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貍 一起吧
虞歲被狐貍尾巴聊得一臉生無可戀, 最終忍無可忍擡手抓着那尾巴尖剛想捏一捏就被它縮回去了。
姜澤裕起身道:“這尾巴只有你能看見,防止吓着你, 我先去浴池待着。”
你看我像是有半分被吓着的樣子嗎?我分明是怕吓着你。
虞歲盯着他的尾巴心中嘀咕,可惜姜澤裕聽不見,當真是為了體貼虞歲怕吓倒她似的走了。
晚膳時分姜澤裕也沒有出來。
虞歲看着滿桌菜肴,伸手摸了摸喉嚨,剛才的尾巴尖掃過肌膚時帶來的戰栗感還歷歷在目。
發現姜澤裕的影子有九條尾巴時虞歲就在想那尾巴會是怎麽樣的,狐貍的話應該是毛茸茸,那豈不是手感極好,剛才只摸到一瞬間,心中還有點遺憾。
宮女見虞歲遲遲不動筷, 上前輕聲問道:“娘娘, 可是今晚的飯菜不合口味?”
虞歲搖搖頭, 起身離開, 朝浴池的方向走去。
她覺得奇怪,尾巴露出來就露出來了, 他非說要去浴池待着是為何,不想被她看見的話去隔壁偏殿住着不就好了。
虞歲拒絕了其他宮人随行, 到浴池時發現也沒有人在旁伺候, 看來是被姜澤裕遣散了。
她不知道其實浴池附近是有暗衛看守的, 只不過見來的是虞歲才沒有出面阻攔。
鳳鸾殿的浴池很大,圓形的浴池引用溫泉水,随便什麽時候都是溫熱水溫,非常奢侈。
殿內燈火偏暗, 池前有大片屏風遮擋,虞歲走上臺階到屏風前時就瞧見後方浴池中站着一個巨大的黑影。
似野獸的模樣,熟悉的九條尾巴輕輕晃動。
虞歲在屏風前停下, 輕聲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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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影子比她以往看見的還要大數倍。
姜澤裕沒有回應,虞歲不知他是否聽見了,猶豫片刻還是止不住好奇心繞過屏風進去。
額上紅紋的九尾狐姿态慵懶地側躺在浴池中,它體型過大,幾乎填滿了整個浴池,不少尾巴都在浴池外邊,只有少數幾條被壓在水裏。
周邊霧氣缭繞,虞歲與狐貍面對面,瞧見它微微擡首,斜長的狐貍眼透着妖冶的紅光,此刻居高臨下地打量來人,帶着滿滿的壓迫感,威嚴冷酷。
氣質與溫和優雅的人形是兩個極端。
虞歲面不改色地退後兩步:“打擾陛下了,臣妾這就走。”
她第一次瞧見狐貍影子的真身,心中感嘆不愧是狐妖,果然漂亮得不像話。
“過來。”在虞歲欲要離去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還是往日溫和的語調。
虞歲擡頭看了看被狐貍填滿的浴池,邁步緩緩走過去,原本側躺着的狐貍站起身來,一下将殿中光亮遮掩,在虞歲上方投下巨大的陰影。
水聲嘩啦,撒了花瓣的水面晃動不已,不少粉白花瓣沾在狐貍身上,它甩了甩水,花瓣們也被甩下去。
虞歲側頭避開了水珠,狐貍已走到池邊看她,片刻後低頭叼着她帶進了浴池中。
狐貍挪開一條尾巴,在偌大的浴池中騰出點空間來将虞歲放下去。
虞歲眨巴着眼,已然是躺平任你作的态度。
她這小身板根本無法反抗眼前這龐然巨物。
“多泡一泡,對你背上的傷有好處。”姜澤裕說。
說完它又恢複了之前側躺的懶散姿勢。
虞歲被圈在狐貍懷中,左右前後都是狐貍,往前是狐貍爪子,往後是狐貍尾巴,而她能活動的空間不過半臂長。
浴池水深到她胸膛靠下,不能覆蓋背部,虞歲站在那發呆時又聽姜澤裕說:“脫了再泡。”
虞歲:“……”
你這不是在耍流氓嗎?
但是她看着眼前威嚴滿滿的狐貍臉又覺得不像是耍流氓,這氣勢壓迫很容易讓人臣服聽話。
又不是沒被看過。
它還是個狐貍。
虞歲懶得掙紮,解開帶子後衣物變得松松垮垮,露出仍有傷痕印記的背部浸入水中。
她這一坐就坐在狐貍尾巴上,另一條尾巴攬着她的腰背,從岸上的視角看去她被狐貍尾巴圈着,只能看見雪白毛色中一個黑黑的頭。
虞歲心說你要我泡一泡,可沒說還要狐貍尾巴捂一捂。
但不得不說新帝的狐貍尾巴手感确實好,虞歲幹脆趴在它尾巴上閉眼睡覺。
那雙閃着紅光的妖冶眼眸見此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虞歲待在狐貍身邊感覺十分平靜,靈魂深處的疲憊被消減不少,讓她心态變得輕松,這一覺睡得很沉。
等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宮女解釋道:“陛下今日病愈,去了大牢審問下毒一事,賢妃與蘇才人因在娘娘的飯菜裏下毒而被定罪。”
虞歲點點頭,又聽說衆美人來給她請安,這才起身去了前殿,發現來請安的美人們比起初見那天不知道規矩了多少,個別還有些忐忑惶恐。
看來是被姜澤裕這一通操作吓的。
原本熱熱鬧鬧的後宮不到半月時間就少了三五個妃嫔。
虞歲以為剩下的人怕了會安分段時間,萬萬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這幫蛇蠍美人的戰鬥力。
當天晚上有一名昭儀在池邊賞花不知怎地就掉下水去溺死了。
某某婕妤養的貓不知為何發瘋撓花了另一名昭容的臉。
然後一個個哭着鬧着來鳳鸾殿要讓虞歲做主。
虞歲眼巴巴地望着吵鬧的美人們心累得想死,舌尖從藏有毒藥的牙齒掠過,想着要不咬下去算了時姜澤裕回來了。
“皇後需要靜養,你們在這吵鬧做什麽。”
姜澤裕一句話就把美人們吓退。
虞歲見妃嫔們走後這才累地趴倒在桌上,有氣無力地眨眨眼。
姜澤裕看得想笑,上前摸了摸她的頭,跟宮女說:“備膳。”
虞歲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這會姜澤裕回來正好填飽肚子,聽他說着今日處理下毒一事的結果,無非是該殺就殺,該罰就罰。
姜澤裕說:“若是一個月內這後宮就只剩皇後,也不知道你到時是否會覺得無聊寂寞。”
虞歲:“……”
聽聽,人言否?
若是只剩下我一個會覺得無聊的是你吧!
她半點宮鬥的心思都沒有,姜澤裕卻已經想好要怎麽讓後宮美人們團滅了。
果真不是個人。
按照姜澤裕的計劃,接下來後宮幾乎每日都有事情發生,美人們彼此猜疑設計,從見面就吵嘴到背地裏下死手。
個別人則試圖從皇帝身上下功夫,打聽皇帝每日路徑制造巧遇等等,但皇帝每日必去鳳鸾殿在這過夜,于是妃嫔們也天天往鳳鸾殿跑。
虞歲聽着美人吵嘴只覺得腦瓜子懵懵的,偶爾吵急了她們還會哭喊着“皇後娘娘您給評評理”或者“皇後娘娘您要給臣妾做主啊”等等。
然後虞歲就會拿起筆慢吞吞地寫着。
等她寫完妃嫔們已經在吵別的事了。
作為一個啞巴皇後,虞歲深感心累。
後宮妃嫔的人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少,留下的人開始抱團瑟瑟發抖,可姜澤裕最會玩弄人心,總是會搞點事情勾起她們的野心被貪欲指使進而做出瘋狂的事來。
虞歲覺得姜澤裕玩得挺開心,但美人們肯定不開心。
有天她忍不住問:“陛下這麽做,她們的宗親族人不會有意見嗎?”
姜澤裕含笑道:“每日早朝都在說這事,但總能解決,唯一的意見……大概是今後沒人敢輕易把女兒送進宮來了。”
都這樣了還把女兒往後宮送是有多大仇。
這時又有妃嫔借着送禮的理由想來偶遇皇帝,姜澤裕沒有見。
這位昭儀每天晚上都來,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氣餒,堅持不懈的毅力讓虞歲都忍不住感嘆:“她是真的喜歡陛下。”
“嗯?”姜澤裕挑了下眉,略微驚訝,“她們可沒一個喜歡我的,劉昭儀之所以每日來是想讨好你。”
這下輪到虞歲驚訝了:“讨好我做什麽?”
姜澤裕笑道:“在她們看來我的寵愛象征權力,她們也只想要這份高高在上的權力,而不是情愛,所以我才選她們入宮。”
虞歲略一思索後懂了,狐妖嘛,跟凡人的情愛故事最多,也大多沒有什麽好的結局,不是愛而不得就是一死一傷,難怪選妃标準是要不喜歡他的。
見虞歲一副我懂了的恍然樣,姜澤裕卻忽而好奇地問道:“我知道她們不喜歡,但你喜不喜歡卻不知道。”
誰讓他唯獨聽不到虞歲的心聲。
虞歲看着姜澤裕的尾巴影子說:“喜歡。”
幾乎沒什麽猶豫的回答,姜澤裕愣了下,随即一笑,眉目都比平常要溫柔許多,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愉悅。
他伸手攬過虞歲在懷裏親了親才放開。
虞歲都随他,被親完後該幹嘛幹嘛,毫不影響。
今夜又是月圓。
姜澤裕的尾巴又露出來了,晚膳後他說:“我要去浴池,皇後要不要一起?”
虞歲坐在床上剛準備脫衣服睡覺,聽了他這話呆了呆。
姜澤裕含笑看她。
虞歲思考片刻後,小心翼翼道:“陛下……是只喜歡泡澡的狐貍嗎?”
姜澤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
虞歲見他神色忽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可能戳到了狐貍心窩,便又穿起衣服起身道:“一起吧。”
姜澤裕這才又笑眯了眼。
經過這一個月的時間虞歲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脫落,一些陳年傷疤逐漸變淡,結痂脫落的疤痕粉嫩,倒是有些顯眼。
虞歲照舊被命令脫下衣服泡溫泉,趴在一條大尾巴上昏昏欲睡,她背部朝上,雙手交疊枕着腦袋,眼皮打架時,原本側躺在旁邊的狐貍忽然轉過頭來,垂首吞吐的氣息灑落在她背上,讓她感覺發癢。
姜澤裕忽然瞧着那些傷疤不太順眼,于是垂下頭伸舌一一舔去。
虞歲:“……”
她被這下刺激的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