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動 來自金龍的承諾

趙伊月被蕭羽帶回東宮,或許是看在她暈倒的份上還沒做什麽,但等她醒來就得承受來自太子跟朝陽郡主的怒火。

只要蕭霆醒悟,不當舔狗,化悲痛為力量,專心搞事業跟蕭羽搶皇位,這波就值了。

趙伊月如此安慰自己。

等着蕭羽離開後就起來哄哄不知為何在磨爪子的金龍,誰知道蕭羽卻在她床邊坐着不走。

聽着金龍磨爪子聲音還要裝暈的趙伊月內心絕望。

翠柳還是第一次見太子來這,在門口守着忐忑不安,短暫的沉默過後,蕭羽神色莫測地問道:“你可知太子妃今日為何出去?”

考驗智商的時候到了。

趙伊月已經躺平,随便翠柳說的是毒還是藥。

翠柳手心起汗,上前垂首答道:“上元佳節,娘娘說她想要出去游玩散散心。”

在蕭羽的冷眼威壓之下,翠柳硬着頭皮說了假話。

“散心?”蕭羽瞥了眼床上的趙伊月,“她心情不好?”

翠柳遲疑了瞬,還是點點頭。

蕭羽誤以為趙伊月心情不好是因為自己,之前在花船上撕心裂肺的告白,甚至以死相逼,看來她真是愛慘了自己。

趙伊月等蕭羽離開,等着等着自己倒是睡着了。

翌日她剛醒,翠柳就擔憂道:“娘娘,您沒事吧?”

趙伊月揉了揉眼睛,起來洗漱穿衣,聽翠柳說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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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殿下帶您回來的,那還是殿下第一次到這來……殿下問了我您昨晚為何出去,我只說您是想趁過節熱鬧想去散心,殿下就沒有再問,一直在這守着您到天亮才離開。”

守到天亮?趙伊月狐疑地眨眨眼,這蕭羽在想什麽呢。

蕭羽去上早朝,暫時沒人找她麻煩,趙伊月去東宮的祠堂處看了看金龍畫像,将門口枯枝落葉清掃,再讓人将案臺上許久沒換的貢品換掉,親自擦拭桌上灰塵,又去外邊折了幾枝漂亮的梅花裝瓶放在畫像旁。

這些瑣碎小事一忙就是一整天。

她卻樂得其中。

破爛荒涼,入夜後自帶恐怖氛圍的祠堂被她改造後變得明亮溫馨,還有幾分神聖。

趙伊月給祠堂門口系着照明的小燈籠,擡頭時看見踩在祠堂上方垂首看她的金龍,眼中浮現明顯的喜悅之色。

“您看!”趙伊月頗為驕傲地朝天上的金龍張開手道,“我之前說有錢後給您修建一番,現在可比之前好看吧?”

金龍覺得凡人果真狡猾,三言兩語就能讓它忘記昨日的不快變得高興起來。

它掃視着被趙伊月重新布置過的祠堂,十分滿意。

于是它掏出一爪子的金銀玉石給趙伊月。

趙伊月:“……”

她有些迷糊,怎麽忽然間又收獲一座金山。

這就是神的禮物嗎?這位神可真大方!

趙伊月開心地打量着金龍掌心裏堆成小山高的金銀玉石們,若有所思道:“等我死遁以後也該是個有錢人吧。”

金龍定定地望着她,吐息深沉:“有我在,你不會死。”

趙伊月又一次感受到被金龍咬手指時的悸動,說不出的滿足與小心翼翼,短暫的瞬間卻忍不住反複回味。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一條龍撩到心動了。

趙伊月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原本摸着金銀玉石的手指微彎,悄悄摸了摸金龍的爪爪。

金龍原本在看她,卻因為周圍異樣而擡首,“有人來了。”

是它讨厭的大乾太子。

趙伊月回頭看去,見到神色莫測走來的蕭羽,此刻看她的眼神耐人尋味,瞬間讓她想起昨晚自己的“深情告白”,那絕對算得上是她的黑歷史,午夜夢回尴尬到狂蹬被子反複後悔。

什麽得不到你的愛那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都敢說。

惡心心。

趙伊月捂臉背過身去,尴尬得腳趾抓地。

蕭羽見趙伊月這幅悔不當初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煩躁一天的心竟莫名平靜下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話裏帶了幾分打趣:“不是說你愛慕孤十年,怎麽現在卻連孤的臉都不敢看?”

我暗戀你十年?

我怎麽敢的啊!

趙伊月背對着蕭羽,恹恹道:“殿下就當臣妾昨晚撒酒瘋,昨夜之事臣妾保證半個字都不會往外說,更不會再提起。”

蕭羽眸色微深,聽聽,說話的語調都跟昨晚不一樣,對比起來昨晚還真像是撒酒瘋,不似現在清醒後的端莊優雅太子妃。

趙伊月略一擡首,就看見盤踞在祠堂上方的金龍,它好像對新祠堂很滿意,正發掘着裏邊的各種小驚喜小細節,湊到新摘的插花前嗅了嗅,仿佛這跟它看過了千萬年的梅花不一樣似的。

許是玩得很開心,金龍擡起爪爪在趙伊月頭上捏了捏,像是輕撫過發梢,又似輕揉發頂,讓趙伊月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也是第一次如此迫切得想要藏起自己的心跳聲。

這直接導致蕭羽說了什麽她都沒聽清。

還是翠柳悄悄拉了她一下才讓趙伊月回過神來,茫茫然地回頭看去。

蕭羽看着竟覺得有點可愛,不忍責怪。

“殿下剛才說什麽了麽?”趙伊月問。

蕭羽淡聲道:“過幾日要去青禾圍獵,你提早準備好。”

聽到圍獵趙伊月腦子裏警鈴大作,已經預測到将有一大堆狗血和虐身劇情朝她襲來。

見趙伊月呆滞的表情,蕭羽難得耐着性子又道:“你姐姐的騎術在長水郡十分出名,可聽說你并不會騎馬。”

趙伊月笑得比哭還難看:“臣妾這就學。”

想起來了,男女主的感情升溫就在太子教她騎馬的這段時間。

女主身嬌體弱,學了很久,被男主手把手教着,彼此互動多了,男女之間那點小心思也多了起來。

可趙伊月的顏狗屬性已經被蕭羽一巴掌打沒了,無論接下來有多少助攻情節,她也不會對蕭羽有半點想法。

蕭羽臨走前瞥了眼被改造過的祠堂,這才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今日就做了這些?”

“祠堂裏的東西都用的太久太髒了。”趙伊月說,“殿下病重那會,臣妾一直在心中向王朝的守護神祈禱,祈禱它能停下風雪讓殿下好起來,如今殿下病愈,臣妾自然要來還願。”

盤踞在祠堂上空俯瞰凡間的金龍不輕不重地冷哼聲。

它已經接受了趙伊月對人說鬼話,對龍說人話。

蕭羽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道:“不必求它,孤最讨厭的就是這大乾的守護神。”

趙伊月眼巴巴地看着蕭羽走遠,又把翠柳叫走後才擡頭氣呼呼地對金龍說:“別管他,他讨厭他的,我們也讨厭他!在這大乾我最讨厭的就是太子!”

金龍昂首。

看吧,果真是對龍就說人話。

但它偏就愛聽。

金龍又掏出一爪子金銀玉石給趙伊月。

趙伊月看得哭笑不得,她擡手輕觸金龍的爪尖,擡頭與那雙豎瞳相望,心中微動,俯首親吻它爪尖那抹動人心魄的青色。

“整個大乾我最喜歡您。”

夜風吹得祠堂裏的燭火明明滅滅,樹枝搖晃發出沙沙聲響。人間起了大風,萬物随風動,凡心亦是。

嘩啦——

金龍掌心的小金山瞬間變成了大金山。

趙伊月:“……”

她噗嗤笑出聲來,見趙伊月笑了,金龍又将大金山變成巨大的金山。

嘩啦——嘩啦——嘩啦——

眼見金龍掌心的“山”越堆越高,越來越大,趙伊月忙道:“夠了夠了,我很喜歡,可以了!”

金龍往前遞了遞,示意給她。

趙伊月無奈笑道:“我暫時也沒地方放,不如您替先替我保管着,等我需要的時候再找您拿可以麽?”

金龍點頭應下。

趙伊月又見它點頭,心中發癢,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卻有分寸地克制着。如今能摸一摸爪子就算好的了,慢慢來,別着急。

金龍對她的縱容程度簡直與日俱增。

趙伊月回去後又給金龍畫了幾張四格漫畫,金龍守着她的院子,因為身軀太大,趙伊月只能從敞開的窗戶看見它的頭,趴在窗邊似睡似醒,直到趙伊月把畫遞給它後才直起身來。

“您覺得騎馬難嗎?”趙伊月自己收拾被褥,沒叫翠柳。

專注看畫的金龍想也沒想地答:“不難。”

“可我覺得好難。”趙伊月坐在床邊屈膝,雙手環着膝蓋,眼巴巴地看過去,“我沒騎過馬,更別談射箭,這嬌弱的身體怕是連弓箭都拉不開,距離圍獵還有半月的時間,您說我能練好麽?”

仍舊在看畫的金龍:“能。”

趙伊月鼓了鼓腮幫,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畫有點礙眼。

她好一會沒說話,屋裏因此靜悄悄的,金龍歪頭看過來,見趙伊月在床邊雙手撐着腦袋望着它,一人一龍視線相撞,趙伊月忍不住眨了下眼,黑長的眼睫輕輕顫抖。

金龍探身從窗戶進來,它将體型變小,卻依舊巨大,充斥着整間屋子,又能靠在趙伊月的床邊。

龍須悄無聲息地垂落在趙伊月肩上。

金龍一爪子将畫紙按在地上,垂首看着,卻對趙伊月說:“有我在,不用擔心。”

趙伊月一點都不擔心圍獵當日賽馬,反正練不練她都得摔下去,聽金龍這麽說,她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乖巧點頭,轉身拉過被子蓋着躺下,攥着龍須不撒手。

金龍就這麽在旁守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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