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噴水怪獸和野人騎士(上)
“你好。”
“……你好。”
“樊越遮遮掩掩地跟我說他和別人同居中,我以為是金屋藏嬌了。”
“真不好意思,我爸造人的時候不小心提供了個Y染色體。”
“發現了,我早該想到,那小子怎麽可能找個漂亮美眉同居呢。”
“……”
門外的青年一臉胡渣,不修邊幅的衣着讓肖以鳴有種見到同類的感覺。
“我來蹭飯。”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肖以鳴點點頭:“樊越跟我說過了,他現在還沒下班,先進來吧。”
青年笑嘻嘻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肖以鳴。”
“哦,我叫林靜秋。”
“噗——!”肖以鳴給他倒了杯菊花茶,自己正喝着呢,一口水就這麽噴了出來。
林靜秋像是早就猜到他的反應了,聳聳肩:“安靜的靜,秋天的秋。我爸媽給我取名的時候确實抱了點不切實際的妄想。”
肖以鳴神情複雜地看着他滿臉的胡渣和死宅的穿衣風格,認同地點點頭。之前就聽到樊越提起過這個名字,那時候倒是沒多想,直到今天見到這個名字的主人他才覺得……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為什麽這麽個不修邊幅的邋遢爺們會有這麽個文藝青年的名字啊!
等樊越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俨然一副哥倆好的架勢了,肖以鳴給林靜秋展示了一下裝滿了漫畫和手辦的書架,還有各個角落裏的萌系抱枕。而林靜秋在确定這裏只有一張床後終于淡定不能了,但是出于對友人的尊重,他倒是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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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還真同居了!
“看到阿越在廚房裏忙活的樣子,我總覺得是在做夢。”林靜秋遠遠看着廚房裏的樊越,神情複雜。
“他菜做得可好吃了。”
林靜秋神情古怪:“能吃到他親手做的菜,不枉我這趟回國。”
“你回來就為了看看他?”肖以鳴問道。
“一部分原因吧,最主要的是……”林靜秋沖他擠了擠眼睛,“找他給我打工,哈哈哈哈,這小子終于淪落到給老子打工了,這次輪到我狠狠壓榨他,以前我也在他家幹過,假期兼職,我們仨,還有個劉飛,一起做了個項目,結果盈利還不錯,我爸還大吃了一驚。”
肖以鳴沉吟了半晌,嚴肅地對林靜秋懇求道:“請狠命壓榨他,但請務必放他回來煮晚飯。”
林靜秋的臉扭曲了一下:“放心,都認識這麽多年了,我良好的人品有目共睹——我只殺熟。”
“……我更擔心了,以後是不是只能吃到夜宵了。”
林靜秋這人其實挺自來熟的,一頓飯下來三人已經俨然一副打小相識的架勢了,雖然其中兩個确實是打小認識,肖以鳴不由開始懷疑某人是不是夾帶了提升好感度的作弊器。
吃完飯照例肖以鳴去洗碗,樊越和林靜秋出去散步了,順便商量事情。
對于肖以鳴來說,一個人在家才是最正常的狀态,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找樂子,可是對于突如其來的二人生活,他卻沒有太大的不适應。
也許是因為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吧,樊越白天一般不在家,晚上兩人各管各,反倒是睡了之後才是黏糊在一起的。夢中的世界雖然是虛假的,但是人卻是真的。
還是把他當朋友了吧,肖以鳴心想。
朋友這個詞,還真是挺遙遠啊。從小到大,雖然不乏關系不錯的同學,但是真正讓他覺得能算上好友的大概只有竺繁一個了。他一向性格孤僻,很多事情漠不關心,如果不是竺繁一直站在他身邊幫他許多,也許現在的他會比現在更糟糕。
但是竺繁是個混蛋,是個一邊看肖以鳴寫的三流YY小說一邊說好難看可是卻一直耐心幫他挑錯的混蛋;是個總是懶洋洋漫不經心可是對他卻一直很耐心的混蛋;是個……
是個抛下朋友就這麽一個人死得面目全非的混蛋。
沒什麽比死亡更幹脆更殘忍,尤其是這樣突如其來的不告而別。
肖以鳴一個人蜷縮在床上打游戲,心情一直陰沉沉的,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樊越回來了。
“林靜秋呢?”肖以鳴擡頭問道。
“回家去了,郊區那裏他有房子的。”樊越回道。
屋裏再次沉寂了下來,只有肖以鳴手上的PSP發出各種古怪的音效。樊越也在床頭坐下,手上拿了份報紙。可是腦中卻始終回蕩着林靜秋的話。
“沒想到你竟然看上這小子。”飯後散步的時候林靜秋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得了得了,整個屋子裏就一張床,別告訴我你連一張床都買不起?”林靜秋揶揄他。
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這陣子在他身上發生的難以用常理解釋的遭遇,樊越只能沉默以對了。可是和這家夥合租也并不只是因為他控制夢境的能力能夠讓他遠離噩夢吧,或許一開始是好奇,可是後來……
也許是有些好感了。
雖然那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次元生物,但是相處起來卻意外地輕松,不需要思考太多,經常會遇到有趣的事情,雖然有時候會讓人哭笑不得。
想起晚餐前肖以鳴打開電飯煲,看着裏面密集的泡沫呆滞了一會兒,立刻關上蓋子回頭問他:“喂,你不會是用洗衣粉淘米了吧,現在交代還來得及,我去買三盒飯回來。”
那種茫然又好笑的表情讓樊越的心情一下子愉悅了起來。
林靜秋瞥了嘴角上揚的樊越一眼,搖頭嘆氣,完了完了,這家夥……
“其實肖以鳴人還是挺實誠的,但是之前我從沒想過你會喜歡這種……”林靜秋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怎麽看和我們都不是一類人。”
樊越挑了挑眉:“我倒是覺得他和你挺像,至少在穿衣服這方面,我記得你也有件小熊睡衣,為此劉飛和我嘲笑了你一整年。”
“呸,說了多少次了,那是我媽買給我的,放在衣櫥裏從來不穿。還有,你這個‘也’聽起來真可疑,啧啧,你該不會真喜歡我這口吧。”
“你非要這麽質疑我的審美我也沒辦法,畢竟自戀是你的事。”
林靜秋摸着下巴上旺盛的胡渣長長嘆了口氣:“好吧,說正事,你到底願不願意來幫我?”
樊越許久沒回到,林靜秋砸了咂嘴:“我知道你從小就要強,什麽事都想一個人擔,可你也該想想,我和劉飛就因為這樣才更擔心你。來幫我吧,不過先聲明,國內的事情我會全權交托給你了,畢竟我家大本營還是在A國。”
“讓我考慮一下。”最後樊越如是說道。
“嗨嗨,你慢慢想,過了這村我就不給你留門了,走了,bye。”
林靜秋的背影在路燈下逐漸遠去,邋遢的形容讓他看起來像是個落魄的旅人,讓人連一點打劫他的興趣都沒有。
樊越無聲地笑了笑。其實早就做好決定了啊,何必這麽矯情呢。
“林靜秋!”
走遠的落拓男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臉上笑嘻嘻的,仿佛早就知道他會叫住他。
“不用給我留門了。”樊越說。
“啊?”
“直接給鑰匙就行。”樊越朗聲說道。
“你小子……”林靜秋也笑了起來,“知道了知道了,過兩天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