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七枚薰衣草
007
裴今從別墅出來時,衛烨剛把車停好,往裏頭瞄了一眼,衛烨壓低嗓音問:“那個祖宗還生氣呢?”
裴今眼眶泛紅,又不肯露出怯意,依舊保持着傲嬌的姿态,像是一只最驕傲的孔雀,很淡地應了聲。
衛烨啧了聲,好聲好氣地哄着她,“別難受了,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愛車如命,最不喜歡別人随便動他的東西……”
眼見裴今臉色越來越不好,衛烨也不好再打擊她,身子一歪,幫她開了副駕駛門,“先上車吧,明天再哄哄呗。真不行,我替你賠一輛給他。”
話雖如此,衛烨也清楚,哪裏賠的了,不說錢的問題,這車特麽的就是限量,花錢都搞不回來,也就廉斐那個任性的祖宗,二話不說,說扔就扔。
怕是真不開心了。
上了車,裴今從手包裏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塗了豆蔻的指尖挑開,盒子裏頭是兩枚精致的袖扣,衛烨發動車子,掃了一眼,嗤笑,“剛才怎麽沒給他?”
裴今“吧嗒”合上盒子,往車座上一靠,默不吭聲。
這對袖扣是裴今特地托哥哥裴律在英國的拍賣會上的來的,上頭的鑽石說是王室的東西,花費不菲,為此裴律沒少打趣她。
想來,給了他也未必領情。
裴今想起剛才臨走前,問廉斐的那個問題,她沒想到他會毫不避諱地回複她。
乖的,甜的,耐折騰的?
提及耐折騰,裴今臉頰微燙。
她系出名門,家裏雖然是搞娛樂産業的,因她是這一代裏唯一的女孩子,家裏的叔伯兄弟打小護着她,從不讓她接觸那些不正經的東西。
他怎麽可以對着她說出這麽直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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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摸了摸滾燙的臉頰,羞怯又心慌。
跑車開出別墅區時,窗外路燈幢幢,缭繞着煙霧一般,裴今不禁回憶起頭一次見到廉斐的情景。
第一次見他,她在英國念高中,剛到英國不适應,平時都是哥哥裴律放學後接着她一起。
有一回下雨天,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裴律,她下了樓才從司機口中得知,自己那個品學兼優的哥哥好像跟人約了架。
她急匆匆地趕過去,到了現場,兩撥人早已大打出手,各個都挂了彩,人仰馬翻的。
她尋了會兒,很快就在樹底下瞧見兩個少年,瞧模樣,似乎在聊天,而且還挺愉快。
她當下就認出了其中一個,英倫風的制服中規中矩,白襯衫毫無褶皺,就連白色的板鞋都纖塵不染,一副高冷禁欲之花的模樣,可不正是哥哥裴律。
另一個少年沒穿制服,一頭淩亂的黑發不羁地散落在額前,制服很随意地就挂在一邊的欄杆。
襯衫紐扣開了兩顆,露出少年精致的鎖骨,動作間,他的襯衫下擺松動,一小截線條優美的腹肌若隐若現。
她當時還是個青蔥少女,頭一次瞧見男生的腹肌,簡直羞死了。
沒等過去,少年倏而看過來,黑漆漆的眼睛漫不經心的,自帶幾分慵懶的缱绻。
他眼睛生得好,很随意的一個眼神,讓她的臉頰瞬間紅透了,整個人呆呆地站着那裏,手腳都不太利落。
他愣了下,沒在意,扭頭繼續跟哥哥說笑,雨水打濕他淩亂的發,他笑起來時,眼睛裏似乎閃着光暈。
那時候,她才發現,真有人笑容可以殺人。
兩撥人打完架,裴律手擱在她頭頂,笑着跟他介紹:“這我妹妹裴今,今年剛上高一,跟我們一個學校的。”
轉而又跟她介紹:“廉斐,我剛交的朋友,認識一下。”
她腦子裏全是剛才不經意間看到的腹肌,實在沒好意思擡頭看他,聲音很細的打了招呼,“你好,我叫裴今。”
因為太緊張,他當時怎麽回應的,她都沒聽清,就聽哥哥問他:“廉斐,一起吃飯?我做東。”
他眉頭一挑,一臉無所謂,很是懶散地應了聲,“好啊。去哪兒?”
哥哥報了地址,準備跟司機通電話,被他攔着。
她悄悄瞄了一眼,就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勾着一把車鑰匙,LOGO惹眼,他輕笑開口,“不必麻煩,我開了車。”
“開車?你成年了?”
轉念一想,哥哥笑着回了句,“哦,倒是忘了,你是個ABC。”
“等着。”
他勾着制服,邁開長腿去開車時,她才敢偷偷打量他的背影。
哥哥一臉好笑地看着她,打趣道:“今今,你臉紅什麽?”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她矢口否認,“誰臉紅了。”
後來,哥哥裴律曾不止一次警告過她,“今今,你可別随随便便對廉斐付出真心,他那人不在意這個的。”
“什麽意思?”
裴律點了支煙,語重心長地囑咐:“他父母知道吧?雲騰元家三小姐,那麽得寵,結果還不是得跟SPN酒店集團聯姻,結婚後,雖然最後雙方也算是看對眼,歸根結底還是利益優先。”
她不服氣地反駁他,“那咱們家也不差啊。”
裴律掐滅煙,點點煙灰從他指間散落,爾後,他才說,“他打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利益之上。如果有一天,兩個家族出現紛争,以他的性子絕對會放棄身邊人,懂?”
她當然不懂。
她覺得其實他那人還是挺和善的,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
直到慢慢接觸久了,才發現,他慣常淺笑下的模樣,是她從不曾涉足過的冷漠。
手機嗡嗡響,裴今從長長的回憶裏回神,衛烨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是汪喬。
裴今現在看到汪喬,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掐斷。
汪喬一而再地打過來,裴今接了,沒等開口,汪喬就在手機那頭咬着煙直笑,“今今,聽說你被廉斐怼了?”
裴今氣紅了臉,咬牙吐槽他,“你可閉嘴吧。”
汪喬笑得前俯後仰,裴今不想搭理他,汪喬按滅煙,似笑非笑道:“別生氣了,我替你賠一輛車給他,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不該慫恿你——嘟嘟嘟嘟——”
裴今直接撂了手機。
想到姜晚照,裴今本就煩悶的心情,更糟糕了。
……
“乖的?”姜晚照蔥白的指尖戳了戳鏡面,整個人幾乎要趴在鏡子上,對着鏡子打量着自己,“甜的?”
她對着鏡子笑了笑,露出整潔的八顆牙齒。
唔,笑得臉好酸。
她揉了揉笑僵的臉頰,害,好艱難。
沒過一會兒,姜晚照就受不住了,從浴室的盥洗臺下來,想起那句:耐折騰的。
耐折騰是什麽意思??
抓了一大把薰衣草填入浴池,姜晚照伸出白玉般的小腳,碰了碰水池裏的薰衣草。
溫度差不多了,她脫了衣服下了水。
耐折騰?
呃……
該不會是……
低頭瞧了一眼自己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姜晚照的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不合時宜的畫面,英俊無端的男人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沙發上……
然後……醬醬釀釀!
姜晚照羞恥極了,忙不疊把自己埋進清澈的水底。
天!
她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泡了會兒,溫熱的水熏得她昏昏欲睡,姜晚照在受不住前,終于從浴池裏爬出來。
拿了浴巾裹住自己,腦海裏無限回蕩着他沙啞的聲音:“乖的,甜的,耐折騰的。”
去去去!
好可怕!
姜晚照用力拍拍臉頰,一頭及腰黑發濕漉漉的披瀉而下,顧不得擦幹,她去拿剛才周嬸放在衣帽間的睡袍。
衣帽間與浴室相連,體積龐大,裏頭卻空落落的,約莫他不常在這裏住。
開了燈,姜晚照踮起腳尖四下尋找睡袍,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姜晚照疑惑地蹙了蹙秀眉,诶?不應該呀!
杏眸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姜晚照木着臉。
果然沒有!
這是不是說明,哥哥從來沒帶別的女人過來呢?
想到這裏,姜晚照明媚的眼睛彎了彎,笑得嬌俏。
攏了攏浴巾,她擰開門,一顆小腦袋探出來,小小聲叫了聲:“那個……周嬸?”
室內靜悄悄。
“周嬸,您在不在呀?”
依舊沒人回應。
姜晚照稍稍推開門,一小截手臂露出來,對着門口的空氣揮揮手,音量提高:“周嬸,您忘記幫我拿睡衣了,周——”
“咔擦”門鎖響動。
姜晚照喜出望外,連忙叫道:“周嬸周嬸,我的睡……呃……”
跟男人對上眼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室內光線淺,暖黃的光線落在男人俊美的臉上,冷漠的氣質少了些,多了些許朦胧的少年氣,許是剛洗完澡,男人半濕的黑發略顯淩亂,發梢的水珠順着他性感的喉結滑落在微敞的睡袍領口。
姜晚照僵在那裏,呆滞地瞪着他,一張嬌俏的小臉陡然爆紅,舌頭更像是跟打了結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要什麽?”廉斐直勾勾地盯着她,黑漆漆的眼睛蒙着霧氣,嗓音微啞地問她。
“……”
“姜一一?”他輕蹙眉,喊她名字。
姜晚照恍然回神,下意識捏緊自己的浴巾,往門縫裏鑽了鑽,她才聲細如蚊地回他,“睡、睡衣。”
他默默注視她一會兒,唇角微彎,“等着。”
……
僵硬地躺在床上,男人淺淺的呼吸就噴拂在她唯一露在外頭的臉頰,姜晚照低頭瞧着自己的金錢豹睡袍,緩緩地打了個:“??”
她沒想到,繼上次那個羞恥的小兔子後,這回是狂野派。
嘴角抽了抽,她嚴重懷疑他小時候是不是極度缺愛,以至于沒玩夠玩偶,長大後才養成這麽變态的惡趣味。
擡起被包裹着的小爪子,姜晚照悄悄打量着廉斐的睡顏,男人睡着時,臉部的線條柔和了些,隐約找回了幾分少年時的模樣。
害!
對着他這張臉,她好像真的生不起氣來,她太難了!
小爪子偷偷地戳了戳他沉睡的俊臉,姜晚照像是一只偷了腥的貓,眉眼彎彎,抿唇偷笑。
“咬你哦!”小爪子做出兇狠狀。
他一動不動,難得睡得酣暢。
姜晚照盯着他恬靜的睡顏失神了片刻,小心翼翼把微紅的臉頰貼過去,依偎在他懷裏,好半晌,才低聲呢喃,“哥哥,你就像一陣風,我抓不到你。”
說出這句話時,姜晚照明媚的眼睛也在一瞬間漸漸暗了下去。
翌日一早,剛到公司,周溪溪就拉着她悄悄說,“姜姜,你聽說沒?雲騰影業剛剛起飛的那個小花旦江依依,被爆出跟SPN酒店集團的那位大佬關系暧昧,微博都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仙女們平安夜快樂哈!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約會呢?
可憐的作者還在哭唧唧的碼字中。
PS:
推個好麗友的文《與你的另一重人格有染》BY 梅菜扣肉包
已完結了喲!
很刺激的文,小仙女們可以去看看呀!
文案:
葉挽瓷正值熱戀中的男友突然消失了,兩年後的意外重逢才得知他的身份居然是世界級的攝影大師——傅景朝。
可是他不記得她了。
原來,曾經那個溫暖體貼的愛人只是眼前這個眼神冷峻的男人的另一重人格……
愛她的人格已經不複存在,于是她只能選擇幹淨利落的放手,不再糾纏,可是——
某晚,她參加完生日聚會回到家,剛準備開燈,一雙如同山泉般微涼的手從身後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給你帶來個生日禮物,你猜是什麽?”
眼前逐漸恢複光明,她看到了牆上密密麻麻和散落一地的照片——全是她。
男人修長的指尖還夾着一張她眼神迷離的照片輕輕掃了掃她的臉頰,語氣森然,“剛跟我分手就和別的男人一起回家,真是令人惱火啊。”
你光臨了我陰冷狹隘的靈魂,
貫穿了我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時間,
毀滅是你,
救贖也是你。