早餐時順便問了句為什麽不跟連铮讨論問題了,她昨天的數學測驗成績又被謝翩鄙視了。回教室後,莫阿嬌把全是正确答案的試卷丢給了她,說要自力更生。這完全是鬧別扭啊,往連铮那偷瞄,他跟沒事人一樣看着書。有什麽事情是她錯過了嗎?

下午的體育課,解決了問題困擾一上午的姜美麗。

集合後體育老師就讓自由活動了,體育委員把運動器材發下來,羽毛球、乒乓球,網球,籃球之類的被大家一搶而光。兩人都不怎麽愛運動,便相攜着去小賣部買熱奶茶。

付完錢,手握着暖暖的奶茶杯,心情很暢快。說着聊着從食堂樓下路過,被兩個女生攔住了。

“上次叫你把連铮叫出來,我等到上課為什麽他都沒出來?”

說話的是高二年級的,姜美麗有聽說過,是個問題學生。

“我叫了,他出沒出去我就不知道了。”莫阿嬌拉着姜美麗的手要繞着走,面前的人又用手攔住。

“你把這封信給他,說我晚自習下了在學校後門等他,叫他一定要來。”紅頭發女生從上衣袋子裏拿出一個粉紅色信封放在莫阿嬌連衣帽子裏,跟她旁邊那人有說有笑地走了,詞語中不乏“我操,他媽的,老子”等之類的詞彙。

姜美麗把信從帽子裏拿出來,連铮果然是越戰越勇,連高年級的都拜倒在他休閑褲下了。

“你也聽到了,等下你把信給他吧。”莫阿嬌看了眼姜美麗手上的粉色信封,上面畫了很大的愛心,愛心裏那個口紅印是那個女生自己印的吧,跟她嘴上的口紅顏色一樣。

燙手的山芋拿在手上,姜美麗唾棄自己的手賤,為什麽要把信封從莫阿嬌帽子裏拿出來?

正在想等下該怎麽面對高冷壓時,就看到謝翩和連铮兩人往小賣部方向走來。想叫那個女生自己,後面已經沒人了。

“阿連你看,我就說她們兩個來小賣部了吧。”其實是謝翩上節課聽到兩人的對話說要來買奶茶,一解散兩人就不見了。

“額,那個連铮,這個是一個女生叫我給你的,她說下晚自習了在學校後門等你,叫你一定要去。”姜美麗把信封遞給連铮,腦袋裏回想着那個女生說的話,自己應該是一字不漏的轉達了。

信還沒到連铮手上,就被謝翩一把搶了去,“你們這些女生用什麽東西都是粉色,都看不厭嗎?”信在他手上揉成了一團,抛物線一樣扔進了幾步外的垃圾桶。

“你怎麽這樣,連铮都還沒看的好嗎!”姜美麗跑到垃圾桶旁,看到裏面全是丢的吃完的剩菜剩飯之類的,就沒勇氣伸手去撿了。她看着莫阿嬌幹着急,那個女生是問題女生,她可不敢得罪。

連铮看着一直沒出聲的莫阿嬌,“有時候粉色不錯,很好看。”她有很多粉色的衣服,此刻腳上的靴子就是粉色的。

莫阿嬌白了一眼謝翩,繞過二人走徑自走了,姜美麗在後面邊喊邊追。

“她最近怎麽看誰都不順眼啊,我說粉色又不是指她一個。”謝翩覺得那記白眼莫名其妙,她姓莫還是姓對了。

**

期末在如期而至,緊張的複習期間大家也沒忘了元旦節快到了。

老班應該是整個學校最通情達理的班主任了,班幹部說教室的面積小了,老班就向學校申請借了

音樂教室來。當然能借到還得靠班裏有校長的兒子和主任的女兒。

班長下死命令說班幹部必須帶頭表演節目,身為語文課代表的莫阿嬌頭靠在桌上發愁。不演節目,大家會說她架子大;表演節目她又不知道演什麽,沒有特長。

“誰說你沒特長,你的聲音就很好聽呀,特別适合朗誦。”姜美麗聽到莫阿嬌的喃喃自語,給她出着主意。

“我怕同學們會睡着。”朗誦,哪八百年前的節目了,又不是慰問兵哥哥。

“單獨的朗誦會有些單調,如果加上伴奏,那就不一樣了。”

“什麽意思?”原地複活了。

“班長不是說在音樂教室嗎,應該有鋼琴吧,我可以為你伴奏啊。你叫他把你節目安排在中間,不會要你暖場子也不是壓軸,輕吟一首詩,再簡單不過了。”

好辦法,莫阿嬌激動地抱住姜美麗,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哎喲,注意一下後面坐了兩位純情少男好嗎?”謝翩手捂着眼睛露出很大的縫隙,對前桌兩位的行為表示語言上的抗議。

平常愛跟他吵架鬥嘴的姜美麗沒鳥他,更別說一直都沒跟身後說話的莫阿嬌了。兩人翻着莫阿嬌專門摘抄好詩好詞的筆記本商量着選哪一首搭配什麽樣的曲子去了。

元旦前幾天,下課時間教室裏基本看不到莫阿嬌和姜美麗兩人。馮要偉幫忙要得了音樂教室

的鑰匙,莫阿嬌就在裏面陪着姜美麗練當晚要彈的曲子。

**

有模有樣的晚會在老班的祝詞中開始,馮要偉打頭陣抱着吉他上臺自彈自唱了一曲,完畢時尖叫掌聲鬼吼連連,氣氛建起來了。緊接着是班裏的文娛委員跟幾個女同學穿着短裙跳了支現代舞,前排的男生眼珠子都快看掉下來了,吼着嗓子起哄。

……

晚會進行到一半,班長報了下一個節目單,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難得見着莫阿嬌表演一次。

莫阿嬌跟姜美麗上臺,她手上剛剛從游戲中搶得的氣球沒來得及放下。一手拿着文件夾一手拿着氣球,等着鋼琴的前奏響起,随着《夜的鋼琴曲》在姜美麗指甲彈出,優美柔軟的女聲萦繞在教室中:

“昨夜你對我一笑,

到如今餘音袅袅

我化作一葉小舟,

随音波上下飄搖。

昨夜你對我一笑,

酒渦裏掀起狂濤:

我化作一片落花,

在渦裏左右打繞。

……”

坐在後排一直看着大家鬧的連铮看着她的臉聽着她的聲音,鋼琴的清脆配着她軟軟的聲音,他有點摸不開眼。

“連铮,數學老師剛剛說的那個解題思路我怎麽想不通呢?”

“連铮,這個化學公式怎麽帶進去啊?”

“連铮,你的這篇議論文中心抓的太好了!”

“連铮,你管管謝翩,別讓他在早自習亂哼打擾我跟美麗看書了。”

“連铮,你穿黑色衣服很好看。”

……

“外面有個女生找你。”好像從這次後,她沒有再主動轉過頭來說過話。晚上馮要偉送她回家她不會開口只有他一個人說話,一個人回家則是低着頭默默的走。

莫阿嬌注意到角落裏的人在看自己,握着文件夾的手都在抖。整首詩念完,姜美麗從鋼琴後面走出來,兩人在掌聲中低頭鞠躬。擡頭她假裝無意間看了眼角落,發現他還在看自己馬上收回視線,跟姜美麗回座位坐着繼續欣賞下面的節目。

“沒想到啊,姜美麗除了嗓門大還有這麽優雅的特長,真是小看她了。”謝翩也沉醉在了剛剛的詩詞朗誦中。兩人之間的默契和姜美麗娴熟的指法讓這個平淡的節目顯得特別有韻味,如果錯一個音,可能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連铮嗯了一聲,通過層層背影找到了莫阿嬌,她頭上系着粉色頭花,一眼就看出來了。

**

元旦過後,馬上投入期末複習當中。

全班除了連铮、謝翩和馮要偉,其他人每天都埋在書海中了。馮要偉是沒有複習那顆心,連铮和謝翩則是覺得沒必要,複不複習都一樣。

高一九門課,三天時間如馬達般考完了,放了一個星期假才回學校取成績單。

不出意外,連铮第一的位置穩坐,年級前十這次只占了八個,上次前十的謝翩同學被別的班上的人擠下去了。

莫阿嬌進了年級前二十,正好在謝翩下一位,姜美麗這次也進了年級一百名。

所謂皆大歡喜,在老班祝大家新年快樂聲中,迎來了高中的第一個寒假。

**

學校只有高三補課,高一高二都放假了。

莫父莫母都帶着畢業班,阿衍要參加繪畫班,莫阿嬌回去也是一個人,就拖着姜美麗說去逛街。

一出校門口,幾個女生就圍了上來,莫阿嬌看到紅頭發那個女生,真是陰魂不散。

“有人說你把我的信扔進垃圾桶了,我在後門等了連铮一夜所以他才沒來。”紅頭發女生嚼着泡泡糖,腿抖得跟抽筋似的。

“信是謝翩扔的,我們把你說的話也帶到了,他沒去不關我們的事啊。”姜美麗急忙解釋,都怪謝翩那個八爪魚,要是她當天把信從垃圾桶裏撿起來就好了。

莫阿嬌把解釋的姜美麗拉到身後,“你喜歡連铮想找連铮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他人,他跟我又有什麽關系,智商低可以原諒,是非不分該從何說起?”憑什麽她就要做連铮的傳話人,他已經很久沒跟自己說話了好嗎!

身後的姜美麗手伸進包裏靠着記憶翻到通訊錄,随便按了個號碼撥出去了。

“你們班的人都說你跟連铮關系好,我不找你找誰!”紅頭發女生“呸”一聲把泡泡糖吐到地上,從兜裏又拿出個槟榔往嘴巴裏塞。

素質低略,莫阿嬌已經不想跟她對話了,拖着姜美麗想走,旁邊幾個女生重重壓了上來。

“你們想幹什麽,在校門口還要動手嗎?”姜美麗扯着嗓子吼,震得幾個女生都不自覺捂上了耳朵,她想手機那邊的人應該聽到了吧。雖然她平常逞能,可好漢不吃眼前虧,兩人終究是抵不過這麽多人的。

“我們班哪個人看到我跟連铮關系好了,關系好到幾個星期都不說話嗎?如果你喜歡馮要偉,我跟他關系好倒是可以為你介紹。”莫阿嬌跟馮要偉是朋友還是情侶這個真假命題在市一中已經分不清了,不過兩人關系好是普羅大衆都知道的事實。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紅頭發女生摸着頭發考慮,确實有人跟她說過主任的女兒跟連铮走的近啊。

“呲”一聲,路邊高速停下一輛的士,連铮從車上下來,走到女生當中把莫阿嬌和姜美麗像拽小雞一樣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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