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運 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龍
趙伊月在海邊玩得不亦樂乎,雪兔子們會蹦蹦跳跳還會說話,雖然只能進行簡單的對話,卻有種詭異的萌感。
她總算知道金龍将她捏的兔子雪人們都放哪了。
趙伊月再次感嘆神明的力量,從而進一步焦慮,她只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凡人啊。
金龍不知為何剛剛高興的人怎麽又郁郁寡歡起來。
趙伊月坐在一動不動的大雪人面前捧臉惆悵。
金龍靠過來問:“怎麽又不開心了?”
趙伊月伸手摸摸它的臉,真心道:“您真厲害。”
金龍輕揚下巴,示意那是當然的。
趙伊月心想,就算是凡人,也要為它做點什麽,至少要幫它把契約解除,還它自由。
有生之年一定要做到。
趙伊月打起精神來,對金龍說:“您送我回去吧。”
金龍:“……”
它暴躁地磨爪子:“你不喜歡這?”
“喜歡喜歡!”趙伊月怕誤會,急忙解釋,“非常喜歡!”
“那就留在這,不用回去。”金龍霸氣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
趙伊月懵逼一瞬後遲疑道:“那、那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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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點頭,覺得也可以這麽說。
趙伊月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偏過頭去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笑意,金龍見她笑了,便低頭在她臉頰貼了貼。
鱗片又落在趙伊月臉上,她的笑意瞬間止住。
“是我一個人的龍嗎?”趙伊月慢吞吞道,“我自私又貪心,想要您是屬于我一個人的,而不是屬于整個大乾王朝。”
金龍揚首往後拉開點距離,豎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帶着點笑意。
“吾愛只有你一人,日月可鑒,共生共死。”金龍叼着她朝遠處巨大的宮殿飛去,這次趙伊月聽懂了,一手抓着龍須轉過身去抱着它,似害羞又似親昵偏頭蹭了蹭龍鱗。
日月可鑒。
她從未覺得這四個字是如此美好動聽。
金龍在大殿前将她放下,這是龍宮,本就為供它龍形能自如來去,如今趙伊月落地再看這些宮殿,只覺得它是龍,而她是蝼蟻。
趙伊月被眼前的建築震撼到走不動路,被金龍叼着衣服往前走,到一座滿是金銀玉石的宮殿前聽它說:“這些都是你的。”
啊!
是什麽閃瞎了我的狗眼!
趙伊月雙手捂眼,悄悄從指縫裏偷瞧。
“快走快走。”趙伊月嗷嗷道,“再不走我就要被閃瞎啦!”
金龍叼着她離開,又到第二座宮殿,這裏收藏着趙伊月畫的畫。
宮殿牆壁太高,趙伊月揚首看了片刻,鄭重道:“我會給您畫一輩子畫,争取在我死之前将這填滿。”
前半句話金龍還挺愛聽,後面它就不愛聽了。
金龍将趙伊月放下,垂首看她,龍吟雄渾:“你與吾共生共死,只要吾在一天,你就不會死,而吾亡之日,你亦難逃。”
趙伊月因為太過震驚而結巴道:“還有這種好事?”
金龍:“……”
它忍不住磨爪子:“你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趙伊月急忙順毛:“我知道我知道!我願意與您共生共死,您死了我也不願意獨活!”
回答她的是一聲惡龍咆哮。
金龍擡起爪子恨鐵不成鋼地指她:“你現在是吾的新娘,神龍的新娘!吾之所愛!”
趙伊月被指得有點害羞,被金龍大聲宣布她的新身份,她呆了數秒,張開雙臂朝金龍撲過去,金龍爪子一轉将她擁住。
金龍聽見自己的新娘埋頭在它脖頸害羞地笑。
趙伊月難以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大概現在只剩下想要跟金龍膩歪的心。
金龍試圖帶着她去參觀所有的宮殿,可惜太多了,趙伊月一半都沒看完就感到眼花缭亂,從最初的震撼到後來的麻木,已經能躺平接受自己的渺小。
宮殿大多都是空蕩的,因為想要填滿也很不容易。
其中有一座裝着不少奇形怪狀的雪人,說是雪人都比較模糊,只能說是雪堆的奇怪之物。
看得出來這些奇怪之物的主人是想要捏出點正經的雪兔子來,但不知為何最後都變得奇奇怪怪,甚至有些吓人。
總得來說就是一個字:醜。
金龍叼着趙伊月還在半空,發現這座宮殿裏的東西後當場調頭飛走。
趙伊月抹了把臉,笑道:“那些該不會是您捏的雪人吧?”
金龍嗷了一聲。
可惡!又讓她看見自己的黑歷史了!
趙伊月哈哈笑道:“回海邊,我教您呀。”
金龍帶着趙伊月回海邊,海岸線很長,他們離玩耍的雪兔子們較遠,金龍掏出一爪子雪給她。
趙伊月耐心教着,“先把它團成團。”
金龍另一只爪子抓着雪團在地上滾了又滾,趙伊月擡頭一看:“……”
怎麽說,金龍抓的雪團比她整個人都要大。
趙伊月硬着頭皮繼續道:“這個雪兔子最簡單,只要把雪團捏成扁圓狀,眼睛部位稍微往下壓一點,然後插上兩片細長的樹葉做耳朵……”
話還沒說完,餘光已發現金龍無法掌握扁圓的度,兩只爪子越搓越暴躁,怒氣值積攢中,但還能壓制,跟着趙伊月的步驟,做出了一個巨大的、表情猙獰的兔子。
金龍盯着它捏的雪兔子。
趙伊月:“哈哈第一次捏已經很——”
死吧!
金龍一爪子将那巨大的雪團拍成碎末。
趙伊月:“……”
金龍兩只爪子又繼續抓來雪搓呀搓,做出來的雪兔子個個慘不忍睹,至少在它的審美裏都是垃圾。
垃圾!
趙伊月木然地看着它一爪子拍碎一個雪球,默默抹了把飛濺在臉上的雪沫,嘆氣道:“好吧,您不用自己動手,看我捏就行了。”
金龍尾巴一卷,盤踞在地将趙伊月圈在中間,趴在地上看她捏。
趙伊月認真地扒拉着雪球,将金龍做到一半的殘次品分拆成數個小的雪兔子,做到資源零浪費。
金龍掃了眼雪兔子們,它們便能一蹦一蹦地繞着趙伊月轉圈,随着海風朝遠處的雪兔子大部隊而去。
趙伊月活動着十指随口說:“我可真是越來越熟練了,要不下次給您捏條雪龍?”
金龍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拒絕道:“你有我還要什麽雪龍,不行。”
趙伊月感覺有風拂面,擡手壓下被撩起的發絲,朝金龍張開雙臂。金龍想了想,發現掉着鱗片抱她趙伊月肯定會難過,便化作人形,将張開雙臂無聲撒嬌的趙伊月攔腰抱起。
嬌弱的人類埋首在他胸膛悄聲說:“今晚不回去,那明天要回去。”
金龍蹙眉:“你非要回去做什麽?”
它想到太子,又覺得不可能,趙伊月不會那麽沒眼光。
于是金龍又道:“你不用擔心太子會為難你的家人。”
趙伊月側首耳朵挨着它胸膛,聞言竟有瞬間的無語,數不清第幾次覺得太子礙眼了。
“我不是在意這個。”趙伊月認真道,“我想找辦法給您解除契約。”
金龍聞聲發出低沉的笑,靠在它胸膛的趙伊月能感覺這具身軀的顫動,修長有力的五指輕撫着她的發:“不用擔心這種事。”
趙伊月眨巴下眼:“我不是擔心,我是想做。”
金龍抱着她朝宮殿的方向走去,趙伊月說:“您也不告訴我怎麽解除契約。”
“我說了,直到大乾不需要我的時候。”金龍說這話時看了眼大乾皇宮的方向,嘴角微彎,意味深長道,“已經快了。”
咦?
趙伊月想要擡頭去看他,卻被金龍按回去,低頭在她臉頰落下一吻,低沉的嗓音似帶着幾分蠱惑:“你不用擔心任何事。”
一條龍的成熟穩重在這時候被體現的淋淋盡致。
趙伊月從金龍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導致她再多問一個字都是對金龍的不信任。
金龍抱着她漫步在星月下的海岸,走回宮殿的漫長路途中,趙伊月縮在他懷裏睡着了。
它給予趙伊月共生的漫長壽命,卻也改變不了她凡人嗜睡的體質。
第二天金龍還是送趙伊月回去了。
太子一夜未歸,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妃出去浪了一晚上,趙伊月也沒關注太子去了哪,倒是回來後聽翠柳說:“娘娘,之前宮裏來人傳話,說太子殿下今天也不回來。”
抱着紙張準備給金龍畫畫的趙伊月頭也沒擡道:“嗯嗯。”
太子這會在忙刺客一事,做得好能得到皇帝的嘉賞,正跟他的三皇弟互相較勁,卻在忙裏偷閑中惦記着趙伊月。
等傳話的人回來後,蕭羽問:“太子妃如何說?”
侍女想起趙伊月的“嗯嗯”,默默垂首道:“娘娘說她知道了。”
蕭羽聽完沉默,握筆的手背青筋鼓起。
趙伊月畫了一天的畫,畫完後起身活動下脖頸,無意瞥見窗外的海棠花開了,她想起有幾日沒去祠堂給金龍換新鮮的插花,便去折了幾枝新鮮海棠。
在屋裏看畫的金龍雖然沒有擡頭,卻知曉趙伊月要走,問她:“去哪?”
趙伊月說:“去祠堂給您換花。”
金龍拿着畫跟她去。
進屋的翠柳疑惑道:“娘娘,您剛畫的畫怎麽都不見了?”
趙伊月笑道:“我收起來了。”
以前黑漆漆的祠堂這會正被暖黃的光亮籠罩,趙伊月拿着花在小祠堂裏搗鼓,問金龍貢品要不要換了,金龍說随她。
趙伊月擦了擦桌案上的灰塵,擡頭看見挂在上邊的畫像。
她凝神看着,跟金龍殿裏的畫像一模一樣,卻又有細微的不同。東宮祠堂裏的畫像因為保守不當,有些破爛,卻也看得出年代不久,最多二十年。
金龍殿裏的畫像被細心保管,日夜香薰火燎,邊角些微發黃,有着厚重的年代感,來自遙遠的過去。
趙伊月揪着衣角墊腳給眼前的金龍畫像擦了擦灰塵,好奇地問:“為什麽供奉的都是畫像,王公貴族應該也不缺錢,不該給您打造個金龍銅像什麽的嗎?”
靠着門邊看畫的金龍随口答:“除了宮裏那幅,別的都是仿造。”
趙伊月回頭看它:“宮裏那幅有什麽特別嗎?”
金龍沒答,好似在認真看畫。
趙伊月瞅瞅它,又瞅瞅畫,忽然間想起之前約定的,如果她說對了,金龍就沉默,如果她說錯了,金龍就反駁。
現在金龍不說話。
趙伊月退開兩步,重新打量眼前的金龍畫像。
她想起書裏寫男主造反,殺進皇宮時去了金龍殿,将那幅被供奉了上千年的畫橫刀斬斷。
原來封印是那副畫啊。
那麽原著裏金龍最終也解除了契約,恢複了自由。
趙伊月思及此,不由開心地笑了下。
金龍擡頭看她,輕挑下眉:“笑什麽?”
趙伊月轉過身來,沒說話,只朝他笑彎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