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大難不死
蒼龍當下不再多話,要是這個是沈香意所留下來的線索的話,那麽就是說現在的沈香意應該身處危險之中,倘若她自己能解決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留下線索的,蒼龍呵斥道:“趕緊走,趕緊追尋這個地方趕緊去找沈香意,還有盡量快一點,因為要是等天亮了之後的話這些線索就會斷掉的,趕緊!”
一行人跟着沈香意留下來的線索二話不說趕緊向前面尋找去。
不得不說沈香意是精明的,沈香意把這些線索都灑在了一些不起眼但是認真看卻能找到的地方,蒼龍的兵馬很快就跟着這一路的線索所找到了沈香意所在的地方,可是,當到了才發現,根本沒有人,所以斷掉的地方雖然有一顆大樹,但是卻不見沈香意,那一顆大樹上面綁着繩子,下面卻是尖銳的竹刺。
蒼龍黑眸直視着眼前的這一顆大樹,上面的繩子應該是承受久了沈香意的重量才斷掉的,更可怕的是蒼龍瞧着就繩子的落地處,居然是一片竹刺,而且竹刺上面全是一灘一灘的血。
看那血的痕跡,應該是很久了,都成了黑色的凝固的物體了……
蒼龍心疼萬分,冷冷道:“給我搜索,發現可疑的人員就立馬給朕殺死,務必找到沈香意的下落,擴大範圍,使勁兒搜!”
侍衛便開始四處查看了起來。
沈香意能去哪兒呢?
倘若沈香意從樹上掉下來,然後摔死了,那應該在那些竹刺上面應該有沈香意的痕跡啊。
現在蒼龍既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竹刺上面沒有看見沈香意的屍體,害怕的是那一攤血代表着什麽,代表着沈香意逃走的時候被那竹刺所傷了麽?倘若是真的被那竹刺所傷,她渾身帶着血跡又如何跑呢?來的路上并沒有看見血跡啊,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搜索了一圈之後,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更可怕的是除了竹刺那一灘血以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血跡,連一滴血都沒有四周,蒼龍就覺得有些可疑和迷茫,到底,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在疑惑,但是搜尋沈香意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耽擱,蒼龍呵斥道:“今天你們就不要回去了,在這兒給我仔仔細細的,裏裏外外的搜索一番,朕下去讓那些侍衛封山,一定要把沈香意找出來,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沈香意,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千錯萬錯都是朕的錯誤,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有事,以後朕都站在你的身邊全力的保護你,再也不會把你給丢掉了!
雖然這邊搜尋正在緊張的進行着,但是那邊,沈香意卻安然無恙。
她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和那一雙劍眉。
沈香意咬着下唇,微微道:“賀術德曜,你怎麽在這兒……”
賀術德曜道:“那該死的蒼龍是如何保護你的,倘若要是我不來的話,你很可能就被那些竹刺給刺死了,你知道麽,你哪兒有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命?沈香意,你跟我一起走,我帶你回尕爾馬,那裏根本不會有人敢把你怎麽樣的,怎麽樣,你要不要聽我這一句勸?”
沈香意低下頭看向賀術德曜的手,果然,少了一只。
恍惚想起那一日賀術德曜對那尋南煙的要求簡直連眼睛都沒有眨就直接砍了自己的手。
好像四處的風都染上了血,不然為何吸進去的空氣卻感覺是腥,那一日沈香意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如今再次看見賀術德曜,而且還好巧的遇見了她,又救了她一次,這一次沈香意都不敢正視賀術德曜了,因為她不知道欠了賀術德曜多少,這輩子欠下的情誼可能無論如何都還不清楚了吧?其實不見他還好,一見他那些事情全都想了起來,沈香意感覺自己更加沒有臉面見賀術德曜了……
很顯然賀術德曜也看見了沈香意有些躲閃的眼神。
他微微道:“沈香意,你不要老是做出一副你欠了我很多的樣子行不行,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這個!”
沈香意卻拂袖轉過頭道:“我對你愧疚是因為,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是,抱歉我給不了,對不起,或許我在以前做過了很多的錯事,但是現在我想彌補,我想改掉,我不想一錯再錯……”
賀術德曜坐在原地,沉沉道:“沈香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天知道為了見沈香意他做出了什麽樣的犧牲。
為了沈香意他不顧尕爾馬那麽多人的反對一個人孤身前往這白宋國,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陰差陽錯的遇見了沈香意并且救了她一命,但是現在的沈香意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這種感覺是從視覺上給了他一種強烈的沖突,雖然尕爾馬阏氏服裝穿起來有些露骨和性感,但是那個時候的沈香意是比較內斂的,她原本就是一個內斂的,那種欲迎還拒的樣子最迷人,但是,看沈香意現在的穿着打扮,似乎骨子裏透露着一股豪放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是為了某個男人而綻放的并不是為了他。
所以他感覺內心就好像被幾千萬根針紮一樣讓他不舒服。
沈香意微微道:“我自然知道,當年我随着你去了尕爾馬,那個時候我确實是心甘情願的,為的就是看司孤雁落敗的樣子,後來我做到了,我确實看見了司孤雁落敗的樣子,可是最終輸的卻是我,司孤雁為了救我竟然把玉玺交出去了,他原本已經可以一舉兩得,既可以控制匈奴又殺了叛賊,可是他為了救我,然後全都毀了,你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那個時候賀術德曜就在旁邊他有什麽好不知道的,但是沈香意大概只看見了司孤雁為了救他而把玉玺給出去了的樣子吧。
他緩緩道:“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司孤雁了?”
沈香意道:“放不下,我要救司孤雁出來,是,開始的時候我恨不得司孤雁去死,恨不得他家破人亡被人給折磨的生不如死,後來經歷過太多了之後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去忍受,那些我想的事情,一旦發生我大概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他吧,其實說起來你肯定不會相信,上輩子司孤雁已經讓我慘死一次了,這輩子我卻依然撞了南牆也不會頭,是不是傻?”
賀術德曜,收了收眼神,嘆了口氣道:“沈香意,你不要對我有負擔,這只手無所謂的,你是我的阏氏,不管你喜歡誰,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我作為尕爾馬的領袖,作為你沈香意的男人,為你失去了一條手臂這算得了什麽,沈香意,即使你要我去死,我也不會眨眼。”
“賀術德曜……你……你知道的,你其實一直都知道的,你不過只是在騙自己而已,我一直喜歡的都是司孤雁,以前說喜歡你,那不過只是為了報複司孤雁,我不過只是為了想逃回去或者是為了想自保,這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賀術德曜你聽着,雖然我以前是你的阏氏,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希望,以後你能找個尕爾馬的女人好好生活,賀術承載的娘就是阏氏的最佳人選,我說真的。”
賀術德曜怒怒的站起來,他的劍眉因為生氣而皺到了一起。
他狠狠道:“沈香意,在我們尕爾馬,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還是要記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即使那個女人不喜歡那個男人也不能把他推給別的女人,這是大忌!”
沈香意吼道:“賀術德曜,你說你是不是有病,我已經害得你失去了只手,你還想怎麽樣,非要把命搭在我的身上,你才會覺得甘心嗎?我和司孤雁早就已經注定是糾纏不清,我欠他的好多好多,他欠我的也好多好多,你原本就是局外人,既然是局外人又何必進來參與呢,司孤雁,我是為了你好,早日離開這局面,賀術承載一定恨死我了吧……既搶了他娘親的阏氏,又讓他的爹失去了手,我已經是千古罪人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帶着對你的愧疚繼續看你對我好嗎?我做不到!”
賀術德曜卻一把把沈香意摟緊懷裏,聲音疼惜道:“沈香意,我早就說過了,有些話不介意每天都說給你聽,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你已經是我的阏氏了,在尕爾馬但凡是做了阏氏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單于的女人,你想跑沒關系,你心裏記挂着誰也沒關系,但是你不能推開我,一只手又如何,我且問你,你想不想我?”
沈香意有些感動,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即使是單于只有一只手,但是仍然強壯有力。
“這并不是我所需要的,你不是說我不推開你你就聽我的麽,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希望你能按照我的話去做,如何?”
賀術德曜搶話道:“不許喊我走,以前覺得尕爾馬很大,大到可以看到漫天的星辰,尕爾馬的大草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何,現在看着只覺得寂寥,一個人躺在草原上,什麽都看不到,即使滿天星辰,我也覺得無趣,沈香意,你什麽時候跟着我回大草原?”
沈香意道:“你又要說話不算話麽,你剛都說過了,只要我不把你推向別的女人你就會按照我說的做的,如今我讓你先回尕爾馬是為了你好,不然你不聽我的話,那我只好告訴賀術承載,說你已經回心轉意,打算立他的娘為阏氏了,信不信?”
其實小的時候賀術德曜看見自己的父親如此怕自己的母親,當時還覺得有些可笑。
每次父親因為多喝了酒,然後被母親責罵的模樣,那個時候父親唯唯諾諾的樣子,看在賀術德曜的心裏。
父親可是單于啊,單于是匈奴這邊最高級的代表,權利的象征,怎麽可以被區區一個阏氏就治成這副樣子,那個時候覺得自己的父親非常的懦弱,雖然他在外面一副很鋼鐵的模樣,流血流汗砍頭不流淚,但是卻是懼內,這一直是賀術德曜德的心事。
如今到了年長,有了第一個女人,他也秉承了自己當年小時候的想法,怎麽可能讓女人騎到自己的頭上,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做主絕對不可能會讓女人主導自己的想法。
直到遇見了沈香意。
有些時候真的是應了那句話,身不由己。
是真的身不由己,想要把沈香意直接給強制帶走,卻怕她不高興,想要和她在一起,卻怕她不高興,原本依照自己以前的性子,喜歡的女人直接搶走,帶到帳篷裏面再來一波生米煮成熟飯,哪個女人天生不是一副烈性子,只要睡了不就得乖乖跟着自己麽。
可是這招對沈香意是不行的,沈香意就是那種敵強她便會更強。
但凡他倘若動真格的把沈香意給拉去生米煮成熟飯,沈香意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香消玉殒。
這都不是事,最重要的還是他見不得沈香意落淚。
那麽堅強的一個女人,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但是她流淚的樣子,不楚楚動人,甚至看起來有些醜,但是卻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他那麽一顆石頭級別的心腸都能被沈香意給哭軟咯。
思前想後,他還是鄭重道:“沈香意,好,你說讓我回去,我便回去就是,但是你必須給我保證,你以後要好好對待自己,過些日子我還是會來看你,如今這白宋國戒備森嚴,我這也是經過了千辛萬苦才來的,走之前要不要表示一下?”
說完了之後賀術德曜居然臭不要臉的直接把臉揚起來,湊到了沈香意的面前。
這感情是讓沈香意親他一口啊。
沈香意沒有動作,只是給了賀術德曜一個擁抱,僅此而已,這輩子倘若心已經有了歸屬便不可能再回頭了。
雖然這只是個很簡單的擁抱,但是賀術德曜還是閉上了眼睛,微微道:“沈香意,能得到你,真不容易,司孤雁一定是做了什麽好事,所以我讨厭他,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有什麽計劃?”
沈香意勾唇,道:“我要殺了尋南煙,利用蒼龍殺了尋南煙,還有便是救司孤雁。”
賀術德曜悶悶的嗯了一聲,“只要你用得上我……”
沈香意忙慌的截斷,“不必了,你回去好好過吧,我希望你們匈奴和白宋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那些老百姓哪裏經得起這般折騰,我只想好好的和心愛的人過一個太平盛世。”
賀術德曜笑道:“和我過一個太平盛世麽,我們尕爾馬就很太平,要你來,你又不來。”
沈香意嬌嗔,“去你的,你現在不走,待會兒天黑了就更危險了,我記得回去的路,所以,我要跟你告辭了。”
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轉身,不住的又走上前去死死的抱住了沈香意,他微微道:“請你沈香意時時刻刻不要忘記,你是本單于的女人,不管你喜歡誰,今後跟誰,只要本單于有機會就一定會來搶你,你不是曾經說過,當年司孤雁搶親的模樣深刻你心麽,倘若有機會,本單于一定要帶着本單于所有的兵馬到你們白宋國搶親,只要你願意。”
沈香意沒轉過頭,只道:“好,下輩子有機會我一定允許你這麽做!”
賀術德曜放開沈香意轉身離開了。
沈香意沒有看見賀術德曜眼角有些淚,賀術德曜那麽一個鐵骨铮铮的男人,一生之中就很少哭過,不,是幾乎沒有哭過,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哭,但是遇見了沈香意不同了,感覺人生所有的事情都被沈香意給改變了,譬如說懼內這件事情,譬如說,不會哭,他現在啥都學會了。
其實有那麽一句話說的的确好,什麽叫做俠骨柔腸,百煉鋼成繞指柔。
沈香意沒有刻意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效果卻是出其不意的。
蒼龍找沈香意找的快要瘋了,尋南煙拿了飯給蒼龍,蒼龍都沒有吃,他沒有喝水也沒有進食,只是焦急的在驿站來來回回的,想着有什麽線索。
尋南煙看不下去了,惡狠狠道:“你瞧瞧你這沒出息的勁兒,你根本不夠狠,你将來如何坐穩這個皇帝?哀家真是怕自己比你先死,那個時候豈不是人人都要騎到你頭上,你真是讓哀家操碎了心,到底要怎麽辦才好……不過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你就這樣折磨你自己,沈香意那種女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強,算了,你聽不懂,她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何必呢?”
蒼龍道:“沈香意遍體鱗傷還要四處躲藏,她都沒有吃東西,朕也不想吃,除非等到沈香意安全了,朕就吃飯。”
尋南煙為了安撫他,只好後退一步微微道:“你這樣是要壞事情的,不但等不到沈香意說不定,你到時候身子先不行了,沈香意還怎麽找你,好吧,哀家給你說,是哀家劫走的沈香意,但是哀家只是給沈香意一點懲罰,當時哀家給那黑衣人說過了,不要殺了沈香意,給她一條生路,倘若你不信,沈香意一會兒就能自己找回來,你不如先吃了這口飯……”
蒼龍微微道:“太後說的可是真的?”
看着蒼龍面色焦慮的樣子,尋南煙打心底裏面心疼,道:“哀家說的都是真的,不信等沈香意回來你去問問,她絕對不會有事情的,你還要哀家如何給你說?”
終于蒼龍的面色緩和了一番,才道:“好,朕吃一點。”
蒼龍喝了一口水,然後又吃了一點東西,尋南煙卻在心底裏暗暗道:該死的沈香意,你但願這輩子都不會回來,雖然你沒有死在那竹刺上面,但是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因為你要下地就必然會經過竹刺,到時候那竹刺在你身上紮了幾個洞,你跑的再遠也會血流幹了而死。
就在這個時候侍衛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娘娘她,娘娘她……”
蒼龍驀地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然後他急匆匆的問道:‘娘娘她怎麽了?死了?還是如何?’
蒼龍的話還沒問完呢,就聽得一個悠揚恍如夜莺一般的聲音道:“皇上這般想臣妾死麽,可惜臣妾沒有能死成,而且也未曾受傷。”
這個久違的聲音就好像是大漠中的甘露,就好像是可以點化一切生靈的靈藥,司孤雁驀地站起來,瞧着沈香意慢慢的走了進來,他終于抑制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走上前去使勁兒的抱住了沈香意,那力道大的就好像要把沈香意給融入住進自己的血液一般,他渾身微微顫抖,抱着沈香意久久沒有說話。
沈香意微微道:“蒼龍,皇上,你怎麽了,誰欺負了你突然這麽……”
等到蒼龍放開沈香意的時候,他已然是熱淚盈眶,有些顫抖的說道:“沈香意你該死!你膽敢讓朕這麽擔心,朕寵你寵的還不夠麽?你居然妄想離開?”
沈香意笑意正濃,“皇上,臣妾可沒想過離開。”
然後走到了尋南煙的面前,微微的說道:“臣妾有太後保佑又如何會輕易的死去呢,是不是太後?”
尋南煙驚愕的看着沈香意,她分明已經策劃的萬無一失,沈香意怎麽可能沒有死?這怎麽可能?
即使沒死,身上也有幾個大窟窿,即使她有命回來,也是差不多快死了,她怎麽能這般完好無損的跑回來了?難道是他看錯了還是這沈香意有什麽妖術?
絕對不可能的,雖然心裏震驚,但是臉上卻依然保持着笑容道:“香兒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沈香意嗯了一聲,挑眉道:“這後福臣妾自然會享受到。”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難道是那殺手沒有辦妥這件事情?
不可能的,那殺手根本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但是沈香意現在完好無損已經是事實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太後沉沉道:“沈香意,你……”
“哦,太後一定想問臣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