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地震了

幸好,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房間。

一條長桌上擺滿了做繡花鞋需要的各種原材料,兩邊則放着一條長凳,供大家就坐。

黑痣女人微笑着把制作工藝事無巨細地給大家講解了一遍,随後詢問道:“大家聽懂了嗎?只有做出完美的繡花鞋,才能離開這個房間哦。”

“......”其實這種手工活兒,腦子會了,手也不一定會。

可看今天這個打卡任務的意思,是必須要做出完美的繡花鞋,才能通過。

鄭老板是這群人裏動手能力最弱的,他以前當老板,什麽活都不用自己幹,如今就感覺自己吃了手殘的虧。

他小心翼翼地舉手問道:“這位大姐,您還能再教我一遍嗎?”

“沒問題。”黑痣女人笑容始終保持不變,仿佛是畫在臉上一般,連唇角彎起的弧度都始終如一。

她又耐心地說了一遍,這次,唇角終于有了變化,又翹起幾分,再次多了幾抹詭異。

“大家,都聽懂了嗎?”

大家沒信心地點了點頭。

“哦,還有一項特殊的原材料,沒有放在桌上,大家可以自取。”女人勾起笑容,黑痣隐約鼓動。

“是什麽?”蘇小昔的內心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女人卻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說起了她們古樓的傳統故事,關于繡花鞋的故事。

從古至今,古樓的女人都是溫柔賢惠,心靈手巧的好姑娘,好妻子。

她們一雙巧手,最會做繡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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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來的鞋子柔軟溫柔舒适,又精致漂亮,繡的花兒像真的一樣,栩栩如生。

每當男人離家時,她們都會親手做一雙繡花鞋,送給對方。

只要穿着女人做的繡花鞋,不論多遠,他們都會回家。

“所以啊,我們古樓的繡花鞋,有神奇的作用,只要穿上它,就不會迷路,永遠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可是,要加入特殊的原材料,繡花鞋才會有這樣神奇的作用。”女人語氣一頓,然後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那便是,心頭血。”

“只有你付出誠意的心血,你心尖上的那個人,才會願意穿上這完美的繡花鞋,永遠都不離開你。”

黑痣女人已經離開,她的話卻好像還在耳邊,大家內心都很忐忑。

如果真的要加入心頭血才能做出一雙完美的繡花鞋,那心頭血要怎麽取?

拿把刀捅自己的胸口?

蘇小昔不敢想象,只能先硬着頭皮做繡花鞋。

她學什麽都快,手也靈活,很快,按照黑痣女人之前教的方法,手裏的繡花鞋已經漸漸有了雛形。

不過,還有更厲害的。

那對小情侶中的女孩子,已經飛快地做好了一雙繡花鞋。

原來,她在現實裏就是一名手工老師,所以這個任務對她而言,簡直如同毛毛雨。

不過,她的臉色仍然慘白,大概是還沒有從男友消失的陰影中走出來,嘴唇也沒有血色。

她垂着臉提着那雙繡花鞋,走到緊閉的門前,敲了敲門。

門很快開了,黑痣女人探頭進來,“做好了?”

女孩點點頭,緩緩舉起手裏的繡花鞋。

女人只是瞄了一眼,冷哼道:“這不是一雙完美的繡花鞋。”

說完,就“砰”地把門關上,很不滿意。

大家都在看着那邊,見到女孩因為關門的巨大動靜,身體微微顫抖一下,然後慢慢蹲到地上,痛苦地抱住自己。

其實都清楚,不可能那麽輕易過關。

但是看到女孩做出來的那雙繡花鞋後,大家心裏的沉重又多了幾分。

因為女孩做的繡花鞋很漂亮,精致到連

鞋底的花紋,都無可挑剔。

起碼放在面前,他們看不出她做的和古樓裏這些女人做的有什麽區別。

大概,就是因為沒有放心頭血吧。

蘇小昔微微皺眉,忍不住問道:“如果要放心頭血,應該在哪個步驟放?”

蹲在地上的女孩擡起頭,擦幹淨臉上的淚痕,咬着唇道:“應該在調制漿糊的時候就放進去,不然的話,會影響整雙鞋的顏色和美感。”

蘇小昔垂眸望着自己手裏正在納着的鞋底,繼續忙碌。

女孩站起來,視線掃了一圈,走到小文的身邊,“我幫你們一起做吧。”

能到目前這一場游戲,女孩也不傻。

她見自己無法通關,索性就賣賣人情,用自己的好手藝指導一下大家,看看其他人如何通過。

小文沒有拒絕,因為這種手工活對他來說,實在太難。

蘇小昔瞥了一眼,反倒是巨臉,翹着蘭花指縫着鞋邊,居然還挺熟練。

只是一個巨頭大漢做這麽精致的繡活兒,着實有些不忍直視。

她眼角抽搐幾下,看向旁邊。

導游還在這裏陪着大家,但是他不用做繡花鞋,于是就坐在牆角的椅子上雙手抱胸,閉目養神。

另一邊,則是苦大仇深皺着眉頭和手裏不聽話的針線搏鬥着的圓臉小姑娘,以及滿肚子壞水的鄭老板。

出乎蘇小昔的意料,鄭老板居然會繡花。

不過,蘇小昔太了解他,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一邊繡花一邊在打着什麽壞主意。

他使壞的時候,眼珠子總是會不自覺地往左移。

兩個小時後,大家的繡花鞋都陸陸續續做完了。

有“手工老師”的指導,就算是最不擅長手工的小文,也做出了一雙像模像樣的繡花鞋,大家都覺得很完美。

可惜,所有繡花鞋都被黑痣女人一句冷冰冰的“這不是一雙完美的繡花鞋”給擋了回來。

實在沒有辦法,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心照不宣地承認,看來只能試一試那個黑痣女人口中的方法。

加入心頭血。

可是心頭取血,哪裏有說的那麽簡單。

蘇小昔看了一圈大家的反應,然後垂眸,拿起桌上竹簍裏的那把銀剪刀,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緩緩擡起,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她只是那麽比劃了一下,就有人大步沖了過來,奪走了她手裏的剪刀。

導游英俊的下颌線繃出緊張的弧度,凝重無比地看着她,“你瘋了?”

蘇小昔咬着唇角,眼尾微紅,無奈地搖搖頭,“對不起導游哥哥,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或許......我可以試試的......”

“你別亂來。”巨臉警惕地盯着蘇小昔的動靜,安慰道,“總有其他辦法的,你別着急啊,不管怎麽樣,都不能朝自己心口捅啊。”

“對不起......”蘇小昔沮喪地垂下手,“是我沒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心頭血幫大家了。”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都聽得動容。

尤其是圓臉小姑娘,都快哭了,她沒想到在游戲裏還能遇到這麽善良的玩家。

至于小文和巨臉,則是一臉“我早就知道她這麽善良單純”的表情,絲毫沒有意外,只是心疼。

心疼她這麽傻。

小文想,如果非到了要取心頭血的那一步,也一定是取他的,他不會讓她受傷。

巨臉想,如果真過不了這個破打卡任務,他寧願把所有積蓄都砸出來,也絕對要讓妹妹通過。

蘇小昔安靜地垂着眼,皙白指尖不安分地搭在桌沿上,似乎随時打算趁導游不注意,再去拿那把剪刀。

所以導游的眼神也一直落在她身上,防備着她,不敢移開分毫。

僵持的時候,忽然響起有節奏的掌聲。

鄭老板眯着眼,鼓掌道:“這位小姑娘舍己為人的精神,真是讓我感動啊。既然她願意為了大家犧牲,那要不......我們就讓她取自己的心頭血吧,也不一定會死。再說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到時候再好好感謝她補償她不就得了?”

在副本裏,時常有需要犧牲一個玩家換其他玩家通關的任務。

鄭老板不以為然,提出建議。

不等巨臉和小文反應,圓臉小姑娘已經插着腰瞪圓了眼罵他,“你到底是不是個人?居然還能厚着臉皮說這樣的話?我堅決反對!”

“我也反對。”情侶女孩也小聲吶吶地附議。

至于其他人,更不用說。

鄭老板的提議遭到一致反對,他有些讪讪地換了個建議,“那要不......抽簽?”

這次,沒人說話。

這也是遇到這種處境時,副本裏大家經常會選擇的下下之舉。

鄭老板這次倒是動作很快,很快就裁了六根一模一樣的絲線,只有一根的尾端染了紅色,放在手心裏,根本看不出來。

為了公平起見,他把這六根都交給導游,讓他拽在手裏,再由大家來抽。

抽簽的時候,房間裏安靜得出奇。

圓臉小姑娘因為緊張,手中的銀針掉在地上,發出輕擊在所有人心髒上的聲響。

“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攤開掌心。”

鄭老板伸出他微胖的手,“一、二、三!”

六只手同時攤開,尾端染紅的絲線靜靜躺在一只白白胖胖的掌心裏。

圓臉小姑娘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仿佛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踉跄兩下,跌坐在椅子上。

眼淚說來就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在臉上肆虐。

她抽中了,她要取心頭血了,她要死了。

圓臉小姑娘害怕地顫着身子,哆嗦不已。

鄭老板幸災樂禍地輕笑一聲,“願賭服輸啊,快點的吧,趕緊把這鬼任務做了,還要去古樓裏找線索呢。”

“......”圓臉小姑娘手抖得更加厲害,等她拿起桌上那把剪刀時,已經抖成了篩子。

蘇小昔實在看不下去,想起不久前圓臉小姑娘還為她說過話,她怎麽能反過來眼睜睜看着她去送死。

她箭步上前,直接奪過了那把剪刀,咬牙道:“還是讓我來吧。”

蘇小昔不是在開玩笑,其實,她敢取自己的心頭血,是因為有道具傍身。

只要她動作快一點,麻利幹淨一點,就不會死。

只是疼一下而已,很快就好。

雖然想是這麽想,但手裏握着那把冰冷的剪刀時,心裏還是有些發憷。

她舉起剪刀,揚在半空中,聽到異口同聲響起的好幾道聲音。

“不要——”

全都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來到底有幾個人,不過至少有四個。

蘇小昔彎起唇角,看來關心她喜歡她的人還是很多的。

不過,剪刀沒來得及落下。

蘇小昔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一般,站不穩,也拿不穩剪刀。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在晃。

身旁的桌子,腳下的椅子還有頭頂的橫梁,都在晃。

地震了!

蘇小昔連忙捂着腦袋躲到長桌子底下,避免被掉落的瓦礫木塊砸到。

幸好,這地震并不是很強烈,只持續了一分鐘不到。

也沒掉什麽東西下來,除了鄭老板的腦袋被砸得起了一個包之外,其他人都毫發無損。

鄭老板也沒想到就自己這麽倒黴。

罵罵咧咧地走到門口,問黑痣女人能不能給他包紮一下傷口。

結果問了半天,都沒得到門那邊的反應。

大家都愣了愣,鄭老板趴在門縫一瞧,高興得見牙不見眼,“外面沒人了!她們都走了!”

他連忙走回去,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蘇小昔皺眉湊過去看,心驚地發現,不止是黑痣女人,外面原本忙碌得熱火朝天的女人們,竟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外面那些做繡花鞋的東西都還擺着,沒有收走。

看來是女人們匆忙離開,沒來得及收拾。

只是,她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地震前就已經離開,還是地震的時候才離開。

這堵牆的隔音效果格外的好,蘇小昔在裏面一直都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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