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滴滴:“恭喜達成隐藏事件‘鏡花水月原非真’,獎勵‘神丹·無虛’,獎勵‘讀者的腦洞’殘片×5。”

神丹·無虛?

白梵路被系統的聲音吵到,頭暈乎乎的,卻還是聽清了這個詞。

滴滴:“‘神丹·無虛’,一切虛妄皆無所遁形,可抹去虛假之相,呈現本來面目。”

這句解釋讓白梵路腦袋更暈了,迷迷糊糊間想睜開眼睛,眼皮卻異常沉重,後腦勺隐隐作痛,他一時忘了鹎胺⑸過什麽。

只是手下意識往後摸去,沒摸到自己的頭發,卻鹈到了一個人的手。

手背幹燥,肌膚溫暖,捏一捏,皮肉是真的,摸一摸,觸感還挺好。

“……仙人哥哥?”

嗯?白梵路猛睜開眼,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他視野一陣發虛,使勁眨幾下,才終于聚焦出一張滿含關切的臉。

白梵路愣了愣,試着掐一把掌下手背,就見那張臉上兩道俊挺的眉毛微微皺起,緊張的表情換成了吃痛的糾結和委屈。

“嘶!輕點兒,我疼啊。”

原來不是做夢。白梵路清醒了,環視一周,才發現自己現在正被小六抱着在長石凳上。

白梵路條件反射想鹱起來,但這件事預估着容易,實際做到卻不容易。

主要他發現自己的手沒地方可撐,因為小六現在一邊扣住他後腦勺給他按揉着,一邊摟住他腰将他固定在腿上,白梵路想靠自己坐起來,要麽扶小六的胳膊要麽就得扶他的腿。

還是扶胳膊吧,白梵路一把抓住小六手臂,正要來個鯉魚打挺。

“等等!別動!”小六驚呼。

白梵路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覺自己額頭咚地一聲撞到對方下巴,然後身體受地心引力牽引不由自主朝後仰了過去。

他正拽着小六胳膊,對方自然也被他帶倒,整個人直接朝他壓下來。

白梵路以為自己後腦會磕個大咚,但想象中的咚沒來,小六那只手始終執拗地按在他後腦勺,給了一重最可靠的保護。

最後到來的卻是意料之外的那種“咚”,地咚。

白梵路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兩人鼻子尖已經杵到一塊兒,嘴對嘴只離了半厘,或許……還不到。

沒待白梵路有反應,上方的少年怔怔望着他,一抹紅暈飛快爬上臉頰。

但奇怪的是,他眼神雖有躲閃,但也就是閃一閃而已,動作壓根兒沒有要退開的意思。

這下輪到白梵路臉紅了,可他又不能随便動,怕萬一移動不慎,那僅剩的半厘搞不好就直接歸零。

“小六……”嘴巴也不敢大幅度開張,只能小小聲呵氣,“稹…鹌鹄窗桑俊

小六于是臉更紅,半天才爬蝸牛般嗫嚅出幾個字。

白梵路愣是把聽覺視覺感覺統統結合起來,才好不容易理解他想表達的是什麽。他的意思是,“腿麻了,不能動了。”

“……”

也不知這小子在那一動不動坐了多久,竟連腿都麻了,但畢竟他也是為照顧自己才這樣的,白梵路遂耐着性子等對方緩過勁兒。

可到底視線飄來飄去實在無處安放,就索性垂眸看向自己鼻子。

但他沒意識到,在這種狀态下做出這種近似閉眼的舉動,基本無異于放棄抵抗和邀君品嘗的意思。

于是,上方原本可憐兮兮瞅着他的少年眼神驀地深黯,視線落在白梵路微微張開的嘴唇上,喉結滾了滾,撐在下方後腦勺的手,有那麽一瞬間,爆發某種張力。

白梵路也感覺到後腦那個手勁兒,他睜開眼,疑惑道,“你是不是手也麻了?”

全身都麻,某人在心裏暗嘆一聲。

狼性的目光早已無縫銜接切換成無辜小奶犬,巴巴對白梵路乞憐,“仙人哥哥,借我靠一會兒,可以嗎?”

“……好吧。”

幾乎話音才落,少年就放松苦撐在旁邊那只手,像團軟泥巴一樣無力地癱在白梵路身上。

最後還是慫,癱下去時嘴略微偏開一個小角度,順着側臉滑過,只敢落到白梵路耳邊,還不敢貼太近。

好重!白梵路熱着臉,忍不住在心裏控訴。

可是一對上少年那奶狗似撲閃撲閃的眼神,他就又萬分無力。

乖狗狗仿佛在說:仙人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很重?壓到你了嗎?那我起來好不好?

……算了,适應了也還行。

白梵路只得默默承受這份不能承受之重。

但這麽疊羅漢似的一直呆着也不是個事兒,太尴尬了,白梵路有點想把人推到一邊。

可是又覺察到小六似乎是很疲憊,這樣趴在他身上時,給他一種終于得以放松下來的感覺。

放松……白梵路心跳一緊,這才猛然想起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完,小六怎麽會在這裏?他暈倒前被人從後面偷襲了,河桑甚至揚言要斷他腿來着。

但現在左右一看,他人還在城主府,天也都大亮,四下裏卻空蕩蕩的,那些籠子啊走屍啊都不見了,就連河桑也不見了。

若非不是頭還疼着,白梵路會以為自己又是被下了什麽幻術。

所以,他們這是平安了?

“小六,你怎麽進來的?”

“我?我就從大門進來的呀。”

小六美滋滋地,杵在白梵路耳朵邊上說悄悄話。

白梵路縮了縮脖子,不自在輕咳一聲,“這裏有結界,你怎麽進得來?”

他剛挪遠一點,那小崽子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竟也跟着湊近,還是貼在他耳朵旁說話。

“結界?我沒看見啊,我就是擔心你,實在等不及就想趁晚上偷溜進來,結果奇怪大門口都沒人把守。”

莫非是九九屍人陣的運轉,讓結界發生了改變?

白梵路也不确定,但他潛意識裏選擇相信小六所說,“那你進來時我在做什麽?”

“說起這個我就氣啊!”

小六立刻義憤填膺,放在白梵路腰上的手也随着他情緒起伏悄悄收緊,白梵路沒發覺,完全被小六說書似的神态和內心的好奇吸引過去。

“我剛進來,看見這方向一片紅光,可吓人了,就直奔這裏,結果剛好見有人拿棍子砸你頭。”

“棍子?”

“對啊,好粗好長的一根棍子!我想上去搶,可實在趕不及,我就看到你倒下去,一下子就……就慌了……”

小六說着聲音微抖眼圈發紅,白梵路趕緊伸手在他背上拍拍,像安撫一只為主人擔驚受怕的大金毛,只差大金毛伸舌頭在他臉上舔一舔了。

雖然現在這距離,舔到也不成問題吧。

小六又把白梵路抱緊了些,頭埋在他脖子裏像在後怕,白梵路生怕他嗚嗚嗚哭出來,忙追問,“然後呢?”

小六在他脖子裏悶悶出聲,“然後、然後我就又殺了人了。”

“……啊?你殺人了?”

完了,小六是殺了那些屍人的其中一個嗎?白梵路轉念一想不對,如果只是殺了一個屍人,照理現在不該是這種光景。

“對啊,說來也怪,她都沒流血,直接變成了個小木偶,喏,還在那兒呢,我也不敢碰。”

白梵路順着小六所指看去,果然見離他們不遠處,地上落了個人形傀儡。

“……”白梵路沉默。

小六運氣真好,自己找半天沒找到,他一來直接就擊中了陣眼。

難怪他們現在還能活着在這兒摟摟抱抱,對于這個結果,白梵路覺得有點啼笑皆非。

小六這運氣,快趕上一般小說裏的正牌男主光壞了吧?比如雲湛什麽的。

不過屍人陣是破了,但河桑又去哪兒了呢?

“之後你還見到什麽了?有沒有看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我暈倒的時候他應該還在。”

“很漂亮的男人?”小六搖頭,耿直道,“沒注意,我進來就光顧着看你了。”

“……”他說得太過流暢,白梵路竟無言以對,但臉上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熱度卻悄然攀升。

“對了!”小六忽然又說,“院子裏本來有好多野獸,都紅着眼睛,我看見吓一跳,但它們莫名其妙就沒了,還有那些人也是,眨眼功夫全都不見了。”

白梵路了然,這就證明屍人陣的确被破了,“那吱吱呢?”

“吱吱在我背上呢,好像睡着了。”

聽小六解釋完,白梵路再次看向地上那個傀儡,他還有疑惑,就算屍人陣被破,他也暈過去了,河桑按理不可能放棄這麽好的對自己下手的機會。

除非……他在忌憚什麽人?

白梵路不由地将視線轉向了小六。

是個健氣十足強壯機靈的小夥子沒錯,但很遺憾卻是普通人,根本不構成威脅。

這就相當奇怪了。

“小六,你現在好些了嗎?我們起來吧。”

“哦,好!”

小六吃足甜頭,乖順得不行,鹱約浩鹕恚還拉了白梵路一把,不忘在他後腦勺揉一揉,“頭還疼嗎?”

“不疼了。”

白梵路不好意思地對小六笑笑,他這仙界首徒魔族少主當得委實窩囊,不僅幾次三番遭人暗算,還要個小孩來關心救助,太丢臉了。

也不知這身修為怎麽回事,似乎用起來總有不盡之處,小說裏原主還挺厲害的啊,難道自己這人設也有崩壞的嫌疑?看來以後行事還得多點謹慎才行。

白梵路暗想,沒有立刻走出院子,而是來到河桑曾經出現過的位置查看,小六緊跟着他,像生怕他有什麽閃失。

突然,白梵路發現一處異樣,花園白玉欄杆的一側,幾株美人蕉的葉子耷拉下來,微微發黑,與別處的挺拔蒼翠不同。

其實若不明就裏,倒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但白梵路在上面感知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魔氣。

強大的、沉濁的,與采花賊或是魏藺都完全不同的魔氣。

河桑非魔,這絕不是他留下的氣息,白梵路腦子裏迅速冒出個名字來。

白君冥。

他來過這裏!莫非是他将河桑帶走的?

白梵路想到這種可能,倘若白君冥突然出現,悄無聲息帶走河桑,那小六沒注意到他也是有可能。

只不知那人這麽做是何居心,真是為了救自己嗎?大概覺得這枚棋子尚有利用價值?這或許算是目前唯一說得通的解釋了。

但即便看似能說通,白梵路還是隐約覺得哪裏不對勁,而這份疑慮的來源無從探尋,最後只能暫不去想,鹄肟再說。

待他們走後,瀛洲城主府仿佛徹底淪為一座空宅。

湖心小築裏,似乎被人遺忘的小白兔一蹦一跳自紗簾後竄出,跳至一襲空蕩蕩垂及地面的暗紫布料下,再倏忽穿過。

正擡起前爪捋捋胡須,忽然被一雙手抱起。

圍繞着雕花樓閣的水牆已經消失,只剩下風吹垂柳,花落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白小路:這都什麽年代了,這麽狗血的地咚方式,虧你敢寫。

雲狗湛:其實還可以再狗血一點的,我不介意(你懂得作者:再狗血就怼上啦,美死你(我不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