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卧沙場君莫笑
慕容策出發當天立在那看着下面的朝臣,季蓮端着酒杯陪着。
寒風來襲,慕容策顫抖着,他突然想不去,想帶着玉清風走。可他猶然記得慕容熬的話,他不能走。走了歐陽炎怎麽辦?離榕怎麽辦?他們有家有孩子,自己不能為了私欲丢他們不管。
時辰将到,季蓮端着酒水上前,道“皇上,時辰到了,喝了這杯酒,走吧!”
“皇後真的沒來嗎?”
“國事為重,請皇上用酒。”都這個時辰了,要來早來了。
慕容策伸手端酒,卻在那時,轉身跑了。
“皇上,你去哪?”季蓮大喊道。
下面的朝臣也吓得一驚,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慕容策跑到西廂院裏,拿出血鳳鳴裳,匆匆朝着玉清風那跑去。
這次,再自私一回。不要留他一個人在這裏,玉清風要陪他要等他回來。
沖進屋子裏,就瞧見玉清風坐在榻上看書,他當真是不準備去送他。可他來找他也是一樣的。
“清風,我要走了。”
“不必向我禀報。”
慕容策端着衣裳走近,道“清風,我想你在這等我,等我回來。”
說到這裏,玉清風擱下書起身看着他,自然也看到他手裏的東西卻不知是什麽這般華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卸了身上的枷鎖立刻跟我走,我就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這個世界誰都是自私,就像慕容熬。當然他也是這樣。曾經他這般要求過可他沒有答應,今日,他就在給他一次機會。
明白玉清風的慕容策知道這是為何,可他堅信自己會回來的。“我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活着回來,希望你能等我,我娶你。”
Advertisement
或許都是自私的,但有些事情不能自私。慕容策清楚自己若不去,那日,歐陽炎和離榕不在了,埋身沙場了,那他将無言活着,一輩子都将被罪惡鞭笞。這不是他要的。他們是一條線上的朋友,為了家,為了長千上萬的家他們要義不容辭的去面對生死。
他想娶玉清風,一直未沒有機會,只希望戰事了卻他們再拜堂。
可這些玉清風都不稀罕,看他如此執着也沒什麽心思勸他。“既然你舍不得天下百姓、慕容皇室,那你還有什麽值得我在這等你。”
“我舍不得是你,”慕容策堅定的說道,最舍不得是他玉清風,別人還有江山都不可比拟,只是,他有義務為國家效力,只有國家安穩才能給他安穩的生活。玉清風沒有驚訝,在他看來對慕容策已經不抱幻想了,“可我,必須這麽做。”
後半句話讓玉清風不悅,既然舍不得是他,那還去做什麽。揮手揮開他手中的嫁裳,血紅鳳裳撒了漫天,遮去了兩人的視線,托盤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卻無人在意。
“拿着你的東西滾,別在這惡心。”
空氣的極速下降讓慕容策有些竄不過氣,那鳴血裳是他親手畫的,不管是哪裏都是層層把關讓人做出來的,今日,他拿來表自己的心卻被這般揮開。
“你知不知道”
玉清風狠狠打斷他的話,笑道“知道嗎?近日的交歡不過是我騙你的,我要讓我的味道進入你的骨髓,讓你去了邊疆夜不成寐,想起我便覺白骨遭受啃噬。你真以為我玉清風會陪你睡,笑話。從一開始我就是在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樣一樣的還你,滿意嗎?被羞辱,被父親誤會,被折磨被算計,被抛棄。現在,你滾,滾的越遠越好,最好死在外面不要回來了。”
“你不會這樣的,清風,除了鳳麟倘若失去你,我就什麽都沒了。”
“管我何事?”玉清風憤憤轉身,慕容策失去一切都與他無關,是他自找的,都是活該。“你滿口責任天下,江山社稷,蒼生百姓,何時将我挂在心上?我從來就沒有擁有過你,那你一無所有管我何事?”
話到此處,情到陌路,人到暮年,窮盡一生。慕容策轉身帶着絕望走了,奔赴屬于他的路,沒有回頭沒有留戀。
清風,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我把我給你了,你推開,但我的心在你那。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然後,帶你走,去哪都可以?
人走遠後,季蓮立在城樓上看着消失的只剩下塵埃的路,哀嘆數聲。
轉身時看見過來的玉清風,無奈的搖頭。
“皇後別看了,人走遠了,看不見了。”
玉清風停在那看着斑駁的世界。慕容策,你再多等一會兒,再多說一句,說你愛我,我就陪着你。孔雀翎臺上的答案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我,愛還是不愛?你總是這麽殘忍絕情,寧選萬人皆可帥的天下也不選地獄裏的我,寧讓我傷心難過也不願順從我,你就是最殘忍的人。
“父王,回去吧!這裏風大。”也不知慕容鳳麟何時到了這裏,手裏拿着披風,輕輕給他披上。
“你父皇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卻也是傷我最深的人,明明可以讓我陪着他的,卻不願開口說。他總是這樣一個人擔着,擔着一切讓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到了後面,玉清風的情緒有些波動,握緊了雙手都難宣洩。為什麽他要愛上這麽殘忍的人?愛上世上最厲害的毒?
慕容鳳麟扶着他,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父皇說只要父王你在安全的地方,就算他上刀山也不怕,他最怕的是父王你不要他。父王,父皇想讓你快快樂樂的活着,無需你随他四海奔波夜不能寐。”
“慕容策我恨你。啊啊!”
帶着怨恨的話漂在宮殿的上方,籠罩一切,卻換不回離去人的回頭。
再次邁入西廂院裏的二樓新房,玉清風已經笑不出來了,哭也哭不出來了,只能摸着這些畫卷和喜服回憶過去,哀吊現在。
慕容策應該在這裏來過,他是不是與他一樣摸着喜服想着過去,就像當初的蓬山。
“清風,被子被子。”慕容策光着身子搶被玉清風裹在身上的被子,秋天的時候誰受得了。
“把衣服穿上。”蒙在裏面的玉清風害羞的說道。
“唉!穿上做什麽?反正都要脫得,快将被子打開,我要進去。”
“不要。”
“不要什麽啊?清風,乖,快打開,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快把衣裳穿上。害不害臊啊你?”
“你又不是沒見過,再則,夫夫之間害什麽臊啊?清風,你知道我一旦發火,絕對讓你三天下不了床。開不開門?”
被威逼成這樣的玉清風也不得在堅持了,真擔心躺在床上不能四處走動。拉開一邊的被子,說道“進來吧!”
見到這的慕容策連忙扯開被子欺壓了過下,趁他沒有反應時将他剝的幹淨。
“啊!”
“啊什麽?你高興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叫過,看個落身就叫了啊!”坐在他腰上的慕容策調戲的摸他的臉,還不忘在他櫻乳上捏捏揉揉,更好掐他一下。
被羞得臉紅的玉清風伸手去打人,可就是達不到,反而像是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莫負良辰,一夜天明。”
可是,過去都是拿來回憶的,只有現在是來上演的。
玉清風躺在床上抱着喜被默默睡去。
也只有在這裏,他才覺得慕容策就在身邊,和他睡在一起,什麽煩心事也沒有。
煙君桀籌備多年,在慕容策到之前已經沖破兩陸之間的界限,大軍更是迅速的彙入冀羅大陸的疆土,以極速攻破烏沙撻國的城壘将其逼至後退五百裏。縱然古林離榕腦子好,但他找不到與自己合作的人,仗完全是在硬拼,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
直到慕容策的到來,古林離榕才感到安心。
三人并肩作戰,利用古林離榕的狡猾和慕容策的多謀擊退一次又一次,先做防護調息。
烽火燃起數月,然後半年,轉眼又是一年。
死傷無數,早就沒了生和死。
冬去春來,夏到秋近,邊疆寒夜,冷月如勾,刀匣未幹鼓聲又起。
良辰佳節,更火不斷,馬蹄嘶鳴,黃沙四面,饑餓未解風雨又來。
一切都在沒有喘息中渡過,正如一切都在忘我的進行。
“慕容策,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讓鳳麟好好照顧凰菩,讓淩燕活着。”那夜,終于可以休息的三人背靠背的坐在地方看着天上的月亮。然而,這月亮終是讓人想起一些人。
“如若我死了,你們兩個一定要繼續挺下去,還有,離榕,你告訴清風,沒有什麽可以比過他。”現在的他應該睡了,不知他的夢裏有沒有他?
歐陽炎笑了笑,道“那若是我們逗死了呢?”
古林離榕和慕容策笑了,三人手拉手,緊緊握着,道“同生同亡,與将士同進同退。”
經過半年,慕容策和古林離榕想出了一個法子,他們兩人配合去炸大楚國,而那東西就是利用鞭炮制作出來的。
歐陽炎反對,覺得事情應該托付給被人做,可慕容策和古林離榕覺得這東西只有兩個若是不成功那就可惜了,所以,他們要去,哪怕是死。
再則,大楚國還有琴師,他們不會死的,一定會回來。
歐陽炎和将軍們拗不過他們只得讓他們去,那夜挂着微微的發亮的月光,他們一人抱着一個偷偷溜入大楚國的軍營之中。互相配合互相把風将東西擱到糧草那,将引子牽到外面的隐蔽處,而另一個則要放到煙君桀的軍帳外。
慕容策武功好,便抱着大大的炸彈到了煙君桀的軍帳外,放在哪便點了引子,折回找古林離榕。
這還沒找到,就聽聞從那邊傳來人聲,覺得不妙,連忙過去。
果真,一群人圍着古林離榕,而煙君桀也在那,還有琴師,那他的炸彈白費了一個。
“離榕,慕容策在哪?”
“他?他為何要來?”古林離榕知道自己逃不了,煙君桀的武功不一般要想逃走很難,只能護着慕容策,希望他可以走。
煙君桀是不會相信他的,上前說道“那你來這做什麽?送死嗎?”
“對,找死啊!”
古林離榕的玩笑讓煙君桀不爽,憤然抓着他的手腕,好似要捏碎一般。“離榕,孤沒與你開玩笑,告訴孤,慕容策在哪?孤自會放了你。”
“慕容策啊!他去你軍帳外面了,準備埋伏你。”既然如此,那就同歸于盡。
煙君桀狠狠的捏着他,拽着去了軍帳外,命令人在四處搜羅。
可來人禀報并無人,氣的煙君桀拔出旁人的刀就要啥去,可那一刻,準好死的古林離榕卻被誰抱住了,熟悉的味道流到他鼻內,香而不俗的桃花香,只有慕容策才會有。這個傻蛋,為什麽要辜負他的好心?
慕容策松開古林離榕,看向煙君桀,一邊的琴師微驚。
“你找我?”
“果真是情深意重,不動點真的你是不會出來。”煙君桀滿意的說道,丢了刀,看着他們。
慕容策含笑看了看古林離榕,道“我們要死也要死一起,這才叫同心相系,如同我們的将士。”
“好個同心相系。”
古林離榕看向慕容策,笑道“慕容,我們真的要死在一起嗎?可我怕玉清風會怪我帶走你。”
“怕什麽怕,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我們兩只是提前了而已。別怕,淩燕不在,我來保護你。”
“你真是讨厭!慕容,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會緊緊抓着淩燕,再也不分開。”
“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們扯平了。不過,下輩子你一定要好好抓住淩燕,我們再做朋友,你跳舞我彈琴淩燕吟詩如何?”
看着他們此刻還如此有雅興,琴師的心被鞭笞了一下,雖然記不得慕容策,但他偶爾會偏向他。一直也不知為何只是尋着心要這麽做。
就當煙君桀準備動手抓人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火光漫天。
慕容策說道“離榕,我們成功了。”
“傻蛋兒,跟着爺也絕對不讓你吃虧。”古林離榕滿意的帶着他朝軍帳走去,眼見不對的煙君桀當時沒多想以為是他們要逃,忙的前去阻止,可還沒開口,身後的軍帳炸了。
那一瞬間,濃烈的火光沖擊所有人,而古林離榕使勁了力氣将慕容策護在了懷裏壓着他倒在了地上。
火光再度彌漫,濃烈的硝煙帶着被燒焦的難聞氣味。
煙君桀被襲到在地,當時暈厥了過去。
琴師還好,沒什麽大礙,只是。
慕容策從重力下出來,呆滞的看着身上的古林離榕,起身抱着他,看着面容易依舊的他。
“離榕,離榕,你怎麽這麽傻?”說好的一起,怎麽出爾反爾?
受到重創的古林離榕艱難的呼吸着,眼角帶着淚水,他不後悔,只是遺憾不能再見相如淩燕一眼。“傻蛋,有人比任何人都需要,你活着。你,咳咳,你一定要,活着,活着回去。”
“離榕,不要說了,我帶你去見淩燕。”在最危機的一刻,古林離榕會奮不顧身的沖出來救他他真的沒有想到,他以為他們要一起引煙君桀進去的,然後,一起去黃泉。可是,為什麽他要這樣做?相如淩燕在等他回去,他等了那麽多年終于等到了,到最後還是不能擁有。
“能看到你為我流淚,我已經很滿足了。傻蛋,帶我回去,将我交給淩燕,我好想他。”慕容策流淚了,這是他曾經的希望,希望慕容策能為他傷心一次,這次他終于做到了。可是,他好想相如淩燕,好想他,想他抱着自己,
聽到這話的慕容策鼻子一酸,将人擁進懷裏抱着。玉清風需要他活着,你相如淩燕何嘗不希望他活着。
“離榕,離榕,離榕,你不要走,不要走。”
可古林離榕已經沒有力氣了,手慢慢滑落,在這場喧嚣之中。
淩燕,我好想你,我回來了,你等我。
古林離榕的身子慢慢變得透明,抱着他的慕容策覺得不對勁,連忙擡頭看,可他消失的幾乎沒了。
“離榕,不要走。”
慕容策慌慌張張的抱着,可再也抱不住,片刻化作一縷紫色青煙,一顆淚狀的紫色種子落在他手裏,發着點點的光。
“你怎麽成這樣了?離榕。”難道這就是他這一族的結果嗎?只留一粒種子,什麽也不留下。
士兵圍着慕容策不敢上前,煙君桀已經被帶走了,可琴師還沒走。他看着古林離榕消失,看着慕容策握着那粒種子在那自責是自己的害死離榕。
可今晚的一切都是因為煙君桀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