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如何才能開竅
慕山看着綠萍手關節泛白。
她手中緊握的是簪子，剛剛蒼龍離她的距離很近，近到綠萍可以快速撲上去，然後迅速的以手中的簪子刺入蒼龍的要害，當然，這其中還要想到或許綠萍應該沒有那一股力氣讓蒼龍一擊斃命，但是她卻有這樣的膽識，慕山突然想起了沈香意。
天底下和沈香意那般有勇有謀的女人應該沒有。
但是她這般靈性的一個女人，如今卻變成了遍體鱗傷的這樣。
太過于聰明的女人實在是很難能得到幸福，但是确實又吸引人，自古都說女人紅顏禍水，沈香意這種長得好看精致，又聰明的女人應該不止用禍水來形容了。
慕山嘆了口氣道：“倘若你剛剛實在要出手，殺死蒼龍的幾率幾乎為零，而且你還要面對牢獄之災，我前面才答應沈香意，後面你就入了牢，你這是存心不讓我好過，是麽？”
綠萍低着頭沒有說話，突然她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小姐，小姐那麽好的一個人，慕大夫，無論如何你都要救她，我不想她變成如今這樣子，慕大夫求求你……”
慕山心裏五味陳雜，去攙扶起綠萍，只道：“我也不過只是個大夫，但，倘若我有權有勢，自然不必你說，不過，綠萍你要記住，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們的，無條件，沈香意，她對我有恩。”
綠萍終于站起來撲進了慕山懷裏放聲大哭。
其實綠萍受了很多苦，慕山都知道。
從被人糟蹋玷污，到後來被蓮心給暗地裏折磨，這些他都知道。
可憐他不過只是個大夫，只能暗地做些小事情幫她一把。
另一方面，蒼龍進了沈香意的宮殿之後，看着沈香意的樣子，驀地有些心疼。
沈香意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吃虧的女人，如今把自己搞的這般落魄，說不心疼是假的。
她原本肌膚勝雪，如今她身上遍身都是傷痕，整個人沒有精神，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乞丐，她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采，有的只有“生無可戀”。
蒼龍走到她的面前，微微道：“把她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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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侍衛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把沈香意給放了下來。
即使沈香意被放了下來，她什麽也沒說，只是黯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沒有任何反映，比提線木偶更木讷，蒼龍在一旁道：“沈香意，如今大局已定，你是不是該安穩下你的心了？”
沈香意沒有說話，或者說是充耳不聞。
蒼龍并沒有因此而惱怒，只道：“你還是如死魚一般的不理會朕麽，可以，那朕就去看看司孤雁死了沒有，倘若沒有死，朕不介意再給他的傷口上多添幾刀。”
這話說的狠毒，沈香意突然擡起頭來，緊緊的抓住了蒼龍的衣袖，眼神裏面流露的是驚恐。
蒼龍滿意的看着沈香意的這樣變化，微微道：“現在居然連最簡單的僞裝自己情緒都不會了麽，沈香意，這樣的你才乖巧呢。”
沈香意張開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半晌才憋出一句聲音，“司孤雁，死了嗎？”
蒼龍勾起沈香意的嘴角，淡然如斯的說道：“他是朕的皇叔，朕怎麽舍得他死？朕不僅不要他死，還要他好好的活着，還要看朕和你恩恩愛愛，是麽？”
只要司孤雁沒有死就好，好怕，好怕這輩子再也看不到司孤雁了。
看着沈香意沒有說話，蒼龍一把把沈香意拉到自己的懷抱之中，微微道：“朕早就說過了，只要朕登了基，就封你為皇後，朕是不會食言的。”
沈香意依然沒有表情，想來現在唯一能刺激沈香意的恐怕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司孤雁。
蒼龍依然沒有氣惱，左手解開了沈香意的衣襟，然後手深入了沈香意的內側。
沈香意身子一顫，微微的推了一下蒼龍，她呵斥道：“不要碰我！”
蒼龍根本不管沈香意掙紮的這般厲害，擡手就是給了沈香意一個耳光，惡狠狠道：“沈香意，你已經不是以前了，現在全天下都是朕的，如今匈奴單于已經退回了尕爾馬，朕，勸你還是好好思量思量一番，要麽順從朕，要麽，就一輩子呆在這兒，朕是有情的，不似司孤雁那般無情，你要什麽，朕都給，但是你唯獨不能讓朕不碰你！”
說罷也不再管沈香意如何掙紮，直接抱住了沈香意，然後往床上一推，意圖侵占她。
可是原本了無生機的沈香意突然掙紮的厲害，她眼神驚恐的瞪着他，就好像再看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她一面掙紮一面大叫，可是蒼龍仍然不停手。
半晌，沈香意不掙紮了，微微道：“倘若你要是強迫了我，明日我便會死。”
蒼龍被她這一句不溫熱的話驚愕到了，但是為求面子，還是冷冷的回答道：“你以為你是誰，沈香意，你想死就能死的嗎，告訴你，如今你們所有的命都在我的手中，我不準你死，你如何會死？”
沈香意直視蒼龍的眼睛，他是壓着沈香意的，她直勾勾的看着他，淡然如斯的說道：“你說不準就不準麽，蒼龍，我是什麽時候會讓別人決定我的生死過？”
蒼龍被沈香意顫住了。
半晌，在沈香意決絕的眼神之中，蒼龍終于把沈香意給放開了。
蒼龍道：“好，你就這樣吧，你活着，朕也活着，司孤雁也活着，朕會得到你，而司孤雁會孤獨一生，然後在看着朕把這泱泱大國治理的有條不紊，百姓安居樂業。”
沈香意的眼眶猩紅，微微的說道：“我永遠也不可能會跟你一起的，永遠。”
蒼龍走了，沈香意看着這店內的大紅柱子，恍如想起那一日，司孤雁在地上給蒼龍磕頭。
司孤雁多麽高傲的一個男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司孤雁的膝下可是萬金都受不起，可是為了沈香意他還是跪了，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當他說出他喜歡她的時候，沈香意有過前所未有的沉重，她寧願司孤雁未曾說過喜歡她。
寧願司孤雁從未有愛過，也不願意看司孤雁變成了如今這般。
沈香意擡起頭看着宮門口，司孤雁，我多想再看你一眼。
慕山在太醫院拿藥的時候，聽見幾個太醫在商量一些事情，似乎是與司孤雁有關。
對于司孤雁，蒼龍那邊是保持的絕對機密一般不讓太醫進去看望，今日，怎麽有太醫議論起來了？
因為慕山平日裏是個木頭，做事又勤懇認真，最主要的是肯吃虧，素日裏這些太醫愛偷懶，就會把一些磨藥啊，什麽煎藥的小事讓他幫忙，雖然知道很煩，但是他從未拒絕，也未有過半句怨言。
大家對慕山都挺有好感的，所以慕山去問的時候，大家也就不當作外人兒了。
“這司孤雁不是被關了麽，今日幾位大人出動全去看他去了？”
其中一個老太醫道：“雖是關了起來，但是每日酷刑不斷啊，今日去看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了，真是，哎，慘目忍睹。”
慕山聽的心裏不是滋味，但是又不好意思問的太細致，只道：“再如何說，司孤雁也是上任皇上，皇上這般做會不會太絕情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醫蒙住了嘴，道：“可不敢胡說，當心隔牆有耳，要是被別人聽到了，你要如何自處，到時候誅你九族你知道嗎，再說現在那太後手腕你又不是不知道……”
的确，太後尋南煙向來毒辣要知道慕山在背後這般非議蒼龍，不曉得又要遭受何等的酷刑呢？
慕山決定去看看司孤雁。
再怎麽說也答應了沈香意的，不管如何，自己總要盡一份兒綿薄之力，不是麽？
今晚便是最佳時機，而且司孤雁那邊已經好久沒有壓毒了，慕山怕到時候司孤雁經不起蒼龍折磨便會毒發身亡的，無論如何今晚都要去看看。
是夜，靜的可怕，皇宮裏就是這樣，不管如何變遷，怎麽換，裏面的人總會有新人替舊人，然後一切如故，根本看不出來曾經過變故的痕跡。
慕山悄悄的潛入天牢，他白天早就打聽好了關于司孤雁所在的地方。
他急匆匆來到大牢門口，果然門口的侍衛把他給攔截了下來，慕山摸出自己的腰牌道：“我是太醫院的禦醫，是奉了皇上之命進來給司孤雁看病的，你們倘若耽誤了，擔待的起麽？”
今日上午老禦醫已經進去了一次，晚上自己跟着進去，應當不會有什麽懷疑的吧？
果然，那侍衛收了手，放了慕山進去。
慕山一步步走着，要知道，他現在做的事情倘若被皇上知道可算是欺君之罪了，但是他義無反顧，沈香意幫了他太多太多，而他又沒有什麽能力，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很快，慕山就找到了司孤雁。
眼前的場景令慕山簡直目瞪口呆。
司孤雁看起來比乞丐還不如，他渾身上下全是傷疤。
全身到處都是被鞭子鞭打的痕跡，而且修長白皙的手指也是流着黑色的鮮血。
因為長期被虐流的血太多了，以至于那些血都結痂了，空氣之中一片污濁。
司孤雁算得上是白宋國最好看的男人了，如今他面目全非，臉上除了有曾經的舊傷以外那雙深沉清澈的眸子也流着鮮血，慕山根本不敢看司孤雁，也不敢知道司孤雁當初是受了什麽非人的折磨。
只能說是太狠了，司孤雁的手指甲裏面還插着一根竹簽，這種鑽心的疼痛，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慕山也想不通，為何司孤雁當初要把玉玺交出去。
他應該是想着，交出了玉玺之後，能救下沈香意吧？
但是他應該明白，一旦交出玉玺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司孤雁那般精明的男人應該早就預料到了吧？
沒辦法，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後果也會去做，因為無法違背自己的心，不是麽？
司孤雁嘴角全是血污，他閉着眼睛低着頭，微微道：“慕山來了麽。”
他的聲音沒變，還是和以前那般溫柔。
慕山點了點頭，道：“他們怎麽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您再怎麽說也是……”
他微微的晃動着腦袋，“不是了，我現在只想知道……”
慕山趕緊道：“她很好，至少比您好。”
司孤雁才放心的未曾言語，慕山接着道：“您的毒怎麽辦，很快你的頭發就要變回去了，到時候說不定蒼龍又要把這件事情拿起來做文章怎麽辦？”
司孤雁虛弱的說道：“無妨，由得他去吧，現在大局已定，慕山，我害怕我撐不了多久，我感覺自己每天要受盡折磨之後已經沒有多餘的內力去壓毒了，我怕到時候毒素攻心，到時候自己成了什麽樣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今你來了正好，有些話，我必須要現在給你說清楚。”
慕山定定道：“好，你說，慕山一定照辦！”
“沈峰我早就已經有安排了，如今他是安全的，現在最擔憂的是沈香意，她，你想個法子讓她承歡吧，蒼龍是不可能對她下手的，只要她肯服軟，她就能過的很好，也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願，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未曾好好待她……”
慕山震驚的問：“您要沈香意對蒼龍示好麽，沈香意寧願死都不會這樣做的……”
司孤雁突然擡起頭來，睜開有些血紅的雙眼，慕山已經不知道他的眼眸裏面是污血還是本來如此了，他定定的看着司孤雁，只聽得司孤雁道：“我知道，所以，這要拜托你，不管，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讓沈香意開竅，能否救沈香意全在你，慕山，你聽得懂我說的話麽……”
慕山沒有想到司孤雁會給他這麽一個重擔，他沒有辦法，只能點頭。
慕山跪在地上，慎重道：“朕，必定不負皇上所望。”
一路趕回府，到底如何才能讓沈香意開竅。
沈香意也是不可能會開竅的，她對司孤雁的愛情是忠貞的，倘若她有心過得好，早就承歡膝下了，根本用不着他開導，如今這個局面到底怎麽樣才好？
的确，司孤雁說的沒有錯，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沈香意開竅，但凡沈香意開竅，那麽事情就會有所轉機，沈香意倘若一味的這般硬來，拒絕蒼龍，那麽不但無法自救，甚至還能把自己推向絕望的深淵！
回到府邸的時候，綠萍沒有睡覺，居然站在門口等他。
他覺得有些愧疚，走到綠萍的面前，微微的說道：“你穿的這樣單薄，夜晚風大……”
綠萍道：“我睡不着，一閉上眼睛我便看見小姐那般落魄的模樣，我心裏難受，如何睡着，我試着睡了起來，可是會不自覺的落淚，醒來的時候滿枕頭都是濕的，我很痛苦，怎麽辦，慕山……”
慕山身上有一股子藥香，說來也奇怪，綠萍一聞到慕山身上的藥香就覺得安心，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綠萍道：“你陪我睡好不好……”聽起來就好像一只小貓在低聲的哀求一樣，極其的可憐。
慕山驚愕的連連後退，臉色也變得紅了起來。
綠萍急道：“呸，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到底想到哪兒去了，我說的是陪我睡覺就是你在旁邊看着我便是了，我聞着你身上的藥香睡的比較安穩一些，好不好？”
綠萍這要求不過分，但是慕山卻因為有煩心事情，所以倒也沒有一口答應，只道：“我還有些要做，你先去睡吧，以後不要站在這兒等我了，我一般太醫院的事情太多了，所以……”
綠萍卻搶話道：“那些太醫院的人就是欺負你老實，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什麽雜貨兒都讓你幹，你為什麽這麽老實？你就不能開開竅嗎？”
慕山沒有說話，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綠萍有些失望了，慕山對所有人都那麽好，并沒有對她那麽的特殊。
罷了，她轉身進了屋子，躺到床上許久，果然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覺。
如果說感覺的話，她是真的喜歡慕山，雖然知道慕山對大家都好，而且對她好只不過是因為，因為沈香意把她托付給了他，所以他才會對自己這般上心，倘若沒有沈香意那般囑咐，他還會向現在一樣對自己好麽，她不敢想象。
綠萍翻來覆去睡不着，決定去找慕山說個清楚。
果然，慕山房間裏面燈火通明，綠萍推開門，走進去，慕山正在低頭寫藥方子，她猛地走上前，質問道：“慕山，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慕山呆呆擡起頭，問：“什麽問題，我這兒正在配藥方子，等配完了再問我好不好？”
綠萍搖搖頭，“不行，我必須要問你，我現在就問你，倘若，小姐不囑咐你，把我托給你，你是不是不會如此這般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是不是？”
慕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被別人這般問起，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道：“我不知道。”
還真是耿直的就是慕山的性格，綠萍生氣的繼續問：“那你對我可有任何感覺麽？”
慕山搖搖頭，“沒感覺。”
綠萍道：“我就知道，我這一副殘敗的身子又怎麽可能有人看得上我呢，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癡心妄想而已是不是？慕山，你不用怕傷害我，我都知道的，你一直都看不起我，是不是？你大可不必為了讓小姐開心而如此費心的來管我，明日我便收拾東西，自己随便過日子，也好過在你面前，你我非親非故，你放心，在小姐面前我只說你對我很好，絕對不會多說其他什麽的！”
綠萍本以為自己這番話會激起慕山的情緒的，可是慕山依然雲淡風輕的在配寫藥方子，只是清淡的回了她一句：“綠萍姑娘是不是因為沒有睡好所以開始說胡話了？”
這該死的慕山，綠萍實在是沒有辦法，負氣道：“你愛如何便如何吧，從此你我不相幹，就這樣吧。”
說完之後，綠萍回過頭惡狠狠的關上了門。
她是喜歡慕山，怎麽了，有錯嗎？！是，她認清楚自己，自己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了，自己的身子早就已經被人蹂躏了，慕山這般優秀，自己不該抱有期盼，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不是嗎？
綠萍負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下，又不小心磕到了頭，她罵道：“連你這個該死的櫃子也來欺負我，真是氣死了！要是小姐在就好了……”
小姐……
哎，綠萍躺在床榻上，想着沈香意，心裏喃喃道，一定要把沈香意救出來，無論如何……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怎麽睡着的，半夜被尿憋了，睜開眼睛一看慕山此時此刻正搖晃着手中的折扇，給她扇風，他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打瞌睡！
綠萍懵住了，這慕山怎麽跑到自己房間來了？再看自己的睡相，簡直可以用慘目忍睹來形容。
她現在被尿憋得難受，但是又不想去上茅房，因為她怕驚動了慕山。
難怪一會兒就睡着了，中途若不是因為被這一股子尿給憋醒，她還不知道慕山什麽時候來了，房間裏全是他身上的藥香味，也不知道是哪一味藥味。
雖然慕山就在旁邊一邊打着盹兒一邊搖着扇子，但是這綠萍真的是被尿的受不了了，在床上橫豎都是不。
最後決定不管慕山，自己先去上茅房。
果然，她微微動了腿，慕山就驚醒了，他愣愣的看着綠萍，微微的說道：“綠萍姑娘你怎麽醒了，夜還很漫長……”
綠萍無心和他多說話，趕緊起身要去上茅房，慕山以為綠萍還在氣頭上，便強制把綠萍給按下去，道：“你不要生氣了，其實喜歡一個人，不管她是否有殘缺，只要陪在她身邊就行了，我慕山也是這樣，不可能嫌棄姑娘的，主要是因為實在是不想耽擱姑娘，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綠萍覺得自己要快死了！
還是被尿憋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