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場鴻門宴,他得來
時晝抱着他雙腿的手微微用勁, 駱崇宴又懵又乖的表情像是一種另類的邀請,他偏過頭克制住自己想要親上去的沖動,抱着人往家裏走。
駱崇宴很少讓時晝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抱着, 頭頂冒着的熱氣兒還沒徹底散下去,進來時對上管家笑盈盈的眼神臉又燙起來。
“大冰塊兒,放我下來。”駱崇宴揪着他脖頸後面的領子小聲抗議,這麽多人看着呢。
時晝輕輕搖頭, 他不放。
駱崇宴感覺自己身處的蒸籠溫度又漲高了,這人能不能別這麽撩/撥他?
礙眼的祁浒沒了,他真的哪天忍不住要霸王硬/上弓了!
“你會亂跑。”時晝解釋說,直接打算把人抱到樓上去,省得他再下來。
駱崇宴橫眼瞪他:“我哪有?!”
“時晝你給我說清楚,我什麽時候亂跑了?”駱崇宴不依不饒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 最後消失在二樓房間裏。
岳銘眼睜睜看着自家小少爺被先生光明正大地抱着回房, 要不是知道先生的性子, 他還以為自己在看小電影的片頭, 接下來的畫面就不可描述了!
程東靠在客廳書櫃旁邊,見岳銘一副自家白菜被豬拱的牙疼樣兒,啧啧啧地搖頭。
那高樓三名狙/擊/手手裏的玩意兒可不是玩具, 當時都頂他們倆腦門上。
先生為了小少爺差點命都丢了,現在抱一會兒怎麽了?!
先生畢竟是二十好幾生龍活虎的大老爺們兒, 忍了這麽久, 還不準他收點利息了?
剛才小少爺差點親到先生的時候,岳銘差點把他的手給捏斷。
程東把人勸走,回屋的時候自己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給後背上藥,從車上滾下來的時候速度太快,擦着後背了。
Advertisement
時晝當時迅速将車子調成自動駕駛模式, 兩人沒猶豫半分就從五六十碼的車上跳下來,他受傷了估計先生也沒好哪兒去。
“你不說清楚我……”駱崇宴現在不敢拿自己開刀,威脅的殺傷力都減半了,“我就……我就不睡覺!”
“你先放我下來!”他近距離看着時晝這張臉,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組成的漿糊,非常影響他的發揮。
時晝充耳不聞任由駱崇宴抗議了一路,結果他直接衣服也沒脫的被抱到浴缸裏。
浴缸裏的水沒過駱崇宴的胸前,毛衣沾水特別沉,他擡胳膊都比平時費力。
“時晝,你有病啊?!”
駱崇宴伸手把濕毛衣當着他的面費勁地從腦袋上面拽下來,啪地扔地上,胳膊砸水裏濺起半米高的水花,連浴缸旁邊站着的時晝也無能幸免。
駱崇宴在燈光下白皙的皮膚被黑色背心襯得越發如玉可口,發梢沾着濺起來的水珠,漂亮的眼睛因為生氣而睜得很圓,像只氣鼓鼓的小松鼠。
白色霧氣繞着他,配上他氣到泛紅的臉,完全是一塊可口的草莓蛋糕。
時晝偏過頭喉結滑了一下:“洗完睡覺”,說完轉身出去,關上門前又補了一句,“我會查崗。”
駱崇宴一聽彎腰把腳上的襪子揪掉沖他扔過去,他就是再喜歡這個人,有時候也要被他給氣的不行。
站在門後的時晝瞥了眼地上的卡通襪子,輕嗤一聲走了。
“不說就不說,還欺負人!”駱崇宴沒地兒撒氣,只能狠狠錘了一下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
捶完他只能認命地把身上所有的濕衣服全部扒光,躺在浴缸裏下意識打量自己的腿。
雖然他的腿沒知覺不能動,但卻并沒有肌肉萎縮,腳丫子還有骨架這麽多年一直跟着身體其他部位再生長。
只是比他的上半身看起來略微消瘦一點,而且顏色也很正常,仿佛只是睡着了在等待它的主人喚醒它一樣。
如果這腿不是他的,單純看樣子,沒人會相信這是雙沒有用的腿。
可他從五歲開始就坐輪椅,到現在十幾年過去,輪椅仿佛就是他的腿,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再站起來,更沒期待過用雙腿走路是什麽樣的感覺了。
三樓的時晝簡單洗完澡後坐沙發上給自己後背、胳膊各處的傷口上藥,還好不怎麽出血沒讓那小混蛋聞見。
時晝處理完傷口用特殊電話給爸媽給了個電話過去,有些決定他們得知道。
……
駱崇宴泡澡的浴缸也是特殊改造過的,他坐着躺着的地方都有裝置可以調節,方便他出入,他從浴缸裏出來,門口他夠得着的地方停了輛輪椅。
“還是家裏好啊。”駱崇宴不得不承認,這裏永遠都是他住得最舒服的地方。
在檬苑沒有的這樣的浴缸,他只能坐在固定的椅子上洗或者是很淺很淺的浴缸裏。
對于正常人很方便的東西,對他來說特別難,他從來沒坐過公交車,甚至連地鐵也很少坐,出行只能坐私家車。
小時候的男孩子最喜歡玩兒籃球或者是足球,駱崇宴都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們害怕會碰到他或者是嫌他有輪椅不方便,總之不帶他玩兒。
最開始上學的教室在樓上,那個時候他的輪椅還不能爬梯,只能靠別人把他抱上去。
有些孩子礙于時家的面子不敢在他面前說,可背後還是會起“小殘廢”“沒腿人”之類的外號叫他。
他第一年的時候最在意這些,哭着鬧着不要去上學,更不要去特殊學校,陸女士只好請老師到家裏來教他。
駱崇宴走到鏡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臉,記憶力的小孩子長大了。
那顆痣結痂的地方還在,更明顯,他伸手想扣掉又放棄。
人都死了,他還争個什麽勁。
床頭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微信視頻的聲音,駱崇宴急忙走過去,果然是時晝打來的視頻。
他接通放在自己的腿上往床邊走,屏幕裏露出自己半個臉,拿鼻孔這種死亡對着時晝:“你還真來查崗啊?”
時晝那邊是黑的,鏡頭沒轉過他臉上,只能隐約看見被子下面有隆起兩條腿的輪廓,應該是在床上給他發的視頻。
“嗯。”
駱崇宴沒招兒,掀開被子給他直播自己上床全過程,先坐上去再搬運自己的腿。
“我被子都蓋好了,這樣行了吧?”駱崇宴躺進去,把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雙手舉着手機憤憤道,憑什麽他那邊就能烏漆嘛黑的什麽也看不見?
“嗯。”時晝有問必答,嗯完傳過來窸窸窣窣躺下的聲音。
“那我挂了?”駱崇宴問完那邊不吭聲了。
許久時晝才開口說:“被子蓋好。”
“哦。”駱崇宴像個聽話的機器人一樣拉過被子,一直拉到自己下巴面前,裹得嚴嚴實實,“行了吧?”
大冰塊兒簡直是另一個他/媽,叫什麽大冰塊兒,幹脆叫晝爸爸得了!
時晝:“……”
“難不成你要看我脫睡衣?”駱崇宴放下一只舉手機的手,鑽進被窩準備解睡衣扣子。
時晝那邊沉默了一秒後,利索地挂掉了視頻。
淩晨三點,駱崇宴正做着美夢,抱着套時晝睡衣的抱枕拼命蹭了蹭,口水都快下來了。
而三樓的時晝從床上坐起來,睜着一點睡意都沒有的眼睛。
“小混蛋。”
時晝認命地從床上下來,走到衛生間打開燈,他不解決被駱崇宴搓出來的火,今晚是睡不着了。
駱崇宴一晚上做的都是好夢,一覺睡到太陽照屁股才起來,時晝早在兩小時之前去上班。
他算着時差跟剛剛起床的國外博導視頻聊了一會兒,等到飯點兒時晝沒回來吃,反而來了位上門蹭飯的。
“崇宴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看着我,上次的事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唐逸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發抖,上次這位小祖宗拉他蹦極的後遺症現在還有呢!
駱崇宴自從爺爺忌日之後就沒再見他,沒想到他還敢出現在自己面前。
唐逸心裏比黃連加苦瓜還苦,要不是時晝讓他将功折罪,他就是死也不會主動來的好嗎?!
盡管駱崇宴不待見他,但人來都來了,他不會真把人趕出去,甚至還讓廚師做了兩道他愛吃的菜。
吃飽喝足的唐逸湊到準備在陽臺上曬太陽午休的駱崇宴跟前,拿出平板,一副推銷員上線的經典表情微笑道:“崇宴,你聽說過《堰江湖》嗎?”
駱崇宴滿腦門的問號:“?”
“什麽東西?”
“就是這個,特別好玩!”唐逸說得自己都快信了,點開平板準備好的游戲宣傳片,像個翻車的新手推銷員打硬廣,“你看這個畫風,是不是特別有武俠江湖的那個感覺?在這裏面你可以跟別人PK,還能組隊刷副本兒,結婚結拜都行,還能建家園養寵物!”
駱崇宴滿腦門的問號臉逐漸變成地鐵老人表情包,他看着唐逸跟中毒一樣傾情推薦,好久沒說話。
“崇宴你能別這麽看我嗎?我感覺你好像在看傻/逼。”唐逸說。
駱崇宴:“把感覺去掉。”
他就是在看傻/逼啊!
“我為什麽要玩這個游戲?”駱崇宴這種現充完全get不到玩游戲的樂趣。
就算玩兒他也玩那種最長一個小時就解決的競技類游戲,為什麽要玩這種靠氪靠肝的游戲?
唐逸:“!!!”
當然是因為你哥玩兒啊!
你哥玩就算了,還特麽的非要老子拉你也玩兒,還要給你們兩個神經病搭起溝通的橋梁。
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兩個人,都長了張葫蘆嘴,屁都倒不出來,非要趕時髦玩尼瑪的網戀!
拉不動駱崇宴他心愛的車車就要被拆,他是被威脅的好嗎?!
唐逸好想站起來掀桌走人,他哪天頭禿都是被他們倆給整沒的,偏偏他上次做錯事才導致駱崇宴受傷的,于情于理這忙他都得幫。
“崇宴啊,哥老實給你說吧,這游戲的開發商是我一個朋友,他這個游戲吧最近業績有點下滑,但又找不到問題出在哪兒。
我這不想着你聰明嘛,就幫他建個號體驗體驗,提提意見看哪裏可以改進可以不?”唐逸說完兩只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抽風了一樣。
見駱崇宴還無動于衷,唐逸直接伸出手給他“跪下”:“崇宴啊,你就是我的好哥哥,求你幫幫我吧,你要是不幫我,我那個朋友天天對我耳提面命,還威脅要拆我的寶貝車。
那可是老爺子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你總不能看着我的成人禮物被拆成一塊一塊的吧?”
“就建個號上去玩玩?”駱崇宴總感覺這事兒沒這麽簡單,怪怪的,一個游戲開發商的老板手底下還找不到一個試玩找bug的人?
唐逸忙不疊點頭:“對!不需要你天天玩兒,你就創個號偶爾上去看看就行,你就當體驗一下游戲生活怎麽樣?”
駱崇宴不信唐逸的話,但一時半會兒問他他肯定會裝傻,能跟大冰塊兒做朋友的,哪個是真的蠢,不過現在什麽也問不出來,不如他自己上去看看這游戲有什麽貓膩。
“好,我建個號玩玩總行了吧?”
唐逸點頭,順便拿着小紙巾擦眼角飙出來的淚,他這戲真的太好了,把他自己都感動哭了呢。
唐逸陪駱崇宴下載好、捏了臉創了號陪他還在新手逛了一圈,期間找了個借口躲洗手間給時晝發了條消息,才找機會功成身退。
-唐逸:[ID:鴻門宴,醉飲江湖區。]
時晝正在開會,看見通知後将手機拿起來,看見駱崇宴的游戲名字露出一絲笑意。
這場鴻門宴,他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