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與假(修)

他不知所措,可他的腦子裏突然響起一道奶聲奶氣,卻十分霸道的聲音:“你既是我以後的夫君,你就必須記得,就只能喜歡我一個,只能跟我一個人玩,不許你對別的女孩好!”

說這話的,正是與他訂了親的白團子。

當時那粉嫩的白團子還努力的用她的一只小胖手掐着她圓滾滾的腰,一只小手指着他的鼻子,做出一副厲害的蠻橫模樣。

那一年白團子六歲,他十一歲。

兩個人剛剛被皇帝指了婚,家中長輩們又一起共赴了國難,正是兩家人交好的甜蜜期。

母親邀請她和她的祖母到家裏做客,還特意安排他陪着她玩。

他想着練功便有些不願意,不過母親說了,她是他未來的妻子,就像爹和娘一樣,他理應照顧她,陪伴她。

等到他陪着她時,才知道,這天底下竟有這般看上去如此漂亮可愛,卻精力十足,調皮鬧騰的女娃娃。

他被她帶着爬假山,上大樹,摘花,拔草,玩死了他爹精心養的大錦鯉,放走了他娘最喜歡的雲雀鳥,鬧得府裏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他都奇怪了,她這般淘氣不會被家裏人經常責罵嗎?

可是當她眨着黑葡萄般的水靈靈的大眼睛,微撅着小嘴,歪着頭看着你時,你就會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果然他看着自家娘,把她摟在懷裏,連聲的安慰說:沒關系,你随便玩,願意怎麽玩就怎麽玩時,他額角滴下三條黑線來,熊孩子就是這般養成的……

她玩累了,不願走了,就讓他抱着她,他猶豫,她便像個八抓魚一般抱住他的腰撒嬌不動彈,他無法只好抱起她。

她在他懷裏也是不安穩的,拿着她的小胖手,揉着他的下巴還奇怪的問:“你這裏怎麽不長胡子,我祖父這裏的胡子都是紮手的!”

……他才十一歲長什麽胡子,他懶得理她這個白癡問題,不說話。

她卻不以為意,反而高興的摟着他的脖子,使勁的親了他臉一下,吓得他心砰砰跳,差點把她從懷裏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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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傲嬌的說:“煊哥哥,你長得好看,還對我這麽好,嗯,我很喜歡你,我答應嫁給你了!”

他有些嫌棄的看着她圓滾滾的樣子,他就沒見過這麽能吃的小姑娘,竟然和他的飯量一般大,如果不是他練功有勁,都未必能抱得動她。

而且她哪來的這麽大自信,像皇後恩賜一般說出那種話。

她看出來他有些不願意,便從他懷裏蹦下來,叉着腰,瞪大了眼睛,像只炸了毛的貓咪似的叫道:“我現今雖然胖點,可祖母說了,等我長了,我會成為大周最美麗的女孩的,是第一美的。

你不喜歡我,是不是你有別的喜歡的女孩?祖父說了,我的夫君以後是不能喜歡別人的!只能喜歡我一個,我這就去告訴祖父,我不要你做我的夫婿了!”

他看着她生氣的樣子,不知怎的,嘴裏便湧出一句:“我沒有喜歡別人,我…我以後就對你一個好!”

她還是有些生氣,最後逼着他寫下了:“陸煊一輩子只喜歡林芷兒一人,只對林芷兒一個人好”的字據。

他簽字畫押,把紙條放在一個小銀瓶裏交給她後,她才重新露出了笑臉。

還高興的給他寫了幾張大字,說他的字寫得不好看,讓他跟着她的字練習。

不過,她到底是書香門第出身,雖然年紀小,但字的确比他的好上很多,他就真的臨摹了一段時間。

那一天她是玩得開開心心的,離開時,還帶走了他心愛的波斯貓。

他不願承認那一天同樣是自律,老成的他玩得最開心的一天。

他有些郁悶的想,她這麽愛玩,能吃,他更得好好練功了,以後要出人頭地,才能抱得動她,養得起她。

他十二歲那年,她七歲生日,他和她娘去了林府,他娘當着他的面,把林家祖傳的給媳婦的玉葫蘆墜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則送給了他一塊她母親留給她的玉佩。

他十三歲那年,在母親的靈堂前,八歲的她把一盆玉蘭花送給了他。

她告訴他,她的母親在她出生時,就去世了。但她的祖母說過,她的母親是愛她的,是不會離開她的,她的母親會變成雲,變成風,變成天上星星永遠陪着她。

而他的母親也那麽愛他,又美麗又溫柔,就像這玉蘭花一般,所以她把這玉蘭花送給他,他不必傷心,他母親會變成玉蘭花仙子,會陪在他的身邊。

那天他守靈時把玉蘭花放在了身前,半夜裏那枝頭的三個花苞綻放開來,他看着那怒放的花朵,就像見到了母親溫柔的笑容……

如今他十四歲了,成了武狀元,有別的美麗姑娘喜歡上了他,可是男子漢得說話算話,他不會讓他的白團子傷心難過的。

他們已經一年沒有見過面了,他還打算明天去看她呢。

更何況,白姐姐對于他來說,就像親姐姐一般……

于是他抓住了白姐姐的手腕,誠懇的告訴她:他已經定了親,他不能娶她的。他會一直把她當作姐姐敬愛的。

白姐姐傷心的哭了,說她不想做他姐姐,她不計名分,只想陪在他身邊。

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他答應過那個白團子,一輩子就只能喜歡她一個的。

不過看着白姐姐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他的心底還是有些歉意的,他到底讓這個待他極好的無父無母的可憐姐姐傷心了。

他有些悻悻然的回了他的院子,卻看見父親背着手站在院門口,一言不發的向他招了招手,便大步的出了府。

他跟着父親到了京都最大的妓院,他是世家公子,當然知道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可是他從來沒有來過。

他有些猶疑的跟着父親上了三樓的房間,父親不知摁了什麽開關,那牆面上便出現了一塊大食國來的鏡子,他從鏡子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隔壁屋裏的情形。

他看到了剛才還伏在他身上哭泣的白姐姐,她嬌笑着坐在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的懷裏,衣衫半解,紅唇似火,媚眼如絲,放蕩的模樣完全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孩。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旁的父親撩眼問他:“你不去問一問嗎?”

他看着面色平靜的父親,便握着拳沖進了那個房間,打跑了覆在白姐姐身上的男人。

白姐姐在看到他時,淚如雨下,她跪在他的腳邊哭道,她是被禁衛軍的人逼着幹這種事的,她求他救她出去。

她們姐妹不是父親同僚的遺孤嗎?她們來他家的第一天,父親還讓他好好待她們?父親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他第一次用懷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孩,沉默的回到了父親身邊。父親并沒有解釋,而是打開另一個開關。

他在另外一個房間裏,看到了在他眼裏總是沉靜如水,很少說話的白妹妹,一個嫖客正急不可待的脫她的衣衫。

忽然他和那個嫖客的眼睛同時睜大了,被解去衣衫,赤、裸着站在那裏的白妹妹竟然和他一樣,是個少年郎……

他看着白妹妹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出手如電,用分筋錯骨法一下子便擰斷了嫖客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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