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花海

周啓越一直很神秘, 封佳恣無意猜測他,畢竟她魚塘裏的魚每條都比他貴得多。

提他的真實家庭,只不過想試驗他的忠誠度。

——是我的人, 就該對我坦白一切。

“我沒什麽好說的。”他開口,別樣的頑固。

封佳恣敲一把他的腦袋, 動作輕柔得像撓癢癢, “不乖。”

他驀地握住她得掌心, 說:“過完生日, 跟我回長裔吧。”

硬是讓他說出了屈尊降貴的語氣。

封佳恣笑着,搖了搖頭。

周啓越:“原因?”

封佳恣:“我很喜歡明華。”父母能讓她念明華已經付出了很多心血。

周啓越:“你會因為一個人喜歡上一所學校麽?”

自然不會。

她反握住幹燥溫暖的手掌,無奈道:“不要逼我做選擇, 兩邊我都舍不得,明華這兒很多朋友,我不想離開。”

周啓越眼眸微暗:“好。”

六月一號, 兒童節。

封佳恣的生日派對, 二班賣力地幹活,小蔡逃了一節課去蛋糕店, 段夢娴抓緊時間搬彩條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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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放學。

段夢娴帶頭端着三層巧克力蛋糕,慢慢朝收拾桌面的封佳恣靠近。

“佳恣, 生日快樂!”好友歡快地喊。

與此同時,班上的同學一起帶着三角筒帽子,吹響小彩條,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笑容, 真心為她慶祝。

封佳恣微愕, 對比上次的驚吓,這回“溫和”得令人落淚。

小蔡捧着大束鮮花奉上。

“佳恣,怎麽哭了。”“啊, 是不是太感動了。”“我猜肯定是我們太用心啦。”

兩個女同學見她哭,連忙撫着她的背,心疼地安慰,大部分男同學不知所措,美人落淚太美,他們之中有些看愣神。

段夢娴小心翼翼将蛋糕放到桌上,也加入安慰大軍,說:“不哭,是不是其他班的雜草又背後說你壞話了?等我揍他們。”

封佳恣膚如凝脂,眼眸含着淚水越發美得驚心動魄,段夢娴像男同學似的,被好友的美麗捕獲,說着說着忘了下一句話。

封佳恣只掉了幾顆眼淚,大家卻如臨大敵,她接過紙巾抹掉淚,說:“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我非常感動,非常。”

同學們松了口氣,終于恢複吵鬧歡樂的氣氛,“沒關系哦,佳恣。”“好啦好啦,不是傷心太好了。”“你快嘗嘗小蔡訂的蛋糕,他提前一禮拜訂的,班費花了幾百。”

封佳恣挂着感恩的笑,接過遞來的刀叉,切開形狀漂亮的蛋糕。

“以後都要開心哦,萬事勝意。”

封佳恣點點頭,閉眼吹滅蠟燭,“會的。”

每當她覺得生活無意義的時候,總會有善良的人拉她一把,拯救她,替她重新注入希望的勇氣。

有時候太苦,一丁點美好便讓她那麽動容。

段夢娴拍手:“吃蛋糕了!不要急,分量足夠,每個人都有噠。”

封佳恣最先接到好友特意給的紙盤,濃郁香甜的巧克力點綴兩顆櫻桃,她的蛋糕占比最大。

她叉了一小塊吃,望着他們或快樂,或饞哭,或關心她的表情,由衷地笑。

六點過後,段夢娴指使小蔡收拾殘局,她打算陪佳恣去清吧慶祝第二輪。

這不,阿芊就打來電話,邀請她們過來,有一個大驚喜。

段夢娴嘴上說害,能有什麽驚喜,行動上卻迫不及待,“佳恣,趕緊的,朕倒要看看阿芊還有什麽花樣~”

遠處掃地的小蔡:“…”

“好好。”封佳恣寵溺地應,一邊把背包讓她拿着,一邊給阿芊發信息:不要跟夢娴透露我跟周的關系。

阿芊秒回:好嘞。

封佳恣滿意地笑,收好手機。

她們走到樓梯間,被守株待兔的邢英利蹲到。

“佳……封同學。”男生摸了把腦袋,看見外人及時剎住喉嚨的昵稱,“我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禮物,我放學校車庫裏了,鑰匙,給你。”

邢英利投來車鑰匙,見封佳恣接住,便快步下樓梯。

段夢娴一頭霧水:“……他幹嘛?”

封佳恣拿起鑰匙端詳。

“沒有意外的話,今天應該能法拉利一日行。”

段夢娴眼睛瞬直:“?!!”

她沒聽錯吧,法拉利?!

封佳恣柔柔地笑,“他還真敢送。”

……

今天的清吧比往日都要熱鬧,仿佛過的不是兒童節,而是搖滾節。

阿芊在正門翹首以盼,清吧的裝潢換了一波,清冷的格調變熱情的桑巴舞風味,招牌寫着:熱烈慶祝封同志節日快樂。

吉他手拖把頭疑惑臉。

輔音吉他手:“這會被打吧。”

貝斯手:“耶斯。”

店長準是嫌命長。

路人圍觀清吧截然不同的裝飾時,漂亮的飄逸剎車聲傳來。

衆人循聲望去。

封佳恣平穩地往裏靠,段夢娴驚魂未定地捂着心髒,像老奶奶一樣顫巍巍下車。

封佳恣握着方向盤,法拉利亮紅色的漆身吸引衆多目光,輪胎還留着引擎共鳴的殘音。

怪不得男人都喜歡車,她這一刻明白了異性的快樂。

好友小心關上車門,“佳恣,真的不要緊嗎?”停這兒會被偷吧。

封佳恣拔掉鑰匙,說:“我請人過來看着。”

“誰?”

封佳恣回眸笑:“自然是車的主人。”

段夢娴:“……”好慘。

封佳恣用包擋住明華的标志,她不想上明天的電視八卦新聞,夢娴也穿了件外套蓋住校标。

在望遠臺已經看呆的阿芊,張嘴半天沒說出話。

阿恣真是越來越拉風,現在抱她大腿還來得及嘛。

拖把頭喊:“快下來挨揍。”

阿芊剛醞釀好的彩虹屁被打斷,她怒:“……滾!”

香車配美人中的美人,封佳恣進門前,也叫了她一聲,“阿芊,別鬧,下來吧。”

阿芊:“好的這就來。”

樂隊成員:“……”

店長狗腿得令他們羞恥。

封佳恣踏進門內,入目皆是粉紫的薰衣草和郁金香,琳琅滿目鋪滿了所有能覆蓋的地方。

濃郁恰如其分的花香,和此時出現的人。

周啓越站在花海中,抱着兩把舊版咖啡色的吉他。

封佳恣第一反應是回頭,使眼色,阿芊立悟,馬上捂着段夢娴的頭拖走,娃娃臉的女生亂叫:“不是,你捂我臉幹嘛,應該捂嘴啊??”

阿芊嚴謹地比了個ok的手勢。

樂隊成員默契地替她關上門。

後者顯然不是聽她的吩咐,是周啓越。

封佳恣回過身,從容不迫地迎接他精心布置的驚喜。

“你真的辦到了我的願望。”

他平常就帥得逆天,現下因心情好顯得容光煥發,舉手投足高貴又願意為了她低姿态。

周啓越接受她的擁抱,舒心道:“開心嗎?”

這算不算她最主動的一回。

他們之間還隔着兩把吉他,封佳恣表面像抱着他,實則在抱絕版再現的吉他。

“開心。”封佳恣指尖撫着吉他的弦,情緒達到某個點,“不過花被浪費了。”

“只要你喜歡,它們的存在才有意義。”

封佳恣挑眉,開始好奇他背後能辦成這些事的勢力。

“我生日如果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會誠心答麽?”她說。

周啓越不假思索道:“你問。”

封佳恣悄悄綻開笑容,貼着他平穩跳動的心髒的胸腔,開口:“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了,還會對我好嗎?”

她沒問他的家境,而問了戀愛中女孩都會問的患得患失的題目。

周啓越:“不會。”

封佳恣從他懷裏擡起頭,還未瞧見他的神情,又聽他道:“因為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話說這麽滿啊。封佳恣忍俊不禁,但好時刻當前,她不能說太掃興的話。

“你對我過分好了,讓我不知道怎麽回報你。”封佳恣由衷道。

周啓越心裏一動,欲低頭吻她。

封佳恣靈巧地躲開,接過他手中的一把吉他,撫着木吉他的細紋。

“我給你唱一首歌吧。”

周啓越微頓,毫無芥蒂:“好。”

小型花海鋪得到處都是,封佳恣其實不在意真假,哪怕某個不知名小國家運來,或是清市當地的花販子便宜批發搬運,她都無所謂。

哪怕吉他也是假貨,為了她願意做假,讨她一時歡心也是好的。

當然,真的最好。誰叫人類最貪得無厭。

封佳恣有點無從下腳,注意地挪到吧臺上,抱着吉他坐落高腳椅子,手腕一收一放地擊打吉他面,指尖彈琴弦,開始輕輕吟唱。

“我一直夢想着平步青雲,

就像發射出去的火箭一樣,

你讓我像活在夢裏,

讓我認定你就是唯一,

經歷過這麽多以後,

讓我輕輕的說一句,

你是如此的特別,

是我想要的全部,

好想告訴全世界,

如此的特別。”

她的唱法獨特,喜歡拖懶音,無敵的聲線又賦予了打動真心的魅力。

柔媚的嗓音,悠轉的曲調,刻苦銘心的記憶。

周啓越盯着她,占有欲達到臨界。

一開始只是貪圖味道,到後來,他往死裏壓抑心底的欲望。

唯恐吓到她。

因為得回家吃爸爸做的長壽面,封佳恣沒呆酒吧太久,夢娴幫她應對邢英利,她跟周啓越從後巷離開。

回到洞元街。

封佳恣還沒走近巷口,便聞到不尋常的香味。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鋒利,看也不看周啓越,快步趕往家門口。

整條街,或者說,從巷頭到巷尾,水泥地面全堆滿了盛開的鮮花,比清吧的郁金香薰衣草有過之而無不及。

封佳恣沉默。

鄰居們已經出來指指點點,啧啧稱奇地議論這大手筆。

“瞧這些花,都快堆到封家家裏了。”

“佳恣這孩子啊,成績差就是這樣,把心思放別處不正經上。”

“可不敢亂說,不過她模樣看着就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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