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死不休

姜林分不清是夢還是沒有忘記的記憶。

閉上眼睛開始,他站在高樓上,周圍的人不是惡狠狠的綁架犯,而是伴随他長大的餘誠,他很平常的雙手插在口袋裏,靜靜的看着他,就像是小時候喊他回家吃飯一樣。

他又一次以為,在夢裏死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是假的,餘誠怎麽可能那樣對他,就算一開始那他當擋箭牌,後來也是有真感情的,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笑着敞開雙手跑向他,準備抱住他,告訴他,“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你要殺了我,你說好不好笑。”

還沒等姜林開口,不遠處的餘誠主動走過來,他更加歡快的跑過去,在沒有反應過來時,用力推下高樓。

姜林是在強烈的失重感中驚醒。

滴滴答答機械響聲,回想起前幾天身體上的不适,他會昏倒也不是沒有預兆的。

在被金錢,壓力,餘誠,和無能為力逼迫到了頂峰,不管是姜林還是曾經的顧姜林,都沒辦法解決。

回憶着昏倒之前發生的事,高樓之上,餘誠将他帶到電梯旁,幾乎沒有反抗的無條件順從,他以為要重現曾經的場景,被硬拖着來到電梯口處,憑什麽,他要在同一個人手中死兩次,如果非要這樣,那他片不能讓餘誠如願,他要那些人殺了他,掩埋屍首,所以顧姜林從樓上跳下去,讓這件事不能息事寧人。現在也是,姜林想着,如果這個電梯意外,或者人為的壞掉,從二十二層跌落,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讓他和餘誠一起死,也是人生一大榮耀。

沒能如願,電梯的電很早就停了。

姜林蜷縮在被子裏,隔絕繁雜的聲音,他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怎麽就逃不掉呢,這世界,餘誠,非要和他作對嗎,一定要他徹底死了,才甘心。

緊緊抓着被子,心髒縮在一起,在他們相處的十三年裏,姜林自認為沒有得罪過餘誠,也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又不想報仇,餘誠非要趕盡殺絕嗎,全身上下沒有一出不疼的地方,他要抱着頭,扯動了手上的滞留針,讓他的大腦一瞬間清醒,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潔白的牆壁,精密的儀器連接在身上,冷水注入的時候有些不适應,身上,脖子上,腳上的管道。

忍不住想起剛剛來的時候那家醫院,那是他有記憶以來住的最差的,在孤兒院的時候,沒機會住院,後來跟着餘誠,沒機會住差的,而現在這家市人民醫院,他經常來,好像這樣才是常态,他本來就該住最好的,吃最好的。他雖然是個犄角旮旯裏蹦跶出來的野孩子,因為意外走錯了路,得了最好的待遇,倒是最合适的,一次次妄想不屬于他的東西。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花錢要掰着手指頭,他估算着,這次住院,會用掉他一半的存款,以後的生活沒了保障,開始思考找工作的地方。

姜林無聲嘆氣,原先已經決定前往B市,尋找合适的,經理那邊也幫他聯系好了,只等着他人過去,竟然拖了這麽長時間。

也不知道餘誠什麽時候能放他走,錢他是還不起,可以先打個欠條,就算從醫院的樓上跳下去,他也要離開這裏。

一瞬間想起昏倒之前的事,他立刻掀起被子……

病房的門剛好打開了,餘誠拿着一個飯盒走進來。

姜林愣了兩秒鐘,脫下腳上半挂着的鞋子,縮起來重新躺回去,不忘将被子蓋在臉下面,能掩飾多少是多少。

将飯盒放在桌子旁邊,餘誠沒有多說話,姜林更不敢主動開口,他對未來所有的幻想都建立在從餘誠的視線中逃出來的基礎上。

“知道嗎?”餘誠将醫生臨走之前留下的病例介紹丢過去,不想看煩雜的公式,數據性的文字,幾分鐘前他只翻看了最後一頁的總結,身體上一系列的病,本源歸于脖子後面的腺體。

而表面上看起來長好的傷口,實際上并不只是失去腺體這麽簡單。

“知道,”姜林異常平靜,“我們能談一下嗎?”

他不想一直這樣下去,總要尋找解決辦法,躲不掉,只能面對了。

“你的傷是怎麽來的?”姜林剃頭挑子一頭熱,餘誠不想解決,這個人身上有太多讓他想不通的地方,而他們之間的聯系只有不存在的錢包,如果這條線消失,那就沒有理由再留下他。

“這不是餘總該擔心的,”姜林硬着頭皮說。

“你不說,是同意我去調查嗎?”手按着他的額頭,不容反駁轉向窗戶,另一只手碰到了脖子後面的傷口,粗糙的刀工,簡直像是最劣質的刀做出來的,參差不齊,說是什麽東西啃得也不為過。

“只要你說出來,別說錢包的問題了,你的病,我出錢醫治。”

聽到這話姜林本該高興,他不花一分錢,能健康的生活下去,有可能恢複正常人的樣子,誘惑力太大,而美好的事物後面總會有毒蛇一般的陷阱,尤其這句話是在餘誠口中說出。

更何況他記不清楚姜林的傷口是怎麽出現的,他是顧姜林的時候,也不清楚,從有記憶開始,傷疤就伴随着。

餘誠點頭,他只當對方同意了,拿着手上的報告單走了出去,先通知小劉,立刻開始尋找姜林的出處,先知道一個人,再調查過往,簡直太簡單了,手段得當,輕而易舉就可以掌控就連本人都不知道的消息。

護士臺前,幾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在說話,臨近下班時間,他們負責日常護理,很少能清閑的坐在一起,這幾天住院的人比往常少,偷得半天輕松的休息時間。

“這是你什麽人?”一位護士看了餘誠手中的報告。

“這是……弟弟,”餘誠說。

“順着這條路走到頭,往左拐第三個門進去,是負責的張醫生,去問他。”

餘誠按照指示前往。

醫生看到報告,滿臉愁容,恨不得将臉上的肉擠在一起,多年看病的經驗讓他對各種情況做到了然于心,喜怒不驚,心裏還是軟的,想盡辦法幫病人治療,即使有時候病人會不理解,只要做好該做的事,別人抱怨兩句又怎麽樣。

“怎麽現在才來看病?平時以為沒有表現出異常,就以為失去腺體是一件小事?再加上身體各部分受損,這能活下來,簡直是人間奇跡,你是怎麽當家長的?!”

餘誠沒有否認,顧姜林在的時候,明知道他腺體受過傷,平時表現不出異常,他認為沒事,反而在感冒發燒這種小事上過多的關注。

“算了,以前的事不說了,你的家人,自己不擔心,我幹着急,沒多大的問題,一條小命,不用太在意,反正死了還會有別人。”他的話就是在餘誠冒出的小火苗上,潑了一大桶的油,再小的火,也會爆炸。

走廊裏護士聽到一聲悶哼,好奇左右打探,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挨着房間登記病人信息,等他走了一圈,事情做完了,将手中的表格放在護士臺,想要去廁所的時候,發現平時文質彬彬的張醫生,和剛剛問路的人,毆打在一團。

大驚失色,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醫鬧,當即沖出去,她身為一個女性Alpha,一定要發揮應有的價值,關上房間的門,拿了一張白紙蓋上攝像,撸起袖子。

“站那,別動,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張醫生被死死的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剛揮起手,便被按了下來,前腳出現,又被制服。

護士松了一口氣,這完全是他們家張醫生自己和自己打架,人家都沒當他是回事,單純的将張醫生放倒在地,也沒動手打人。

長得這麽好看的Alpha,怎麽可能打人呢。

“你就慶幸我公私分明,但凡今天我有一點小心眼,你覺得我可能為你那要死的家人治療?”

餘誠一僵……

【作者有話說:我出息了,有沒有感覺這章字數多了,不能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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