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夏語螢：關于師傅的傳說

随着元宵節的越來越近，春節回鄉過年的同事們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律所又漸漸的開始熱鬧起來，恢複了過年前的忙碌。

我的工作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再也不像剛進所的時候、毛毛躁躁的了；師傅漸漸的開始讓我接觸一些項目部經手的案件，我也開始有了一些外勤的工作。

每天上班，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慢慢的漸入佳境；而我的師傅，也不再像我剛進所的那會兒一樣，總是忙到了午夜，連飯都顧不上吃；辦事回來、經過律所附近的餐廳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師傅，一個人在安安靜靜的吃飯；這，真是太好了。

畢竟，身體才是自己最大的本錢呀！這世界上哪有賺得完的錢，像師傅之前那樣，總是像個非人類一樣的熬着，又不是機器人，身子熬壞了，再多的錢也買不回健康……

二月底的一天，我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忙活着，聽到項目部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一擡頭，竟然看見行政人事部的小芹在向我走來……

小芹走過來後，對着我看了半天、一直笑而不語，笑容中我竟然覺着帶了一絲狡黠，看得我心裏有點毛毛的，我忍不住問她：“這位小芹同學，請問一下，你看着我一直笑是什麽意思？找我有事？不會是什麽壞事吧？”

小芹笑着說：“有事兒。不過是好事兒。晚上下班後，賞光一起吃個飯嗎？”我一口應允。

傍晚時分，小芹就跑過來頂層找我、等我一起下班；出了律所，小芹在附近找了家西餐廳，我知道這家西餐廳，牛排很有名，價錢也很有名，有名的貴！

看我站在西餐廳門口躊躇不前，小芹拍了下我：“放心，不用你埋單，走，進去吃頓好的。”我輕輕松了口氣，不覺疑問：“話說，現在的HR工資都這麽高了嗎？随便吃個晚飯都吃這麽好……”小芹慧黠的對我眨了下眼：“進去告訴你！”

進去打開餐牌一看，随便一份牛排都要￥298，小芹看我猶豫的樣子，不覺打趣我道：“放心，随便點，想吃什麽就直接點，不用想着省錢。”然後，她直接給自己點了一份菲力牛排，再加了一個黑松露雞蓉蘑菇湯；我咂舌，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就超過四百塊人民幣，我有點不敢點了，小芹看我一直不敢點，就直接跟服務員說了句：“兩份，牛排7分熟，配白飯、蘑菇汁，謝謝。”

等服務員走了以後，我忍不住問她：“小芹，說句老實話，這頓飯直接吃掉了我一個星期的實習工資，不會是斷頭飯吧？我師傅要炒我鱿魚？”小芹聽完，直接樂了，笑得前仰後合。

看我有點着急了，小芹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別怕，沒有的事，喬律師對你的工作可滿意了，你是繼施雅文之後最讓喬律師滿意的一任助理了……這頓飯，其實不是我要請你的，是喬律師要請你的，可他工作有多忙，不用我說，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喬律師讓我代他請你吃的這頓飯，吃完回去，他給我報銷……我還得感謝你，沾了你的光，讓我也能吃頓這麽好的……”

瞬間，這信息量有點大，我的腦容量都仿佛不夠用了，我趕緊追問小芹：“我師傅他為什麽不直接把錢給我，讓我自己去吃呀？我不是說不想讓你也吃頓好的，我只是覺得，花一個星期的工資吃一頓飯，總覺得太奢侈了，我如果拿到錢、直接袋袋平安，不需要吃這一頓我也覺得很好……”小芹再次笑得樂不可支。

終于等小芹笑停了聲，盡管笑停了聲了、她還是忍不住打趣我：“還真是被喬律師說中了，你師傅真是太了解你了……我其實當時也提出過這個疑問，喬律師說，如果他直接把錢給你，你一定舍不得把錢就這樣吃掉，讓我一定要親身帶着你去吃頓好的，他說你跟着他這段時間太忙了，平時吃的又簡單，比剛剛進所裏的時候都瘦了一圈了……讓我一定要挑家好的，吃頓好的，好好犒勞下你……”好吧，關于在這點上，我承認師傅還是很了解我的。

我倆還說着話，湯就來了；我和小芹一邊喝着湯，一邊閑唠着嗑：“這湯，真好喝，這些黑黑的撒在面上的是什麽呀？真香……話說，小芹，施雅文是誰呀？”

小芹一邊美美的喝着湯，一邊應着：“這是黑松露，據說很珍貴，所以只放了一點點調味，提香的……施雅文是以前喬律師的助理，跟了喬律師5年了，後來結婚了、懷孕了，孕婦是頂不住喬律師這邊這麽飽和的工作量的，後來就向喬律師請辭了……據說，她離開律所的時候，喬律師私人掏腰包給了她5萬的慰問金，也給她争取了5年工齡的遣散金呢……按正常算，自主申請離職是沒有這筆遣散金的……你別看平時喬律師看起來那麽兇的樣子，所裏的人都怕他，其實他對下屬很好的，出手還闊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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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牛排也跟着上來了，我和小芹大快朵頤，再也顧不上聊了，把盤子裏的牛排吃了個精光……吃飽了以後，我倆都抱着自己滾圓的小肚皮，坐在椅子上動也動不得了，原地坐着消化了很久。

期間，小芹和我說了很多關于我師傅的豐功偉績；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師傅自畢業以後就一直呆在ZD律師事務所，距今從業已經超過10年了，剛進所裏的時候，律所還沒發展到如今這個規模，也是穩紮穩打的熬到現在這個位置……小芹3年前進所的時候，也是剛剛畢業的實習生、是經校招進的ZD律師事務所；剛進律所的那會兒，小芹其實也是很怕他的。因為，在所裏不熟悉喬律師的人眼中，他毒舌、言辭犀利又暴躁，标準的工作狂，對事事都要求嚴格、并且是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訓起人來從不留情面，而且是所裏有名的惡魔導師，傳言中的他，是律所所有新晉律師的噩夢。兩個月，換掉了三任助理，換掉的三任助理都是被他罵得哭着離開的；他的助理不好招，所以，在我來之前，他助理的位置一直懸空了足足有兩個多月呢……

雖然是這樣，喬律師的專業卻是行業裏有名的強的；據說，喬律師接手的案子幾乎從無敗績，是當地有名的皇牌律師，律所的金字招牌、戰神一樣的存在；同時，每年所裏的業績，都是他第一，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位置的。

因為平時總是飛來飛去，工作太忙，所以到了後來，連他的未婚妻也忍受不了、離他而去；自此，就再也沒聽說過喬律師身邊有人了……連律所的最高合夥人說要給他介紹對象，喬律師都是嚴詞拒絕的，說是沒有時間談對象，找了也是沒有閑暇時間照顧女朋友的情緒的，更別說是照顧妻兒了……所以就一直這樣單着了。

這些事情，如果小芹今天不說，我想我就算在師傅身邊呆上十年，可能也不會從他嘴裏聽到的；感覺經過這一頓飯，我對師傅的了解加深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