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要的人,死神也搶不走……
不管這件事是時晝出于私心還是IPF共同決定的, 駱崇宴都不想要。
他不需要依靠別人去負擔戰隊的開銷,而且他更不想讓知道他們關系的人去惡意曲解時晝的本意。
即使沒人敢把“時晝有失公允把贊助名額給自家人”這種話擺在駱崇宴面前,但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性他都要杜絕掉。
上一世時晝被人污蔑秘密研制違規機器人的謠傳, 他還沒有查清楚是怎麽回事。
這次絕不能讓自己再給他樹一個讓人诟病的把柄。
他的信仰就該清清白白一世,不被人戳脊梁端端正正地活着。
“晝哥哥,我不要。”駱崇宴放下冷掉的姜汁杯,從時晝手裏抽出鋼筆, 拿起筆帽完好無損地合上。
時晝沒想到駱崇宴會拒絕,捏着自己已經簽了字的合同文件,眼皮掩飾掉失落沒再開口。
随後他合上文件放桌上,端起他涼掉的姜汁杯想離開給他換杯熱的。
駱崇宴探過身從後伸手抱住他,兩只手緊緊抱着他的腰不讓走。
“我的要求還沒說呢,你去哪兒?”
“不是說了要當面聽嗎?你走了我給空氣當面說啊?”
“你說。”時晝站原地乖乖讓他抱着把頭發胡亂蹭自己後腰處, 他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我要放銘哥一天假, 你從現在開始當我的助理, 陪我到回家為止!”駱崇宴松開抱着他的手, 坐端靠着抱枕,掰扯自己的手指頭給時晝點接下來他的工作內容。
駱崇宴穿什麽、吃什麽、去哪裏、做什麽、怎麽去、叫他起床、給他穿衣服、喂飯……都要他全部安排他做,而且他明天耍賴不坐輪椅, 偏要大冰塊兒抱他去。
駱崇宴因為太興奮了沒壓住聲音,岳銘跟程東都聽了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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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銘給程東解釋他平常要幹得活兒比這還多, 但後面幾項都沒幹過, 這是小少爺特意給先生安排的。
“以小少爺的脾氣,我估計他不怎麽會配合先生的安排。”岳銘老神在在地說,眼裏多少有點看好戲湊熱鬧的意味。
程東點頭,但笑不語,小少爺不配合先生就沒辦法了?
等着看吧。
“嗯。”這要求, 時晝同意了。
當然他不想答應也得答應,畢竟輸的人是他。
“從現在起,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聽我的命令,不準違抗不準拒絕。我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駱崇宴說完扯着時晝手腕把人拽回沙發上,搶走他手裏的杯子放茶幾上。
他都這麽久沒見晝哥哥了,他着急走什麽?
“咳咳。”駱崇宴清了清嗓子,轉過頭伸出食指怼時晝眼前,“第一個命令,剛剛拒絕你的事,不準生氣。”
“嗯。”時晝本來也沒生氣,小混蛋心裏想什麽他又不是不知道。
駱崇宴從來都是被時晝管着的那個人,風水輪流轉終于輪到他翻身奴仆把歌唱,能好好揚眉吐氣了一把,想做騎時晝頭上的第一人。
他端端正正坐着的身子一歪,像是瞬間沒了骨頭一樣歪在時晝懷裏,給他使眼色讓他當自己的靠墊坐墊,拿着他的胳膊抱着自己充當安全帶。
“我要看電視,你給我摁開。”駱大爺在時晝懷裏靠舒服了,腦袋蹭了半天尋摸着舒服的地方不動了,兩條腿被他擺在沙發另一邊。
這個姿勢得虧他身體柔軟度好,一般人凹完這個姿勢估計得腰疼。
時晝拿起遙控器給他摁開。
駱崇宴不滿意,他光給自己摁開算什麽?
讓他看網絡電視的首頁啊?
“給我換個我能看的。”駱大爺無奈只能再次開口,後腦勺輕輕磕了下時晝胸口。
時晝再次拿起遙控器伺候這小祖宗,每換一個他都說不看,不喜歡,再換!
換了一圈換到新聞臺時,駱崇宴剛想讓他繼續換,看見節目下面輪播的一小條新聞揪着他胳膊:“等等……”
駱崇宴神情認真地往端正坐了坐,看着下面白色字體的小新聞,雙手不自覺的抓住時晝抱着他的手。
新聞插播的是條今日上午七點從首都機場飛往巴黎的航班中途遭遇氣流,航班目前還處于失聯狀态,據調查飛機上共有106位同胞。
“晝哥哥……”駱崇宴滿臉的驚慌看向時晝,如果那時他沒來磨方找他,那這趟航班很有可能就……
時晝收緊抱着他的力度,揉着他腦袋低聲說沒事。
他讓程東第一時間打電話了解情況,岳銘也幫忙去聯系航班公司,這趟航班正好是那位代替時晝去的代表所坐的航班。
別的事都可以往後放放,但絕不能讓飛機上的人出事。
駱崇宴全身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止不住地往外冒冷汗,臉上的驚慌害怕藏不住,須臾間席卷他全身,濕漉漉的像個沒曬幹的落湯雞。
如果當初是時晝坐着去出差呢?
就算他能預知未來兩年發生的事情,可以幫時晝去避開那次致命的車禍事件。
可從他重生以來所做的一切改變,都引起了蝴蝶效應,後面的事情已經從已知變成了未知。
“別怕。”時晝抽出手帕給駱崇宴擦額頭上吓出來的汗,小混蛋真被吓到了,他感覺自己抱着的身體一直在小幅度的顫抖。
駱崇宴把腦袋埋時晝懷裏,感受着他胸腔強烈有力的跳動聲,冰涼的手攥在一起。
抽空力氣的駱崇宴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汲取力量。
這一世,他要的人,就是死神也搶不走。
這次的事再次給駱崇宴敲響警鐘,對方在暗他在明。
既然他釣魚魚餌被掐,那不如換條路走。
……
當夜,駱崇宴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拿着筆記本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時晝坐在客廳邊守着他,邊等程東查到的消息。
等駱崇宴幹完活兒,怕時晝知道他沒好好睡覺,還特意洗了個澡,爬上床掐着點兒睡了十分鐘。
蹂/躏完自己的頭發僞造一副他熟睡被吓醒的樣子坐起來。
駱崇宴關掉卧室所有的燈,摸黑去找床邊的輪椅,明明摸到了輪椅他卻伸手一推。
随着輪椅被推遠的瞬間,駱崇宴直接爬到床邊伸手像只靈活捕食的貓貓往前一撲,撲空的身體倒在地上,屋內瞬間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響。
沒等他吸完冷氣,緊閉的房門被人暴力踹開。
時晝跑進來顧不得開燈就瞧見了趴在地上正龇牙咧嘴的駱崇宴。
駱崇宴撲在地上,借着外面的燈光沖着時晝傻笑。
時晝蹙眉走過來,抱起人問:“不疼?”
還沒心沒肺的傻笑。
駱崇宴被他抱回床上,盯着他開燈、幫自己拉被子蓋好。
他整個人縮成一小團看起來可憐巴巴的,等時晝走的時候快準狠地揪住他衣擺。
“你別走。”駱崇宴說着又朝他這邊靠了靠,都快蹭到床邊了。
“我剛剛做夢,見着飛機了……”駱崇宴低着腦袋,耳朵連帶着揉搓後炸起的頭發都耷拉下來,全身上下散發着“我害怕”的氣息。
時晝一聽,轉過來坐他床邊,抱他回到床的最中央,重新替他蓋好被子:“睡吧。”
駱崇宴躺好不肯閉眼,眼珠子時不時轉到時晝身上,看他走了沒。
“我不走。”時晝說完,摘掉手套伸手蓋在他眼皮上。
駱崇宴怕黑連門都沒關,室內是暗的,但室外的燈光還能透進來一點兒,給兩人烏漆嘛黑的空間又添了一絲缱绻的暖意。
掌心下的睫毛忽閃忽閃着剮蹭着,駱崇宴伸出胳膊推開他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他就要看時晝。
時晝眼裏不知何時增了幾分笑意,見自己手被推開,又蓋上去,然後又被小混蛋伸手推開。
幼稚是會傳染的,被五歲的駱崇宴傳染成五歲的時晝玩上瘾了。
一個推開,一個不厭其煩地偏要蓋上去,到最後直接變成了駱崇宴打他手背,時晝躲。
“有意思嗎他們倆?”站在走廊準備彙報消息的岳銘,借着投進卧房門口的亮光看到裏面二位“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的幼稚舉動,疑惑地對身旁的程東問。
程東聳了聳肩膀,當然有意思啊,你見過先生什麽時候跟人動手打鬧過?
這塊兒大冰山是徹徹底底被小少爺又大又暖的太陽給融化了。
“你快睡。”時晝收起手,不跟他繼續鬧。
小混蛋是個玩心重的,越玩越上頭,困意都玩沒了。
駱崇宴收回胳膊縮被子裏,雙手在被子下鼓搗了兩下,撐起來把自己往裏邊挪了挪。
在時晝還沒意識到他要幹什麽的時候,駱崇宴毫不猶豫地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
露出深藍色的床單還有自己白色的睡衣,活脫脫像網傳“旺鋪招租”的那個表情包。
駱崇宴啪啪拍了兩下床單,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太亮的光線完美掩蓋他臉頰飄上來的紅暈。
他第一次大着膽子邀請人:“過來。”
今晚他們倆一起睡。
時晝愣在原地,像是被人冰凍了一樣,眨眼都不會了。
駱崇宴眼皮耷拉着不想看他這種不知道怎麽拒絕的神情,完全沒看見時晝眼底快要爆表的沖動。
“我……我害怕。”駱崇宴小聲說。
他真的害怕,只要一閉眼他的腦海裏全是各種不好的場景。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他們兩自從長大之後就沒有再一起睡過。
程東第二天從岳銘那裏知道駱崇宴說他們沒再一起說過,再次陷入深深的懷疑中。
他之前發現每次先生起特別早的時候,基本都是從二樓小少爺的卧房出來,再上三樓換衣服。
敢情小少爺都不知道先生陪他睡過啊?
“也對,咱兩已經不是兄弟了。”駱崇宴賭氣道,整個人背過去不看時晝。
那個小時候每到下雨大雷的夜晚,都會抱着玩偶來陪他睡覺的晝哥哥,再也沒有了。
時晝長久的沉默像是無言的拒絕。
“你走吧。”駱崇宴吸了吸鼻子,往自己懷裏扯了一團被子抱着,後悔自己出來沒帶那個套着襯衫的抱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