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人……就是故意的

進棚當天, 一輛超長版保姆車開進了別墅。和保姆車一起下來的是張真誠。“這是我提前給你定制的,幸好趕上了。”吳潔一臉喜悅的光輝。她去看阮落。果然已沒看到裴不度的身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

與此同時,郭明亮也帶着阮落新女助理唐心, 開着一輛大奔到達, 一看到這個豪華的定制保姆車, 自覺捅了捅唐心,“還不趕緊跟過去。”

唐心還是個新手, 就知道給阮落拿行李, “阮哥, 就一個行李嗎?”

“嗯。”阮落嘴上說。心裏卻說:其實他有兩個行李。

還有一個行李是裴不度。現在就在自己身邊。只是誰也看不到。

“落落, 錄制多長時間。”吳潔問。

“一般是三到五天。”阮落說。

“我和鑰鑰去給你探班。”吳潔說。

阮落上車時, 看到施鑰抱着貓出現在大門口。這兩天他一直窩在房間,這還是第一次出來。阮落心想,別人可能覺得自己運氣不好, 事實上,他要比這個弟弟幸運得多。他有健康的身體, 喜歡的事業,愛他的奶奶, 還有個目前不知該拿他怎麽辦的裴不度。

保姆車駛上高速,阮落一身輕松, 在吳潔那裏,他壓抑而富于心事。但說了要找出真相, 就得給自己一個交待。

張真誠和女助理坐在前面,中間隔着一道可以合上的拉門。阮落坐在後面, 身上搭了條毯子,半躺在一張放倒的沙發上。難得的片刻休息,讓他全身處于懶洋洋的氛圍中。只是旁邊的是裴不度, 雖然處于隐身狀态,卻無時無刻都提醒着他的存在感。那只微涼的大手,沿着阮落的頸項,一路下行,習慣性地在他身上撫摸探尋。

而阮落似乎也習慣了裴不度的這種撩撥。如果不太過份,阮落甚至還有些享受。只是全身過電似的酥麻與發熱的緊繃,讓他的皮膚一直處于發熱發燙狀态。但阮落的默許,卻讓裴不度越來越肆意,阮落開始覺得忍無可忍。即便這是個相對密閉的空間,車裏還有其他三個大活人。

阮落側過身體,面向窗外。意思就是:哥,你适可而止吧。

半掩的車窗簾外,似乎有道影子一閃而過。阮落眨了眨眼,但外面只有不變的高速路邊風景。

三個小時後,靠着電話與導航,阮落到達《鬼屋NPC》大廈。這是個高十幾層的大型建築,位于城市與城市交結之處的一處鄉鎮。

大廈壯觀漂亮,但因為搬遷與征地,方圓幾裏沒有住戶,外圍野草叢生,樹影婆娑,真是一個鬧鬼的好地方。阮落一下車,不由感嘆。

還沒等張真誠與唐心來拎行李,節目組過來幾個工作人員便搶過阮落的行李,就往裏面拎。

一開始阮落只是做為一個有點熱度的新人來參加這個節目,但現在,他是天風影視的大公子,話題在熱搜了挂了一周不掉,導演早讓人在這裏等着他了。

一個三十左右,戴着副笨重的黑框眼鏡,堆着一臉笑的一個工作人員,前前後不離阮落左右,在他身邊轉悠,“阮落,我是你的粉絲。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阮落一看他身上的工作牌,上面寫着:道具組:塗偉。

阮落沒怎麽火過,也不太會拒絕人。何況還是道具組的,這不能得罪,腳步停了下來。

塗偉拉開夾克,扯出自己的體恤,“簽這裏。”阮落拿着筆,就下不了手。

這時從樓裏走來一個矮個頭男性。穿着毛衣,牛仔褲,斯斯文文。阮落眼睛一亮,把筆塞回給塗偉,幾步過去,“江延老師,我是你粉絲。”

江延是近幾年爆火的一位歌手。阮落是他的歌粉。

“阮落。我太高興了。”江延說着,伸出手,和阮落握了握。

左右又看了看,有些腼腆,“你接到劇本了嗎?”

“還沒有。不知道一會兒給分哪組。”

江延猶豫了會兒,像是在想什麽,還是一拉阮落,背着人,從背包裏拿出樣東西,往阮落手裏一塞。阮落一看,是兩張平安符。

阮落呆了呆,難道江延看得到他身邊的裴不度,然後給了自己兩張符來驅趕他?但裴不度虛化時,連他自己都無法看到。

江延有點不好意思,“我八字淺,有時能看到不好的東西......這裏看起來陰沉沉的,有備無患。”

阮落注意到江延手上還系了個核桃。

“你現在看得到不好的東西嗎?”阮落問。

“白天看不到,得晚上。”江延壓低聲間說。

阮落不由又向身邊看了一眼。

“這怎麽都沒人來拎行李啊,這都圍着人大公子在轉啊。”從一輛保姆上下來的是當紅藝人楊玲。她三十多歲,是現在不可多得的中流抵柱,電視劇的收視保證。這次來出演這個綜藝,是要給新劇宣傳。

“鈴姐,你說什麽呢。”副導演忙過去,接過她的行李。楊玲抿嘴一笑。

《鬼屋NPC》類似網絡直播大電影,耗時長,節目組給每人分配有帶床的休息室。阮落放下行李,還沒來得急換衣,就被到樓下集合對劇本。

出去的時候,阮落交待裴不度,“哥,你在屋裏待我。”

這一等就是七、八個小時。期間,阮落也回來過幾次,但不是拿東西,就是送東西,匆忙到連和裴不度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直到晚上十點,阮落才拿着劇本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休息。

張真誠跟在他後面,準備服務。阮落剛要開門,看了張真誠一眼,“我這邊沒事,你回去睡吧。”

“我給你準備點宵夜?”阮落都沒怎麽吃東西。

“不用。”等張真誠轉身離開了,阮落這才把門打開。

裴不度坐在屋裏的沙發上。身上穿着自己原本紅衣,頭發全都披散下來。看他他也洗了個澡。

阮落反手把門鎖上。“哥,你先睡吧,我找寫資料。”阮落一手還拿着劇本,一手拿着盒牛奶,他沒時間吃,裴不度又不吃,自己也就随便對付過去。

阮落手裏拿着直播大綱。他還是第一次弄這玩意,不由進入了日常百分之百敬業狀态。

裴不度目不轉眼地盯着阮落看。但切換成愛崗敬業狀态的阮落,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裴不度一個。

裴不度走了過去,在阮落身邊坐下。阮臉和離開時不一樣,整張臉被塗得慘白,沒有絲血。

眼睛還戴了紅色美瞳,微啓的唇裏,露出兩粒小獠牙。《鬼屋NPC》的一慣風格。只是這個妝在阮落臉上,不僅不吓人,反而有些可愛。

“這是什麽?”裴不度捏着阮落的下巴,手指伸進他的嘴裏,去摸那兩粒裝上去的小獠牙。

“僵屍。”阮落的聲音含糊嗓子裏,等着裴不度的摸探。但他好一陣摸弄,甚至觸到阮落柔軟的舍頭。

阮落一動不動,手裏握着劇本,心裏在想,一定是裴不度覺得自己冷落了他,所以借機騷擾他。

可……這人明明在車上已騷擾了自己一路。

“怎麽這麽忙。”裴不度收回手指,喂到自己嘴邊舔了舔,果然低聲抱怨。

“這個節目叫《我在鬼屋當NPC的日子》,主要是扮各種鬼怪來吓人。誰的驚聳度高,誰就得分高。我和江延分到的是NPC組,但我們都覺得造型不吓人,想讓道具師再設計一些。”阮落說,“我在找些資料。”

阮落覺得自從遇到裴不度,就和靈異有了不解之源,弄個節目,還是這種鬼氣森森的。

“看鬼為什麽要在手機裏?”裴不度柔聲問。但這個話題,莫名讓阮落頭皮發麻,眼神不由看向屋角窗外。

阮落咽了口口水,“因為電影裏出現的,符合人們對鬼的想象,更容易有認同感。”

“人人都知道的樣子,那怎麽吓人。”裴不度說得好有理。

明人不說暗話,阮落就直接問了,“哥,這屋裏有鬼?”

“哪個地方沒有?”裴不度輕聲反問,阮落心裏咯噔一聲。

“有鬼才正常。”裴不度說。

哥,明明不正常。阮落心裏反駁。

“眼睛閉上。”裴不度說。

“我不!”阮落知道裴不度要幹什麽,嚴辭拒絕。但裴不度的手指在阮落眼睛上輕輕一撫,要觸沒觸的,随即便離開。阮落的眼睛牢牢地盯在裴不度臉上,怎麽也不移開視線。

“怎麽老看着我?”裴不度低聲勸誘。

這人……就是故意的。因為自己這十個小時冷落了他。

阮落咬咬牙,雙手死抓住裴不度的前衣襟,下一刻,把頭就紮了進去,“哥,我不看。”

裴不度的低笑聲傳到阮落的耳朵裏,擡手攏住了阮落。阮落也沒辦法,他就是慫啊。

“真不看?”裴不度問。

貼在裴不度懷裏,阮落的神經放松了下來,不知哪兒來的膽子,讓他偷偷扭轉頭,隔着裴不度的衣袖,視線的盡頭,是休息室的一角。

一個戴着安全帽的男人,拖着兩條血肉模糊的腿在地上趴。有一只還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看來是施工不安全,掉下來摔死的。

“你平時就這樣吓人?”裴不度冷冷地對趴來趴去的安全帽說。

安全帽才知道自己能被看到,自己吓了一跳,忙把身體往回縮。兩條站不起來的腿,拖出一趟血印子,抱着自己縮成一團,與裴不度對峙。只是氣場太弱。怎麽看,他都像是被吓着的一個。

“你們不是會忽然吐舌頭,掉腦袋嗎?”裴不度循循善誘。

安全帽看着裴不度:?

“算了,我來幫他。”裴不度對阮落說。

話音剛落,一個東西咕嚕到阮落腳下,安全帽裏一雙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阮落。

阮落整個跳了起來,但他也是只跳到了裴不度大腿上。于是裴不度心安理得地把阮落攬在自己懷裏。

裴不度看向窗外,還有個更吓人的。

如果阮落知道窗外還有個多手多腳怪,大概吓得晚上會抱着自己睡吧。

裴不度難得心裏天人交戰……要不要讓阮落向窗外看一眼。

正想着,阮落把頭擡了起來,“哥,我有靈感了。我要去找道具師。”

裴不度看着阮落,神情複雜。他這樣吓一吓阮落,就是為了讓他去工作嗎?

不過,下一刻阮落小聲說,“哥,你陪我。”

“好。”裴不度心情頓時好轉。

現在已是夜深人靜,除了一些工作室還亮着燈,絕大部分已熄燈休息,才有着安全帽給的驚吓與刺激,阮落有些疑神疑鬼。

整棟大樓的燈光幽暗慘白,莫名陰森。如果不是裴不度在身邊,阮落的腿肚子都要轉筋。就是讓他有些遺憾的是,為了避人耳目,裴不度只能隐身狀态。

“我跟着還害怕?”耳邊是裴不度的聲間。“沒有。”阮落說着,一個人在他前面走過。是個女性。

這層就是工作間。一些房間還亮着燈,一些工作者在加班加點制作道具,檢查燈光。

這個女性看來也是工作中之一。阮落加快腳步,就要出聲問道具室是哪個房間。“落落。”裴不度在他耳邊輕聲喚他。阮落腳步一慢。

前面的那個女性忽然轉過頭。一張較好的面容,只是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流着血。張着的嘴裏,牙幾乎沒有。就在阮落身體一搖,要吓倒時,那個女鬼比他更害怕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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